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住在薛洋的家里,晓星尘几乎成了少年免费的保姆。
“道长~洋洋想吃糖~”
“道长~这个蛋糕看上去好甜啊~”
“道长~洋洋饿了~”
“道长~道长~~”
晓星尘总是一脸无奈。
然后枕边多出一颗糖。
然后桌上的宵夜冒着热气。
然后第二天一早蛋糕和新鲜的蔬菜堆在一起。
……
“道长,你真好。”少年笑吟吟的拉起了晓星尘的手。
垂下的桃花眸里满是晓星尘看不见的偏执。
忽而,凌厉。
晓星尘抬手抚上少年的发旋,温润的星眸泛着宠溺的丝丝柔光。
“嗯。”
“洋洋啊,最喜欢道长了。”
少年拉下晓星尘的手,在脸颊上蹭了蹭,笑的甜蜜。
「所以……不要离开我哦~」
“嗯。”
少年固执地握着晓星尘的手。
“我走了。”
「别走,求你了……」
晓星尘想,他只是去买个菜啊,怎么阿洋突然这么黏人。
“放心好了啦,我只是出去买个菜。”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骗人。」
“我马上就回来的。”
「洋洋记住咯,你的话。」
温暖消失在少年冰冷的手中。
(五)
「……骗子。」
别墅外,刺耳的警笛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道长。”少年歪倒在沙发上,随手把茶几上的红酒杯摆正。
「“星尘,我们决定让你去接触薛洋。
“上面的人怀疑他就是新型病毒的源头。
“你一切小心。”」
那天宋岚的话再次灌入耳畔。
晓星尘抿了抿唇。
“……嗯。”
“呐,道长。”少年抬眸,“你喜欢我吗?”
“……”
“啧。”少年不满地咋舌,顺手将放置在一旁的水壶提起,往刚刚摆正的杯里注水。
复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状似稚子,一派天真。
“常家是我灭的。”说着,少年举起手中的红酒杯,摇晃着里面泛着点点金属光泽的液体,“用这个。”
然后,一饮而尽。
“!!!”
晓星尘的心猛的一跳,一股不知名的疼痛席卷上他的大脑,来不及震惊常家被少年灭口的事,他不假思索地冲上前夺过酒杯。
空空如也。
“这到底是什么!你怎能……”
晓星尘的神情是抑制不住的慌乱。
“你失态了。”
少年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隐隐透出一丝青白。
“你……”晓星尘手足无措,他没有想到,少年如此决绝。
晓星尘勉强平复自己的呼吸。
“这到底是什么病毒?要怎样才能医治?”
“呵,病名为爱。”
脸色苍白的少年扯出一抹乖戾的笑容。
下一秒,少年强势地抱住晓星尘,吻上了他的薄唇。
疯狂,血腥,粗暴,绵长。
“砰——”
子弹发射的巨大噪音穿透了玻璃破碎的清脆声响。
不甘,绝望,强硬,微弱。
少年缓缓倒下。
喜悦。
少年的胸前绽开一朵血色的花,光滑的白色地板渐渐染上刺眼的,鲜红色的死亡讯息。
“……”
血色蔓延到了晓星尘的脚下。
几滴不知从何处滑落的水珠重重砸在那片妖艳的红上,浅浅晕开又被悄然吞没。
“星尘!你没事吧!”
一位面色焦急却又不失严肃的警官冲到晓星尘面前,担忧道。
“……没事……”
晓星尘下意识伸手拂过眼角。
“你……有没有问到药方?”
“没……”
话还没说完,晓星尘的余光便瞥见了地上已失去生机的少年。
他的面色是健康的红润,嘴角还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仿佛正陷入一场甜蜜的美梦,待到下一个黎明,他照常会从睡梦中醒来,开启新的一天。
晓星尘猛的睁大了眼睛。
「病名为爱,病名……为爱!」
“星尘?”
晓星尘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神情,他张了张口,声线暗哑,破碎的呢喃仿佛逸散在充斥着铁锈味的空气中,微不可闻。
“……相爱之人……的吻。”
“什么?”
晓星尘顿了顿,勾起一抹罕见的嘲讽式微笑。
他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药方是,相爱之人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