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日。
四周都是拥有红瓦屋顶和土黄色石墙的西式建筑。已经入冬,不时有叶子打旋下落。少见的细碎黑发和东方面孔明显和这座西方高校格格不入。
「真不愧是亚丝娜啊……竟然能得到这种学院的提前录取……听说还申请到了奖学金的样子……」
比我早一年完成中学学业的亚丝娜,以基本上全科满分的成绩申请到了斯坦福大学的留学资格。而虽然一直有进行着相关的实验和研究,成绩也的确算得上不错的我,显然没有这种考试满分的unique skill,在等待通知的时日里也是十分不安。
虽然说有每晚(对于亚丝娜来说是午休时分)的固定通话和ALO中的定期上线联系,但是我对亚丝娜学业的进展状况并不了解。学年差距是一方面的原因,但其实是我的私心使然。每当我环抱住她瘦削的肩膀,都能感受到无形的疲惫值在累积。
当然,亚丝娜没有向我吐过苦水。“闪光大人”的微笑仍然是无懈可击,温柔的语气和对结衣的疼爱也一如既往。或许是灵魂的共鸣——我能够感受到亚丝娜的压力,所以也有努力做些不擅长的事,譬如暂时支开热情的大家,来给坚强的亚丝娜,一点点依赖不太可靠的我的时间。
所以在收到圣克拉拉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后,我第一时间告知了亚丝娜,随后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出国事宜。极度怕麻烦的我,将长长的准备战线缩短成了三天,带着凌乱程度估计会让亚丝娜发狂的行李箱,飞往了我的灵魂伴侣所在的国度。我允诺她,以后要陪她过在异国的每一个圣诞节。
今天是平安夜,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一天的我,想要给恋人一个惊喜。
亚丝娜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脑海中浮现出恋人的笑脸的我傻笑了起来。再抬头,我又看见了三分钟前曾路过的圆顶塔楼——亚丝娜说似乎是叫做胡佛塔,我不得不接受我迷路了的现实。
「excuse me?」我努力鼓动着有些打结的舌头,向一位路过的金发碧眼的女性询问,「医学院要怎么去?」
得到对方狐疑的一瞥,我只能努力展示出一副诚恳的笑脸。
好在这位异国的学姐爽快地给我比划了方向,看我有些懵懂的样子甚至掏出一张纸为我画了地图。
诚惶诚恐地道谢过之后,我朝着既定的目的地进发。
穿过半圆形的拱门,沿着长长的拱廊进入弥漫着淡淡消毒水气味的 大楼,我的心仿佛被什么牵引住开始加速跳动。空气中的粒子仿佛 都染上那熟悉又迷人的香气。
亚丝娜。
默念着心爱的少女的名字,我祈求电梯指示屏上的数据跳动得更快一些。
走廊上十分空旷,左右各一排的房门整齐划一,走廊上也没有人影。
糟糕,这要怎样找到亚丝娜才好?亚丝娜和我提起过,因为怕影响实验仪器的精确度,在实验室的时候她会关闭所有终端。
万幸的是,每间实验室的门上都有一个被玻璃阻隔的小型观察窗可以窥探一二。
我一一窥视过去,但是我看过的每个实验室都没有实验员在,更不 用说我的久别未逢的恋人了。简直让人怀疑这群拥有几乎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头脑的精英是不是受节日的气氛影响溜去狂欢了。
在尽头的实验室,我终于看见了那个让我魂牵梦萦的身影。
纤细的身子裹在白大褂里,栗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戴着有些夸张的防护眼镜,看起来是在做着什么实验的样子。
仿佛感受到我痴痴的凝视,栗发的恋人将试管放置到试管架上,然后,两人的目光穿过厚厚的玻璃片,精准地捕捉到彼此。
时隔一年,“闪光”再次展现了让我无法超越的超绝速度,冲进更衣间解除了所有累赘的实验装备(很遗憾我并看不到过程),到刷卡打开实验室的电子锁大门,栗色的身影几乎是以扑的撞进我怀中,全程耗时大约不超过三十秒钟吧。
甩甩脑袋赶走无关紧要的杂念,我把脸埋进散发着让人安心的甜香的栗色长发中,感受恋人在怀的实感,是虚拟世界无法比拟的「信息量」。
「桐人!」
「嗯。」
几乎是同时吐露出深深的思念的我们,在空旷的实验楼中紧紧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