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
但春野樱说,车可以。
这辆看起来摇摇欲坠的破车,上路跑起来简直要把一个“破”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发动机轰鸣的像轰炸机一样,老旧松垮的窗玻璃被震的嗡嗡作响,屁股下的座椅在颠簸的土路上嘎吱嘎吱叫得欢快,种种噪音让她痛苦得几乎度秒如年。
她扒在脏兮兮的玻璃窗上向外望去,无际的苍凉戈壁在灼灼烈日下泛出白光,龟裂的土地上只有一丛丛土灰色的骆驼草,这样单调平乏的景色漫无目的的延伸,唯一的一条公路笔直向前,连尽头都看不到。
如此空洞且毫无生命力的广阔无际,无不让初见者感到心慌。除了震慑于此番别样的壮阔之外,同时也被无助的恐惧感捉牢,炽热的日光威胁般张开血盆大口,她不由抬手擦了擦额头虚无的汗。
于是她闭了闭眼,不敢再去看窗外那叫人心慌压抑的景色,僵硬扭过头,才发现身旁的座位不知何时坐着一个黑发男子,身着一件样式简单的深色半袖,抱着手臂闭目养神的样子仿若身处幽然静谧的森林,而不是这个又热又嘈杂的狭小车厢。
仗着他闭着眼看不到自己的小动作,春野樱便壮起胆子偏过头仔细打量了起来,虽然看不到正脸,但仅从侧脸棱角分明的深邃轮廓和高挺的鼻梁就可以判断出是个英俊好看的家伙,黑色的睫毛安静覆在眼睑上,薄唇轻抿,干净白皙的下颌看起来甚是年轻,可是通身冷漠低沉的气场却又显得成熟且深不可测。
拜他所赐,周遭的温度似乎都降了下来,让春野樱焦躁不安的心也略作沉静。
她干脆学着他的样子,把包抱在胸前,深呼吸后慢慢阖上双眼。
离家之后,异域他乡的第一个夜晚她并没有睡好,于是漫长颠簸间,便愈发熬不住浓重的困意和疲倦。
——呐,春野樱,无论如何,你可都不要临阵退缩啊!
在最后一丝清明意识消失前,她在心里对自己这样决然说到。
她不知道的是,几乎同时,身旁的黑发男子睁开了眼,墨黑的眸子平静如同深渊,根本读不出一丝情绪。
然而宇智波佐助很清楚,现在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位是谁。
几天前,他正带着人巡街,中途被自己那个身为洛关警察局局长的哥哥叫去了办公室,目的就是让他看千手纲手传真过来的资料。
他盯着两寸照片上的粉发碧眸:春野樱,24岁,著名医学院毕业,年纪轻轻就获得博士学位,师从国际医学界一把手……后面还跟着一大堆获得过的奖项。但仅仅纲手亲传弟子这一点就足以让人侧目。
他把资料放回桌上,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似乎有些诧异:“这人你都能‘借’来?”
宇智波鼬坐在桌子对面双手交握支着下颌,目光深沉正思考着什么。听见他弟问了,便漫不经心的答道:“嗯,这次是动用了一些老关系……”
见兄长少有的面色凝重,佐助心里也有了些计较,蹙了蹙眉,他还是低声道:“这次……事情真的很棘手?还是那个人,他……”
鼬抬起眼睛看了看他,话到嘴边却又换了说法:“别的你不用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说到这里鼬像是想起什么,面色缓和了些,他站起来,一边动手整理桌子上的资料,一边对自己的弟弟说:“这人我是借来了,后面就交给你照顾了。”
佐助不满地皱起眉,本就冷淡的一张脸瞬间垮下来:“‘照顾’她?难道我是保姆吗?”
鼬黑色的眸底闪过一丝笑意,却板起面孔一本正经道:“纲手大人可说了,最后要自己宝贝徒弟一根头发都不能少的回去。所以……你务必要给我照顾好她!”
语毕,便“啪”的一声将有关春野樱的全部资料塞进佐助手里。
——啧,人还没到,特殊要求就到了吗?
宇智波佐助脸色愈发冰冷,抓起自己的黑色斗篷,扭头向外走去,心里有预感:这“货”无疑将是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