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桦山有些寒冷得不像话,我一边飞上树梢摘果子,和这些弟弟妹妹打招呼,一边捡些干柴带回家去。天有些暗时,我将藤蔓绕上干柴方便提起,咬着有些涩的果子,踏着轻步走向山腰上的家。然而,耳边陡然多了几分窸窣的声响,这无疑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向声走去。
气味与妖类不同……倒是像城中的人类。我向前,一股清寒的气场,竟是一位与我年纪相仿的人类少年!我惊得滑倒,赶紧隐了身形。
“什么人?”少年转过头,向我这边望。如此清秀的眉目,大气的远山眉下生出一双凌冽的桃花眼,着一身玄色外衣,背如竹般直挺。如此看着,我竟是有些心跳加速。
我立马站起身,躲在树后,显了形,踏着轻柔的步子向前,软糯道,“不好意思……”
少年看见我,眼神中的戒备稍稍放下了一些,带了点吃惊,却沉默无言。
“公子为何此时还不归家?”我见他稍有放下防备,带了点俏皮的语气,小心翼翼地再向前几步。此时天已经全然黑了,只剩一刀弯月隐约有些白光。
“与你无关。”他的背影看上去略有消瘦,声音却是清冷得有力。刚刚沉沦于他的面容的我,此刻被他一语点明,我终是想起长老的话,人妖殊途,我怎能因自己的一时兴起,而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不过越想我便越是生气,任性的性子也愈发暴露。
“当然不关我事,那我便离开了。”若不是见你一人……咳,还长得略有俊美,我才不问!如今你这般语气,若不道歉,我便立刻回家去!
他似是有些愣住,却又接着行走,未曾回头。我一气之下,飞回家中。
冬日的风有些刺骨,似是刀割于脸上,我将干柴打着,拿起文卷在烛光下读书。喧嚣的风拍打着窗户,阅读良久,我脑中竟时常浮现出少年清瘦的身影。思索片刻,自认这是自己家中,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继而便熄灭蜡烛,绕起几个干柴,出了院。
我循着他的气味和窸窣的声响,果然又看到了他。只是他已找到一处山洞暂时住下,山洞中的火光跃动着,将黑暗吞噬,温暖的光扑闪在少年脸上,他只是垂下眼帘似是想着别的事情。这一幕着实有些耀眼,我的心跳好似也随着火光闪动,可毕竟放不下脸面,只是装作偶遇的样子。
“咳……”我清了清嗓子,“公子有缘,又碰到了。”
他愣了一下,转过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没说话,防备的模样。
“刚刚失礼了,”我站在山洞外说,“我……我在山间迷路了,可否在这里停留一晚上?我刚刚捡了几个干柴,兴许可以帮一点忙。”虽我从小生性顽劣,但撒谎这事却着实不擅长。
他凌冽的眼神向我这里飞速扫了一下,颇有不愿的姿态,“嗯。”
他的声色让这个本是寒冷的冬夜又平添几分凉意,我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地走进了这个山洞。这个少年竟能只凭自己一人,便找到如此适合栖息的地方,几个时辰的时间,竟然可以在如此潮湿的山间找到这样干燥的山洞和柴火。我在离火堆不近不远的地方坐下,双手抱膝看着他,他用木头时不时翻一翻干柴,使火更旺。我小心地看着他的眼,他的眼睛像是子时的夜空般漆黑,却又好似闪着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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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