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亿份之二十四·我要好好地守护这双手,这双陪着我走过了那么多,帮了我那么多的手,我也要好好地守护,好好地去疼爱这双手的主人。
手冢睁开眼睛,耳边回荡着鸟儿悦耳的叫声,朝气蓬勃。阳光是冬日里难得的温暖,热意透过了帐篷布料洒进来,手冢偏过头看看身边的不二。阳光洒在他恬静的睡颜上,他平稳地呼吸着,简直像个纯洁的天使一样,让手冢一时看呆了。
能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醒来,这样静静看着他的睡相,是多么奢侈的幸福啊。手冢感慨道,面对着不二侧躺着,就这样端详了好久。就在他快要忍不住亲上那白嫩无瑕疵的面颊时,不二动了动,慢慢醒了过来。刚把还有些沉重的眼皮撑开,他就看见了手冢痴痴注视他的表情,疑惑地问:“怎么了……?”
手冢摇了摇头,一半的身子从睡袋中钻出来,凑过去吻了吻不二的发顶:“早安,不二。”
“嗯,早安。”不二抹了一把脸说道:“今天我们要干什么?”
“我们去钓鱼,好吗?”手冢坐起身子,用手给不二梳理了下乱糟糟的头发。之前每次在国外跟朋友去钓鱼时他都会想到不二,多希望有哪天可以和最爱的人一起做这件他爱做的事情。要来高尾山之前他就已经安排好了要和不二一起做的事情,像个高中小女孩一样,为出游而春风得意。
“好啊。”也没特别想做其他事情的不二回答。
在一旁的小溪大致梳洗打理好自己后,两人把帐篷拆了东西收一收,就步行回民宿去吃早餐,拿钓具。
“手冢君,不二君,早安。”民宿老板娘在窗边看见他们走近,笑着打招呼。
“老板娘早。”两人礼貌地问了安,老板娘领着他们到饭厅去比了比桌上丰富美味的日式早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快趁热吃吧!”
“谢谢。”道了谢后,两人坐下津津有味地进食,一边和老板娘讲述他们昨天看见‘钻石富士’的经历。老板娘听了兴奋得很,小跑步着叫来了丈夫,抓着他的胳膊口沫横飞地把手冢和不二讲述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了他:“他们真的看见了‘钻石富士’!”
老板宠溺地看了显然比两位当事人还要雀跃的妻子一眼,转头对手冢和不二说:“那真是奇迹呢。你们能看见,是老天爷也想祝福你们。”
“是啊。你们一定会幸福的!”老板娘拍着手说,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直线,鱼尾纹都出来了。
“谢谢老板娘。”手冢微微一笑说道,伸手在餐桌下握住了不二的手。吃饱了后,两人从民宿取了钓具,就步行到老板和老板娘说的附近的一条小河去钓鱼。那条路不太好走,一路上两人不停抬手推开挡在面前的树枝和叶子,好不容易穿过了那片林子抵达小河时,两人衣服上都已经满是脏污,还沾了几片叶子。
“到了,就是这里了吧。”手冢说,转头看不二,随即唇角微微地往上扬。
“干嘛那样看着我?”不二不明所以地看着眼神带笑意的手冢。
手冢不语,为不二拿走了头顶上的一片小叶子,靠过去亲了他一口。真是的,他的宝贝怎么可以那么可爱呢?
突然被亲一口的不二忍不住脸红了起来,但是内心是飘飘然的。手冢坐下,从背包里翻出了一盒拟饵,把钓具等的都摆设好后问不二:“你会装拟饵吗?”
之前从没尝试过钓鱼的不二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手冢让他坐下,把其中一个拟饵和钓竿递给他:“拿着,我教你。”
不二接过了拟饵和钓竿,手冢走到他身后蹲下,伸出双手,从后面手把手地教他。手冢贴得很近,耳边就响着他详细地,一步一步解说给自己听的声音。他的手修长而漂亮,把拟饵串上去的动作娴熟而利落,不二沉浸在此刻的亲近中,几秒后神绪被手冢染上了些微忧虑的语气给拉了回来:“这儿怎么了?”
“嗯?”不二后知后觉地哼了声,稍微偏过头去看手冢锁着眉头的侧脸。他的手轻轻捧着自己的手,不二定睛一看,看见了拇指处有一条浅浅的刮痕,渗着淡红的血丝,没有疼痛,不去注意看还真没察觉到。
“怎么伤到的?”明明就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伤,无伤大雅,但是手冢就是见不得不二受一丁点的伤,二话不说就站起身从背包里取出了一罐小药膏,以半命令的语气说道:“钓竿放下,我给你上药。”
“手冢,不需要这样吧?这那么小的伤,没过个一天就会消失了吧?”不二有些失笑地扬了扬手说道,想着手冢真是太夸张了。
“不行,再小的伤口都要认真对待。”手冢板着脸说道,坐下把不二的手拉过来,扭开了罐子的盖开始仔细地给他上药。
不二凝视着手冢低头给他上药的表情,感到有些微妙地说:“呐,手冢。你知不知道这句话从你这个当年整只手臂都充血肿胀,疼得不得了却还坚持继续比赛的臭家伙口里说出,有多么打脸?”
“我是为了团队而战。当时我脑子里只是想着,一定要赢得全国大赛。”手冢头都没抬地回答,一只手指沾了些许药膏在不二的伤口上涂抹着。
“你自己的伤你都如此不在意了,我这么一个小得不得了的伤你就那么认真给我上药,你不觉得好笑吗?”不二嘴上吐槽着,心里却暗暗为了手冢的小题大做而感到窝心。手冢对他的体贴和呵护,暖了他一整片心。
药上好了,手冢盖上了罐子,抬起头注视着不二的眼睛,捧着他的手没放开:“你知道这是多神奇的一双手吗?”
“嗯?”手冢突然没头没脑地抛来这句话,不二没明白过来,疑惑地给了个单音节。
“是这双手,在国中一年级我被惩罚打扫球场的时候,拿起了一边的拖把帮我把大部分的球场给打扫干净。”手冢垂下眼眸看着不二的手。
“是这双手,在我被学长用球拍打伤却还是选择履行约定,最后痛得跪倒在场上时,抓住我的衣领让我深刻感受到了关切,还有因为我不爱惜自己而燃起的愤怒。”
“是这双手,在国中二年级那寒冷的冬天,撑起了一把伞为我遮雪。”
“是这双手,在每一次我不悦,心情闷闷不乐的时候,轻轻地拍拍我的肩膀,瞬间让我一切的烦恼都不见了一半。”
“是这双手,在当年的校内排名赛,给了我一生中最难忘,最精彩的一次比赛。”
“是这双手在全国大赛我倒在场上的时候,很努力很努力地把我给扶起,承担着我的重量和我长久下来的压力,搀着我走回了观众席。”
“也是这双手,拼尽了全力赢下全国大赛单打二的比赛,帮助我们青学拿下了全国冠军。”
手冢抬起头,微笑地说:“所以,我要好好地守护这双手,这双陪着我走过了那么多,帮了我那么多的手,我也要好好地守护,好好地去疼爱这双手的主人。”
不二看着手冢半晌,随即笑了开来,摇了摇头说道:“就会说漂亮话。”手冢这一次退役回来真的给了他很多的惊喜,不只擅长做饭还擅长剪头发,歌声也悦耳动人,尤其撩人还挺厉害,每一次都把自己给撩得无话可说毫无退路,还会说甜言蜜语让他的心融化成一片。以前他所认识的手冢国光身上,都看不到这些东西。但是这样却让不二比之前更加地喜欢手冢了。因为手冢这些突然展现的特性,都是因为他才有的。
“我们开始钓鱼吧。”手冢说,站起身揉了揉不二的发顶。
两人拿着钓竿一面等着鱼上钩,一面百无聊赖地谈天,想到什么就聊什么。突然手冢钓竿的另一端动了动,有一股拉扯力在水中跟手冢抗衡,钓竿都给拉得变弯了。“上钩了。”手冢说,双手稳稳地捉住了钓竿,没费多大力气地往上一扯,一只肥美的大鱼就被拉了上来,溅起了些许的水花。
离开了水的鱼痛苦地摆动着身体,没过多久就软了下来,手冢把它从钓竿上拿下扔进了一旁的桶子里。不二羡慕地看着手冢已经有收获的桶,手冢安抚道:“没事儿,再等一会儿,会有鱼上钩的。”
又是等了半个小时,都不知道是手冢运气好还是怎么样,他接二连三地钓上了六条鱼,不二那边却依然一点收获都没有。不二单手支着下巴看着潺潺的河流,另一只手无聊地握着钓竿上下摇晃,皱着眉嘀咕:“怎么都还没有鱼啊。”
手冢莞尔地以过来人的姿态说:“钓鱼考的只有一门技术,那就是耐心。我第一次钓鱼的时候是跟爷爷一起,等了半天也没有鱼上钩,但是我可没有抱怨,那天也钓上了两条鱼。”
“两条?”不二有点接受不来:“你等了那么久就只钓了两条?手冢,你真的太有耐心了。”如果是他,应该会气愤地直接把钓竿给丢进水里吧?
“是啊,两条总好过没有吧。”手冢不觉得有什么。
又等了十五分钟左右,当不二终于耐心耗尽准备放弃时,钓竿另一端忽然传来了拉扯的力道,他兴奋地坐直了身子,看着细细的线条在水中被往前拖动,说:“上钩了!手冢,上钩了!”
“快拉!”手冢也为不二高兴,随手把自己的钓竿放下后就快速绕到不二身后帮他一起拉。
不二依言往后拉,但是上钩的这只鱼似乎特别大只,力气也不是盖的,手冢握着不二的手,两人合力把钓竿往后拉扯,终于把大鱼给拉了上来。
“哇,好大!”不二欣喜若狂,钓到的第一条鱼就那么肥大,让他觉得之前漫长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我就说一定会成功的吧。”手冢摸了摸不二的头,微笑着对他说道。
“嗯……啊!手冢,你的钓竿!”不二正想点头回应,眼角就瞄到了被手冢随意放在地上的钓竿正迅速地被拖入水里。有鱼上钩了,但是刚刚一心想着帮忙不二把鱼拉上来的手冢没有把钓竿固定好,现在钓竿已经整个被上钩的鱼给扯入水里了。那可是跟老板和老板娘租借的钓竿,要是弄丢了可是要赔钱的。
手冢赶紧脱了鞋子冲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扑进了河水里尝试拿回钓竿。钓竿随着鱼儿的扯动和有些湍急的水流在水中载浮载沉,增加了够到的难度。河虽然不太深,双脚也能踩在河床上,冬天的河水却冰凉难忍,手冢咬了咬牙,禁不住冷得打哆嗦,却没有轻易放弃,努力划动手脚往前游,努力伸长手臂尝试拿到钓竿。
不二看着手冢在水中挣扎着取钓竿,把自己的钓竿放好后也脱了鞋,跟着下水帮忙。两人就这样在寒冷的天气之下在水里奋斗了几分钟,手冢用尽全力一蹬脚,终于抓到了钓竿。
他呼了口气,在水里站稳身子:“拿到了。”
不二盯着他半晌,随即忍俊不禁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不二捂着嘴弯腰忍笑的样子,手冢疑惑地蹙了蹙眉:“怎么了?你笑什么?”
“哈哈哈……”不二指着手冢沾满了泥巴的衣服嘲笑:“手冢,你这样真是太狼狈了。”
手冢顺着不二的手指低头看了看被搞得邋里邋遢的衣服,再看了看不二同样污泥斑驳的衣服面无表情地说:“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不二停止了笑,低头看看,接着抬起头与手冢对视了几秒钟,两人一起笑了出来。
笑够了后,不二弯身用双手朝手冢泼水,手冢也不甘示弱,把钓竿和钓到的鱼扔到岸上去后,学着他的样子也泼了回去。于是两个不怕感冒的笨蛋,就在冬季,站在河水里玩起了水来,玩得不亦乐乎。(哦,不对,笨蛋好像不会感冒)
终于肯消停时两人全身都已经湿透了,像落汤鸡一样,手冢走过去把不二给打横抱起,直接把他抱回了岸上。
“干嘛抱我啊,放我下来。”不二有些僵硬地说,手冢抱着他在岸边坐下,亲了他湿漉漉的面颊一口,靠在他耳边说:“不抱你上岸的话,我想你还会继续玩。”
“我又没你说的那么爱玩。”不二撇了撇嘴:“不过,手冢,没想到你也会像刚才那样玩得那么疯呢。”他说着抬手用拇指为手冢擦去了脸上沾到的泥巴。
“只有在你面前,我才会这样。”手冢把额头抵在不二的额头上,不二稳稳地靠在他的臂膀上,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接着两人一同闭上了双眼,享受着这样的幽静和亲昵。就算全身是湿的,只要两人这样贴在一起,所有的寒冷,就好像都不是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