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个啥，大纲：
————
凌雁是一个普通的姑娘。
也不算太普通吧。
他的父亲得知她即将出生，于是坐着飞机就风尘仆仆的赶来，然后过马路时由于太急而被一辆车撞死。
母亲因此得了严重的心理疾病，从她十岁开始虐待她。
十五岁生日，母亲举着刀朝她冲了过来。
而她失手，杀了自己的母亲。
看着小腹上被捅出来的伤口，她无力笑笑，然后把自己送去见上帝。
上帝把她送进地狱，而她却在地狱中获得新生。
因为那个地狱里，有他在。
终于能做到了吗？
只为你而活。
哪怕就是去送死，她也要拼尽一切，只为跟上他的脚步。
【有HE和BE两个结局，各位自行选择观看】

或许前路永夜，尽管如此我也依旧要前进。因为星光即使微弱，也会为我照亮前途。——《四月是你的谎言》宫园薰
chapter 0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下着暴雨的夜晚。
月亮被乌云遮盖的严实，雨水大如瓢泼。密集，响亮。
可如果你透着厚重的雨幕朝对面仔细观察的话，能发现一个不寻常的动静。
大概是五楼高的地方，有一扇窗户从内部沾染了点点猩红。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喘着粗气，左手捂住自己的小腹，右手扶着墙壁哆哆嗦嗦的走着，没几步，她就摔了个跤。实在没法再站起来，于是她半爬半蹭的向前去。
她背后的路，沾染着一条斑驳的血迹。
现在可以确定这些血是这姑娘身上的。
她翻开一个崭新的，一个字没写的本子，伸出右手，抓起一支圆珠笔，唰唰唰地写了起来。
“如果自由之翼是我的信仰，那么，利威尔，你便是我的心脏。
我只想为你活下去。”
写完之后，小姑娘缓口气，咬咬牙，从溢血的小腹里抽出一把匕首，然后用衣服把匕首擦干净，再动作干脆地抹了自己的手腕。
她任凭黑暗把她笼罩。
如果我能看见你，那么，我要好好的看着你，好好的为你活下去。
只为你一个人。

chapter 1 开始
血液飞快的流逝，身体也感觉渐渐的变得轻盈。
一点也不疼吗？
那姑娘想张嘴说什么，可她根本张不开，勉强睁开眼后，也只看见了身边的一片黑暗。
时间长了，她也就开始怀疑自己睁没睁眼了。
小腹像是被修复了一样，完好无损。
至少感觉不到一点痛。
很奇怪啊。
后来，她也撑不住自己沉重的眼皮了，缓缓合眼睡去。
————
“啊？！”一个正睡的好好的小姑娘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从脸色来看，她一定吓得不轻。
这小姑娘简单的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木制的屋子不大，很干净。里面的家具只是一把椅子（看起来就知道质量不好），一张桌子（上面的划痕有点多啊），一张床（为什么是稻草的，硌死人了）。
吐槽完毕之后小姑娘手法利落的套上衣服，扎起马尾，走到一个老旧而干净的洗手台前时，她惊异地微瞪双眼。
镜中的少女，那一头柔软的棕发利落的扎了一个马尾，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清雅的面容未施粉黛，却有一种入骨的清秀感，灵动自然。
她戳了戳自己白嫩的脸，轻轻嘟起嘴唇，歪了歪脑袋。
凌雁，重生后的你，还蛮漂亮嘛。
不过，这小姑娘叫什么啊？
思索了一会后，她点了点头。
先确定这是哪个世界吧。
走出小木屋，凌雁沿着原始的土路慢慢悠悠的走着，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人。
衣着打扮中欧古典风带着浓浓的中欧古典风，而工业水平大概还停留在大炮刚研发出来的时刻。
随意的朝远方眺望了一下，凌雁瞄见了城墙。
灰黑色的城墙异常高耸壮观，而……眼熟。
向左右环视着，能发现这高墙是环了整整一圈的，而且距她几百米外还有一重城墙。
于是这一幕迅速跟脑海中的某动画挂上了勾。
“我【哔——】这TM是进击啊……”
凌雁瞬间有种无力感。
在确定了自己没有关于这姑娘的记忆后，她给自己起了个名字。
芙拉尔。
————
在大海中的人鱼一直传唱着一个故事。
五百年前，有一个小人鱼公主，她叫艾丽莎。某一天，她和平时一样浮出海面，仰望着碧蓝色的天空与耀眼的太阳。
她从来都很向往遨游在天空中的自由，腰下的鱼尾却无情的打破了这个幻想。
直到此刻，晒着太阳的她，看见了那个背负着雪白双翼的飞鸟公主芙拉尔。
“你待在水里啊，是个人鱼吧。”
“是……是的，我叫艾丽莎，最小的人鱼公主。”
“艾丽莎，我叫芙拉尔，是个飞鸟公主。不过我有个妹妹，她叫玫拉尔，长得跟你一样漂亮呢。”
“是……是吗？”
“是呢，她的金发很漂亮，眼睛很深邃，五官非常精致。而你除了瞳色跟发色之外简直跟她一模一样。”
芙拉尔勾起了艾丽莎的兴致，她睁大眼睛，微笑着看着芙拉尔，听着她口中的一个个故事。
冬天在几个月之后到来，芙拉尔被迫离开。
“艾丽莎，我一定会回来的！带着新的故事。”
于是，艾丽莎开始了日复一日的等待。
冬天过去，冰层融化，夏天到来，那个发过誓的高贵飞鸟，始终没有到来。
艾丽莎不知道，远游的飞鸟，永远回不到曾经的大海。
而那个发过誓的飞鸟，从没将誓言遗忘，只是她永远都找不到那片大海了。
后来，她也不知道故事的后续了，因为那一页被某个熊孩子撕了。
芙拉尔正瞎逛着想要得知更多信息时，一个小姑娘突然蹦出来，一把抱住了她的脖子。
她只看见浅褐色光芒一闪，然后脖子一紧，一个小姑娘就挂在了那上面。
十二岁左右，跟这个自己年龄相仿，个子比自己矮一点，头发浅褐色，眼睛则是很漂亮的蓝色。
“呜呜呜大姐你帮帮我，我妈妈就要被杀了呜呜呜……”
那小姑娘哭丧着脸，还把她往一边拽去。
“你干嘛？”芙拉尔的脸瞬间黑了，不过她也明白了一点，这鬼地方好像是说中文的。
而那小姑娘显然被吓到了，抽抽搭搭的平息了一会后才低低的说，“我叫安彻芙娜·麦卡斯，我妈妈正被人威胁讨债，可妈妈根本没欠钱，而我们也没多少钱，至少我们现在的钱根本还不起他说的那么多。而那些人已经掏刀子要杀妈妈了。而你九岁时帮过我杀了几个曾经打算拐卖我的家伙，所以我才打算找你帮忙的。”
“是吗？”芙拉尔眯了眯眼，“对方有几个人？”
“三个，都是男的。我妈打不过他们。”安彻芙娜抬起头，一脸哀怨的看着她。
“那就让我来吧，麦卡斯。”芙拉尔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那把折叠匕首，“带路。”
“好。”安彻芙娜立刻点点头，小跑在她面前。
浅褐色在她眼前绽开，芙拉尔立刻迈开脚，跟上安彻芙娜。
她金色的眸子若有所思。
这幅身躯显然很强大，九岁就杀过成年人。那么，她也不必担心什么了。
跑了大概几十秒，就到了那姑娘家门前，她甚至能听见里面的声音。
“嘿！先生！把刀放下，还有我根本没欠你任何钱！你找错人了！”
“死女表子！你当年迷惑了那么多人！现在倒是老实了，养个姑娘过日子了？！呵！老子告诉你！没门！把你收紧囊里的卖身钱全交出来！老子就放过你了！听懂没？！”
“喂，”少女清亮的声音蓦地插入，芙拉尔眯着眼金色的瞳孔毫无遮拦的打量着眼前的几人，“我是这女表子她姑娘，的一个朋友，你们找这女表子有什么事吗？”
最右边的家伙看起来很胖，

最右边的家伙看起来很胖，油腻的头发反的光有点辣眼，中间的家伙个子高，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块头，最左边的家伙很瘦，个子也不高，整个人痞里痞气，看着就想捅一刀。
芙拉尔拿出并展开匕首，熟练的甩了一记刀花。毕竟在那个世界，这种玩意她经常练习，还真的捅死过几个杀过人的**，以及……她生母。
“还真是个长的不错的姑娘啊，”最左边的家伙露出一个令人恶心的笑容，“我就勉强把她当成抵债的吧。”
“呵。”她冷笑一声，金色的眸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
微微俯下身，把重心放低，然后猛地一冲，目标是刚刚出言调戏她的家伙。
蹲地上伸腿一绊，那玩意就摔了个狗啃泥，再站起来以惊人的速度把刀一挥，那家伙去见上帝了。
很简单就解决了吗？
第二刀砍在中间那家伙的后脚腕上。
那大概是自己速度快的原因吧。
她在那人大吼大叫时一刀飞掷出去，目标是最右边那家伙的心脏。
下意识护住头的肥仔就这样一命呜呼。
芙拉尔拔下匕首，目光凌厉。
那个人跪着抬起自己的刀，依旧大吼大叫着不顾一切的把刀掷出去。
她微微欠身，刀子削掉了她几缕发丝，若不是她反应速度快，削掉的就不止是头发了。
那个人对她迎面就是一拳。
她灵巧的下了个腰，顺势削了他手腕。
男人嗷嗷大叫着捂住伤口。趁着这个空档，芙拉尔扬起手，狠狠将匕首掷出，插进那人的颈动脉。
于是鲜血就这样溢了出来。
芙拉尔站起来，看着那个彻底倒地不起的家伙，眉宇间依旧冷漠。
“不错的对手，就是反应速度太慢了。”
站在门外的安彻芙娜下巴都快掉了。
“一副蠢样。”芙拉尔冷冷的看着那个姑娘。
“请……请问……”麦卡斯夫人低声开口，嘴唇还微微抖动着，“你……叫什么？”
“我没跟你说过吗？”她则抬眼望向安彻芙娜。
得到的是对方的摇头。
“好吧。”她微微沉眸，“芙拉尔，没有姓氏。”
“那，芙拉尔，”麦卡斯夫人抬头，眉宇间多了一丝担忧，“你最好去参军。”
“为什么？”芙拉尔惯性眯眼。
“那些宪兵一定会找上门来。到时候，若是在军队里，指不定还能混过去，在这里就不一定了。”麦卡斯夫人担心道，“被抓之后，会很惨的。”
“没关系，”芙拉尔随意的拍下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那些猪猡根本不会去管这种随处发生的事，所以，只会有一个速度极快的小姑娘引起他们注意而已，”她又蹲下身，拔出匕首，再掏出手帕，手中的匕首上沾的血被那块手帕轻轻抹去，“但是，麦卡斯夫人，”她微微抬起金色的眸子，“那些宪兵来时，您又如何自处？”
“……”麦卡斯夫人看着那双沉静的金眸，张了张嘴唇却什么都没说。
芙拉尔看着那个向来温柔的眸子此刻的无奈与纵容，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缓缓抬起头。
“麦卡斯，收拾行李，走吧，去参军。”
彼时，低头拿着手帕擦拭匕首的芙拉尔平静的说着。
“诶？为什么？”
“为了活下去。”
彼时，她蓝色的眼眸依然纯粹干净，一如那片湛蓝的天。

chapter 2 志向
“你为了什么而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这是芙拉尔在参军之后最常问自己的一句话。
后来，她很快就确定了一个志向。
在训练兵团以前十成绩毕业，走进调查兵团，背上自由之翼，迎娶【嫁给】一个叫利威尔的汉子，走上人生巅峰。
她喜欢利威尔。
在那一段愈发黑暗的时间里，他甚至成为了她的信仰，她的心脏。
她只为他而活。
她感谢她从未信任过的上帝，给她重生的机会，还让她能活在他身边。
她真的很幸福，同时亦非常知足。
846年，当她拎着寥寥无几的行李，跟安彻芙娜一同换上训练兵团的军服还晒着太阳凝视着教官反光的头顶时，她竟然没有捧着肚子笑成傻子。
这家伙是基斯，那个严厉的出了名的教官。
“喂！我说你呢！叫什么？！来自哪里？！”
“我叫芙拉尔！来自露丝之壁外的托罗斯特区！”
“你想加入那个兵团？！”
“调查兵团！”
此言一出，整个训练地都寂静了几秒钟。
“为什么？为了所谓的献出心脏，还是什么？”基斯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为了一个人，”她则口无遮拦，金色的眸子熠熠生辉，“那个人，是我的信仰，我活在这里的唯一理由。”
“是吗？”基斯没再逼问下去，只凝视着她的金瞳，“那么加油，希望你不会成为那些家伙的口粮。”
“一定……不会的。”少女攥紧了捶在左胸前的拳头。
我可是想站在他身边的人啊，怎么会这么窝囊的……挂了呢？
“芙拉尔，你居然能为了一个人甘愿去送死，不过话说他是谁啊？”
晚餐时，坐在她面前的安彻芙娜眼中露出浓浓的八卦光芒。
“好好吃饭，”芙拉尔感觉有点无语，“连面包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唔……”安彻芙娜独自猜想着，“一定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吧，而且在调查兵团里。”
“难不成？”她显然兴奋了起来，啃口面包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他是你的家人？由于你一直拒绝他参军，而他干脆破罐破摔，加入调查兵团？”
“你可以去写小说了，麦卡斯。”芙拉尔给她兜头泼了盆冷水。
“哼，”安彻芙娜撇撇嘴，“叫我安彻芙娜就行了。”
“知道了麦卡斯。”芙拉尔把最后的面包塞进嘴里。
安彻芙娜气结。
848年年底，基斯给芙拉尔的评价是这样的。
整届训练兵里最刻苦的一个人，平日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间，时刻都能看见她训练的身影，性情却与大众不和，适合独立行动，理科成绩优等，轻度洁癖，若不出意外，她便是这届首席。
“芙拉尔，再过两个月，就是在壁内的野外生存训练了呢。”
趴在床上的安彻芙娜翻着一本书，一边看一边说着。
这一届的女兵很少，两人又正好分到同一间寝室，而这间寝室又正巧只有这两人。所以芙拉尔也放下了随时都要跟陌生人交流的戒备与不适，安静的躺在另一张床上，随口应了一声。
“你就不期待吗？”安彻芙娜翻过身问她，“那可是野外呢。”
“你好像很向往啊。”芙拉尔扯扯被子，低声说着。
“你呢？总摆着一副对外界任何东西都没兴趣的臭脸，”安彻芙娜叹了口气，“可提起调查兵团，你整个人就像活了过来一样，熠熠生辉。”
“形容词用得不错。”芙拉尔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所以，那个人对你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安彻芙娜皱起了眉，“就像是你把他当成了信仰一样。”
“他从来都是。”少女埋着脸闷声道。
“为他付出生命也甘愿？”安彻芙娜凝视着她的后脑勺。
“没错，安彻芙娜·麦卡斯。”她翻过身，金色的眸子中不再只是冷漠，而是倔强与认真“只要他需要，我愿付出我所能付出的一切。”
“服你了。”安彻芙娜趴下来，疲惫的嘟囔着。
“你怎么回事？”
“无语了……”
次日清晨五点。
芙拉尔握着自己的匕首，在训练场外的小树林边上的某棵树上刻了一行字。
“一个人诞生在这荒诞世界的唯一准则就是活下去。”
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抽风的想起这句话来，但是，确实很有道理。
她叠起匕首，塞进口袋，然后围着训练地日常跑圈。
大概跑了五圈左右的样子，她又跑到训练场中心空地，默默做着凌雁在那个世界上学时天天做的体操。
虽然并不怎么雅观，不过能极好的将原本有些僵硬的身体舒展开。
“芙拉尔，”显然是刚睡醒的安彻芙娜揉着眼睛，哈欠连天，“晨练完毕了吧，一起去吃早饭吧。”
“好的。”芙拉尔随意甩甩盖住肩膀的头发，然后同安彻芙娜一起走向食堂。
“嗯，安彻芙娜，”芙拉尔在平时通常这么叫她，安彻芙娜·麦卡斯纯粹是表示她生气或严肃的信号，“你不觉得你头发会太长了吗？”
“好像是有点……”安彻芙娜低头打理着几乎盖住腰的长发。
“用立体机动装置的时候说不定会出现意外哦。”芙拉尔难得开始苦口婆心的劝人。
“嗯？”安彻芙娜挑眉看她，“芙拉尔，你平时好像不是这样的。”
“不然哪样？”芙拉尔随手摆弄着自己的头发。
“……好吧。”安彻芙娜收回目光，“我会剪头发的。”
“要帮忙吗？”芙拉尔随口一问。
“不用。”
果然，被回绝了。
“嗯……”芙拉尔抬起头，凝视着天空。
今天的天气也很不错呢~
吃完早餐，她们就像平时那样在训练场上集合。
刚训练到一半，芙拉尔就瞄见一个背着枪的宪

刚训练到一半，芙拉尔就瞄见一个背着枪的宪兵，他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向正监督他们训练的基斯教官。
在那个宪兵同教官说了一阵后，基斯扭头，大吼一声——
“芙拉尔，出列！”
“是！”芙拉尔应了声，走出队列，然后跟着那个宪兵走出训练场。
左拐右拐的走了几分钟后，那个宪兵扭过头，对她轻声说着：“我们夫人要见你。快点去吧，她就在前面那辆马车里等着你。”
很沉稳的语气，却丝毫不容抗拒。
芙拉尔打心底里翻了个白眼，一群只会吃白饭的猪猡，装什么高大上呢。
走进那个装饰精美的马车，芙拉尔的鄙夷几乎要写在脸上了，但她脸上还是挂着恬淡的微笑，她知道，这人惹不起。
“艾丽莎……”
芙拉尔双眸微瞪。
“我总算……找到你了……”

chapter 3 初识
“玛格丽特夫人，”芙拉尔瞥了一眼雕刻在马车横梁上的白雏菊，那是玛格丽特一族的族徽，“您经历悲惨，人生坎坷，更于两年之前丧女，但令女早已亡于火灾，又怎可能出现于此？”她又斟酌着，说道，“恕我冒昧，可您不能因为对方与令女相似而以令女相称，在下自然也十分无奈吧。”
“我怎么可能认错呢？”玛格丽特夫人，或许该叫她艾玫尔。她金色的眸子映着如水的温柔，“一张跟你父亲极像的脸，还有一头漂亮而柔软的棕发，以及那对金色的眼睛，艾丽莎，我怎么可能认错呢？”
“夫人，”芙拉尔抿抿唇，“我的名字是芙拉尔，后面也没有姓氏，我只是芙拉尔。”
“艾丽莎……”艾玫尔夫人金色的双瞳有些暗淡，“是我啊，艾丽莎……”
“夫人，”芙拉尔握住她不知放在何处的双手，金色的瞳孔依旧平静而坚定，“我叫芙拉尔。”
“是啊……”艾玫尔微垂双眸，芙拉尔指尖的热度隔着握刀的薄茧与她的白手套将她微凉的手心笼罩，“我为什么就是接受不了……你已经走了的……事实呢？”
“芙拉尔，替她活下去。”艾玫尔抬起手，轻抚着芙拉尔的脸颊，“我知道这么说很自私，可是，我不能失去她，我太爱她了。”艾玫尔的金眸依旧温柔，“她父亲去世后，一直都是我在支持着这个家，因为这个家，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地方。可艾丽莎却一直都很叛逆，我明白，这是我的错，我没能力给她一个完整的家。所以，我一直早出晚归，希望能给她所有她想要的，可是我愈发早出晚归，她就愈发叛逆，五年前的那一天，一场大火将那个我支持的家撕成碎片。
“没人找得到她的尸骨。
“所以我坚信着她还活着，并找到了这里。”
“夫人，您应该放弃早出晚归，多陪陪她的。”芙拉尔微微叹气。
“我在五年前，看着那个被火吞噬殆尽的家时才明白的，”艾玫尔微垂双眸，“可是一切都晚了。”
“我会连同艾丽莎的那份，一起活下去的。”少女抬起她的脸，“我以芙拉尔训练兵的身份和荣誉起誓。”
“谢谢……”艾玫尔终是轻轻一笑。
————
从我们出生开始，我们的生命就不可能只属于我们自己。
芙拉尔一直明白的。
这天晚餐时，安彻芙娜看着坐在对面日常板着脸的芙拉尔，还是问出了那个一直噎在嗓子里的问题。
“嗯，芙拉尔。”
“嗯？”
“今天谁找你的？”
“我母亲，可能吧。”
“你母亲吗？从没听你说过呢。”
“艾玫尔·玛格丽特，你认识的吧。”
“玛格丽特？那个传说中的五大贵族之一？”
“嗯，虽然势力极强，希娜之壁内部都有不少小贵族听其号令，但也因此被王政府列为清理对象之一。五年前的火灾更是灭了除艾玫尔夫人之外的所有家族成员，但两年前上任的艾玫尔夫人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强，玛格丽特一族勉强强盛了些，但也可以说是回光返照。总之就是危在旦夕了。”
“这样吗……”
“安彻芙娜，人类不会被巨人吃掉，但会毁在自己手上。”
“诶？”
“而这个艾玫尔·玛格丽特极可能是我的母亲。”
“我记得她只有一个独生女，而且死在火灾里了啊。”
“但没有一个人找到她的尸骨，安彻芙娜。”
“要说她还活着，也不太可信吧……”
“安彻芙娜，我也确实说过我没有关于自己过去的任何记忆，所以，如果那位叫艾丽莎的小姐在火灾中失去了记忆，又碰巧被人所救的话……”
“现在的你也没可能不是她。”
“脑子蛮灵活的。”
“那么，你要跟玛格丽特夫人相认吗？”
“算了吧，”把最后一口面包塞嘴里，“艾丽莎很可能是因为她的过去太令人难受才选择遗忘从而成为芙拉尔的，现在的芙拉尔又何苦重新找回那令人难受的过去？”
“……”
“我吃完了，先走了。”
放下汤碗，芙拉尔刚走出来没几步，目光就落在了一边不起眼的阴影里。
“安彻芙娜，”她对着刚追上来的姑娘说道，“我刚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嗯？什么事？”
“你昨天的衣服好像还泡桶里没洗啊。”
“啊嘞啊嘞？！”
芙拉尔对着朝宿舍跑去的安彻芙娜叹了口气。
一如既往的好骗呢。
“那么，宪兵先生，”芙拉尔转过身，对着食堂阴影处低声说着，“这次找我，有什么事呢？”
对周围环境变化的觉察这么敏锐吗？难怪基斯那家伙一直沾沾自喜啊。
那个宪兵走出阴影。
“芙拉尔小姐，我是里尔斯·凯拉菲斯，奉艾玫尔夫人之命，前来传话。”里尔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一身平常不过的训练服，身高在同龄人里可以算是倒数（大概一米五），及肩棕发随意披散，金色的眸子里透着冷漠，冷漠中又暗含杀气，俊挺的五官皆遗传自他的父亲，揣在口袋里看似随意的手已握住了那把匕首，在听见他是来传话的之后还是没松开。
“夫人想对我说什么呢？”芙拉尔轻轻勾起嘴角，可那笑意没有一点传到眼睛里。
“她希望您能好好活下去。”里尔斯的目光愈发意味深长，“以小姐现在的实力，加入宪兵团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你以为我跟那些酒囊饭袋一样窝囊无能吗？”芙拉尔微微眯眼，眉宇间的暴戾完完全全写在了脸上。
“那您想加入调查兵团吗？”里尔斯眉头都没动一下，语气异常舒缓。
一语中的。
“猜的很

一语中的。
“猜的很准啊，凯拉菲斯先生。”芙拉尔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为什么？所谓的人类大义吗？”里尔斯平淡依旧，但说到“人类大义”四个字时，眼底同样蔓延上了冷笑。
“不为了那些狗屁东西，”芙拉尔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只因为调查兵团里有一个人，一个我甘愿用生命去追随的人。”
“是谁？”里尔斯微微抿唇，目光愈发冷漠。
“凯拉菲斯先生，你无权过问。”芙拉尔微微抬颚，眼中满是傲气。
“……”里尔斯微微眯眼，“芙拉尔小姐，希望在壁外调查之后，我还能见到完好无缺的您。”
“嘁。”芙拉尔冷嗤一声。
“我会把刚刚对话的内容传给艾玫尔夫人的，”里尔斯仿佛没听见，面色如常平声道。
“知道了。”芙拉尔懒得再跟这家伙继续交流，否则迟早把她气死，或者她没忍住，直接打了起来。
而她前脚刚目送着里尔斯出去，安彻芙娜后脚就走到了她面前。
看着现在比自己高了半头的姑娘，她不禁想叹一声“天道好轮回，身高饶过谁？”
“安彻芙娜，你干嘛那这种想把我吃了的眼神盯着我啊？”
“那个男人是宪兵团的吧，”安彻芙娜说话从不拐弯，芙拉尔倒是挺喜欢她这直性子的，“他为什么找你？”
“里尔斯·凯拉菲斯，本是玛格丽特族中的一个仆人，后来参军，成为第100届的前三，加入宪兵团后成功混到一个分队长的副手，再过几个月就会转正。直到现在都对玛格丽特家族族长死心塌地。而那家伙刚刚只是被指派来传话的，”芙拉尔别过头，抬起腿慢慢悠悠的朝宿舍走去，“没什么重要信息。”
“我听见了。”
安彻芙娜的话让芙拉尔脚下一顿。
“从‘为了所谓的人类大义’开始。”安彻芙娜倔倔的咬了咬下唇，“后面的全部。”
“那你还在问我为什么吗？”芙拉尔抿抿唇，眉宇间又恢复了原本的清冷。
“只是为了确定而已。”安彻芙娜微微颔首凝视着那个少女，“你对他就那么死心塌地？”
“嗯。”
很平稳的一个鼻音。
“甘愿为他付出这条命？！”
安彻芙娜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我说过了，”芙拉尔亦扭过头，金色的眸中满是坚决，“我甘愿！”
“……你这条命可只有一次啊，”安彻芙娜微微停顿，“就这样为了那个你见都没见过的人付出了吗？”
“安彻芙娜·麦卡斯，我死过一次了。”芙拉尔的声音趋于平静，语气却瞬间跟周身的低气压并齐了步调，“上一次，我死的很窝囊。这一次，我只想为他而活。”
“……笨蛋！”安彻芙娜气得不行，“简直无药可救！”
“按你这么说的话，从遇见他开始，我就已经无药可救了。”芙拉尔再次迈开了步子。
这件事导致安彻芙娜好几个星期都没跟芙拉尔说任何一句话。
芙拉尔在那之后一直跟艾玫尔夫人保持着每星期一封信的交流。
而艾玫尔夫人对于她的志向却绝口不提。只是说着她的身高之类的小事。
就比如——
亲爱的芙拉尔，
你的身高好像有点不达标啊，不过没关系，我让里尔斯每天给你送两瓶牛奶。早一瓶，晚一瓶，再加上适当的运动，相信你长得会很快的。
还有啊，这条项链记得天天戴哦，那可是玛格丽特一族只有女子才可以戴的呢，妈妈就你一个闺女，不给你戴给谁戴呢？
——艾玫尔·玛格丽特
芙拉尔无语的拿起那两瓶牛奶以及一条做工精致的项链。
银色的链子上挂着一颗成色顶好的蓝宝石，宝石被细细雕刻成了一朵蓝色的雏菊，无论从那一点来看，都是一块天价珍宝。
“好吧，”她对着项链点点头，“就戴你了。”
一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不过悲催的是，芙拉尔喝了一年的牛奶，但是连一毫米都没长，身高被强行定格在了一百五十五厘米。
毕业典礼，也是新兵欢迎会，在那天早晨八点就开始了。
“现在毕业的你们，有三条路可以走。”基斯教官站在台上，他响亮的嗓音在整个训练场回响，“一条是负责墙壁的整修与驻守的驻屯兵团；一条是通往壁外，与巨人搏斗，为了人类的复兴献出心脏的调查兵团；还有一条，是驻守在王的身边，象征着荣誉的先兵团。当然，能加入宪兵团的只有刚刚公布的成绩前十人而已，接下来，请调查兵团团长埃尔文·史密斯讲话！”
调查兵团是来拉人的。
不过也没办法，宪兵团和驻屯兵团每一届都能保证足够的兵源，所以，几乎每一年的新兵毕业都只有调查兵团来拉人。
至于埃尔文讲了什么，芙拉尔并没有心情去听，她的眼神在台上飘了一圈后，就锁定了那个随意倚靠在墙壁上的男人。
那大概就是这两个人的第一次相见。

chapter 4 奉献
利威尔发觉，从那个新兵欢迎会的开始，就一直有一道恶心的视线粘着他。
于是他散发出了自己六米一的气场，气场裹挟着锋利的眼刀飞了过去，到了那个首席站着的位子。
是一个金色眼睛的小姑娘，个子好像比我还矮一点啊。
而那个姑娘对上他的目光后，还扯开了一个很漂亮的笑脸。
笨蛋小鬼。
利威尔扭开视线，不想再理那个蠢乎乎的家伙。
新兵欢迎会结束之后，利威尔就被埃尔文叫进了他的办公室里。
“你也注意到了吧，那个棕发金瞳的小姑娘。”埃尔文直奔主题。
“那姑娘怎么了？”利威尔灰蓝色的瞳孔满是不屑与慵懒。
“她叫芙拉尔，这一届的首席。身高我目测了下，大概一米五五。”埃尔文注意到，说到这里的时候，利威尔的眼神微妙的转变了一下，“据基斯说，她的速度与你相当，力量却弱了很多。”
“说这些有什么用，她还不是会加入宪兵团？”利威尔开始感到不耐烦。
“不，在最后，她依旧站在原地。”埃尔文和平时一样微微轻笑，“利威尔，如果把她交给你训练，不久之后，会怎样呢？”
“第二把你用得很称手的刀会出现。”利威尔的目光依旧慵懒，“但埃尔文，你就这么确定我一定会答应你训练她吗？”
“有何不可？”
艾尔文平淡甚至带着笑意的语气让利威尔头顶跳出了青筋。
“那个笨蛋小鬼看我的眼神非常恶心。”利威尔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恶心的跟佩特拉有点像，对吗？”埃尔文的脸依旧平和。
利威尔沉默了一下，低下头，并未继续说什么。
“她三分钟后就会去利威尔班报道的。”埃尔文低头执笔，嘴角浅笑微敛。
“知·道·了。”利威尔咬牙切齿的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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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直……直接进利威尔班？”芙拉尔差点就咬到了舌头。
“是啊是啊，”眼前的红发，大概是女人，身高还直接碾压芙拉尔的家伙，就是调查兵团分队长之一，韩吉·佐耶，“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姑娘呢，虽说是首席，但能直接加入利威尔班，你可是第一个呐~”
“哈？！”芙拉尔大概到现在还没完全接受并消化这件事。
“没事的芙拉尔，”韩吉大大咧咧的扯过一件新的自由之翼披风披在她身上，“利威尔那家伙又不会吃人，虽说看起来可怕了点，个子矮了点，不过你个子好像比他还矮一点诶，但他其实蛮好相处的。”
被韩吉灌输了一波诸如此类的信息后，芙拉尔愣着一张脸，被推搡着来到了利威尔的办公室。
在那之后，如果问芙拉尔对于这个办公室的印象的话，除了“有利威尔”，就是“干净”。
不过真正能做到一尘不染的大概只有这间办公室和他的寝室了吧。
打开门，鼻翼间霎时盈满一股让人安心的气味和舒缓的茶香，迎面是一张靠着墙的三人沙发，沙发前的茶几上的茶壶还装满着红茶，另一边有一扇窗，窗边的小桌子上种着一盆长势极好的君子兰，这张小桌子靠着一张办公桌，桌子上的文件整齐的码在一边，而那个极不安分的坐在桌子上，以特殊手法抓着杯沿，随意叠着腿的男人，就是被韩吉推搡着的姑娘日思暮想的男人。
“利威尔~”韩吉飘逸的声音在瞬间脸红的少女身后响起，“埃尔文要莫布里特带到你面前的人我带过来了呦~不用感谢我呦~”
韩吉昂首阔步的走向沙发并一屁股坐了下来，芙拉尔低头讪讪的跟着韩吉，然后手法娴熟的给自己和韩吉倒了茶。
“谁要感谢你了，死四眼？”利威尔翻了个白眼。
对方低沉的嗓音轻轻撩动了芙拉尔的心弦，她的身体不易察觉的轻轻一颤。
妈的这声音要苏死我了……
“嘛，利威尔，别这么冷淡嘛。”
“滚！”韩吉的话似乎正好适得其反，“恶心死了，死四眼。”
“真是的。”韩吉不满的嘀咕一声，一通牛饮喝完了芙拉尔放到自己面前的红茶，抹抹嘴角咧开一个笑，然后轻轻凑到芙拉尔耳边一阵嘀咕，“我说啊芙拉尔，你看见利威尔那家伙简直跟巨人看见了人类一模一样啊，所以说嘛，我给你留下一个独处机会，下点我的昏迷药在他茶里，然后把他扒光弄床上，你也脱干净躺在他身边，第二天再这么一闹，他铁定是你的啦。”
“就这样，我走啦~”韩吉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抬高声音，然后大大咧咧的走了出去，留下芙拉尔与怀里的白药包还有利威尔大眼瞪小眼。
“那个死四眼对你说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三秒后，利威尔率先打破有些诡异的气氛，声音依旧带着些微妙的怒气。
“呃……”芙拉尔一呆，思考了一下后说道，“关于怎么在一夜之内把您追到手。”
虽说她一向不怎么要脸，但更没节操的话她真说不出来。
“哦？”利威尔挑起眉头，看起来像是来了兴致，“她是怎么说的？”
“是这样……”芙拉尔顶着对方越来越黑的脸胆战心惊的复述了一遍。
“这个死四眼……”利威尔的眼神简直能杀人。
“兵……兵长，”芙拉尔几乎手足无措的试图让他平息怒气，“别……别总动怒，对……对身体……不好的。”
在收到对方的一记眼刀后，芙拉尔咽了口口水。
“喂，那个笨蛋小鬼，”利威尔微微平复了心情，虽然眼中的气势依旧能杀人灭口，“芙拉尔，对吧？”
“是……是的。”芙拉尔讪讪点头。
“对于你的家世背景，埃尔文查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利威尔

“对于你的家世背景，埃尔文查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利威尔低头拿出了些单独放在一边的文件，“看看吧。”
“是……是的。”芙拉尔重复一遍，迈开步子从利威尔手中接过那份文件。
看见那串漂亮的花体字母写着的“艾丽莎·玛格丽特”之后，她就果断把那份文件底朝天放在了茶几上。
“兵长……”她缓缓吐出两个字，在那之后却没了下文。
“艾丽莎·玛格丽特，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回响。
“我……曾经死过一次，”芙拉尔低下头，把手放在大腿上，金色的眸中浸着悲伤，“在那场火灾里。”
为了组织语言，更确切的来说，就是编几个谎，她停顿了一会。
“在那之前，我不知道我是谁，为什么活下去，为谁活下去。我只听人们说，调查兵团里，有一个矮子，脾气差，实力却很强，但是，他出人意料的，非常温柔。”
利威尔看见了她轻轻扬起的嘴角。
“后来，火灾之后，死了一次之后，我去参军了。”她的目光轻轻落在窗外，“我也不知道理由，就是想参军。训练兵团的三年里，我打听了不少与您有关的消息。”轻轻缓口气，金眸中又漫上了一层坚决，“真正想要加入调查兵团，就是在今天早上的新兵欢迎会里与您交汇的第一眼。”那份坚定中又萦着一抹温柔，“您对我来说，简直就像是大漠中的孤雁，高傲，孤独。您对我很遥远，但是，我想展开并不存在的翅膀，用生命将您追随。”
她站起来，行了一个端正的军礼。
“为利威尔士兵长，献出心脏。”
金色的眼眸中的坚决萦着一抹柔情。
“真是个笨蛋啊，”
男人站起来，逆着光凝视着她。向来犀利的灰蓝色瞳孔非常难得的，浸着一点轻柔。
“不过，”
头顶传来异常粗糙却又非常温柔的触感。
“还不赖。”

chapter 5 初阵
啊嘞啊嘞利威尔兵长好像摸我头了诶……
芙拉尔带着一脸的惊异抬起头，男人的手因为常年握刀而算不上舒适，但那修长的指节却意外的精致耐看。指腹的薄茧隔着头发在头顶轻轻揉动，那动作，要有多生疏僵硬就有多生疏僵硬。
不过是来回揉了几下，利威尔就收回了自己的手，拿出手帕并在上面来回擦了好几下。
“兵长……”芙拉尔瞬间有点生无可恋，“我昨晚才洗的头发……”
“笨蛋小鬼，你也要记住了，”利威尔并没有理会她刚才说的话，而是继续擦了好一会才把手帕收回去，“我们是没有未来的，你最好早死了这条心。”
“我不要未来，”少女轻抿薄唇，“我只要现在。”
“呵，”利威尔冷笑一声，但嘴角没有半分弧度，“如果我让你连现在都拥有不了呢？”
“……”芙拉尔一怔。
一道寒光闪过，擦过她的锁骨，留下一道血痕。
“……还不明白吗？”芙拉尔转过身，凝视着插在墙上的匕首，一点猩红从刀尖落下，“如果是你动手的话……”她再次转过身，回眸，便是粲然轻笑，“我会很乐意的。”
一阵沉默。
“……笨蛋！”
能跟你在一起，笨蛋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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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芙拉尔跟平时一样，操着立体机动，披着绿披风，戴着……呸，没戴帽子，砍着训练用的假巨人。
砍了没几个，就听见有人在叫她。
“芙拉尔，暂停训练，先下来。”
“是。”芙拉尔应了声，转身灵巧的摆弄着立体机动降了下去。
“是奥卢欧前辈啊，叫我有事吗？”顺手把刀连着刀柄一齐塞进挂在大腿上的刀鞘，芙拉尔问道。
“就是你这个小鬼？”奥卢欧凭借身高优势俯视着芙拉尔，眼中满是不屑，“就这种身板，能顶得住我一拳吗？”
“前辈，我只是速度比较快，体型比较小而已”那对漂亮金眸微微眯起“再说了，前辈，您见过那个女孩子耐打的？”
“嘁，”奥卢欧冷哼一声，那张死巨人脸依旧很欠揍，“我才不管那么多。总之，你这个星期将由我和其他前辈负责训练，一个星期后，才是兵长亲自训练你。”
“那么，”芙拉尔抬起头，眼中满是傲气，“奥卢欧前辈，请指教。”
很快，芙拉尔就会为这句话后悔的。
“我都说几遍了！那个飞绕的动作太多余了，赶紧改过来！”
“什么？砍下来的力度也太小了吧，你没吃午饭吗？”
“动作干脆点，别磨磨蹭蹭的！”
这些话导致芙拉尔开始深度怀疑自己到底是怎么从训练兵团毕业的。
终于，晚饭时间到了，奥卢欧才她。
坐在食堂里的芙拉尔一边大口大口的啃着面包一边在心里狠狠骂那个死巨人脸。
“芙拉尔，你不怕噎到吗？”埃尔德刚问出口，那姑娘就开始捂着胸口一咳了起来。
“真是的芙拉尔，”佩特拉把一杯水递过去，“慢点啊。”
芙拉尔接过水，一通牛饮，再放下杯子，微喘着气放下了捏的不成样子的面包。
她才不会承认她刚刚幼稚地把奥卢欧当成面包狂啃一通呢。
“笨蛋。”利威尔在她对面翻了个白眼。
芙拉尔毫不在意的对着他笑笑，然后继续啃起了面包，不过动作斯文了很多。
“兵长，其实那小鬼的资质挺不错的。”奥路欧也放下面包，“只不过犯了点新兵的通病，问题不大，三天之内就能解决了。”
“是吗？”利威尔微微抬眼，灰蓝色的深邃眸子映上那满含笑意的金色瞳孔时，他有一瞬的愣怔。
那双眼睛，很明亮。
“嗯……”利威尔回过神来，“还不赖啊。”
“谢谢兵长~”芙拉尔回以粲然一笑。
“笑什么呢，看起来简直跟个笨蛋一样。”利威尔再次抛给她一个白眼。
“是，兵长。”芙拉尔敛起笑容，但仍克制不住嘴角那一点弧度。
利威尔垂眸观察着她带着细小微笑的脸，自己原本一直板着的脸不知不觉的开始缓和舒展。
啧，真是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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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芙拉尔开始了为时六天的利威尔班班员式训练，虽然很严厉，但她丝毫不敢懈怠。
毕竟这是调查兵团，所有训练懈怠的士兵都死在了壁外。
想活下去，就必须日复一日的疯狂训练。
虽说芙拉尔根本不怕死，只不过是短暂的疼痛，然后就是一阵无法抵挡的黑暗罢了。但如果利威尔希望她如此的话，她可以拼上一切，只为他的一句带着些敷衍的“笨蛋，还不赖。”
一个星期之后，她的力量大了不少，动作也简化了不少。总之，那四位全都满意了，芙拉尔也就被名正言顺的交给了利威尔。
那个男人对她的要求比起那四位苛责了好几倍，有些甚至只是利威尔闲着没事对她鸡蛋里挑骨头罢了。但芙拉尔一直用心对待，评价也好辱骂也好，她都听进心里，然后努力纠正。只为到了晚上，训练结束时，能听见他的一句“笨蛋，还不赖。”
就这样一句带着敷衍性的话语，可以让她开心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不管前天晚上利威尔脾气有多差，定的时间有多早，她都能元气满满的准时到达并喊上一句“兵长，请指教！”
就算有时候她家长官根本忘了昨晚要她这么早起来，从而导致她吹着寒风而他躺在寝室时，她就会开始绕着兵营跑圈，跑多久完全取决于他什么时候想起来还有个要自己训练的笨蛋。
时光流逝，一如那时。
芙拉尔进团半个月后，就迎来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壁外调查。
“嘿，慢点，姑娘，”她扯着自己的白马坐骑的缰绳

“嘿，慢点，姑娘，”她扯着自己的白马坐骑的缰绳，“慢点，莉莉丝。”
莉莉丝是匹体型偏小，性情欢脱的母马，此刻，它的速度显然有点大了。只见它马头一扬，蹄子一甩，张口一嘶，风风火火的迈起了步子。
“笨蛋的马也是笨蛋吗？”他身后的利威尔日常一脸鄙夷的看着飞驰的芙拉尔。
好不容易把莉莉丝安抚下来，芙拉尔忍不住瞄了一眼利威尔胯下的黑马。那匹黑马那么听话，莉莉丝你就不能学学吗？
而莉莉丝似乎听见了她的心声，再次不屑的扬起马头，飞奔了起来。
发觉这姑娘走的方向是队伍中的正确位置，芙拉尔总算缓了一口气，抬手抚摸着它的鬃毛，开始不断讨好它。
“莉莉丝，等会可是壁外调查啊，你一定要好好配合我哦，不然我这个主人可就葬身壁外了哦。看到时候谁肯牺牲自己家里寄来的牛奶喂你呢。”
讨好的差不多了，莉莉丝尾巴一甩，骄傲的昂起马头。
在团长的高吼声中，849年7月的壁外调查，芙拉尔参加的第一次壁外调查，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chapter 6 刀刃
露丝之壁外，托罗斯特区。
对于那间小木屋，芙拉尔没什么可怀念的，而麦卡斯夫人……听说她在三年前就死在了宪兵团那群猪猡的拷打里，死也没把她们暴露出去。
露丝女神的头像缓缓上升，阳光反射出的刺眼光芒正好映在芙拉尔金色的瞳中，她条件反射的微微眯眼，然后把缰绳用力一抖，莉莉丝撒开蹄子，奔了出去。
此后，有几秒钟的黑暗，芙拉尔眯起眼，死盯着尽头的一点光明。
阳光很快又再次将调查兵们笼罩，芙拉尔眯起眼，目光落在了左前方。
一只体型不算大的巨人正匍匐在那里，对围上来的护卫班根本没反应，反而直直朝着调查兵团的主力部队冲去。
五米级的奇行种。
芙拉尔不再对那家伙投去任何注意力，而是继续专心驾马。
一旁的佩特拉注意到她的表现，忍不住微微点头。
比起普通的新兵，芙拉尔镇定多了，面色一直没变。
驾着马奔了半小时左右，就看见了那扇原本雕刻着玛利亚女神的大门被洞开，甚至正好有一个巨人走了进来。
十三米级的普通巨人。
等到护卫班解决了那个巨人，调查兵团主力通过希甘西娜区，芙拉尔才真正看见了壁外。
天空一碧如洗，干净的白云在那片天上随意铺洒，和煦的日光笼罩在每一个人身上，纯净的空气盈满鼻翼，长势喜人的青草铺在马蹄之下。几棵不大的树上的树枝立着许多颜色繁多的鸟儿，能听见它们的清脆的鸣叫，树下的花丛，有蝴蝶，有蜜蜂，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蜿蜒在他们眼前，隐隐能看见几条鱼，几株水草。
“队形，展开！”
埃尔文一声令下，队形飞快展开。
“芙拉尔，收回你的注意力。”佩特拉叫住了正在愣神的芙拉尔，“我们可不是来参观的，明白吗？”
在佩特拉说话时，右前方一个接一个的升起了红色烟雾弹。
“明白，前辈。”芙拉尔回过神，点点头，然后再次攥紧了缰绳。
“笨蛋小鬼。”利威尔收回信号枪，照例翻了个白眼。
这次壁外调查，直到中午之前都很顺利。
中午，坐在餐桌前的芙拉儿狼吞虎咽的啃着面包。今天她的胃口很好，而在佩特拉问她是不是昨天晚上没吃饭时，她差点没把牛奶喷出来。
“没……我就是胃口好而已，”她讪讪一笑，“前辈不用担心。”
这姑娘话音刚落，帐篷就被人掀了开。
“利威尔兵长！西方袭来大群巨人！右翼部队已经跟他们打起来了，但是并不能长时间抵抗，请兵长支援！”
“知道了，”利威尔放下半口没啃的面包，看起来非常冷静，“大概有多少只？”
“七十只左右，”那个调查兵回应着，“大概有三十只是奇行种。”
“明白了。”利威尔低头整理了下衣服，“带我过去。”
“是！”那个调查兵点点头。
“兵长，我们也……”芙拉尔跨前一步，立刻就被利威尔给拦住了。
“你们留在这，”他灰蓝色眸子被黑色发尾遮住，看不清悲喜，“等我回来就行。”
“兵长……”芙拉尔还想说什么，但依旧被强行打断。
“这是命令。笨蛋小鬼，”灰蓝色的眼中满是冷漠，冷漠下，掩盖着一丝担忧，“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然后，裹挟着蓝白双翼的墨绿色在她眼前一晃而过。
那个背影在那之后一直在她心中安静伫立着。
明明是那么瘦小而脆弱的背影，却承担起了整个人类的重担。仿佛天塌下来了他都会伸出手为整个人类挡住那一片天空。
但这就是利威尔·阿克曼肩上的担子，那个身高一米六，体型比起“人类最强”差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男人的责任。
所以利威尔，下辈子别做兵长了，就做一个外冷内热的，毒舌的，脾气差的，擅长揍人的普通人吧。
不然，我会……非常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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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第四十只了吧。
利威尔卸下已经钝了的刀刃。
“啧，埃尔文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他的嗓音低低的，有些沙哑，但也满含怒意，“现在还不撤退吗？”
没错，直到现在埃尔文都没下达撤退的命令，只是一味的持续南移。这让利威尔多少有些抓狂，但也只能服从命令。况且……再往南的话，就是巨木之森了吧。
想在那里解决所有巨人吗？
啧，真够麻烦的。
重新装上一对刀刃，又是一阵手法利落的屠杀，但如果他不管那些溅在手上的鲜血的话，被削后颈数起码能翻一个倍。
一边骂着脏死了一边仔仔细细的擦刀柄的利威尔并未注意到，一个打算卸下钝刀刃的调查兵手一滑，刀刃朝着利威尔所在方向飞弹过去。
他只看见了一片夹着金色的棕在眼前一闪而过。
“噗呲”
然后是锐器刺入肉体的声音。
一个瘦弱娇小的身影轻轻落进他的臂弯。
“笨蛋……”利威尔扶起她，紧紧蹙起了眉头，眼底的担忧毫无遮拦，“不是让你好好呆着吗？”
“兵长……”眼前的人毫不令人意外的露出了一个纯粹干净的微笑，“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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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昏迷的时候，芙拉尔做了一个梦。
至于是美梦还是噩梦她也分不清，因为里面有芙拉尔的记忆，也有凌雁的记忆。
有点混乱。
她看见站在她面前的安彻芙娜背后的军装上的两朵蔷薇，看见拿着刀朝她冲来的母亲眼中浓烈的仇恨和愤怒，还有那对灰蓝色的深邃眸子。
“……”
她久久未曾出声。
凌雁的父亲在凌雁出生之前就死在一场交通灾难里。因此，她的母亲在生下

凌雁的父亲在凌雁出生之前就死在一场交通灾难里。因此，她的母亲在生下她之后，心理疾病越来越严重。
因为丈夫的离去，她压力倍增，但她还是一心一意的抚养凌雁长大。
一切都开始在她十岁的某一天。
母亲开始虐待她，而且愈发严厉。
十五岁生日那天，母亲拿着刀朝她冲来。
最后，她杀了她的母亲，再把自己送去见上帝，上帝把她送进地狱，而她又在地狱里重获新生。
很讽刺的一件事呢。
不过没关系，她已经遇见他了。一切，一定都会好起来的。
————
她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醒来的。
鼻尖充盈着让人安心的气味，那里面又混着红茶浓郁的香气。单是这个味道，芙拉尔就知道谁才是房间主人了。
但，现在好像是半夜。
芙拉尔的双眼适应黑暗后，就开始在这房间里滴溜溜打起转来。
一弯孤月悬挂在天上，清冷的月辉洒进这间不怎么大的屋子，并多不明亮，但能看清他的面容。
那个男人只披着一件外套，清秀冷峻的面容在月光下也微微泛着寒气，后脑轻轻倚靠着椅背，黑发在月光下折射出异样的光泽，算不上强壮甚至还有些娇弱的身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颜色浅的有些异常的薄唇安静的抿着。
坐床上的芙拉尔几乎看呆了，眼神轻轻描摹着他的每一缕发丝，平日里坚毅的犹如刀削的脸颊弧度在月光的银辉下愈发柔和。
美得摄人心魄的一幕。
诶，不对，利威尔兵长你怎么就坐在椅子上睡觉啊，而且还只披了外套，不怕着凉吗？
芙拉尔急急忙忙的想站起来，无意间扯动了正好把胸口贯穿的刀子留下的伤口。顿时，伴随着剧痛的胸闷一阵阵袭来，逼得她又躺了回去。
“**……”她垂下头，怒视着胸前浸血的绷带，“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椅子上的人似乎察觉了这微小的声音，他蹙起眉头，嘟囔着什么。
芙拉尔只听清了“笨蛋”两个字。
“这个利威尔就连睡觉都叨念着我吗？”芙拉尔忍不住嘀咕出声，但还是小心的，尽量不扯住伤口的，把毯子披在他身上。
真是……那个贱山说的居然是实话，关于兵长一天只睡2-3小时，还有他只会靠在椅子上睡……之类的。
心口开始隐隐作痛。
不是伤口，是心。
“这个笨蛋利威尔，明明自己就是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笨蛋，还有脸说别人是笨蛋，哼！”看着他的侧脸，芙拉尔忍不住又泛起嘀咕，语气非常埋怨，眼底却泛出浓浓的心疼。
“真是的……笨蛋小鬼。”顺着月光，她能看见他微微抖动的浓密睫毛，“说什么呢？”
看着那对金眸瞬间换上了惊讶，利威尔不禁有些想笑，原来那家伙这么迟钝啊。
“兵……兵长，”她的舌头也开始乱抖，“您……您什么时候……醒的？”
“从你醒了开始，”利威尔的眸子在此刻异常的清澈，“猛地就坐起来，声响那么大，我可能听不见吗？”
“呃……呵呵，”芙拉尔干笑两声，“也是啊。”
“你刚刚说的话，”他微微扬起下巴，“我可一字不漏的，全听见了啊。”
“兵长我错了……”芙拉尔瞬间怂了，她委屈巴巴的低下了头。
“笨蛋，”他掀开毯子，“我不是照顾不好自己，而是没那个时间。”他转过身，毯子被丢到她脸上，“明白吗？小鬼？”
“是，”她拿下毯子，郑重的点点头，“兵长。”
“喂，笨蛋，”男人垂眸，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的那杯香味散尽的红茶，“为什么要违抗我的命令，跑去找死？”
“不，”她垂下眼，开始整理毯子，“我是听从您命令的士兵，但这建立在‘您会活下去’这件事上。所以，当您去‘送死’而我在一边干着急的话，我不惜违抗您的命令也要看着一直您好好的。”
利威尔抬头望去，看见她依旧轻柔的如花笑靥。
“真是个笨蛋，”利威尔开启毒舌属性，“喜欢吃面包脑子里也全被面包塞住了吗？我根本不会死的。”
“您一直很担心我吧，”她放下那条毯子，“骂我也好，敲我头也好，都其实是您的担忧吧。”
这下，轮到利威尔沉默了，他轻轻垂下头，过了一会才说道：“明白就好。”
“这个笨蛋兵长，”她撅起嘴，满脸的严肃，“情商是硬伤。”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