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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古风古意】《归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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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之间保命尚且不易,更何况这三人数年间一直在江西大地闪转腾挪,到处斡旋,不但活得好好儿的,而且衣锦还乡。夏子华清楚此必是大能之人,问道:“三位家乡在江东何处啊?”
“小兄弟你呢?”张亭反问到。
夏子华道:“小弟家近,过江后沿大路向东走五十余里,便是夏口——我时刻挂念着的故乡。”说这话时,心中不禁想起了夏口城郊的明镜湖,他与洛儿每逢清明便来踏青;夏口镇里的集市,永远是那么热闹非凡;甚至他家门前的那口井,用井水焯出来的野菜……夏子华这般想着,嘴角已微微上扬。
张亭一拍大腿,神情激动:“我的兄弟啊,咱们可是老乡啊!”夏子华一听,惊喜之极,望着张亭说不出话来。那提着长矛的中年男子,三弟张楼也插话了:“夏口风物,咱三兄弟离乡以来一直甚为挂念。”
夏子华分明看到,那二弟张台忽然间目露凶光,刀子似的眼神朝张楼剜了一下,张楼立刻噤若寒蝉。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夏子华觉着应该是自己眼花了,便继续兴致盎然地问到:“三位家住夏口何处啊?”
张亭叹到:“三年战乱,夏口又是交通要冲,说不好已物是人非。我也不求家园完好,只要家中老母妻儿尚且健在,我便满足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7-09-19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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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亭这样一说,夏子华也不禁担心起来。家中父母正值壮年,平日里老实巴交,可能要被官府欺辱,但应不致酿出大祸。倒是洛儿出身神秘,夏子华十四岁与她相识,十九岁应征从军,五年间竟没见过她父母一回。不知战事一起,是否会遭遇不测。
    张亭看夏子华神色踌躇,远不像刚才那般兴致勃勃,便问道:“兄弟可有甚烦心事?说不定咱哥仨能帮上忙。”
    夏子华脸色微红,神色忸怩着不肯说。此时那船家提着鸡肉草鱼,青菜豆腐走进舱来,便顺势脱身,对船家笑道:“老伯,你来掌舵,我帮着生火做饭如何?”
    船家此刻心情大好,已忘了夏子华之前拔剑相逼之事,满口应允:“也好也好,人多好办事,老头子今儿个精神百倍,大家伙都早早地过江到岸。”于是走到船头,一声号响,再回首时,桅杆林立的江岸已变成一条模糊的线,仿佛江左大地的所有厮杀与血泪,都与自己无关了。
    夏子华手脚麻利,不多时便烤好了鸡肉,豆腐跟鱼一起红烧了,再炒了青菜,把菜端到桌上,三兄弟都吃得直呼过瘾。
    张亭心细,从适才起便觉察到夏子华闷闷不乐。于是小心试探道:“兄弟,我刚才说了什么得罪的话,让你心里不痛快的,原宥则个。”
    夏子华无奈地笑道:“不瞒三位,小弟刚才是听张大哥说起,恐归乡后也是物是人非。”
    “是怕官府欺压家人么?”张亭追问道。
    夏子华长叹一声,道:“家中父母都是朴实良民,料不致招惹杀身之祸。”“那是为何?”
    夏子华本不想说,又思索着眼前这三人既有财力,人又慷慨,要是回到夏口真的出什么事还得有个指望。于是终于袒露心声:“小弟在家时便有青梅竹马,我与她相识多年,却从不见她父母,担心她无依无靠,实是个孤儿。在这乱世之中,可什么也说不好。”


    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7-09-21 0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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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亭挑了挑眉,屁股向前挪了挪。张楼将一块鸡肉夹到夏子华碗中,道:“兄弟可详尽描述一番,夏口不大,说不准我们三人能想出这姑娘的什么线索。”
      夏子华道:“我少年时便于洛儿相识……”
      “她叫洛儿?”张亭打断道,“兄弟可知她姓氏?”
      夏子华摇头道:“她只说自己叫洛儿,姓什么,家住何处却从不肯说。”停顿片刻,又道:“洛儿性格文静柔弱,不善与人争抢。我只担心越国战败的消息一旦传到夏口,城中必定大乱,到时物价哄抬,她能否争得一口饭吃已是问题。再加上定有人趁火打劫,这可……哎……”说着说着,只觉愈发心急如焚。
      张亭的表情也变得严峻,他思索片刻,缓缓道:“我也不想说甚么安慰的假话,这姑娘要真如兄弟所言,则的确是在水深火热之中啊。咱们赶快归乡,一起找到那位姑娘,若她安然无恙自然最好;若真出了什么差错,咱三兄弟绝不会袖手旁观。”夏子华听了心中感动,只顾连连道谢。
      “不过夏兄弟不必过于着急,咱们还是有指望的。”三弟张楼插嘴了。
      “怎么说?”夏子华,张亭齐声问到。
      张楼道:“兄弟可指望秦国王师早早过江,占领夏口。早就听说闰王治军有方,铁骑所过之处,对百姓是秋毫无犯。非但如此,但凡有鳏寡孤独者,秦军还会伸出援手。若王师早入夏口,则洛儿姑娘也多了一处依靠。”


      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17-09-22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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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子华听了这番话,昨日秦文驿的经历忽然涌上心头,眼前似乎就是昨日拜服在地的秦文驿百姓,是滔滔不绝的掌柜,是豪气干云的秦国将军……夏子华揉了揉眼睛,却吓了一跳:眼前分明是满地匍匐着的战友。被斩马刀砍得只剩上半身的越国战士蜷缩在地,他们用双手摩擦着地面爬向夏子华,在夏子华的耳边无声地呢喃。
        张亭三兄弟眼见夏子华忽然沉默,紧接着冷汗直冒,倏地大叫一声,从长凳上跳起,将三兄弟都吓了一跳。
        “兄弟身体可有不适?”张楼连忙问道:“是否张楼又说错话了?”
        夏子华定了定神,心中已闪过一百个理由解释适才的慌乱,最终决定直言心中所想:“你们三位家住夏口,生下来便是越国人,就算心中不满国王申的所作所为,难道心中竟无半点家国情怀么。敌军渡江,摧城掠寨,你们竟能说是王师降临,恨不得下跪欢迎?”
        三兄弟都不知如何作答,半晌,张亭尴尬地干笑两声,道:“咱三兄弟在江左呆久了……额……那个……看见的听见的都是……”
        “说得好!”一直在掌舵的船家忽然叫到。客船本不大,四人饮酒吃菜,高谈阔论声音颇为响亮,是以船家人在掌舵,耳边却也是四人谈话之声。
        三兄弟都是脸色微变。那二弟张台,眼神更是凶狠得像要把船家的舌头给砍下来。
        张亭冷笑道:“老丈有何高见?”


        来自Android客户端30楼2017-12-26 0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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