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这里吧?”金钟大问还在发呆的金珉锡。
“啊?嗯嗯……”金珉锡的小脑袋点得跟鸡啄米似的,惹得金钟大又是一阵轻笑。
“真是有意思的小妖精。”金钟大自言自语。
“先生说什么?”
“没什么。那病猫在哪儿?”
“喵~”没等金珉锡回答,伴随着一声猫叫,木屋的门开了,眨眼间蹿出几只猫咪,向金珉锡投怀送抱。
“我回来啦~嘿嘿~”金珉锡抱着猫儿,又是摸又是蹭,很是亲昵。
“先生,往这边。”金珉锡放下怀中的猫,伸手自然地挽着金钟大的手臂,将他往屋里带。原本金钟大是不喜他人与自己有身体接触的,可金珉锡好像有种特殊的气场,总撩拨的金钟大心生欢喜。
“他好像很怕冷,我就让他睡在这儿。”金珉锡蹲下,摸摸猫咪的头。
“喵~”颤颤的猫叫,有气无力的。
金钟大跟着蹲下身子,掀开猫儿身上盖着的小被褥。猫儿瑟瑟发抖起来。金钟大瞧了瞧猫咪的腹部,又按了按它的肉垫,将被褥重新给它盖上。
“坚儿有救吗?”金珉锡小心翼翼地发问。
“坚儿?”
“嗯,我给他起的名字。”
金钟大放下药箱,依次从几个抽屉拿出好几种不知名的药材。“不是什么难治的病,只是这猫儿原本体虚,药不能用得太猛,得养治结合,不然的话,小命就没了。”金钟大将药材分为三份,用细线扎好。“一锅水煮一捆,放凉了之后,用药汁给它洗澡。一日一回,过三日再看。还有这个……”金钟大递给金珉锡三颗朱红色的药丸,“融到水里让它喝下。”
“好的。谢过先生。”金珉锡把东西收好,“先生,天色已晚,留下用膳吧。”
“留宿可否?”
“若是先生不嫌弃,自是可以的。”
“你包了这三日的食宿,药钱就免了罢。”金钟大环视一周,径自坐到了床榻上,拍拍枕头,手感还不错。
金珉锡撅噘嘴,“先生的药钱收得好贵。方才那妇人的,你只收了二十文,我这儿一帖药便算一天的食宿……”
“你倒是会算计。”金钟大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摸摸下巴,“若是三日之后,坚儿的病没的好,后头的药钱我一文不取,如此可好?”
正说道,金钟大忽地瞥见脚边爬过一只圆咕隆咚的甲壳虫,一弯腰将它捉住,那虫儿就不再动弹了。“你再看,这毒虫能咬断房梁哦,我附赠你些驱虫粉,保住你这木屋,也算功德一件。”
“一言为定。往后木屋若是塌了,我便找先生去。”
“好说,好说。”金钟大眯了眯眼,“小妖精,快些做饭去~”
金珉锡转身去了私厨,没再纠正“小妖精”的称呼。
金钟大上上下下打量木屋,叹了口气,“就这小破屋,若不是遇上我,怕是撑不过一两年。小妖精,便宜你了。”从药箱取出四枝小树苗,金钟大出屋,将树苗一一种到四个屋脚边,并拢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结了个印。树苗缓缓抽出枝叶,贴着木屋的基脚生长,不一会儿,便与木屋生一块儿了。整个木屋好似有了活性,发出细小的“嘎吱嘎吱”声。金钟大瞧着木板的缝隙逐一合拢消失,满意地点点头。继而跃上屋顶,一挥袖洒下些亮闪闪的粉末,屋内不知名的小爬虫,瞬间化作了几缕青烟。
突然金钟大眉头一皱,感觉身后的密林里闪过一道碧绿的光。等他回头欲探个究竟,却只剩“呼呼”的风声。
“哦呀,还藏着厉害的东西呢~有趣。”金钟大从衣袖掏出刚收的甲壳虫,点点它的背,虫儿的节肢便又动了起来。“小家伙,外头守着。”甲虫摆摆触须,展翅飞离金钟大的手心,在空中飞速扇动翅膀停留一阵,一变二,二变四,四只虫儿分别飞到四个正方位,收翅停住。
金钟大吸吸鼻子,嗅到米饭香,还有麻油香。“小妖精手艺不错嘛~用膳咯~”
“先生,没有米了。”收拾干净碗筷,金珉锡敲敲米坛,“空了。”
吃饱喝足的金钟大坐在桌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摸摸肚子,还时不时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的样态。“明个儿买去。”
“先生,我们下馆子吧!一顿也好嘛~我特别特别想尝尝那个……”
“嗯?”金钟大抬起眼皮,金珉锡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麻婆豆腐!最想吃这个!”金珉锡补充,猫耳朵再次出现。
金钟大不知道金珉锡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他那雪白的猫耳朵一出现,金钟大就恨不得全应了他。
“你过来。”金钟大朝金珉锡招招手,金珉锡乖巧地走到他面前。
“坐这儿。”拍拍自己的腿,金钟大示意他坐上来。金珉锡也照办了。
“小妖精,你说,凭什么我要同意?”
“凭你摸了我的耳朵!”金珉锡理直气壮,“摸了耳朵,就是定了契书,你得养我!”
“噗哈哈哈……”金钟大没绷住,笑了起来。“契书?你可知契书怎么写?”
“不用写。”金珉锡狡黠一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猫耳朵。金钟大也跟着抬手,摸了摸他自己的头顶。金珉锡伸出左手勾了勾食指,金钟大的左手食指也跟着勾了勾。
“你娘亲没告诉你吗?猫耳朵,是不能乱摸哒~”金珉锡伸手圈住金钟大的脖颈儿,可这次,金钟大没有做出相同的动作。“若是先生自愿带我去便罢了,我也不稀的用这法子一直控制你的行动。反正明日,我是要吃麻婆豆腐的!”
“那好。既是已经定了契书,你得改口叫我主人,我自是会当个称职的饲主,供你好吃好喝。你呢,也要服侍我,跟与我左右,不得叛逃。如何?”金钟大勾起嘴角,笑得一脸无害。
“如此甚好。”金珉锡与金钟大凑得更近,“我晓得你不是普通人。”金珉锡的瞳色逐渐转蓝,好似两颗透亮的蓝宝石。
“小妖精,我知道,你没的办法。”金钟大揽着金珉锡腰肢的手紧了紧,腾出另一只手松了松自己的衣襟,偏头将一侧的脖颈完全露出。“来吧。”
“那,我不客气了。”说罢,金珉锡的两颗小虎牙变得尖长,犹如山中成年老虎的牙齿那般,一口咬上金钟大的脖子。
“嘶!你倒是轻点儿,脖子要被你咬断了去。”金钟大抱怨道,抚摸着金珉锡的背脊,又捏捏他的猫耳。
“扑棱~”一只黑色鹰隼从木屋上方飞过,正南方的甲壳虫“吱——”地长叫一声。『哼,赶紧报信去吧,小杂碎。』金钟大暗自嘀咕,又温柔地把玩了一下金珉锡的小猫耳。
金珉锡微微抬头,伸出舌头舔了舔被他咬出的伤口,两个小洞瞬间愈合了。獠牙收回,瞳色也恢复常态,只剩猫耳朵一动一动的,乖顺可爱得紧。
“老实交代,你用此样态骗了多少人了?嗯?”金钟大勾起金珉锡的下巴,小妖精皮肤的触感都比得上丝绸了。
“只骗了主人一个,信不?”金珉锡撒娇般将脑袋埋在金钟大的颈窝,一只猫耳刚巧蹭过金钟大的脸颊。
“孺子可教。”金钟大笑开了,一声“主人”叫的他心花怒放。金钟大只当自己捡了一只嗜血的妖精,每日跟在身边打打杂什么的也不错。
“哦对了,我得给坚儿煮药汁。顺便给主人也烧一锅热水烫烫脚。外头起风了。”
“甚好。”目送金珉锡进了厨室,金钟大起身来到窗边,“盯紧点儿,别让小杂碎来扰人清梦。”说罢便插紧了窗销。
一夜好眠。
翌日一早,金钟大随金珉锡去了茶馆。金珉锡还是与往常一样煮茶送水,偶然瞥见金钟大瞧了好几个讨医的,赚了不少药钱,心里乐呵着午膳能吃顿好的。
“麻婆豆腐来啦~”八方客的伙计吆喝着给金珉锡一桌上菜。
“呐,放你前头,多吃点。”金钟大将盘子往金珉锡那边推了推。没想到小妖精还是个重口味。金钟大看看盘子里的辣椒油、碎姜、蒜泥、花椒等配料,轻摇了下头,坐等自己点的清口炒三鲜。
“主人,你也尝尝~唔~”金珉锡舀起一勺,作势要喂金钟大,不料讲话的空档,口中没来得及咽下,红油便从嘴角流了下来。
金钟大偷笑几声,金珉锡被笑得很不好意思,涨红了脸,抬手想用手背抹掉那让他丢人至极的辣椒油,却被金钟大拦住。
“别乱擦,油污蹭到衣物上就不好洗了。”金钟大掏出一块手帕,“这是浸过葛皂荚的,碰了油也不怕。”伸手帮他擦净油渍,金钟大将手帕放在金珉锡的手边,“赠与你吧。”
“谢主人~”金珉锡低头又吃了几口豆腐,“不过,主人,我们以后是定居在这儿呢,还是……”
“你想怎样?”
“浪迹天涯!”金珉锡展开双手一声高呼。似是感受到了来自四周怪异的目光,金珉锡收回手臂,压低了声音,“就像侠客那样!”
“那你的猫儿如何是好?我可不能带着一群猫儿行走天下。”
“嗯……”金珉锡做艰难思索状,“等坚儿病好了,之后我把他们送给几户好人家养活。这样总行了吧?”
“行吧。估计这两天,还有事儿要解决……”
“嗯?何事?”
“嘛~还不晓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