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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剧续】佳人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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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十年大坑,希望自己不忘初心,还能完成。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嗯,我现在想到的就是这句话。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8-15 18:31回复
    本文不接受任何形式催更!我需要精雕细琢………嗯……就酱紫!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8-15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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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有佳人,玉颜自倾城。一顾风波起,再顾百年身。君且看仗剑天涯处,携手丽人行。——《佳人曲》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8-15 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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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夜,无星无月,天高云暗,满目凄迷。
        风,如野兽的利爪,紧紧攥住天地的脉搏。
        雨,似狂舞的长鞭,狠狠鞭笞着世间万物。
        闪电,将混沌的夜色无情撕裂。
        断崖,枯树,断肠人。
        一袭嫁衣,红得妖冶,红得滴血。
        他只觉天地在颤抖,他的手在颤抖,他的心,也在颤抖。
        风雨之中,他看不清她的脸,却看得清她的眼睛。她的眼如同星辰一般明亮,此刻,却盛满着难以言说的绝望。
        她的樱唇一张一合,似是在急切地说着什么。他努力去听,可耳中只有风声,雨声。唯独听不到她的声音。
        一道闪电再次将夜色劈开,在闪电照亮的那一刻,她飞身而起,却又如同流星一般,坠入无尽的深渊。
        “七七——”
        沈浪猛地睁开了眼睛。
        阳光从窗外慵懒地将温暖铺洒在房内,空气中有淡淡的檀香味道,床帐四角垂下的鹅黄色流苏在微风中轻轻摇摆。
        一室寂静。
        沈浪目之所及,皆是平日里极其熟悉的事物,方才的风雨凄恻,原来只是一场梦。他轻轻吁出一口气,习惯性地探手向身边揽去,却是触手冰凉,他心下一紧,再不及多想便披衣而起,直向房外掠去。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8-15 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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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迟迟,庭院深深。
          花柳扶疏,落英缤纷。
          仁义山庄虽非帝王富贾之家,可论起院落格局来,也自有武林世家的气派,它既有着北方屋舍挥洒自如的恢宏大气,也有着江南小桥流水的温柔情致。数间曲廊明轩,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地矗立在庄内各处,在绿柳红蕊的掩映中,很有曲径通幽的意境。鸟声啁啾应和着流水潺潺,为宁静的小径平添了几分灵动的色彩。
          行走此间,心里该是很惬意很快活的。然而此时一路疾行的沈浪,心中既不惬意,也不快活。他所思所想,都系在佳人身上。
          春色再美,亦美不过她。
          “小泥巴,再荡高些,那样才好玩嘛。”
          “哎呀小姐,已经很高了,再高些,万一摔着了,二位老爷和姑爷不会饶了我的,小姐你就行行好下来吧。”
          “不会啊,他们最疼我了,他们怪你,我会保护你呀。嘻嘻……”
          甜美而熟悉的声音从重重花影间隐隐传入沈浪耳中,他心中顿觉温暖,脸上也有了温柔笑意,脚下却加快了几分,绕过眼前的假山,他便看到在满园春色中打着秋千,笑得一脸天真烂漫的朱七七。
          “七七——”沈浪柔声唤道。
          “沈大哥!”玩得很是开心的七七,看到从远处走向她的情郎,亮晶晶的眼睛闪过几分狡黠,她向沈浪眨眨眼睛,小巧的金莲向后一蹬,竟从秋千上跃起,直直地向沈浪来的方向扑过来。沈浪面色微变,立时施展轻功,快如闪电地抱住扑入他怀里的娇躯,足下轻转,在一树花雨中让怀中的七七稳稳当当地落了地。
          “你呀,又淘气了。”沈浪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柔嫩可爱的脸蛋,三分无奈七分宠溺地说道。
          “人家才没有呢。”七七窝在沈浪怀里笑得眉眼弯弯,爱娇地将小脑袋在他胸前蹭啊蹭的,待到心满意足了,她方才抬起头对沈浪粲然一笑,继而柔声问道:“沈大哥,你头还疼不疼?”
          沈浪将七七被风吹乱的碎发拢到耳后,再一次将她揽入怀里,轻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直到此刻,他方才觉得幸福是如此真实。沈浪唇边扬起明媚的笑容,微微侧头在她耳畔温柔地调侃着:“有我家娘子悉心照料,为夫怎会有恙?”
          温热而暧昧的气息吹拂得七七耳尖一片粉色,甚至还有蔓延的趋势。她微微嘟起小嘴,娇嗔地伸出粉拳,作势要打沈浪,却反被他握住。沈浪的眼神落在七七身上,恰如春水般温柔,瞧得她越发羞涩,索性低下头去,不敢去瞧沈浪。七七为沈家新妇尚不足半年,对沈浪的亲昵举止,总归还有些不大习惯。她偷偷用余光去寻找小泥巴的身影,可此时这里只剩下了她与沈浪——小泥巴早在沈浪来时就溜走了。
          “丫头,你的下巴快要掉地上去喽。”沈浪抬起七七的下颚,让她看向自己,嘴上却依旧不忘逗逗她。
          “你还说,都怪猫大哥,将你灌成大醉虾,可把我累惨了,待回了快活城,我定要在百灵面前……”七七正待说下去,却见那位“曹操”正风风火火地从小径那头朝着他们走来,慌得七七立刻离开沈浪的怀抱。沈浪见状也是了然一笑,也不再闹她,只是依旧握着七七的手,同她一起向猫儿的方向走去。
          “沈兄,七七,你们原来在这儿躲清闲,怪道我寻遍整个前院都找不见你们。前头一切都准备妥当,咱们也该早些启程,若是正午时分赶不回快活城,义父又该着恼,到时候可有你们受的。”熊猫儿依旧是龙行虎步,神采奕奕,自打他上个月喜得麟儿,便越发显得豪爽健谈。
          “好,七七,咱们走。”沈浪瞧着时辰确是不早,再耽搁下去,怕真会误了归宁的良辰吉时。
          朱七七急忙拉住沈浪,语带急切地对沈浪说:“沈大哥,两个爹爹的礼物尚在‘御福轩’,你们等我片刻,我去取回来。”说罢要放开被沈浪拉着的手,却被沈浪握得更紧。她一脸疑惑地望着沈浪,见他依旧一脸气定神闲的样子开口道:“我们一起去。”
          “好,”七七嫣然一笑,她自是不会拒绝沈浪的。
          “喂,你们可要早些回来,莫忘了时辰。”熊猫儿在他们身后大声提醒着。
          “知道啦,真噜嗦。”七七回头对熊猫儿俏皮地扮了个鬼脸,显然并没有将猫儿的话放在心上。
          “真搞不懂你们。”熊猫儿望着甜蜜依偎着渐渐走远的两人,心里挂念起远在快活城的娇妻稚子。他摇摇头,此时此刻,他只想找几坛好酒,喝它个酣畅淋漓,也好以慰他的无限相思。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8-15 1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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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福轩
            “沈夫人,这是您前几日在小店定下的滇南紫玉棋,每一颗都照您的吩咐挑选打磨好,请您和沈庄主过目。”甄公道小心翼翼地将两只雕琢古朴的木盒恭敬地放在朱七七身侧的桌面上,一脸谄媚地望着悠然品茶的她,他脑门上微微有汗沁出,身子也在微微颤抖,他心里实是无法猜出这位集天下所有财富与宠爱于一身的贵妇人下一刻会出怎样的惊人之语。
            朱七七淡淡地扫了木盒一眼,微微颔首,也不多说什么。甄公道立马喜笑颜开地吩咐店里伙计将两只木盒细细地用最好的绵纸包起来,再由他亲自递到仁义山庄的仆人手里。朱七七则手捧茶碗,悠闲地欣赏着店里的玉器古玩,沈浪自是片刻不离地相伴左右。
            约莫过去半盏茶的时分,朱七七指着一尊望之可喜的弥勒佛玉雕问甄公道:“甄老板,你这尊玉佛,雕工细腻老道,只是玉种的成色不好,你有没有更好的,都拿出来我瞧瞧?”
            “沈夫人真是好眼光,这本就是以本店镇店之宝为摹本雕刻而成,刻工皆出自同一人。沈夫人看得上这小玩意儿,是小店前世修来的福气,甄某也自当忍痛割爱,只是这价钱上……”甄公道见生意上门,腰板顿时挺直了几分,脸上的笑依旧谄媚,眼神中却透露出几分精明。但凡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人,皆是如此。
            朱七七自小在朱富贵身边长大,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她不懂,可那些人惯会使的眉眼高低,她却非常熟稔。她浅笑着开口:“这天底下只有我朱七七看不上的,还没有我要不起的。倒是甄老板手里的玉雕,可莫要让我失望才好。”
            甄公道听得此言,立刻欢喜得见眉不见眼,忙掏出手绢擦去胖脸上的汗珠,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地将沈氏夫妇往楼上让。朱七七平日里最爱这有趣二字,自是一脸兴致盎然,沈浪则是轻笑着摇摇头,拥着七七的香肩随她一同上楼。
            楼上显见得是别有洞天,一切布置陈设比楼下更为雅致,摆放的古玩也更为考究,一座三尺宽,六尺高的宋代小山屏将整个敞厅隔断成内外两部分,现下沈浪陪同朱七七就坐在外厅的暖阁内,静候甄老板去取来他的镇店之宝,也好银货两讫,谈成这桩皆大欢喜的买卖。
            甄老板向沈氏夫妇告扰后,转过屏风,直往里间去了。朱七七只听得“咔”地一声,有机关开合的声音响起,再后来,便是什么声音也没有了。等了大约一炷香的工夫也未听得内室有动静,朱七七面上未免有了些许焦躁之色,她信步踱至窗边,推开窗户,双手托腮,百无聊赖地欣赏起楼下车水马龙的街景来。
            “七七,莫站在风口,会着凉。”沈浪眉头微皱,走到朱七七身边,伸手就想去关上窗户,手却被七七握住,只见她满脸兴奋之色地开口道:“楼下的杂耍班子好热闹,待会儿我们也去瞧瞧,好不好?”
            沈浪听闻此言不禁失笑,这丫头莫非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偏生就爱往热闹处去,真叫他爱也不是,恼也不是。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得内室传来一声凄厉而短促的惨呼声,沈浪面色一凛,握紧朱七七的手,两人循声迅速奔进内室。
            内室除了靠墙而立摆放得错落有致的博古架外,并无其他多余的陈设。只见得东面墙的博古架已移至一侧,映入眼帘的是一道与墙体颜色相仿的暗门,门是虚掩着的,有幽幽的烛光从门后透出来,蛊惑着门外的人去一探究竟,又似一张密网,等着将送上门去的猎物扑杀殆尽。
            朱七七见此情状就要往里闯,却被沈浪一把搂回怀里。
            “七七,你乖乖站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瞧瞧就回来。”沈浪一脸严肃地开口。
            “那你会不会有危险?”朱七七抓紧他的手臂,声音里有些不安。
            “傻丫头,相信我。”沈浪轻抚着朱七七如丝缎般的长发,温言宽慰着怀里的女子。
            半晌,朱七七离开沈浪的怀抱,眼神坚定而温柔。“你去吧,万事小心。”
            “嗯,你等我。”沈浪唇边扬起的是朱七七熟悉而欢喜的笑容。他闪身进入那扇暗门,很快便没入幽暗的光影里。
            偌大的内室只剩朱七七一人独留原地,她轻咬樱唇,在心里默默期盼他早些出来,原本和煦的春风,此时却吹得朱七七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8-15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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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泛着幽光的毒针射入他咽喉的刹那,甄公道便已省得,他命休矣。他只来得及惨呼出声便栽倒在地,不多时,从他尸身的脖颈处渐渐浮现出绿荧荧的光点,既而凝聚成一个婴儿般拳头大小的火球,它沿着甄公道的尸身来回滚动着,突然,火球“噗”地炸裂开来,地上的尸身顿时化为一堆齑粉。空气中弥漫着腐肉烤焦的味道,令人闻之作呕,这一切在昏惨惨的烛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凄冷可怖。
              沈浪眼下所见到的,就是这般景象。他心中既为逝去的生命而叹息,也为此前并未让七七同来而庆幸。他此刻的思绪纵使是百转千回,身子却早已如春日杨柳般轻轻荡起,眨眼之间便飘落在了暗室的东南角,沈浪只向角落里瞧了一眼,面上便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东南角陈设着一张再普通不过的供桌。供桌上香花鲜果一应俱全,香炉内的三支线香此时早已燃尽,这些物什原本与别家并无不同。唯一不同的是,别家供奉的是财神爷,这张桌上供奉的,却是一尊佛,一尊玉佛。
              这尊弥勒玉佛让人一眼瞧着便心生欢喜,俨然就是适才朱七七在楼下看中的样子。但明显用料更为名贵,即便在如此昏暗的地方,它依然拥有着莹润的光泽。很显然,这就是甄公道所说的镇店之宝。
              沈浪微笑着将右手缓缓伸向那尊玉佛,他的指尖眼看就要触到它的底座,却忽然将手掌向上一翻,再顺势一扬,两缕劲风破空飞出,直击向供桌右上方的房梁处,只听得一声闷哼,一条瘦削的黑影就以双膝跪地的姿势跌落在沈浪脚边。
              原来,沈浪在瞧见玉佛时便已料着必定有人伏在暗处,是以手掌中早已扣着两块散碎银子,此刻脱手击出,分别打在对方两腿的“环跳穴”上,那人吃痛不过,这才现了身形。沈浪见此人一身夜行衣打扮,身材矮小,倒像是个半大点的孩子,未免他逃脱,沈浪顿时出手如风,连点了对方几处大穴后才懒懒开口:“阁下屈尊梁上,一见在下就行如此大礼,沈某当真消受不起。”
              那人见被制住,倒也不做无谓的挣扎,只将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沈浪,忽然,他的面上浮现出一丝诡异而又得意的笑。只听得“咔”的一声轻响,沈浪暗道不好,迅速将剑尖往地上一点,身子借着力道如青烟般倒掠出去,终究是在石门重重合上之前翻回方才的内室中。然而,还是晚了一步,一灰一紫两个身影从窗边一闪而过,沈浪亦是展动身形追了出去。三人似兔起鹘落,一前一后地朝着城外奔去。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8-15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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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汾阳城外以东,便是路人皆知的“十里坡”。只因绵延十里皆是坟地,故而得此浑名。此时正值清明过后,目之所及皆是荒草丛生,空中乱舞着蜷曲而残破的纸钱,间或闻得几声寒鸦哀鸣之声。坟地旁则是一片柳树林,千万根柳条在冷风中似千万只狰狞的鬼爪,疯狂地相互撕扯着。置身此间,纵使身处烈日之下,也如同坠入冰窖之中。
                沈浪一路追踪至此,心中的惊疑越发深重。他隐约觉察出灰衣人似是故意引他至此,对方轻功绝不在他之下,想来武功也绝不弱,那他为何要挟持朱七七?又为何到了此处就忽地不见了踪影?他略微思索过后,提剑疾行在坟茔之间,他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尽快找到朱七七。
                但他终究是失望了,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沈浪正要转身离开,原本静寂无声的柳树林中却响起兵戈相击之声,隐约还夹杂着男女呼喝声,沈浪轻轻叹了口气,握紧佩剑,身子起落之间便掠入树林中。
                林中的空地上,此时正有十名瘦削的黑衣大汉与一名身形纤弱的白衣女子缠斗着。只见得这几名大汉皆是黑衣劲装打扮,手上的兵器俱是精钢所制的红缨长枪,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是一样的空洞麻木。然而他们手中的长枪却有如灵蛇一般游走,丝毫不见笨拙之态。几人脚步腾挪轻盈如燕,进退之间配合得极为默契,出手也颇为狠厉毒辣。众人渐渐地形成合围之势,将白衣女子困在圈中,只待她精疲力竭之后,好将她一举拿下。那名女子武功似乎也不弱,被困其中也还能勉强支撑着与对方缠斗,可时间一长,终究是有些寡不敌众。此刻,她的手,已开始微微颤抖,她的脚步,已开始变得虚浮。
                围攻她的那几人眼见着猎物将要束手就擒,脸上纷纷露出得意之色,手上的招式也越来越快,长枪,在临近午时的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两杆长枪裹挟着凌厉的风声,一前一后,朝她的要害处袭来。她本可以轻轻跃起躲过危机,可脚下却似坠了千斤重物,最终她只能软软地瘫倒在地。
                死神,已扼住她的咽喉!
                预料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两声咣当声之后,耳边传来的是一声熟悉的轻唤。
                “飞飞。”
                白飞飞的身子轻轻颤抖着,她似是用尽全身力气,缓缓地睁开眼睛。
                沈浪宛若天神般站立在她面前,他背光而立,气度雍容,依旧是眉目疏朗,依旧是笑意慵懒,依旧对她伸出了他的右手,将她轻轻牵起。
                这一切,让白飞飞恍惚回到了当年。
                这一切,却终究不是当年。
                还未等白飞飞回过神来,沈浪早已放开了她的手。他转身面对已重新形成合围之势的几名黑衣人,他脸上的笑意冷淡了几分,再开口时依旧一派云淡风轻。
                “诸位皆是堂堂七尺男儿,朗朗乾坤之下竟这般欺凌一名弱女子,不觉有失风度?”沈浪缓缓道。
                “本教与幽灵宫的私怨,旁人休得插手,不想死就速速滚开,莫要做爷们几个的枪下冤魂!”其中一人冷冷叱道,语气颇为不善,声调偏如古井之水般毫无波澜。他与其他几人打扮并无不同,唯有手中的长枪是千年玄铁打造,镝头更被镀上金色。想来,他便是这几人的领头人。
                沈浪听闻此言非但不恼,反而拱手笑道:“敢问壮士名讳?”
                那人眼皮也不抬,依旧冷冷道:“钱无缺。”
                沈浪又道:“贵教与幽灵宫又有何私怨?”
                钱无缺脸上现出几分不悦之色,他抬眼迅速打量了沈浪一番,很是不屑地冷哼道:“干卿何事?”
                沈浪轻瞥了身旁的白飞飞一眼,她只拿一双泪眼痴痴地瞧着他,纤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楚楚可怜之态一如当年。沈浪心下终是不忍,他身形一动,已将白飞飞护在身后,衣袖翻飞间真气已然凝聚于双掌之中,只待必要时给对手致命一击。沈浪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半晌方开口道:“她的事,沈某非管不可!”
                语声未了,沈浪已欺身至钱无缺面前。那人只觉眼前一花,手中重逾百斤的长枪不知怎的就到了沈浪手中。他大惊之下迅速出掌,掌风如刀直向沈浪手腕间劈去。沈浪似是早已算准对方会有此一着,右手随意将长枪掷在地上,五指微曲做钩状,竟是直直地抓向钱无缺的手臂。对方的来势虽快,沈浪的去势却更快,钱无缺原想一击必中,却不料整条手臂似是落入铁箍之内,要撤身已是万万不能,沈浪左手用剑柄在对方中府穴上一拍,轻喝道:“去!”只此一字,钱无缺的身子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沈浪未再多瞧钱无缺一眼,拧步错身,将原本站在他身后意欲偷袭他的二人踢翻在地。再一个漂亮的回身将手微微一抬,原本掷在地上的长枪好似车轮一般飞向左面的三人,那三人还未及反应,各人身上就重重地挨了一下,被震得倒退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剩下的四人见同伴皆不敌沈浪,脸上微微现出惊骇之色,他们迅速变换各自的方位,将全部的心神用在对付沈浪身上。白飞飞本欲同沈浪一处,继续与黑衣人拼杀一番,却只觉后背被人轻轻一推,待她回转身来,人已在厮杀圈外。
                白飞飞的眼前只有无数人影在腾挪跳跃,她的耳内只有兵戈相击之声。她的脸上流露出的,是喜?是悲?是不甘?还是悔恨?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怕是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8-15 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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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沈浪却知道,他必须速战速决。朱七七下落不明,他却在此地与人缠斗,这实在不是件叫人心里痛快的事。念及此处,他的剑势陡然变得凌厉,剑光所到之处皆是刺骨的寒意,招式变换之间化出万点剑雨,直教人逃脱不得。若说灰衣人手里的长枪如灵蛇,那沈浪手中的剑便是蛟龙!一连串的咣当之声过后,唯一站立着的,只有沈浪!
                  那十个灰衣人武功着实是不弱的,他们的身手,他们的配合,在江湖上也可称得上所向披靡,可他们遇到的偏偏是沈浪!
                  沈浪脸上依旧是慵懒的笑意,他缓步行至白飞飞身前,静静地看着她,终究轻叹一声,温言道:“飞飞,我送你回去,你不属于这里。”
                  这句话似是生了尖刺的长鞭抽打在她的身上,白飞飞踉跄着往后倒退几步,泪眼朦胧的双眼里满是幽怨,嘴唇止不住地颤抖着。她艰难而小声地嗫嚅着:“是…我…我本不应该再出现在你面前。我…这就走!”说到最后,她似是再也承受不住心中的痛,掩面哭泣着就要转身离开。
                  “你这又是何苦?”沈浪的声音里终究有了些不忍。
                  “不管沈大哥你如今待我如何,我待你始终如一。”白飞飞哽咽着回头望向沈浪,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她的神情,依旧深情。只是如今她的温柔与深情,沈浪都不愿领受。
                  既是无缘,为何又要偏生执念,到头来误了一生?说到底,不过自苦罢了。这个道理,沈浪懂,他也希望白飞飞能懂。
                  “飞飞,你该知道,我心里……”沈浪还是决定断了她的念想,免得害人害己。
                  “沈大哥,你什么都不必说,我不敢再奢求沈大哥为我做什么,只望我能有一份单纯的想念留下,如此便此生无憾。”白飞飞轻柔地诉说她的爱意,芙蓉面上泪光点点,此情此景,莫说沈浪,纵是百炼钢,也该化为绕指柔。
                  沈浪却是剑眉紧蹙,脸上也未见半分动容之色。他的心里着实是万分的苦恼。只待再要开口相劝,突然间,树林中传出一阵阴恻恻的怪笑声。紧接着一个说不清是什么的声音慢吞吞地响起:“白宫主端的是情深似海,我若是沈庄主,此刻怕早已经醉倒在了美人的温柔乡中。我若是沈夫人,此刻怕是早就要被气死了。”
                  这个声音尖细如毒针,语速极慢,语声忽远忽近,语调却是显得有气无力,似是下一刻就要死去一般。
                  白飞飞听到这个声音,身子不由地一抖,脸色也变得十分苍白,她瑟缩着往沈浪身后躲去。沈浪脸上却是意外地平静,唯有眼神此刻变得极为寒冷,他淡淡一笑开口道:“阁下将拙荆掳至此地,怕并非是为窥视沈某内宅之事,既然来了,阁下何不现身一见?”
                  阴恻恻的笑声再次响起,语声也更细,更远,更冷。
                  “沈庄主果然爽快。”离沈浪十丈远的地方不知何时升腾着一团白雾,有两个鬼魅般的身影隐没其中,教人瞧不真切。待浓雾渐渐散去,才见一名身形矮小长相滑稽的灰衣人挟持着朱七七慢慢地向沈浪走来。
                  他走得一摇三晃,似是下一刻就像要跌倒,却偏偏怎样都跌不倒。他走得极慢,却在说话之间就到了沈浪面前。他的眼中充满阴邪之气,他虽是在笑,然而这笑让人看了,却不禁要毛骨悚然,只因那笑,比鬼哭还难看。总之,这是一个叫人瞧着浑身不自在的怪人,而这怪人枯瘦的右手,正将一柄寒光凛冽的匕首抵在朱七七柔嫩的喉间。
                  沈浪连瞧都不瞧朱七七一眼,脸上笑意不减,双手抱拳行礼道:“原来是苦竹道长,晚辈这厢有礼了。”
                  苦竹道长眼中的惊异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冷笑着开口:“你既认得洒家,便知某的来意。”
                  沈浪微作沉吟道:“前辈莫非与‘天魔教’所求一致,也为长生诀而来?只是为何……”他顿口不言,脸上依旧微笑着。
                  “‘天魔教’的这帮**,也配和洒家相依并论?呵呵呵……”苦竹道长说到最后,口中竟是不住地桀桀怪笑着,一声尖锐过一声的笑声好似蜂尾一般,蛰得人耳膜疼痛不已,沈浪迅速扯下披风,双掌齐动,原本再普通不过的披风在真气催动下好似一顶华盖般展开,在风中猎猎作响,将他和白飞飞护在其中。纵使它处如何山呼海啸,也伤不到他二人半分。
                  狂笑声终于渐渐停歇,四周已然是一片死寂,莫说人声,连虫鸟之声也听不到。
                  此前的十名黑衣大汉,此时只能被称作十具死尸。
                  这里,只剩下四个人。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8-15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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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竹道长冷冷地看着沈浪道:“好极!好极!”
                    “前辈要如何才肯放了拙荆?”沈浪望向朱七七,只一眼就叫他心疼不已,顿时面色生寒,捏紧双拳冷冷道。
                    “以物易物,烦请白宫主将长生诀交出来罢!不然,沈夫人可就……”苦竹道长执匕首的手不觉加了几分几道,朱七七原本雪白的脖子顿时沁出几滴血珠。
                    “不可!”
                    “好!”
                    沈浪眼中满是惊异,他回过头去急急劝道:“飞飞,你明知道长生诀……”
                    “沈大哥,你不必再说了,我心意已决。”原本倚在沈浪怀中垂首不语的白飞飞淡淡截口道。她抬眼望向沈浪,眼神流露出的深情真叫人望之即醉,只可惜沈浪却已早将目光落在朱七七身上。她凄婉一笑又道:“当日若非沈大哥舍身相救,同意快活王的交换条件娶了朱姑娘,并以长生诀相赠,我又怎能活至今日?飞飞今日不过是以命相报,只盼沈大哥能待我如初,飞飞也可不枉此生。”说罢她自怀中取出一枚秋香色锦囊,将它紧握在掌中,看向不远处面上已露出喜色的苦竹道长,心下很有些轻蔑之意,她冷哼一声,正待举步行去,手臂却被沈浪拉住了。
                    “把它交给我罢。”沈浪终究是不放心的。
                    白飞飞闻言脸色不觉有些黯然,半晌方才轻叹道:“也好。”
                    只是这“好”字尚未落音,沈浪便瞥见有几点寒光破风而来,他身形一闪便将之轻巧躲过,哪知随后更有千万点暗器如暴风骤雨般呼啸而至,沈浪与白飞飞各自执剑在手,将偷袭他们的暗器一一打落,岂知酣战之时却有一紫一灰两抹身影分别扑向沈白二人。沈浪本是全副心思应付着暗器,见此情状心下一惊,手腕急转,堪堪地将原本挥向朱七七的剑势止住,猿臂再一勾,将娇妻搂入怀中,足下几个轻点,抱着她飞身跃至一株生长得极为繁茂的树下。为她寻得一处洁净之地坐下后,他动作极其轻柔地将朱七七身上被点的穴道拍开,又将身上的披风解下为她披上。直待做完这一切,他才觉着有些不对劲,这丫头实在是太安静了些,这可一点也不像朱七七的性子。
                    沈浪半蹲下身子,双手轻轻捧起朱七七的小脸,他这才发现她早已哭红了双眼,只是她咬着唇,一味的隐忍着不哭出声来,平日里总是笑意盈盈的秋水明眸,此刻却盛满了委屈与心痛。眼泪仿若断线的珍珠一般滚落,一滴又一滴地落在沈浪手上,有如烙铁一般灼痛了他的眼他的心。他万般疼惜地将朱七七轻搂入怀,感受到她的抗拒,沈浪不禁收紧了手臂,在她耳畔急切低语道:“七七莫哭,我知道你此刻定是恼我怨我,可事实并非全然是白飞飞说的那样,回家后我再向你慢慢解释,到那时你要打要骂要罚都依你,只求你此刻莫要再胡思乱想,好不好?”
                    朱七七呆呆地望着前方婆娑的树影,心里甚是酸涩难言,她从未料到白飞飞竟会死而复生,也不曾想到她深爱的丈夫居然会一直瞒着她。更甚者,她的婚姻,都只是一场可笑的交换,那她在他眼中,又算什么?朱七七耳中虽听着沈浪的话,眼泪却未曾有半刻停歇,嘴里不断低喃道:“我要回家。”
                    “好,我们回家。”沈浪亦是不愿再多加耽搁,遂起身将七七拦腰抱起,再望向不远处依然在缠斗中的两人,思索片刻后轻叹一声,转身便要离开。
                    “沈大哥,救我——”沈浪身后传来白飞飞甚是凄凉的惨呼声。
                    沈浪身形一僵,却是并未回头,只是面上显露出些许为难之色,低头去瞧他怀里的朱七七,嘴唇动了动,终究是嗫嚅出声:“七七,们去帮帮她,可好?”
                    然而,沈浪所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朱七七只觉得自己仿若置身于刀山火海之间,浑身痛意难当,尤其是小腹处,更似有着千百只利爪在不断撕扯着。万般难受,只叫人有口难言。七七勉强睁开眼睛望着沈浪,他眼中的焦急渴求之色却是刺痛了她,她忍了眼中的泪意,努力扯出一抹淡笑小声回应道:“好。”
                    “我家七七呀,真不愧是个善良可爱的好女子。”沈浪开心地笑了起来,食指微曲,刮了刮七七秀挺的琼鼻,凑近她的樱唇,在她唇间低喃道:“傻丫头,相信我。”未等七七反应过来,他便离了她的唇,沉声叮嘱道:“丫头,抱紧了,咱们救人去!”
                    原本还在偷偷黯然神伤的朱七七听得沈浪一番言语,心情便似雨后初霁般明媚了几分。只是还未等她说些什么,即被沈浪紧紧护在怀中,随着他一同跃至白飞飞身旁,起落之间她耳畔只闻得刀剑相击之声,凛冽的风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寒意向她袭来,只是还不曾沾得她衣角半分,就被沈浪绵厚的掌力所化解。许是正午的日头太毒,许是随着沈浪腾挪跳跃太过颠簸,朱七七胃里只觉是翻江倒海一般难受,小腹处的痛意也加重了几分,痛得她近乎昏死过去,她咬紧下唇,好让自己清醒些,在心中不断默念着:“我要撑下去……我不能让沈大哥分心……我不疼……我一定要撑下去……”昏昏沉沉之间,她的手臂忽然感到一阵刺痛,终是再也支撑不住,不由地低呼出声:“沈大哥……疼……”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08-15 1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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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声音在刀剑呼喝之声中极是容易被淹没的,然而沈浪还是听到了。也是因着这一时的分心,原本落了下风的苦竹道长觑着这个空子,右手猛地一甩,将手上的拂尘往沈浪脖颈处扫去,这一招显见是会落空。但他左袖一挥,十几枚钢珠如流星般打向白飞飞。白飞飞自然是挥剑来挡,却不想钢珠内暗藏玄机,那些小玩意儿竟是在半空中爆发出阵阵粉红色的迷雾,待她想要闭气时,全身已好似一滩烂泥一般动弹不得。苦竹道长狞笑着扣住白飞飞的手腕,借着这迷雾之势他急退出十尺以外,瞬间消失在沈浪与朱七七眼前,再要去追,已是万万不能了。
                      直待林中迷雾散尽,沈浪才放开掩住朱七七口鼻的手。得了自由的朱七七拍着胸口不断地喘着气,拽着沈浪的衣袖急道:“沈……沈大哥,你快去救…救她啊……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七七,你身上还疼么?来,让我瞧瞧你伤哪儿了?”沈浪似是未曾听到朱七七的话,兀自将七七小心扶好,细细地检查着她身上是否有被伤到,脸上的神情甚是疼惜。
                      “不用不用,我不疼了。我……”朱七七纤手乱摇着想要宽慰沈浪,可话还未说完,人已直直地往地上栽去。
                      “七七!”沈浪眼疾手快地一把抱过朱七七,手也搭上了她的手腕,一探之下不禁大惊失色,沈浪迅速点了七七身上多处大穴,将她好生抱着,转瞬之间便已掠至林外。
                      刚出得树林,沈浪便望见熊猫儿与宗强驾着马车向他疾行而来,后头还跟着一队快活城的守卫。熊猫儿亦是瞧见了沈浪,面上顿时露出几分喜色,只轻轻一跃,便落至沈浪跟前。
                      “沈兄,可算把你们找着了,义父他……”熊猫儿原是一脸笑意,可看到沈浪怀里面如白纸陷入昏迷的朱七七,很是被吓了一跳,他不禁高声问道:“沈浪,七七这是怎么了?早间你们出门时她还好好的,怎么就……”
                      沈浪颓然地摇了摇头,低头凝视着怀中的佳人,目光中承载着说不出的心疼与悔意,而他的脸色比朱七七更是好不了多少。他一面抱着七七走向马车,一面低声道:“眼下最紧要的是尽快回到快活城,得让神医瞧过了才知晓,但愿一切还来得及。”最后一句,沈浪是在宽慰熊猫儿,更是在宽慰他自己。
                      “义父他此时就在仁义山庄,神医也在。”熊猫儿截口道。
                      “什么?岳父怎的会忽然前来?”沈浪顿住脚步转头问道。
                      “其中缘由我也不知。”熊猫儿抓了抓头发继续说道:“义父见你们迟迟不归,便派我来寻你们,哪成想……”熊猫儿瞧着沈浪脸上忽喜忽忧的神色,竟是不忍再说下去。
                      “那事不宜迟,我们速回仁义山庄!”沈浪万分小心地将朱七七抱入马车内,沉声向车外头的宗强吩咐道:“宗强,马车要行得稳些,夫人经不得颠簸。”
                      “是,庄主。”宗强的声音亦是沉稳有力。
                      马车果真行得又快又稳,沈浪将朱七七环抱于胸前,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心中却涌上些从未有过的慌乱。他不由地将七七搂得更紧了些,吻了吻她略微冰凉的额头,望着车外不断变换的景色,一时竟觉着有些怅惘。
                      这一刻,他只祈望着一切还来得及。
                      马车外原本碧空如洗的天色,此时却暗沉沉的,厚重的乌云如泼墨一般吞噬着苍穹,风声呜咽,好似在哭诉着什么。
                      雨,终是落了。滴滴答答,敲在屋檐上,敲在沈浪的眉间心上。
                      好一场,山雨欲来风满楼。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08-15 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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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搬完了。
                        于是手上还有一长一短两个坑。先完成那两个,再好好写这个。嘻嘻嘻嘻。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08-15 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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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要等多久啊!好像知道下面的发现啊!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08-15 19:15
                          收起回复
                            楼主文笔生动 小七能保住吗?


                            来自iPhone客户端16楼2017-08-15 21:34
                            收起回复
                              。。。。。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7-08-16 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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