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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安山在》(古代张家/半架空/铁三角/长篇原著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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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
初始是张家脑洞延伸,古代张家涉及原著,无前世今生。
瓶邪爱日未日向(就是清水直男),按剧情走向走,铁三角戏份赛高。
张家族长X藏海花邪到沙海邪性格
本文古代半架空,略参考落入五代十国,这是一个在汪家没有真正出现之前张家,张起灵的故事。
偏正剧,尽量不坑,人物尽量贴合原著,BE/HE未定。


1楼2017-12-11 23:09回复

    吴邪抱着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安安静静的,也不哭闹,眼睛睁的圆圆的,盯着吴邪腕子上的青铜铃铛看。
    他抱着这个孩子,良久。
    叹了一口气。
    “就叫吴安吧,他安安静静的,希望他以后过的安宁,一世长安。”
    窗外苍山洱海,眼前的场景何其相似,又何其不同。
    他看着这孩子,摇了摇头。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7-12-11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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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7-12-11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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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12-11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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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道篇】
          一 吴邪
          “钦此——”
          我跪在地上,把礼服里被口水洇湿的袖口往手心里掖了掖,然后深呼吸一口气,结束了这个并不愉快的早晨。
          “谢陛下恩典。”
          大监一脸喜笑颜开的道恭喜,我老娘一摆手发了赏银打发了诸位公公,我长吁了口气。
          结束了这一早上,也终于接下了这个烫手的差事。
          我爹是个侯爷,我爷爷也是,我爹当年不情不愿的接了我爷爷的差事,现在又摁着我的脑袋叫我也接下了这顶帽子。
          我生在越朝,比邻梁国和晋国,在这不大不小的王朝里承袭一个不大不小的爵位,过个一眼望得到头的坦荡人生。
          只是我知道,在我爷爷之前,吴家是江湖人。
          江湖事,江湖了,江湖乐逍遥。可叹我被我亲爹摁在后院念了二十年四书五经,只要一碰刀剑保证挨抽,他总是念着要我考取个功名,把我看的比王城里的姑娘还紧。
          可惜我爹在紧也紧不过我有个三叔在,我三叔在我五六岁的时候离家,然后在我最水深火热的日子里拯救我于水火之中,他被我爹揪住,在我十四岁那年开始看我读书。
          我三叔识字都未必有我识字多,但是他神出鬼没,行走江湖,身手好武功高。
          我十分崇拜。
          所以在又一次挨过背书错一个字就要给他当靶子,丢石子的教训后,我抱着他的大腿求他教我武功。
          我三叔敬着我爹,又怕我二叔,被下了死命令他本来是不敢的,但是耐不住无聊,又天天听我念之乎者也念的心烦,也开始被我偷偷拉下水。
          但是我这么多年都被养在宅子里,年幼时候的那点功底也被消磨的不剩什么,就算是我三叔有心教,我也难以练成什么绝世高手,以至于不高不低的到现在,也只能勉强不被埋汰成三脚猫。
          如今我承袭了爵位,就等于被我爹钉在了这身份里,就算是曾经有那天高海阔的心思,也终究只能是一场遗憾了。
          只是我不甘心。
          既然承袭爵位,便要回王城谢恩。年关将至,因及我爹躲回族中不问世事,所以此事便交由二叔打理。
          我叫吴邪,字里犯了避讳,所以到现在为止没有表字。我也不知道我爷爷怎么想的,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
          依我三叔的话讲,这名字行走江湖还能有段风流在,生于世家就不那么适宜了,当然,他说不了这么委婉,但是大意也是十分不解的。
          我也十分的不解,以及弱冠又承袭了爵位的世家子弟居然还没有表字,这怎么听怎么怪异。
          袭爵已过三日,我二叔在我书房内也呆了近两日的时间。
          王盟素来怕二叔,这几天可谓过的苦不堪言,我也不想去触二叔的霉头,就躲到离书房最远的院落里避风头。
          王盟来寻我的时候正是巳时二刻(*1),日上三竿,我缩在被褥里睡的天昏地暗,他风风火火的砸门,气的我摸过床头的茶盏抬手就要扔,他跑过来按住我的手,我翻起身怒视他。
          他虽然平日里也不是特懂规矩,但是还从来没有过这么没大没小的时候。平白被扰了好梦,我心里一股邪火正要发作,便听见他语不成句道:
          “二爷要来寻你!少爷你快起来!”
          我脑子登时翁了一下,窜起来便要更衣。
          吴家这一辈的规矩都是二叔定的,二叔这个人最是守时,给吴家小辈定的规矩也不可谓不森严,卯时起亥时休(*2),一直都是死规矩。
          虽然在和我三叔狼狈为奸的日子里,睡到这个时辰的日子也不少,但是如果被我二叔发现就不一样了,二叔要是看到我现在这幅模样……
          ……我想了想。
          怕是一顿鞭子都是轻的。
          我内心哀嚎。
          刚急急忙忙套完外衣,我便听见了二叔的脚步声。
          我的头发都还是散的,王盟拿着束发的簪子欲哭无泪,我也急的不行。
          事急从权,我囫囵的用发带绑上头发,连腰带都没来得及束,便飞奔到桌台上胡乱拿起根狼毫准备作秀。将将端起姿势——
          便听“吱呀——”一声轻响。
          二叔身边的贰京推开了房门。
          我蘸墨,落笔,看见守在门口如大难临头的王盟,长吁了一口气。
          *注释
          【 *1:上午十点左右】
          【*2:早上五点到晚上九点】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7-12-12 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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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缘法
            我二叔是风雅人士,但是我撑破天也只能称之为附庸风雅。
            其实也不是我扶不上墙,我书法和画工都还不错,闲着没事还能来几首小曲儿。
            不过有一次,我二叔看我被先生留的课业,是风雅人士最崇尚的江南水景,我自觉画的不错,二叔却看的一直摇头。
            他对我说:
            “你的心不在这里。”
            我那时候不太懂,现在也依旧不懂。
            我生于这片土地,我的心不在这里,又会在哪里呢。
            二叔踏进门的时候,我刚像模像样的临摹了一句大藏经,三叔跟在后面冲我挤眉弄眼,我十分惊喜,他怎么回来了?!
            我惊喜,又需得强装作视而不见,规规矩矩的对二叔行礼问安。
            “二叔好。”
            问完礼,一时间气氛冷场。
            我保持着礼数老老实实的杵在二叔面前,不敢在说话。
            “没看见你三叔吗?”二叔落座,王盟小心翼翼的奉茶,他闲雅的撇了好一会茶盖,才抬头问我。
            我顿了顿,往前挪了挪,喜笑颜开道:“三叔好!”
            三叔乐呵呵的喊了句大侄子,被二叔扫了一眼,就蔫了。
            过了好一会,二叔在品茶,也不言语。三叔对喝茶的这种规矩一直不感兴趣,又碍于二叔在,随意抿了一口就搁置了。
            王盟和贰京都退了下去,屋内一片寂静。
            “最近课业如何?”
            我心里的小人跳啊跳,满是兴奋,嘴里还是规规矩矩的回到:“回二叔,都好。”
            “既然都好,那来年春闱想必你也胸有成竹罢?”
            什么???我差点跳起来:“承袭…承袭了爵位,还能……?”
            “当然不能。”二叔打断我的疑问,闲闲道。
            “但是我看你对袭爵这件事,似乎也不是很上心……”我的心几乎被提到了嗓子眼里,却也只能看着二叔悠闲的把玩着佛珠,似乎就是刻意吊着了我好一会儿,才继续道:
            “吴家小辈里,和你年龄相仿的嫡系也不是没有。你若不喜欢,也算宽他人之喜,去考取功名更是圆了你爹的心愿。”
            我简直被问懵了,下意识的去求助三叔,三叔这时候也不仗义,撇过头宁可去瞅他平时最看不上的青松盆景也不看我一眼。
            二叔打量了我好一会儿,见我不回答,又慢悠悠的补了一句:“你觉得呢?”
            他这个人其实看起来并不严厉,更是极少训诫他人。初初看来,三叔才是个严苛的长辈,而二叔却更像个温和的先生,但实际上相处下来的人,才能明白二叔的厉害之处。
            爷爷去世后,掌家的不是承袭爵位多年的大儿子,也不是手段高势力强的小儿子,却是一直隐在深院里不问世事的二叔。
            我相信绝不可能事出无因。
            所以就算我从未见二叔发过火,却一直骨子里敬畏二叔。
            “不…没,没!侄子对承袭爵位十分欢喜,更…更没有不上心……”
            我竭尽全力据理力争,果然看见二叔似乎很赞许的点了点头,接下我的话:“这样便好,也不算老三白教育了你一场。”
            我内心里狠狠的攥了一把汗,我也不傻,知道二叔是在让我选择,到底是在吴家眼皮底下的封地自自在在的生活,还是脱离吴家考取功名远走高飞。
            我虽然不知道为何一直将我看的这样紧,但是心里是明白的,承袭爵位,我在封地过的悠闲自在,偶尔还能四处游走一番。而考取功名,八成就会被二叔用手段关在王城中,没有旨意,若非告老还乡,永不得出城门。
            也亏得三叔曾经暗示过我该怎么做,不然我真未必能承受住二叔的诱惑。
            我向三叔投递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三叔笑眯眯的冲我眨了眨眼睛。
            “好了,还有两日出发,你好好准备。我族中还有事务,先行一步。”二叔起身,又道:“这一趟老三陪着你去,都用心准备,别出了差池。”
            我绷住内心里欢天喜地的小人应诺,看着二叔推门离去的背影,我内心里默了三下。
            三叔也保持着姿势望着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和三叔瞬间笑的仪态全无,得过了好一会儿,直到我的头发已经抖散了一地,三叔才给我拽起来。
            “已经行了冠礼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三叔指着我的头发:“也就亏了老二今天心情好!”
            我弯腰拾起发带喊王盟,不由得道:“昨日睡的晚,今早还要应付二叔,若是天天还要摆弄这些没用的,那就真麻烦死了。”
            “你还有脸讲,你看看,你看看你的样子,一看就是刚从塌上爬起来,你以为老二就那么好糊弄啊?”
            他又指着我的头发:“你又不是那些异域蛮子,嫌什么麻烦?”
            我深知今日三叔算是给我挡了一灾,狗腿的跑过去给他捏肩,三叔享受了片刻,看我颇懂人事,便不在继续朝我发难。
            他拎起茶杯喝又了口茶,才又看我,这次比较感叹:“你这两年倒是学聪明了不少。”
            “谢三叔夸奖,”我狗腿的站在三叔身边,内心里却还是有兴奋和急切在,便直接单刀直入的避开了他的太极:“不知三叔这次有什么新鲜事儿说给我听?”


            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17-12-12 0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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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ω^)↗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12-12 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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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7-12-13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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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风雨
                  三叔没有像以往一般,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他反而有些犹豫。
                  我了然,苦笑道:
                  “你看我现在也没法子有别的想法了,想来真事儿总是比话本子和流言来的有趣,三叔你就算说来听,也只能是给我解闷了。”
                  我向来最了解三叔,知道什么话能踩到他的点子上,而三叔平日里也是个好和人打交道的,如果只叫他说一些无关痛痒的江湖见闻,他也闲不住嘴。
                  果然,沉默了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三叔便深觉无趣开口:“到是没什么大事儿,不过最近日月楼有了些动作,不知道这些人想搞什么幺蛾子。”
                  “哦?”我扭头去看三叔。
                  日月楼这个组织很奇怪,就算不接触江湖的平民百姓都能知晓个一两分。但是人人都知晓有个日月楼在,却没人知道它在何处,做什么,为何人所用。
                  只有真正行走江湖的人,才知晓这个组织神秘莫测的程度。莫说别的,就连这组织本身的名字,也不过是个代号。
                  日月楼本名为张家楼,为了掩人耳目取了“日月盈昃,辰宿列张”之意。
                  张家。
                  这与其说是一个组织,更不如说这是一个庞大的家族,来的实在。
                  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还觉得未免太过狂妄,日月星辰万物规则都是他们家的,连那些皇王都未必有这胆魄。
                  结果当时我三叔摇了摇头,忌讳莫深。
                  我不明白。
                  我从不否认江湖中隐藏着真正的能人异士,但是实在难以认同这个世上,真的有敢于凌驾于各个王权之上,又互不相扰的势力存在。
                  这离我的认知太过遥远,相必三叔也明白,所以才挑了这件事儿来讲。
                  “上一次这个鬼地方开始蠢蠢欲动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三叔打发了王盟下去拿酒,继续道:“结果他们一出手,整个江湖都被洗了一遍牌,甚至朝廷都被波及了个遍儿!……他们是真肆无忌惮!”
                  他看了我一眼,复又清了清嗓子,我早就习惯了三叔说话七分真里必掺三分假。事儿呢,肯定是真事,但是里面真要是有什么不可说我隐情,他也不会让我知道。
                  “…所以?”
                  “在前些时候,闽国的广平侯暴毙……”三叔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
                  “说不定是得罪了闽国皇帝被了了呢?”我提出疑问。
                  我三叔冲我摆了摆手:“如果真是皇帝给了了就好了,广平侯府全府上下,所有男丁一夜之间全死绝了,结果妇孺全部安然无恙,甚至看门的几条狗都他娘的活的好好的!”
                  “他们留了活口的都没惊动?”我问。
                  “你问到点子上了,”三叔摆手让王盟倒酒:“那些当然是没惊动的,但是却有个女杂役说是那天夜里曾听到过铃铛声。”
                  “铃铛声……”我反应了好一会儿,不确定道:“是…阎王笑?”
                  三叔点了点头,仰头干了一杯酒:“没错,是阎王笑,他们那群人灭起口来滴水不漏,怎么可能让一个粗使杂役听到动静?”
                  我保持沉默,看着三叔连着又干了几杯酒,感叹道:
                  “这是他们的警示啊!”
                  我缄默。
                  三叔讲的这个故事的确很精彩。
                  只是虽然精彩,但却漏洞百出,他给我讲的肯定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但是究竟是为什么发生的这些事情,他是不会告诉我的。
                  比如子母阎王笑,这种仅仅警示意味的行动,怎么可能会出现阎王笑的声音?
                  这片江湖上每出现一次阎王笑的声音,都代表着会发生一件翻天覆地的血案,屠半门的事儿听起来虽然惨,但是在这勾命的铃铛声面前实在还差点火候。
                  我三叔曾经跟我分析过,这阎王笑的声音不能说是一死人自己就来了,没有这么玄幻。应该是这些事情的策划者或者执行者,身上佩戴的什么东西。只要这个人一出现,声音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
                  我说男人身上带铃铛?先不说娘不娘气,这不是先自己暴露目标吗,应该不会有人这么蠢,就算是武功在高强的人也不能想让铃铛响就响,一动手就没声儿了啊。
                  三叔反问我,你怎么敢确定一定是个男人?我想了想,如果是女人就太可怕了,而且这么铁血的手段,怎么也看不出像一个女人能干出来的。
                  三叔也觉得有道理。
                  所以,后来我们这个话题就歪到了讨论江湖十三钗哪个身材最好里不了了之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20楼2017-12-14 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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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阎王笑
                    两日匆匆而过。
                    卯时未至,人马便浩浩荡荡的聚在府前,待我们和爹娘二叔叙过话后,便打马启程。
                    我和三叔聚在一起就没有过好事,总是闯祸。
                    但也许是投缘,自小我就和三叔的关系特别好。和三叔在一块总是轻松不少,又有三叔身边的潘子随行,这几日出行倒也是有滋有味。
                    潘子和三叔不同,他与我从来都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会像三叔一样掖着藏着,也不会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来骗我。
                    虽然随行有轿辇在,但是毕竟是几个男人出行,谁也不喜欢像个姑娘似的缩在轿子里,三叔在队伍前头跟二叔身边派来的掌事搭讪,我便也寻了个空子打马溜到潘子身边。
                    “小三爷。”潘子转过头冲我笑了笑。“三叔呢?”我找话头,他抬头望了一眼,回答到:“在和贰京掌事商量歇脚的地方呢,小三爷有事儿?”
                    “没事儿,就问问。”我伸手揉了揉马匹的鬃毛,又问他:“这段时间三叔在外边都还好?”
                    潘子又笑了笑:“三爷都好。“他又顿了顿:”就是最近世道不太平,小三爷这一趟三爷也是不放心,才跟来看着。”
                    我看着潘子,心里五味陈杂,一瞬间鼻头甚至有些泛酸。三叔不知道又搁置下了什么事情来陪我,但是他不说,我从来都不知道。
                    “帮我谢过三叔,”我道:“当面跟他说又要骂我酸。”
                    潘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三爷长大了。”
                    我冲他笑了笑。
                    沉默了片刻,队伍突然停顿了下来。
                    我拦住一个侍卫问,才知晓。原是近日雨雪交加,山石滑落,堵了官道,前面有不少侍卫清理碎石,想是在有两炷香的时间便可继续前行。
                    三叔回头看了我一眼,便招呼我和潘子过去,潘子翻身下马牵着缰绳,我没潘子那么能始终如一的保持礼数,便打马先行。
                    不知为何,也许是有预感,我牵着缰绳,手却不由得往后腰间的匕首伸。三叔曾说过我的反应比一般人快,就是因为我的预感特别准,所以这一点很大的弥补了我身手上的不足,我一直有意识的利用。
                    我看向三叔,三叔也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巨石突然从天而降——
                    而后,树林唰唰作响,窜出了无数黑衣人。
                    三叔飞快的翻身踏着巨石,闪身到另一侧的树林里,潘子见状也弃马向我奔来。
                    我的身手不足以应对这些黑衣人,刚翻身下马,便被一把弯刀拦住了面门,我见状矮身闪入马下,便听见了刀剑入肉的钝声,和马匹惨烈的嘶鸣。
                    我马上翻出去,一手刚拔出匕首,突然身后一阵劲风,我侧过身体躲开,刚咬咬牙准备硬碰硬,便被一把长剑挡下攻势,是潘子。
                    ——“跑!”
                    我听见潘子对我喊,我回头,看见三叔也被层层人马围住,难以脱身。
                    他 娘 的,我暗骂,我往外冲,竭尽全力的准备突出重围,身边的侍卫掩护我和潘子,但是奈何敌暗我明,无论我们往什么地方冲,最后都会被逼退回原地。
                    这群人手段极其狠辣,我身边的侍卫开始越来越少,地上的尸体也越来越多,血迹蔓延。
                    他们挥舞着弯刀,武功路数极其诡异,攻击的角度又诡异刁钻,他们搜刮项上人头如同囊中取物,我的身上,脸上,都被溅满了血,它们顺着我的脚步流淌。
                    我甚至感受到了血液顺着脸往下滑的温度,那初始是灼热的。
                    但当我擦拭它们的时候,却已经变得的荒芜又冰冷。
                    “怎么办?”我问潘子:“现在怎么办啊?”
                    潘子似乎没听见我说话,又或许他听见了,但没时间回答。
                    他已经受了不少伤,但是他还是在保护我。
                    又有几个侍卫身首分离,那群人动作极快,潘子护着我,他冲我喊:
                    “小三爷,你快跑啊!”
                    血液飞溅。
                    一个侍卫在我身边应声倒下。
                    弯刀呼啸着横扫过我的脖颈,潘子眼急手快的拉住了我,然后他的长剑没入那个黑衣人的胸口。
                    死亡与我擦身而过。
                    ——我终于开始恐慌。
                    我看着这些人,这些刽子手。
                    我看向潘子,他挥舞着手中的刀刃,但是包围圈依旧越来越小。
                    我往哪里跑啊。
                    这些人要我的命,我们不是对手。
                    跑不了了。我明白。
                    跑不了了。
                    我看着满地的血迹。
                    这是这个世界,这个江湖,我从未见过的一面。
                    ——“跑不了了,”我听见我自己喊:
                    “杀啊!”我红着眼。
                    “潘子,杀吧!”
                    潘子看向我,目光错愕。
                    我不想死。
                    我说,我不想死。
                    树木飒飒作响,我握紧了手中的匕首,风越来越大,伴着细碎的雪花——
                    砸在地上,砸在风中,砸在血液里,伴着渐渐响起的地狱天籁,砸的掷地有声。
                    “叮铃——”
                    “叮铃,叮铃……”
                    潘子神情凝重,死死护在我身前。
                    我望向天空,它已经失去应有了光泽,被风雪披上了鬼魅而朦胧的色彩。
                    ——阎王笑。
                    我满心绝望。


                    22楼2017-12-14 0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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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很厉害。作者的第一人称好棒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7-12-14 1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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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麒麟劫
                        这些黑衣人顿了顿,仿佛在迷茫,又仿佛在确认什么。但只是一瞬间,潘子难以利用这一瞬间有所突破,这一瞬间过后,这些人明白了什么一般,展开了更加凶狠而不留余地的屠杀。
                        我知道没有活路,我看向潘子。他半身都沾满了血迹,带着狠绝的戾气。
                        我不甘心。
                        身前有刀刃劈过,我不顾一切的拿匕首去挡。匕首被狠狠的弹飞出去,但是攻势也被化解了大半,只在我手臂划过一道血痕。
                        潘子捂着伤口护着我往后躲,我看向身后,只有进了树林里和三叔汇合,才可能有一线希望。他的右手受了伤,我夺过他手中的长剑——
                        “小三爷!”
                        “没时间废话了,拼死在这里老 子认,站着被乱刀砍死,老子还 他 妈 的干不出来!”我冲他吼:“现在怎么办!你说我做!”
                        潘子抬头,然后一手揽住我的肩膀:“往树林里冲!找三爷!”
                        他喊完,便手无寸铁的往刀光剑影里冲,我看着弯刀掠起沙土,就要印在他的身上——
                        我睚眦欲裂。
                        ——“叮!”
                        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一瞬。
                        我迷茫,攥着长剑,看向潘子身边,那个被一刀封喉的黑衣人。
                        我甚至没看清那把刀长什么样子,便看见一只手,稳稳的出现在了它身前。
                        那是一只中指和食指都很长的手,苍白的,沾染上了一丝血腥。
                        我看不清这个人的脸,也看不清潘子的脸。
                        似乎只看得见了这个人手中的那把长刀。
                        那是地狱般的乌黑,连血迹的浸润也不能使它带有一丝光泽,它穿梭在卑微的凡世,疯狂的掠夺着那些于他而言渺小的生命。
                        那是不顾一切的绚烂,带着冷漠和孤注一掷,带着清淡又荼靡的艳丽,带着俯视而漫不经心的弧度——
                        它是地狱,带着满身血腥和似曾相识的味道,来到我面前。
                        我望着它,望着他。
                        直到最后一缕血迹从我耳边掠过。
                        ——我终于支撑不住跪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息。
                        潘子似乎并不知道如何安慰我,最后慢慢的在身前蹲下,拍了拍我的头,他告诉我:“小三爷,没事了,啊。”
                        我攥住潘子的衣角,控制不住的流泪。
                        我不知道是刚才的经历太恐怖,还是绝处逢生使我欣喜若狂,我看见潘子一直在对我讲话,看见了三叔一脸焦急的奔过来,浑身上下的摸我到底哪里有伤口。
                        “没事,没事的,三叔,我没事。”我缓过神来,起身,三叔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我真没事,也没受什么伤,我真没事。”我扶起潘子。
                        那个人立在不远处,他带着斗篷,脸藏在阴影里。他在一具尸体上擦拭刀身,动作机械而克制,是做过很多遍的冷漠娴熟。
                        三叔望向他,他也抬头,伸手拂下斗篷的兜帽。
                        “是你?”
                        我听见三叔惊讶道,我正低头给潘子处理伤口,不由得抬头看。
                        三叔明显愣了愣,不一会又好似回过神来,他郑重道:
                        “今日阁下大恩,吴某谨记,他日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必。”那个人摇了摇头,便转身离开。
                        我将视线落下。
                        ——“彭!彭彭!”
                        我猛地抬头——
                        天边五颜六色的信号弹突然炸开了花。
                        三叔的脸色骤然难看了下来。
                        我看向三叔,他却并不看我,似乎在踌躇什么。
                        “三叔?”我疑惑。
                        我见三叔似乎思索了片刻,突然叫住了那个人。
                        那个人回头,逆着光,我看不太清他的脸。三叔迎了上去,似乎说了些什么,我听不清,用眼神示意潘子,潘子也一脸迷茫。
                        我看着三叔把这个人带了过来。
                        然后一把拽起我,推过去。
                        “这位小哥,他就拜托你了。”
                        “……啊?”
                        三叔又丢给我一个锦囊,道:“拿着它去王城找解家,他们会接应你。”
                        我猛然间明白过味儿来,拽住三叔不放。他这个德行我不是没见过,小的时候带我出去玩到一半都能临时起意给我栓树上,他真是什么意外都能找到我身上来。
                        “三叔,你干什么去啊?”
                        他可能看我没小时候那么好骗了,拧了拧眉头,准备跟我解释。
                        “我不用你解释,”我一把拽过锦囊,平静道:“你还是去跟我爹我娘我二叔解释吧。”
                        他立马就软了,长辈的架势也不跟我端了,好声好气的哄我:“大侄子,大侄子?三叔这真是出了大事,这位小哥绝对能把你安全送到王城,仪仗会在王城三里外的驿亭等你。等三叔回来,你叫三叔带你上哪三叔都答应,你可就别跟你爹娘你二叔讲啊!”
                        我端详着锦囊,不为所动。
                        三叔似是十分着急,十万火急又哄了我两句,便扶起潘子,唤来了两匹躲过血光之灾枣红马,急急忙忙的翻了上去。
                        那时候,我看着他的渐渐远去背影。
                        只觉得带走了我所有的山高水长。
                        ——他一路远去。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这将会是我和三叔的最后一面。
                        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都是在哄我。
                        “大侄子,三叔走了,你别生气了啊。”


                        24楼2017-12-14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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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一下这篇文的基调吧。
                          “江南烟雨,有人缓缓推开斑驳的木门,在长路古巷尽头,有旧友久别重逢。”
                          这是这篇文给我最初的画面,所以这种感觉有可能就贯穿了整篇文,毕竟刚开始是一篇无声虐的短篇,所以它从头到尾大概都很难有什么明媚的状态。
                          我在贴吧里可能也是老大娘岁数的文手了……老人家嘛,就比较现实,所以苏苏甜甜的风格实在不太会有。
                          现在瓶邪圈的……年轻人比较多,所以基于本文基调冷楼我还是认命的,毕竟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小段子圈地自萌,一直没太敢开长篇,这次咬牙开了也不敢保证十分有耐力,但是还是想尽力一下。
                          原本这篇也就是个几千字的伤春怀秋小短篇,但是后来觉得铺的挺大的,开个长篇也未尝不可。
                          所以嘛,觉得喜欢或者比较有眼缘的留留言,大家也算交个朋友,毕竟我也二十好几的人了,可能不那么会活泼热楼耍朋友。
                          但是我这个人很好相处的。
                          么么扎!


                          25楼2017-12-14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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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好少


                            来自iPhone客户端26楼2017-12-15 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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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楼楼别伤心,文很好哒~加油~


                              27楼2017-12-15 11:30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