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单凭风水来看这虎头寨的还真是地杰人灵，这里不光风景美，山脉绵长，地势险要，又扼住了南北交通的要道，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怪不得政府之前派了几次兵前来剿匪都无功而返，我想如果不是湖北这一战来的突然，政府也会考虑招安这些土匪，虎头寨是省内数一数二的大匪帮，这么一群人要是都投了军不光解决一个大难题还可以给政府充实兵力，如果易氏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今天也不会被打的前来求援。】
【给虎头寨的寨主下了帖子，约在了山下的一个肃静的茶馆见面，身边不过带了数十人，剩下的人都让宗郅带着留在百里之外，这次来的目的是收编不是打仗，虽然有点冒险，不过为表达这次谈话的诚意还是值得的，看了看手表约好的时间已经到了，这茶水也已经备上了，但是这人还是迟迟没来，心情倒也没那么急躁，平静的倒了一杯茶慢慢喝了起来。自从来到湖北每天听着城里的炮火，已经很久没有在这么幽静的环境坐着了。】

【难得收到正经请帖，找师爷翻来覆去的研究了一下，据说没什么画外音，就是个正常的帖子。我一想不对吧，他弟弟还在我这儿呢，不是打上来？谈个什么玩意儿，这人怎么比我还不按常理出牌。】
【因为小花的话，我也受了点伤，臭丫头居然觉得小白脸比她亲爹俊吧，出门前于是倒饬了一番，结果还没到寨子门口，就让那群孙子憋笑的样儿给我气回来了。换回原来的衣服，果然自己也舒坦许多，带了三五个弟兄，大摇大摆就去了。】
【没啥让人久等了的自觉，到了地方也是不客气地在他对过坐下，略一拱手】
这位二爷哪路的？不是并肩子就没啥好聊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张扬的架势十里之外都能听到响动，这倒是他们虎头寨的风气，来之前对他们寨子里的人多少有了那么一点了解，总结来说就是一群粗人，这年头土匪是个肥差，占山为王，单靠一个枪字就可以过得逍遥自在，这群人的大概这种日子过得久了渐渐也开始觉得飘飘然，等危险真正来了那一天也会毫不知情。】
【看到对面来人，想着他这膘肥体壮的身材倒是跟他这个名字如出一辙，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对他的态度也并不意外，不缓不慢的倒了一杯清茶给他，态度和善的对他简单做了个介绍。】
我叫姚仲亨，从故城带兵过来的，家父是姚岱川，想必大当家的也略有耳闻吧。

【面前那杯子也忒小，搞不懂这些人怎么喝个茶都这么小家子气，眼皮子都懒得翻一下，伸手按在腰间别的枪上。也就是做个样子，没觉得今天能有什么危险，子弹我都没检查过。】
【端起杯子一口就喝了个精光，上回猥琐师爷怎么说我来着，牛嚼牡丹，还是玫瑰来着？记不住了。抠了抠头，耐着性子听他自我介绍】
这我知道，但故城离得有点远啊……
【后头个尾音拖得有点长，一脸你们这不是狗拿耗子吗，的神情。】
再说，我这寨子跟政府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我可规矩得很。

【亏还能用规矩这两个字来形容他自己，这个土匪倒是格外有趣，看他神情想必也知道我这次没有恶意，他占山为王这么久应该也没少和政府的人打交道，只不过他们看不上政府那些人，政府的人也同样不把这些流寇土匪放在眼里，这种势同水火的关系僵持不下到如今反倒是有点微妙。那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对待这种人能免则免了，而且就算我愿意说他未必有耐心听。放下手里的茶杯，很随意的向后一靠。】
刚才我闲来无事在这个山寨周围转了一圈，发现这儿真是个好地方，冒昧的问一句，王大当家带着兄弟们安家在这多久了？

哦？
【听闻他已经绕着寨子周围走了一圈了，居然还没人来跟我报告，我顿时有点生气，觉得等下回了寨子是该发顿火了，那帮家伙是觉得刚打劫了一队人马，就可以松懈松懈吗？】
敢问姚二爷这是看出什么门道来了。
【我虎头寨这地方易守难攻，我们也是辗转多地才找了这么个理想的老窝，政府也是久攻不下才会跟我们暂时相安无事。懒得理他那些寒暄的问题，反正他弟弟在我手上这事儿，他不提，我也就懒得说，随手揭开壶盖儿瞅瞅，这茶也忒淡了。】

【听他这句貌似威胁的话，侧身坐着，一腿搭在旁边凳子上，勾手指掏了掏耳朵】
这茶忒淡，不合老子胃口。
【这声虎哥不是白听人喊的，老子泥腿子出身不假，但道上混了这几十年，别说湖北了，整个华中华南，这名号喊出去人总要卖我几分面子。这种闲气我老早不受了，何况面前小子跟我比起来，简直是乳臭未干。】
【茶杯一扔，站起来就要走，他弟弟他不要，老子要了，给我闺女玩玩儿，玩腻了扔。军队打上来又如何？走了土匪这道就没想过全须全尾活到死那天。】

【跟这蛮牛一般的人说话最好的方式就是简单直接，稍有点路数他可能就会认为我来者不善，这个王老虎是被政府军打的多了，觉得赢了那么几次也就开始目中无人，今天别说是我，就算是政府派位高权重的人来跟他谈，他也是这副德行。掸了掸身上的军服，一脸从容的看着他。】
茶不好喝，可以不喝，但是话还是听一下，如果王大当家觉得我之后说的没用，大可以不放在心上。
【干他们这行如果个个都能把生死置之度外只想在这乱世中混口饭吃，那这个山寨的确是没有收编的必要，一群人一旦野惯了的就算让他们入了军，也同样有反水的可能，这群人固然是群粗人，却不见的个个都没脑子。不会为将来打算。】
不知道大当家的有没有得到消息，湖北的内战要停了，等内战一停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个虎头寨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占山为王吃的是乱世饭，哪天天下太平了，你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等到那个时候随便哪个军队都能打着剿匪的旗号来攻打你们，你们虎头寨虽然地势不错，却也不见得密不透风，一次两次你们尚且可以应付，时间一长怕是就扛不住了吧，或许你们这群男人不在乎生死，可你们的妻儿老小怎么办，侥幸保住性命一辈子跟你们颠沛流离？据我所知，您好像有个女儿吧？

【不得不说，他的话很有几分道理，我点点头，表示赞同的样子】
你说得对。
【站都站起来了，索性就不坐了，一只脚往凳上踩着，捏着下巴笑问他】
那又如何？
【没错，那又如何？最烦人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跟我说话，我自认祖上都是老实巴交，不是日子过不下去，谁特－么把脑袋别裤腰上来当个土匪。日子又为啥过不下去，不都是那群当官的败类搞出来的。老子想着要当土匪就没怕过，拿我闺女威胁我，就凭这，还就真不如个土匪。】
瞅你那样儿，把我这虎头寨也调查个七七八八了吧，寨子里就我闺女一女的，不好奇吗？老子行走江湖几十年，什么坏事儿没干过，但是坚决不搞女人，懂？

【这粗人说起话也是蛮有趣，听到他不搞女人的话禁不住轻笑一声，他这个样子的确也没有几个女人愿意跟他，话又说回来，他这个寨子五六千人，一群大老爷们，难道个个都不搞女人，这群人是土匪又不是和尚，只怕有的人已经有家有室也不敢让他知道，他的想法太专制，个性又这么火爆，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是谁都会怕了他了。对他的态度不怒反笑，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山寨里就你闺女一个女人啊？那应该有很多人抢着做你的女婿吧，接下来你就让你的闺女再嫁给一个土匪，接着再生出个小土匪出来继承你的家业？

补11楼
【这个土匪和政府打交道这么多年自然是有一套自己的理论，首先防范心很重，从他这也是问不出什么问题，就算回答了也不见得是真话，其实他这山寨的消息也不是密不透风，该知道我大概也都知道，包括他的身家背景，说白了不过一个山沟里的农民出身，自从砍柴种地为生，后来地被政府收了，穷日子过不下去了，就带着一群人落草为寇，队伍逐渐壮大就成立了山寨，坐了寨主，也没什么别的跟迹可寻。表情凝重看了他一眼，不禁摇头。】
门道倒是没有，只是觉得可惜，这么好的风景，还有这么大一群人，看似美好的日子，却也过不了多久了。

【十分诚恳地点点头】
本来我是这么想的，连人选都找好了，下山的时候想了一路，看到你就改主意了，找个人模狗样的女婿也不错，这不我闺女喜欢。
【我这人耐心不是很够，他圈子绕得大偏不明说，那我就只当不懂，本来也不是太懂，这是没事儿干来损我了？】
那什么阳关道独木桥的，姚二爷比我懂吧，不是并肩子趁早滚蛋，老子也不是一天天闲得没事儿干。

【要说这王老虎傻倒也不尽然，可是这脑子的确是有点不够用，他这副傲慢的样子，如果换我以前的脾气可能早就坐不住直接跟他开打了，可能是经过一些事以后发现冲动的确误事，尤其对着这么个土匪实在也没什么气可生。这个王老虎对什么都不在乎，唯独这个宝贝女儿倒是十分在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的衣服，玩笑道】
你觉得我这身军服好看吗？我想不光是你看着不错，你女儿也一定喜欢。
【一瞬间收起脸上的笑容，同时抬高了嗓音。】
王大当家自己也清楚，这战事一停你们虎头寨就成了众矢之的，我这次来是来帮你们的，也请你端正你的态度，好好想想你们虎头寨这些兄弟。

【我头疼出路是不假，但被个毛头小子威逼利诱又是另一码事，眯眼看着他，难得的没立刻开口就骂。前儿夜里军师是跟我分析过来着，故城来了援军，湖北这局势眼看着就要平定了，我们跟政府平衡了这么些年，到底是兵贼两家，水火不容。虎头寨的确是易守难攻，但也不是不能攻，面前这小子看着胸有成竹的，我顿时底气就少了点。】
【我原以为他是为着他弟弟来跟我谈条件的，这一阵子谈话下来仿佛又不尽然，顿时有点后悔没把军师给拎下山来。重新坐下来，语气缓了几分】
怎么，姚二爷这是有明路要指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