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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丽坐在马戏团的观众席上,有些不安的四处张望着。陆陆续续的有观众说笑着坐下,她可没有这么好心情去欣赏这马戏团所谓的表演有多么精彩——
这里的空气闷热、污浊。艾米丽有些厌恶的打量着周围,小孩子都脏兮兮的,吵闹着,大人们也是一副不修篇幅的样子。他们的样子看上去粗鲁又肮脏。她完全无法想象会有这样的地方存在着。事实上,她有点后悔来到这里了。
忽然间,喧哗声慢慢小了,舞台上的幕布掀开,这是一场舞台剧。欢快的音乐声响起,艾米丽叹了口气,凝视着每一个上场的角色,希望能看见下午见到的那个人。
【美丽的公主即将远嫁,我会为她献上我祝福的花。】
一个戴着面具的微笑的小丑出场了,博得了观众们一片热烈的掌声。他微微弯腰将头顶上的礼帽取下。他向观众们展示了空空的帽子内部,变戏法一般从里面掏出一大束鲜红欲滴的玫瑰,单膝跪地献给穿着礼裙的公主。
小丑拉起了公主的手,伴随着音乐共舞一曲,灯光闪烁着,这一幕美好的像是童话故事。观众们大声叫好,只有艾米丽无聊地撑着脸,没精打采的坐在位置上。
【感谢你的鲜花,我亲爱的小丑。你能否为了我,将那面具摘下?】
公主甜美地询问着,她双手捧着那一束鲜花,脸上的笑容看得小丑心快醉掉,也快碎掉。
音乐声至此不再欢快,旋律也忧郁起来。小丑没有回话,灯光暗了下来,再亮起时,已经是另一个小丑上台了。
不同的是这个小丑脸上的面具是哭脸,他踉踉跄跄的走上前来,单膝跪在公主面前。
虽然没看见他的脸,但艾米丽几乎已经可以确定那是她遇见的那个男子。她打起精神,往前倾身,捺着性子听小丑念台词。
小丑的声音认真又有些倔强,
【请公主殿下恕罪,根据小丑的规则,我不能将面具摘下。】
【连面具都不肯摘下,看来,你也根本不是真心为我的婚礼祝福。】
公主已经收起了笑容,冷冷地离开。
捧花掉在地上,零落满地。
小丑仍然保持着跪姿,他轻轻地用颤抖的手摘下了面具,漆黑的泪水从眼眶落下。
【我将自己在爱情中贬低到一个小丑的位置,只是为了看见你的笑脸。】
【我不肯将那面具摘下,只是怕你发觉我脸上浓重的悲伤。】
小丑的独白结束之际,已经零碎的花瓣突然变成了蓝色的光点优雅的地翩翩飞起,那原来是一只只翅膀薄如蝉翼的蝴蝶。
帷幕落下,引人唏嘘。观众们三三两两地准备离开,出口堵得水泄不通。艾米丽离舞台的位置很远,但她已经肯定了那个人是下午遇见的男子,他是裘克。
为什么他会沦落到一个马戏团?当年她转学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艾米丽心中有着无数个疑问,但眼前只有找到他才能明白了。
“借过,借过!”她皱着眉头拨开人群,她想要去后台,她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出乎意料的,一声惊叫让剧场混作一团,有人大喊:“杀人啦!杀人啦!”
什么!?她瞳孔一缩,裘克…裘克他现在肯定很危险!她得赶紧找到他!
“我的上帝……”就在此时一个老妇人吓得紧捂心口,就要昏厥过去。看着周遭吵吵闹闹的人群,没有一个人理睬她。艾米丽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扶住了妇人,牵着她
走到了剧场外面。“您没事吧?需要去医院吗?”她轻声问着老妇人。
“不…我没事。”过了好一阵子,老妇人才慢慢缓过来,“谢谢你,小姑娘。你可真是个好心人。”
“您没事就好。”艾米丽松了口气,赶紧朝着马戏团里的方向跑去。
“等等!小姑娘,你要去哪儿?那里很危险!”老妇人冲她大喊着。
艾米丽无暇顾及她,气喘吁吁地赶到马戏团的后台。这里一片狼藉,还有着点点血迹。医生的直觉下意识让她想到了什么,艾米丽努力忽视不好的预感,慢慢地朝着后台里走去。
她想,她大概一辈子不会忘记,此刻她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