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琪姐的声音,分明从水底传来,如鱼嘴里冒出的气泡。
我的娃娃,我的娃娃,老三,让你姐姐看好我的娃娃,那个黑心肠,他杀了我,我不怨他,但我担心我的娃娃呀。
老三,你琪姐从来不求人,我知道,只有你相信我,只有你才能劝动你姐姐。
【一】 镇上新来的师范生
星期六,和这个季节打翻在地的水一样,仓促燥热里时间一溜烟儿就不见了,晚霞把一片一片云朵撩拨得高远至极,山峦错落的松林渡被染得透亮,犹如洗印暗室里殷红斑驳的光亮遮彰。
一队上身赤裸皮肤黯黑的孩子,站在柳驿小学的操场坝子里,象是掉进红糖水里的一粒粒坚硬的豆豉,经了午间的阳光发酵,依然不见松软反倒站得笔挺挺的。
皮真厚,比牛皮还厚,城墙倒拐外加一匹砖也没有你们的皮厚!爹妈让你们来念书,你们倒好,不睡午觉跑去洗澡,胆子大得很嘛,去堰塘里泡你们的皮。看来你们小小年纪,皮确实太厚了,我要给你们晒掉,象蚕老儿一样褪掉三层才好呢。
马老师眯着一只眼,说话的腔调已经从持续的愤怒,转变成一种突然悟出些什么乐趣的轻快,她目光落在刘小明的身上,因为她看见一只硕大的苍蝇,盘旋着落在刘小明的肩上。
孩子们从老师的语气中,看到了暴雨咋去彩虹当空的征兆,队伍一下松懈下来。
而这个时候,有人不识趣,放了一个屁。
马老师如一架设计精致的探测器,这种气味穿过细密的光线扑面袭击了她。
谁,是谁…是谁放的…,是谁放的屁?!马老师起初还有些迟疑,但汹涌的厌恶逼得她脱口而出。
象饥饿的野狗群里扔进一根香气四溢的骨头,孩子们顿时哄然大笑。一股滚烫的气流抬得马老师直入云端。
马老师气得发抖。
(一节未完,掌声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