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激动地拉起诸葛亮,两人重新落座,令关张奉上礼物。诸葛亮推辞。刘备故做嗔怪:“莫非先生是嫌弃礼薄,不愿给备一个面子?”诸葛亮含笑摇头:“亮若是喜欢这些金帛财物,投谁去不好,何苦在这里耕地呢?”徐庶无奈地耸了耸肩:“孔明啊,礼轻情意重,也不要驳了主公的面子。”刘备赶紧接住话头:“此非聘大贤之礼,但表刘备寸心耳。”诸葛亮看着这两个同气连枝的人哭笑不得,只得点了点头收下,令童子存放。安排童子准备午饭,诸葛亮笑吟吟道:“昨日承蒙主公盛情款待,今日亮也安排主公一顿午饭,算是扯平了。”见诸葛亮提起昨天的事,刘备不免有点尴尬,徐庶想起来了什么问道:“孔明,昨日的玉佩是你故意让主公弄坏的吗?”
诸葛亮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明显僵了一下,看了看腰间摇摇头:“不是。确实是一个意外。”刘备一惊:“那玉佩真是尊君遗物?”诸葛亮面色凝重地点了一下头。徐庶的脸色也不由难看起来:“我记得那块玉是尊君唯一的遗物,你向来都是随身呆着……”刘备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时间竟有点手足无措:“先生……”诸葛亮看他这样反而笑出声来:“主公叫我孔明便好。一块玉而已,先父的告诫亮已经领悟到,有没有物什倒不重要了。”君子如玉,倒还可以有一种解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刘备等人用过午饭要走,被诸葛亮留下:“新野的事不急在一时,主公不如就在庄上住上一夜,亮正好也有些事要交待,明晨与主公一同回去。”刘备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刘备同意了关张也没话说,徐庶更不会拒绝,于是整个下午都在下棋中度过。诸葛亮以一敌五毫无惧色--对你没看错就是以一敌五,因为徐庶深知黄月英的才能把她也拉入了己方队伍。诸葛亮简直哭笑不得,直呼徐庶吃里扒外。刘备一直是恭恭敬敬持学生礼,关张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听过对策多少有些佩服,只是一时还拗不过自己心中的傲气罢了,故而一下午也算是和谐。
夜深人静时,几位来客已经安排好了房间睡下,诸葛亮站在自己的卧房中盯着那两半的玉佩发呆。黄月英走过去看了看:“我还以为你当真是不在意。”诸葛亮摇头苦笑:“只是带了多年的东西忽然不在身上有些不习惯。”黄月英叹了口气:“我更担心这是一种预兆。”她没有往下说,但诸葛亮却清楚地明白了她的意思,垂了垂眸,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荆州就要乱了,你不如回岳父那里住上一段时间,等我们稳定下来再去接你。”如此明显的转移话题,偏生这也是个严肃的问题,让黄月英不得不顺了他的意回答道:“那倒也没什么,均儿和我一起走吗?”诸葛亮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好。”然后他不再说话,披上披风抱着瑶琴到院子里去了。
“ 步出齐城门,遥望荡阴里。里中有三坟,累累正相似。问是谁家墓?田疆古冶子。力能排南山,文能绝地纪。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谁能为此谋?国相齐晏子。”历尽悲欢离合,沧海桑田,再奏这首熟悉的《梁甫吟》,别添了几分苍凉。一曲终了,诸葛亮抚弦长叹。不由回想起前世与老师的一段对话,那是在二顾之后,出山之前,自己向老师讨要西川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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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徽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叹了口气:“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了。”诸葛亮虽执着弟子礼,回答却是随意:“先生当知弟子此心。”司马徽连连摇头:“孔明,为师占过一卦,你可知天数为何?”“学生不知,请先生明示。”“卧龙虽得其主,不得其时。”司马徽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顺天者逸,逆天者劳,这是州平都知道的事情,你怎么看不破?”
诸葛亮微微一笑,从容而自信:“先生,常人知天数,便尽人事,听天命。然,亮不屑屈于天命。”他轻轻拂袖,傲气如霜:“我所坚持的志,是:申管晏之谈,谋di wang之术,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世人若不懂,我便打到成王败寇;天地若不明,我便与天去斗。时势造英雄,为何英雄不能造时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先生还要拦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