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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静悄悄地爬上他的面庞,温柔地照着他那苍白得近乎透明的面颊、仍然略带潮湿的金发、雕塑一般挺秀坚毅的鼻梁。。。仿佛不愿惊扰他,却又不得不将他唤醒。那双有着褐金色睫毛的眼睛翕动一下,渐渐张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已经大亮的天空。——怎么!自己已经在这里睡了好几个小时了吗!他警觉地一个翻身爬起来。耳边是不远处机械吊装集装箱和码头工人干活的声音。所幸,他昨夜倒下的地方是在一排高大的集装箱后面,正因如此,他才在这里躺了几个小时还奇迹般地没被发现。多亏了他那非凡的体质,他的体力已经差不多要恢复了,所受的创伤也在迅速地愈合,只除了浑身上下仍能感到的一阵阵模糊的钝痛。他站稳脚跟,随着视线渐渐清晰、头脑渐渐冷静下来,昨夜的回忆,连同着一种迷茫的心绪,一齐渐渐涌上他的心头。。。
他曾经设想过成千上万种场景,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到自己的祖国。爆炸、火光、叫喊,还有那个农场主临死时的神情和话语。。。一切仍然历历在目,刺痛着他的神经,让他的太阳穴像被小锤敲打着一般突突地跳个不停,又在他那还有点昏沉的头脑里来回交织,变成了混乱的一片。现在,他向前走着,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向哪里;我是谁,我属于何处,这些问题不停地在他心中回荡,却找不到答案。
从他的军人身份,还有被发现时身着的礼服和佩戴的勋章来判断,他猜测——虽然每当这时,他总会嘲笑自己那有点稚气的猜想——自己“死”过一次,或许那是为了国家,或许还死得像个英雄;他甚至能想象,那是场挺体面的葬礼,他仿佛能看到那些仪仗、鸣枪,还有覆盖着灵柩的国旗。。。
而现在,他回来了,历尽千难万险,孤身一人、衣衫褴褛、一文不名,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身份,甚至没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