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争吵
雪已经停了。
阳光正好。
也许是积雪的白色太过刺眼，恩秀的眉毛颤动了一下，微微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片天蓝色的天花板，很好看。
恩秀想要抬手遮住有些刺眼的阳光，却被手臂上的伤疼出一身冷汗。
那天的记忆终于涌入脑海。
倒在地上的尹秀。
愤怒的水沉舟。
以及……
最后那个不顾一切向自己冲过来的身影。
是谁救了自己呢？
目光突然撇到枕边的一张便签，上面的字迹沉稳有力。
恩秀：
你左手边的柜子上的保温杯里有水，喝的时候小心烫，抽屉里有面包和饼干，饿了就先吃一点。
好好休息，我七点钟之前就会回来了。
廷皓
原来，真的是他啊……
阳光撒在便条的边缘，恩秀的目光格外柔和。
廷皓……
真是不甘心呢。
到最后还是你救了我。
你说，我要怎么面对你呢？

“咔哒……”
门锁的声音传来，廷皓走进门，对上恩秀似水的目光。
他身上有还未化的雪花，头发也显得湿漉漉的。
恩秀突然有一种错觉。
一种妻子正准备好温馨的晚餐等待风尘仆仆的丈夫回家的错觉。
突然她就红了脸颊。
李恩秀，都喜欢他这么久了啊……
怎么还这么没有抵抗力！
见恩秀醒了，廷皓迈开长腿进屋。
“还在发烧吗？”他说着就要拿自己的额头去试温度。
“没……没有了。”恩秀只感觉自己的脸更红了。
然而廷皓的额头还是和她的碰在一起。
“嗯，好像是还好。不过脸怎么那么红呢。”廷皓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心虚地避开廷皓直直的目光，恩秀问：“没事了，我身体又不弱，你不用担心。”
“我的大小姐，您都睡了五天了我还不担心呐。您要是继续冬眠我就要去打扰云岳宗师闭关修炼了。”
廷皓本想让恩秀开心一点，却不想恩秀的目光突然冷了下去。
“……”
察觉到恩秀的异样，廷皓也不再隐藏自己的疑惑，干脆地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吗？”
纵使恩秀心思再迟钝，也能感受到今天的廷皓和几个月前的他判若两人。今天的他，更像是她喜欢的模样。
那个眸子里盛满阳光的少年。
但是他喜欢的不是她。
她记得，他看向百草时的神色。
那是她从没有见过的向往。
所以……
“没事啊。”
不要再靠近他。
恩秀不再看向廷皓。
不要再喜欢他。
“为什么瞒着我？”
耳边的声音突然有几分冷冷的怒意。
“李恩秀。”
可是……
那怎么可能啊……
“廷皓……”
她还是会喜欢他。
“这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
即使他并不属于她。
恩秀闭上了眼睛。
她真的，好累。
“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恩秀并不说话。
“你知不知道，水沉舟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李恩秀你是不是傻！”
她的沉默让廷皓愈发恼怒。
“尹秀不是那天非救不可，你大可以相信我不会让水沉舟伤害她不是吗，你一个人这么冲动地跑进去……”
“方廷皓，那是我妹妹！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会救她，凭什么相信你还是我熟悉的方廷皓！”
廷皓被恩秀的突然爆发吓到了。
“家人对于我来说，远胜于我自己。”恩秀强压下内心的委屈与愤怒，“我不是你，我没办法忍受妹妹历尽磨难而我却袖手旁观。”
廷皓竟然在恩秀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讽刺。
“好，我是**，所以我走，这样可以了吧？”
廷皓转身走向门口，狠狠地带上门。
恩秀的眼底一片濡湿……
其实，她并不想和廷皓吵架。
只是她还记得他踢向长安的那狠厉的一腿。
她对他所有的印象都被狠狠击碎。
剩下的也只是陌生到极点的冷漠。
即使是几天前的偶遇，他留给她的也只是漠不关心的背影。
他要她，怎么相信她？
她的最后一句话，其实实在讽刺她自己啊……
越在乎什么，却越守不住什么……
比如父亲母亲。
比如尹秀。
比如他。
她曾经在乎的人，似乎都一个个离她而去。
她想要去挽回一下难道有错吗？
为什么他要在她刚刚感受到一点点熟悉的他之后又回归那样的冷漠，指责她，对她发火？
然后再一次离开她？
所以她吼了他。
她想，她是怪他的。
他对长安的狠厉，对婷宜的疏离，对自己的冷漠……
但是这一切，
还是抵不过她对他的爱啊。
对不起，廷皓。
但是你难道还是不明白吗？
我需要你啊。
可是你为什么总是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离开呢。

廷皓灌下第三杯白兰地。
明明已经决定好好照顾她，怎么就吵起来了呢……
他分明是在关心她啊……
天知道他听到她去找水沉舟的时候心里有多慌，到现在他看到她手臂上的伤仍然会后怕……
为什么她感觉不到呢……
好像胃又开始疼了。
回别墅之前，他刚刚跟水沉舟吵了一架。
为了她。
所以他的心情并不好。
加上恩秀陌生的语气中淡淡的讽刺。
好像每次一遇到她的事情就会很冲动。
可是冷静下来，恩秀的语气中似乎还夹杂着悲伤和委屈。
当时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风云是个很让人压抑的地方吧，这个时候也没有人陪着她……
抬眼看向时钟，时针已经指向九了。
糟糕，今天她还没有吃东西。
自己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留她一个人在的别墅里。
懊恼地抓抓头发，廷皓在心里暗骂自己。
不过……
他好像真的，
是喜欢她的吧。
拿起外套，廷皓关上公寓的大门。
方廷皓，别再辜负她。

加油，日更么

一个政史地一字未看的纯纯理科生
来吐槽一下我逆天的文科
我为什么要学理
我为什么不学文
悲伤辣么大

楼楼，爱你

不错

加油

加油！好棒啊

学霸

Chapter 8 坦白
廷皓走进屋的时候恩秀依旧坐在床上出神。
虽然一直有些感冒，恩秀还是闻到了廷皓身上辛辣刺鼻的味道。
“你喝酒了？”
恩秀突然鼻头一酸。
果然还是伤到他了吗……
“你的胃不好，少喝点酒。”
心里突然变得柔软起来。
廷皓把刚买的粥放在灶台旁，解开塑料袋，细心地把粥倒进碗里，拿着勺子走到恩秀身旁坐下。
她还是记得他胃疼的毛病。
“我没事，刚刚等粥的时候在外面吃了一点，倒是你睡了五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
前几天看她吊营养液的时候他整颗心都揪起来了。
对于刚醒来没有食欲的她来说，粥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而自己只是在师傅打包的时候啃了一个馒头而已。
他想赶快回来照顾她。
“对不起，恩秀。”
我忘了你的感受。
我忘了你的喜欢。
我忘了你的等待。
舀了一勺粥，细心地将它吹凉，然后送到恩秀跟前。
“吃点吧。”
恩秀深深地看着廷皓。
他总是在她面前温柔得不像话。
她顺从着他的动作，一口一口吃下他递过来的粥。
暖暖的。
从唇齿间，到喉咙里，到心里……
都是暖暖的。
然而这种暖意却让恩秀怀念得想要哭出来。
她也确实控制不住地哭了。
廷皓看着恩秀突然留下的眼泪，心中五味杂陈，又不知所措。
“喂……你别哭啊……好好的吃饭，难道你想喝咸粥吗？都滴到饭里去了。”
“廷皓，我不是故意要让自己受伤，只是……我母亲去世了，所以我不能再失去尹秀了。”

过去的半个小时里，廷皓听恩秀把心事说完。
除了关于他的那部分。
廷皓沉默着。
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些事情会降临到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孩身上。
女孩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根针一样扎在心口，让他难受的紧。
趁着廷皓出神，恩秀也仿佛下了决心道：
“廷皓，为什么留在风云？”
廷皓微微一愣，看着恩秀清澈的双眼，认真的说：“恩秀，我不想牵连到你。”
“廷皓，我已经被牵扯进来了。”
而他得到的回应是她的坚定。
她坚定的神情直直射入他的心底。
他便也不再犹豫。
“起初，我是想帮婷宜报仇才加入风云。”廷皓淡淡地开口，“可是我没有那么冷血，冷血到婷宜来求我我还是一意孤行要留在风云。”
廷皓眸光微闪。
“我不愿意离开风云，一方面是因为水沉舟的威胁，”廷皓看见恩秀的身体僵了僵，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另一方面是我发现，风云道馆的秘密。
“风云道馆创立之初，是本着元武道精神的。可是自从沉舟接手以来，他打着职业联赛的幌子，洗黑钱，训练雇佣兵，和当地黑道势力也有摩擦。因为风云在美国的活动太过频繁惊动了警方，沉舟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在其他国家和地区建立分馆，继续从事非法的工作。而我，刚好被沉舟派去管理岸阳分馆。”
廷皓略略停顿，深吸一口气：“沉舟虽然一直怀疑我在风云是别有用心，但他也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加上方氏企业的经济实力雄厚，是被利用来洗黑钱的最佳选择，所以他并不会让我离开风云道馆，因为在他眼里我不能构成任何威胁。
“但是他错了。我利用方氏的人脉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再加上这几个月在美国的观察和长安对风云的了解，我已经摸清风云的犯罪规律。只是，证据还不够。所以，我不能轻举妄动，引起沉舟的注意……”
廷皓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移向恩秀。
恩秀眼光一黯，也就是说，因为她，廷皓所做的一切都要白费了吗……
“恩秀，不是你的错。”
仿佛他看穿了她所有的想法一样。
“那是谁的错呢？”恩秀苦笑，“为什么所有我曾经认为是对的的事情全都变得面目全非了呢？”
曾经她以为她不顾一切去找尹秀是对的，但是她忽略了自己的母亲。
曾经她以为她来风云是为了救出尹秀，保护廷皓，但是她却让廷皓的伪装暴露在了水沉舟的眼皮底下。
曾经她以为她用心去等廷皓，他就会看到她，可是换来的只是母亲的“不要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和他爱上百草的结局。
“廷皓，我是不是做错了太多事情？”
自己从出生开始，就是个意外吧。
恩秀忍住泪水夺眶而出的冲动。
她真的不想哭，尤其是在他面前。
看着眼前努力装作坚强的少女，廷皓的心竟然一抽一抽地疼。
不该是这样的啊，恩秀……
你明明应该是湖边那个笑得开怀，在那个夏天悄悄波动我心弦的女孩啊……

“恩秀，你没有错。如果不是你，百草不会进步地这么快；如果不是你，尹秀不可能那么快就能离开风云；如果不是你，我恐怕连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心……”
廷皓意味深长的目光里，恩秀仿佛看到了她渴望已久的东西，她感到自己的身子一寸一寸变得僵硬。
她突然就害怕了。
“廷皓，我妈妈去世前告诉我，不要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
她看到眼前的男人皱起眉头。
廷皓突然有些害怕。
“恩秀，对不起，是我让你等得太久。可是，我是真的……”
“廷皓，别开玩笑了。”恩秀打断他的话，别过头，不去看他。
害怕她因为她母亲的话不再喜欢他。
“恩秀，我是认真的。”将她的身体扳过来正对自己，廷皓的目光温柔且坚定，“李恩秀，我喜欢你。”
恩秀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眼前的是她喜欢的人，而那个人说他喜欢她，眼睛里饱含的是她渴望已久的深情。
他眼底细碎的阳光将她所有的防线在这一瞬间击溃。
她知道，他是真心的。
假如，假如是在以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开心得像个孩子。
可是现在……
“那百草呢？你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她在意的，不过是他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位置。她希望他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即使没有她。
“……”
廷皓并不说话。
并不是因为他觉得他对恩秀的喜欢不够坚定。
而是他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自己对百草，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见廷皓犹豫，恩秀笑着摇头，唇边有甜蜜的苦涩。
“你看，你现在没有办法回答我。”
廷皓沉默。
“所以，给你自己一点时间，也给我一点时间，我们好好想一想，好吗？”
少女的善解人意让廷皓心痛，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好。”他点头，“但是恩秀，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下下个月的元武道国际邀请赛，不要参加了。”廷皓一如既往地体贴，“等你养好伤，我就送你们走。和尹秀回韩国办完事情之后，就去岸阳吧，我跟初原说，就当散散心，好吗？”
他懂她的困惑和难过。
也知道她最需要的是亲情的陪伴。
“好。”
眼眶一热，她不再逼回泪水，而是任它顺着脸颊淌下，留下曲折的痕迹。
然后她便被拥进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
她喜欢的少年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用好听的声音轻声安慰：
“没事了，没事了，恩秀。”
她有些颤抖地回抱住他，小心翼翼地将头靠上他宽厚的肩膀：
“谢谢你，廷皓。”

明天八点更完会有一个小小的总结稍晚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