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平生 (洪八&兰芬番外)
“这阵子这边很乱,你尽量别走这里。”一个穿着灰色府绸短褂的男人边走边说,他的表情有些局促,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手也似乎没有地方放一样。
他身边走着一个十七八岁眉目清秀的女学生,她的怀里抱着一束百合花。
洪八掏出一包皱皱巴巴的香烟,拿出一支,忽然想到了什么,侧过脸去迅速瞟了一眼身边的女孩,又默默地收了起来。
女孩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一场打斗惊魂未定,长长的眼睫毛一霎一霎的,洪八又忍不住多瞟了她几眼。
“你一个人去公墓,没人陪你吗?”走了一会儿,他开口问道。
“我...爸爸出国了,”女孩依旧低垂着头,“刚才的事,谢谢你。”
他想起报上好像看到何教授在国外访谈的大幅照片,“你家没有其他人?”
“吴妈年纪大了,”她似乎不喜欢这个话题,“就是这里。”
墓碑上刻着“先室何蒋方如之墓”。
“何太太去世了?”他喃喃地说,他记忆里那个温柔娴雅的妇人,清晨时经常看见她拿着水壶给花浇水,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那一幕令他感觉十分温暖。
她把干枯的花束拿起来换上带来的百合,他伸手接过那束枯萎的花,竟还有些不忍扔掉。
“你每周都会来看她吗。”回去的路上,洪八小心翼翼地问,最近这边不太平,他很担心。
“我很想她。”女孩抿了抿小嘴,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他想说什么又咽了,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
下一周的这一天,她平平安安从家里到了公墓,然后又回到家,一路都很太平。
“大哥。”一个手下看见老大纡尊降贵的站在他的地盘上,屁颠屁颠地过来打了个招呼就挨了一脚,“闭嘴!”洪八没好气地骂道。
女孩听见了这边的动静,也看到了那个恼羞成怒的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开了。
“老大最近怎么这么喜欢这条巷子啊。”一个汉子看着老大又来了,不由得跟旁边的伙计打听,
天上飘起了毛毛雨,问话的打算给老大送伞去,“别去!”旁边的伙计阻止了他的动作,“为啥?”
他看见老大颠颠朝着一个女孩子跑过去,同时脱下外衫遮在她的头上,俩人说说笑笑这往这边走,便明白了,又被旁边的伙计扯了一把,“走啊。”
“原来老大租这套公寓为的是...”他终于明白了,“别乱说话。”
俩人好奇地躲在不远处看着老大陪着这个女孩走进巷子里,和以往不同,这次他的动作几乎就是个绅士,“那是何教授家的的千金,何教授知道吧,经常上报纸那个。”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未来的大嫂,不得打听打听么。”
“你身上湿了,”洪八有些不自然地说,第一次跟她在房间里单独相处,他又有了些局促的感觉,他见她没说话,自己便讪讪地走到窗口,这场雨下的真是及时,一辆黄包车摇着铃从楼下跑过去,他呼吸着窗外潮湿清新的空气,想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何兰芬也尽量抖着衣服上的小水珠,好在不是那种贴身的布料,或许是被这个男人传染了紧张的情绪,她也觉得不自在,鼻尖沁出了一层汗珠,这个男人对自己挺好的,这两个月来多亏有他,但是尽管如此,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两个人一个站在窗前,一个站在房间正中,都非常尴尬。
“你,坐会儿罢。”他终于找到一个话题,又手忙脚乱地给她拉出一把椅子,房间里有张大床,但是好人家的女孩是不能随便往床上让的,他懂这个道理。
女孩已经恢复了平静。走过来坐下,每一步都踏在他的心上,颤颤巍巍的。
“这是你家吗?”她歪着头打量着室内的装饰,略显俗艳的墙纸,天鹅绒的窗帘和床罩上还有香烟烫的洞,地毯上还有可疑的痕迹,他突然觉得这件屋子实在是拿不出手,但是时间太紧,来不及换家具,这场雨就来了。
“太乱了,”他尴尬地搔着头,“没关系。”女孩礼貌地说,然后两个人就又都安静了,
“你要不要喝点水。”他匆匆忙忙地拿过来一个暖水瓶,里面却是空的,这帮懒鬼,他暗骂着,床头柜上倒是摆着一排酒瓶子。
“你不用麻烦,我不渴。”她见他这个样子,知道是为了自己的缘故,觉得这个男人还挺可爱的,“你别这么紧张。”
我紧张吗?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站到窗前。手又不自觉地去怀里掏香烟。
“你可以抽烟,”她大大方方地说,“我爸也抽。”
他还是决定站在窗口抽一支,直到情绪平复下来再说。
一支烟没抽完,他就听见身后她的脚步,然后感觉她站在自己身边,脑袋就又嗡地一声。
“这里有个小花园啊,真好看。”
她原来的家里也种了很多花,新家更大,也有花园,父亲的新太太不喜欢花,变成了草坪,夏天的时候开茶会。
“我很想我妈妈。”熟悉的花香带来熟悉的记忆,她喃喃地说。
“睡觉之前看着她的照片,就会梦见她。”他说,发现自己信口胡诌的能耐又长了。
“我天天晚上看,可是一次也没梦见过。”她的眼圈又红了。
“梦不着是好事,说明她上天当神仙去了,这世上没有她牵挂的事了。”
“可是还有我呀,”少女泫然欲泣,“她不要我了吗。”
“你...”洪八见她如此伤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良久,喃喃地说,“你这么好的姑娘,一定会有人保护你的。”
她想起这段时间他默默的守护,不禁又红了脸,“这些天谢谢你啊。”
能保护你一辈子才好呢,这句话已经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阵子这边很乱,你尽量别走这里。”一个穿着灰色府绸短褂的男人边走边说,他的表情有些局促,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手也似乎没有地方放一样。
他身边走着一个十七八岁眉目清秀的女学生,她的怀里抱着一束百合花。
洪八掏出一包皱皱巴巴的香烟,拿出一支,忽然想到了什么,侧过脸去迅速瞟了一眼身边的女孩,又默默地收了起来。
女孩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一场打斗惊魂未定,长长的眼睫毛一霎一霎的,洪八又忍不住多瞟了她几眼。
“你一个人去公墓,没人陪你吗?”走了一会儿,他开口问道。
“我...爸爸出国了,”女孩依旧低垂着头,“刚才的事,谢谢你。”
他想起报上好像看到何教授在国外访谈的大幅照片,“你家没有其他人?”
“吴妈年纪大了,”她似乎不喜欢这个话题,“就是这里。”
墓碑上刻着“先室何蒋方如之墓”。
“何太太去世了?”他喃喃地说,他记忆里那个温柔娴雅的妇人,清晨时经常看见她拿着水壶给花浇水,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那一幕令他感觉十分温暖。
她把干枯的花束拿起来换上带来的百合,他伸手接过那束枯萎的花,竟还有些不忍扔掉。
“你每周都会来看她吗。”回去的路上,洪八小心翼翼地问,最近这边不太平,他很担心。
“我很想她。”女孩抿了抿小嘴,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他想说什么又咽了,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
下一周的这一天,她平平安安从家里到了公墓,然后又回到家,一路都很太平。
“大哥。”一个手下看见老大纡尊降贵的站在他的地盘上,屁颠屁颠地过来打了个招呼就挨了一脚,“闭嘴!”洪八没好气地骂道。
女孩听见了这边的动静,也看到了那个恼羞成怒的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开了。
“老大最近怎么这么喜欢这条巷子啊。”一个汉子看着老大又来了,不由得跟旁边的伙计打听,
天上飘起了毛毛雨,问话的打算给老大送伞去,“别去!”旁边的伙计阻止了他的动作,“为啥?”
他看见老大颠颠朝着一个女孩子跑过去,同时脱下外衫遮在她的头上,俩人说说笑笑这往这边走,便明白了,又被旁边的伙计扯了一把,“走啊。”
“原来老大租这套公寓为的是...”他终于明白了,“别乱说话。”
俩人好奇地躲在不远处看着老大陪着这个女孩走进巷子里,和以往不同,这次他的动作几乎就是个绅士,“那是何教授家的的千金,何教授知道吧,经常上报纸那个。”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未来的大嫂,不得打听打听么。”
“你身上湿了,”洪八有些不自然地说,第一次跟她在房间里单独相处,他又有了些局促的感觉,他见她没说话,自己便讪讪地走到窗口,这场雨下的真是及时,一辆黄包车摇着铃从楼下跑过去,他呼吸着窗外潮湿清新的空气,想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何兰芬也尽量抖着衣服上的小水珠,好在不是那种贴身的布料,或许是被这个男人传染了紧张的情绪,她也觉得不自在,鼻尖沁出了一层汗珠,这个男人对自己挺好的,这两个月来多亏有他,但是尽管如此,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两个人一个站在窗前,一个站在房间正中,都非常尴尬。
“你,坐会儿罢。”他终于找到一个话题,又手忙脚乱地给她拉出一把椅子,房间里有张大床,但是好人家的女孩是不能随便往床上让的,他懂这个道理。
女孩已经恢复了平静。走过来坐下,每一步都踏在他的心上,颤颤巍巍的。
“这是你家吗?”她歪着头打量着室内的装饰,略显俗艳的墙纸,天鹅绒的窗帘和床罩上还有香烟烫的洞,地毯上还有可疑的痕迹,他突然觉得这件屋子实在是拿不出手,但是时间太紧,来不及换家具,这场雨就来了。
“太乱了,”他尴尬地搔着头,“没关系。”女孩礼貌地说,然后两个人就又都安静了,
“你要不要喝点水。”他匆匆忙忙地拿过来一个暖水瓶,里面却是空的,这帮懒鬼,他暗骂着,床头柜上倒是摆着一排酒瓶子。
“你不用麻烦,我不渴。”她见他这个样子,知道是为了自己的缘故,觉得这个男人还挺可爱的,“你别这么紧张。”
我紧张吗?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站到窗前。手又不自觉地去怀里掏香烟。
“你可以抽烟,”她大大方方地说,“我爸也抽。”
他还是决定站在窗口抽一支,直到情绪平复下来再说。
一支烟没抽完,他就听见身后她的脚步,然后感觉她站在自己身边,脑袋就又嗡地一声。
“这里有个小花园啊,真好看。”
她原来的家里也种了很多花,新家更大,也有花园,父亲的新太太不喜欢花,变成了草坪,夏天的时候开茶会。
“我很想我妈妈。”熟悉的花香带来熟悉的记忆,她喃喃地说。
“睡觉之前看着她的照片,就会梦见她。”他说,发现自己信口胡诌的能耐又长了。
“我天天晚上看,可是一次也没梦见过。”她的眼圈又红了。
“梦不着是好事,说明她上天当神仙去了,这世上没有她牵挂的事了。”
“可是还有我呀,”少女泫然欲泣,“她不要我了吗。”
“你...”洪八见她如此伤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良久,喃喃地说,“你这么好的姑娘,一定会有人保护你的。”
她想起这段时间他默默的守护,不禁又红了脸,“这些天谢谢你啊。”
能保护你一辈子才好呢,这句话已经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