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奇
西索在沙发上坐下来,他的裤子沾湿了那奢华的布料,但比斯姬看上去并不介意,“我又要躺下了吗?”他依然在发抖,但并不仅仅因为寒冷。
“暂时不用,除非你又是攻击了同一个人。”
“我没有,我只是有点太频繁地玩自己的身体了。”在场的人都面露难堪,西索笑了一声。
“你知道这些淤伤是什么来历吗?这是念能力造成的,酒店的员工里没有这么大的体型,也没有那么强的念能力者。”她轻轻触碰了其中一个掌印,恶意的气从中溢出,“你不要说谎,不然我没有办法治好你。”
“他们可以到另一个房间去吗?无意冒犯,孩子们。”奇犽从靠着的墙边起来,和小杰一起进了卧室。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小丑不能就这么说出来,事情看起来也没有很糟吧…但他还是把耳朵紧贴在墙上,就当他爱管闲事吧,但要是知道西索的一点丑闻就能抓住他的一点把柄。
“好了,所以你是怎么受伤的?”
西索看了一眼伊路米,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当时…我—我当时…”他又挪动了一下身体重心,“我最近一直看到一个应该早就死了的人,但他应该不是一个念能力者。至少我觉得他不是…”比思姬沉默着,让他继续说下去,“我不认为他—它。它可以…当我在温泉池里时它扯住了我的腿,差点把我淹死了。”说出真相真是一件很难堪的事…对于他来说这很不自然。
“既然你知道它是谁,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恨你?”西索裹紧了毯子,把双腿抱在身前。他当然知道了,毕竟那人就死于他手上。
“我知道…但我不想说。”
“你看到这个人多久了?”他咬紧了牙关,她显然已经听到了他说的是“它”。
“我不会说他是个人…”西索不喜欢比思姬的那个眼神,她是不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自从我被困在这个状态我就一直会看到。”
比思姬思索半晌,站了起来,“在这里等着。”她到厨房里装了一杯水回来,放上了一片叶子,“试试你的念还在不在。”西索叹了口气,水见式又不能帮他重获念力,但据他所知,比思姬年纪大得多,见多识广而且很强—哎—也许她想到了什么吧。他把手放在杯子两侧,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地让念力流动到手上,但是杯子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变化,于是比思姬拿起来抿了一口,“变酸了。”比思姬用手托住下巴陷入沉思,“奇怪…你的念力显然还在,你是怎么在已经重获念力的情况下被困的呢?”试探着西索的反应,“我明白你喜欢与众不同,但现在看起来似乎是你封住了自己的念力。就像是你强迫自己回退到了小孩的状态。”
“我怎么可能会封住自己的念?我要怎么才能解除?”他意识到说了会让平常的自己发笑的东西,他摇摇头,“我太喜欢用我的念了。”
比思姬只是耸耸肩,“哪怕我们已经有了很多的研究,念依然是一个神秘的东西。”她用一根手指点着自己的额头,“也可能是你潜意识里的某些东西。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维持在这个身体的理由?这个年龄的未了心愿?”那大概是他的整个童年吧,但他需要一个简短的答案。
“我挺确定是因为没有得到足够的拥抱。”这是个蹩脚的借口,而且比思姬看起来并不买账。
她把手搭在他没有受伤的肩膀上,“我不会评判你什么。”西索比谁都清楚变化系并不可信,“总之,如果你不告诉我,那我也没什么能做的。你得自己搞清楚为什么你下意识地想停留在这个年龄。”
伊路米走到他们之间,“我可以单独跟他聊聊吗?”
“当然可以…吧?”这有些突然,而且比思姬不确定伊路米和西索之间是什么关系,但她没有发问,只是走到了小杰和奇犽所在的房间,开门看到奇犽迅速地直起身来把手背在身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等比思姬进了房间,伊路米在西索旁边坐下来,他湿透了的裤子在沙发上印下水迹,“西—”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说出来。这不可能。”西索没有料到伊路米伸手环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拉过来面向自己。
“西索,这对你来说显然是危险的。你看到了谁?”他已经猜出来了,但如果比思姬没有办法帮忙,他就得另寻他法。
“Jun…”哪怕是说出他的名字对他的耳朵都是种折磨…他不想表现得脆弱。这一次他必须维持住自己的伪装!
伊路米停下来小心地措辞,“自从你第一次被变回小孩,你就一直有关于他的噩梦。哪怕你保持成人状态的时候也会如此。”他把西索的一缕头发轻轻拨到耳后,“比思姬说未了之事。你觉得有什么呢?”
静默沉重地横贯在两人之间,西索终于决定向伊路米透露不曾向任何人提起的事,“如果我告诉了你,你要向我保证—以奇犽的性命起誓你这辈子都不会告诉别人。”
伊路米点头,“我发誓。”这只是个很简单的要求,他本来也没有打算告诉其他人,杀手知道如何保守秘密。
西索深吸了一口气,“我想…我想要一个他不存在的过去…一个他不能—”西索哽咽住了,讨厌自己不能好好地把话说完,但伊路米很平静,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我搞砸了,伊路米…他一直跟着我而我却浑然不知。”在他心里,他似乎从未真正摆脱Jun。他颤抖得越发厉害,多可悲啊?他杀过那么多的人,但现在却要被另一个杀人魔安慰。他只想用讽刺这个词来形容眼下的情况。为什么他会如此困扰呢?!Jun已经死了!所以那其实并不真的算是什么未了之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这种不可能的事情!
当他的呼吸变得越发紊乱,伊路米把他拉得更近,“我们会摆脱Jun的。永远。”伊路米的语气能让普通人忍不住寒战,而在西索看来,那就像是伊路米要阻止任何人碰他的东西,这让人既安心又害怕……
“你总是知道怎么安慰我。”虽然他心底的疑虑一再不由自主地指向伊路米,但他的理智制止了它,他知道伊路米并不会强迫他,他也只在必要时才杀人,但西索又想起当他说要杀奇犽的时候伊路米变得有多狂暴,他知道伊路米一定会被激怒并以此来提醒奇犽,但是那张脸和他的眼睛…即使当时是作为成人,他也不禁想伊路米究竟还隐藏了多少。一只温柔的手梳过他的头发,打断了他的思绪。
西索可以看出,伊路米正在考虑计划a到z,但他禁不住想当他在众多选项中得出最后答案时会怎么样…揍敌客以能力为荣,如果其中一个成员被证明是无用的,他们会放弃他。当伊路米告诉他有血缘关系的亚路嘉竟被视为“一个东西”而不是家人时他几乎感到震惊,“我去告诉比思姬她可以回来了,好吗?”西索点头。走过房间,伊路米敲门,“比思姬,你可以出来吗?”她打开了门,很庆幸伊路米不是直接开门,不然就会看到他们在偷听。
“你们想到什么了吗?”
“还没有,这对他自己也是个迷。”扑克脸的好处就是没人能看出你是否在说谎。在这方面西索一定深有体会,“不过你能处理那些伤吗?”
比思姬微笑着把双手撑在胯部,“这是我能做的了,但我要收费…”翻了个白眼,伊路米递给她一张1000戒尼的钞票,比思姬眼前一亮,一把接过钱然后走到西索跟前,“像平常那样坐着就行。”
西索依然把腿抱在胸前缩成一团,“我平常就是这么坐的。”听到伊路米有所动作,他知道比思姬一定是放出念来警告了,所以他把腿放了下来,“好了,这样行了吧?”
那个性感的女人又出现在比思姬旁边,嗯,所以他还能够看到高度集中的念,“放松一点就好了,这不痛的。”
坐着不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但通常人们不都是在会痛的时候才这么说的?”泡泡在他肩膀和脚踝的掌印上行程,它们看起来颜色变浅了,当泡泡飘走,这些伤也没有那么痛了。现在它们看上去就像浅淡的伤疤。
“好了。要避免那纠缠你的东西最好的办法,我想就是让另一个念能力者在你身旁,持续的念场能吓走大部分的鬼。”哦,真棒,那就是说他没有任何私人时间了…伊路米和西索跟比思姬道别离开了她的公寓,伊路米又特地单独跟奇犽说了再见,然后才抱起西索离开,西索对此颇有微词。
奇犽一直等到看见伊路米的车子驶走,“我什么都听不到。你呢,比思姬?”
“他们声音太小我听不清…”虽然她偷听的理由更多是出于八卦的好奇。
而小杰虽然坐在床上弄着自己的事情,却听得很清楚,“我想西索被虐待了,而且正被虐待他的人追踪。一个叫Jun的人。”比思姬和奇犽看着他,不由得想小杰的听力究竟是有多好…
同时,比思姬也隐隐觉得,Jun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