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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来风急,户牖翕动。一室暖燠将将涌上来,教攀蜷上足履的透凉露水,悉数蒸腾作烟丝了去,遂渐松泛了筋骨。
闻她谦卑恭迎,眉角不觉跳动些许,笑意也几分讷讷,染涩意,自嘲意味立显。
‘ 你我,今夜大可不必拘礼。这里,亦未曾有什么王爷。 ’
笑话!倘若皇子龙孙,尚不能掌握己身命数,便连男女欢情也需经人钦点,这副堂皇冠冕,要他作甚?不要也罢!
初露无声无息悄然燃着,萦绕至鼻尖,熏得人几分清醒。女子内帏,虽也踏入过——但此处,终究同红莲不一样。
‘ 近日,在下闻得一些风言风语——称我二人,天造地设,绝佳良配。流言实可憎!在下愚钝,怎堪配得姑娘? ’
“京中昭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作派狂介,浪得虚名。”——
任作往前,我不过如此遭人鄙夷,她亦寂寂无闻;而今,却皆因牵触至一潭名利浑水,便教那些个不生眼睛的小人见风使舵吹嘘至此,什么金玉良缘,不过一纸荒唐,诚可笑哉!
‘ 况,实不相瞒——在下早有意中人,只恐耽误姑娘前程。 ’
我窥见她一瞬的异色,亦不去迂回,也只将话说得明朗。
‘ 在下自知,无德无能承令尊一番美意,只是苦于启口。故而,今日找姑娘,所为便是此棘手之事。 ’
她极颖悟,该知晓的——我二人,不过都是沦为他人掌中把玩的一枚棋子儿罢了。倘若此日不顽抗,他们自会得寸进尺;婚姻大事今日尚不可做主,恐怕日后,只堪沦为他人阶下囚,人为刀殂,我为鱼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