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
简单而朴实的房间里,木质的床上躺着白发的大妖怪,他身上缠满了绷带,能让罗生门大妖倒下的伤,就算不能看见全貌,也知道有多惨烈了。 初生的太阳洒下晨辉映在大妖白皙的脸上,长久不见阳光的脸被衬得有几分透明,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虽只是轻颤却不由让坐在他床侧的男人面露喜色。
“茨木?”悦耳的声音带着温柔的询问,似乎是在确认重伤的大妖是否真的醒了,而回答他的是茨木慢慢张开的眸子,那是世间最纯粹的金色。“你终于醒了。”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男人的语气却依旧平淡无波。
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茨木才勉强驱走了因为长时间沉睡而带来的木纳,单手支起身子想要坐起来,从身上各处传来的痛楚却是阻止了他。
“别动,这几天你便在床上躺着吧,这是我的庭院,很安全。”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茨木让他重新躺下,而茨木却像是才知道身边有这么个人的样子,看着他呆愣了些许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被救了,被这个京城的阴阳师。
“晴明……”眯了眯眼,常年与大小妖怪在一起尔虞我诈的日子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个救了他的人类有什么居心,虽因为躺在床上只能仰视他,却是动用了一点妖力来做出威慑。“汝救了吾,想要吾做什么?”
听了大妖怪这话的晴明却只是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封住了他的妖力,说了句“最近不要动用妖力。”才站起身给他倒了杯茶坐回了原位,悠悠道:“我沿着你所散的妖力找到你时你的妖力已经近乎无存了,就算你昏迷的这三四天我帮你恢复了些许也最多不过五成,你觉得现在的你可以为我做什么?”
本想拒绝男人递过来的茶,咽喉处却传来干涩之感,神智越来越清楚,也明白他眼前的这个阴阳是是个不折不扣的烂好人,这才没有拒绝,接过茶杯便一口喝尽。“可吾不喜欢欠着别人。”抬头,金眸不加掩饰地对上晴明的,里面是晴明熟悉的决然,却是少了几分光彩。
晴明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直直着看着他的眸子,似是想把他看透,良久的对视,最后还是以茨木的偏离而结束。
“也罢,你若是真的想报答我些什么,就好好活着,权当是报答我的好了。”叹了口气,晴明似是无奈地说着。“你好好休息吧,散去的妖力我会帮你想办法。”说完便走出了房间。
等到两扇房门之间的最后一丝缝隙消失,茨木才完全放松地躺在床上,悲伤渐渐染上了他的金眸,把那最后一丝光亮掩去。
没有他的阻挡,红叶或许已经成为大江山的鬼后了吧。他怎么会忘了呢,就是因为阻止他们结婚,他才会被赶出来的。
大江山上最近意外的热闹,原本阴暗的色调都被染成了艳丽的红色,嫣然一副要办喜事的样子。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个整天跟在鬼王身边的鬼将不见了。妖怪们都心照不宣地不去提,鬼王和鬼后的婚礼快到了,没有谁愿意去捅个篓子出来。
置办彩礼,布置婚房,准备仪式,有很多的事情等着鬼王和准鬼后去做,区别是鬼后越做越开心,鬼王却越做越烦躁,比起准备婚事,鬼王似乎更喜欢在后山的森林里喝酒。
森林里,鬼王挖开埋在地窖上方的土,却发现茨木给他藏的酒已经不剩下几坛了,习惯性了说了句“茨木,本大爷的酒喝光了。”才想起来自家的鬼将已经不跟在自己身后了。
双拳捏紧,砸掉了地窖里那仅存的几坛酒,酒吞心中的狂气才稍稍平复了些许。他不喜欢他现在的样子,就好像失去了茨木就活不下去一般。 “哼,不过就个烦人的小鬼。”嘴里这么强调着,心里却是空落落的一片,那种空虚和孤独,就连他一直认定的红叶也堵不上。
看着满地酒坛的残骸,酒吞呆愣了些许时候,他突然想起,这些酒坛,是茨木缠着他在京都逛了一天才买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