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嘿Star，有人说过你半句话都不可信吗？”闹翻天把手搭在他的兄弟肩上，一脸的无辜。 “当然没有，”红蜘蛛晃了晃剩下半瓶的酒，在惊天雷质疑的眼神中补上了后半句，“那位大人的原话是——一个字都不能信。”
迷乱忍不住笑出了声，轰隆隆飞快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在他们的父亲将视线从海面转移到他们身上之前把他的双生兄弟给拽向了瞭望台。惊天雷拖着闹翻天，向另一个兄弟耸了耸肩。后者抱着酒瓶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
伙计，威震天来了。
喔，我可不在乎。
威震天从船舱里走出来，在踏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接住了红蜘蛛投掷的酒瓶。 “第几回了，我的小骗子。”他看了看那只瓶子，挑起了眉毛。
“你是打算白天就把你灵巧的舌头用酒精麻醉吗？”红蜘蛛慢吞吞地站起身来，伸手搭在威震天腰间的长刀上。
“我的陛下，当然不是这样。”他低声说道，眼里毫不掩饰的狡黠却让他的话失了一半的可信度。
“别狡辩，你知道我看得出你的谎言。” “喔好吧，毕竟你的副官是一个字儿都不可信，不是吗。”他耸耸肩，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听了一个过时的文字游戏（1）那样。
威震天挑眉看着他，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海洋上的生活有些时候是单调的令人厌烦的，尤其是像现在这样的冬天——没有商船，因为海洋的封冻。没有商船意味着他们将度过一个无趣而又不得不忍饥挨饿的冬天。挪威国王已经下令将他们驱逐（2），他们不知道能去哪儿，也哪儿都不能去。很多时候，红蜘蛛，这个生性狡诈的丹麦人都会在他的首领转过身去的时候幻想着无数种将其杀死的方式。杀戮与搏斗是他们的本性，在这片波涛汹涌，不知何时就会命丧其中的海洋上这种本性表现的淋漓尽致。
——就像是寡言的挪威人不安分的双生子与他无所事事的兄弟们的日常争斗一样，他与威震天，来自冰岛的海盗首领的争斗也已经是习惯性的行动。
无趣的冬季，懈怠的冬季。
“这是无法前往瓦尔哈拉（3）的季节，红蜘蛛。”
红蜘蛛蹲坐在长船的一边，看着威震天把他喝得所剩无几的酒倒进了嘴里，不大愉快的咂了咂嘴。
“嘿，威震天大人。”他懒洋洋地喊到，“那是我的酒。”
“可你是我的副手。还是说你想自立为王？”威震天敲了敲空瓶子，把它丢还给红蜘蛛。丹麦人撇了撇嘴，把瓶子搁在一边。他一边把下巴搁在膝盖上一边伸出手去捉住了威震天的衣服，“自立为王的念头可就算了。我还没这个实力服众呢。要是真有自立为王的那一天，我也是在这片海域的另一个地方。”他带着笑容歪着脑袋看着他的首领如是说道。
威震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把他从甲板上粗暴地拽起来。“红蜘蛛，”他语气堪称严厉地说道，“别再让我逮住你在这该死的白天喝的烂醉了。”
是的，是的。他敷衍般回答着冰岛人的斥责，笑得与平日无异的狡黠。
这是关于海盗最后的黄金时代，最后的海盗们的故事。
（1）维京人喜欢玩文字游戏，红副的意思是威震天的话实在是说的太多遍已经没有新鲜感了。（2）维京海盗过分猖獗所以被赶出了挪威的领海。（3）瓦尔哈拉＝英灵殿，北欧神话中勇士死后的归处。类似于天堂。

2.
“埃吉尔（1）之女（2）将予你黄金，将予你利剑。（3）”
“别再念叨这些东西了，头儿。我们该出发了。”大黄蜂站在房间门口敲了敲墙。擎天柱转过身去，把佩刀别在腰间。“大黄蜂，我们可要保持对神的尊重。”他用颇为平稳的语调说道，年轻的士兵撇了撇嘴。
“是吗，擎天柱……长官，”在擎天柱的注视下他不情不愿地加上了这么一个敬称，“那么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即出发，和那群欺骗者（Decepticon）们一起投入九波女神的怀抱？”
“别那么着急。”年长的军人耐心地劝慰道，“他们短时间内不会再回到挪威的领海了。”——因此精心的准备工作是必须做好的。
“可是，擎天柱。”大黄蜂极不赞同地说道，“但他们还能进入丹麦的领海，因为红蜘蛛他们可是来自那儿的佣兵！他们，和他们的探索者号，在丹麦的沿海可都是很有名气的……”
“好了，大黄蜂。”擎天柱提高了音量，在大黄蜂继续讲述那群佣兵的故事之前猛然打断了他。“你知道，我也知道，挪威皇室也知道，那么丹麦皇室没有任何理由不知道这件事情——而这一整个冬天的早些时候我们都没见到任何符合报应号或探索者号的长船靠近海岸就是足以证明我的看法的有力证据。”
“……好吧。”大黄蜂沮丧地垂下头。“你是对的，我太过于担忧了。”
我只是不想让你冒险。擎天柱无声地说着，把手轻轻搭在同僚的肩上。“作为护航舰队舰长，我不希望你们在毫无防备的状况下与一群深信着美酒盛宴的狂徒们拼命。”
那我又怎么会希望你在毫不了解的情况下去指挥作战呢。他将尚未出口的担忧咽入腹中，沉默地点了点头。
当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他与他的父亲一同出海经商的时候，红蜘蛛与他的探索号曾经受雇于他们——那是即便是最为狂妄的海盗也要退却三分的佣兵集团。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发色漆黑的丹麦人面对落败的海盗时所做出的残酷行为。
“把这艘船给烧掉。”红蜘蛛歪过头去平静地笑了起来。“我不认为我们需要留下任何一个活口——任何一点点引火烧身的可能都不能留下。”他眨了眨眼睛，忽然换上一副懒洋洋的口吻，“您说对不对，威震天大人？”
“不愧是丹麦沿岸的海盗闻之色变的佣兵首领红蜘蛛。”他的首领和他一样显得懒散，因为今天他们碰上的不过是一群倒霉至极的小海盗集团。在俘虏们惊惧而又怨恨的目光中红蜘蛛笑出了声。
“今天您还真是不吝于赞扬我，平常您不总是挑出我的无数毛病吗？”“既然能让你安分那么几天，我为什么不赞扬你呢？”威震天丝毫没有因此而感到愤怒，相反，他愉悦地扬起了嘴角。“更何况，我正是因为你的能力才选择了邀请你加入我的队伍。假如你没有与你的地位相配的力量——”
“我早就死在这片海上了，对吗。”红蜘蛛燃起一支火把，往落败者的船只上狠狠投掷过去，他从喉咙深处发出几声冷笑。
“不仅仅是海盗以力量为荣，我们佣兵也是信奉着索尔（4）的。”
就像是没有听见哭泣与嚎叫一般，红蜘蛛拍了拍手，往他的面前指了指。
“这就是来自神的恩赐，这就是索尔赐予海洋上的勇士们的礼物。”
他仰着脸笑起来。
就好像是探索者号的船长穿过流逝的时光又一次站在了威震天的面前一样。
（1）埃吉尔：北欧神话的海神。
（2）埃吉尔之女：即是后文的九波女神。
（3）整句话来自于大埃达诗歌.洛基的真言。洛基，火神与恶作剧之神。
（4）索尔：北欧神话的雷神，也是北欧地区丰收与力量的象征。

3.
“这古老的民族，来自我曾诉说的故事（1）。”
“得了吧Cracker。再这样念叨下去我和Warp准要把你扔上岸去做个游吟诗人（2）。”
红蜘蛛仰面躺在甲板上，把手搭在他的兄弟腿上。裹着紫色斗篷的佣兵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是呀，Cracker，比起这些无聊的开端，我更想听些更有趣的故事。”
“喔天哪Warp我一点儿都不想听他再多说一遍有关蜜酒（3）的故事！！我真是太想念岸上的酒吧了……我们现在得调转船头回到岸边。”红蜘蛛的抱怨在中途顿了顿，他嗅了嗅咸腥的空气沉下了脸色。“风暴要来了，我们得在风暴席卷这片海域之前回到岸上。”
如果要问探索者号的船长他最不乐意碰上的两个东西是什么，风暴占一个，海盗占另一个。
在探索号扬帆准备向最近的海岸出发的时候，轰隆隆从瞭望台上看到了他们。他在发出一声的兴奋的同时用力戳了戳迷乱的手臂。
“快看，迷乱——”轰隆隆指向远处与阴沉天色几乎融为一体的船体，“那是探索者号——我们居然碰上了这片海域作风比海盗更加凶狠的佣兵集团？我想老大一定会高兴的！”迷乱匆匆忙忙瞥了那团漆黑的影子，“奥丁（4）在上！”他竭力压抑的声音里隐隐透着的兴奋，“我得立刻去报告老大，你看住父亲——别让他的过分担心让我们白白放跑了探索者们——”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声波正站在桅杆边安静地注视着他们。迷乱噤了声，他求救般看向轰隆隆，轰隆隆也回以同样的视线。
“解释。”声波在凝固的沉默气氛里叹了口气率先开了口。
“我们只是发现了探索者号。”“我们只是想把这件事告诉老大，他一定会高兴的！求你了父亲——至少这次让我们跟你一起和那群佣兵打个交道吧！”
我们知道你的担心，所以我们一定不会做出过分莽撞的行为。这对兄弟抬起头，诚挚而又期盼地望着他。
声波没有回答，只是走上前去揽住他的两个孩子。在略微的思索之后他给他的双生子额头上一人一吻。
“我没有阻止的理由。”他最后伸手向威震天的舱室方向指了指。“别迷路了，迷乱——轰隆隆，你也一起去。瞭望台由我暂时负责。”
在双生子的远去的欢呼声里声波无声地微笑起来。他抚摸着桅杆，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代替他的孩子们追踪探索者号。
“我真是恨死和雨永远分不开的大风了。”红蜘蛛在闹翻天的咒骂里降下帆，在惊天雷的叹息里如此抱怨道。
“因为这该死的风向会把我们吹向风暴中心，而且——”他顿了顿，他的兄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都露出了了然的厌烦。
“我们有客人了。”
他看着带着风雨向他们驶来的，他熟悉无比的报应号，狠狠地啐了一声。
“而且是那条幽灵船。”惊天雷艰难地加上了这么一句。
以威震天为首的海盗们所拥有的船只被称为报应号。这艘报应号最为人恐惧的地方就是她（5）像幽灵一样行踪诡异，捉摸不定。有些时候，他们会在商船渡过危险区之后把他们洗劫一空，有些时候，他们也会在暗礁满布的海岸边出现——没人想接近报应号，可报应号总会主动接近他们。
被报应号盯上的船只几乎只有沉没这一结局，这群海盗就像是得到了海拉（6）的青睐那样，肆意妄为，毫不恐惧——而他们唯一的例外仅仅是碰上了被雇佣护航的探索号与她的船员们。
如果说报应号是一群狂徒，那么探索者号则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
威震天在听到探索者号出现在他们的既定航线中的时候忍不住挑了挑眉。他理应对让他遭遇失败的对手感到愤怒，但他仅仅是从心底感到愉悦。
“也许以后我当了海盗能把你们收归麾下？”
彼时的探索号船长站在船头，笑的单纯而又残忍，报应号的左舷与探索者号的右舷撞在一起，一起向暗礁海域漂流而去。声波挡住了惊天雷的剑刃，闹翻天翻过船舷登上报应号，与震荡波缠斗在一起。但红蜘蛛和威震天谁都没有动。
这场无声角斗的终结是佣兵船长的撤退命令。他们要护卫的商船已经离去，作为仍然要在海上进行生活的佣兵没有理由与这一片海域的海盗领袖进行争夺。
“如果以后我打算改行当了海盗，不知道报应号的船长乐不乐意接受我们呀？”
红蜘蛛一脚蹬在报应号的侧面，把两艘船分开，然后带着某种意义不明的讥讽微笑向威震天挥了挥手。
那是三年前的某个黄昏在平静的海面上得意的佣兵们与受挫的海盗们的初次相遇，而这一次，他们在风暴之海再次相遇。
“瓦尔基莉亚（7）即将降临，让我们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吧。”威震天看着视野中逐渐清晰的探索者号露出了势在必得的微笑。
他有足够的自信让那个眼高于顶的佣兵彻底臣服于他——用他绝对的力量取胜。
（1）大埃达诗歌.世界初始之时。这是游吟诗人最常讲述的故事。
（2）和海盗一样深信神话，游吟诗人在大陆上传颂神的故事。
（3）“属于我们二人的蜜酒，你绝不会私吞。”大埃达诗歌.洛基的争辩。（是的非常符合惊天雷悲剧审美的故事（不
（4）奥丁，北欧神话的主神。
（5）北欧人经常在海上航行，所以亲昵地称船（尤其是爱船）为“她”。
（6）海拉，北欧神话的冥界之神，洛基的女儿，半人半尸的怪物。
（7）瓦尔基莉亚＝女武神，北欧神话带领勇士前往英灵殿的人。看见瓦尔基莉亚的人都是被奥丁选中为了避免“诸神的黄昏”而留存的人类勇士。

4.
“我是说，哪怕是看在洛基的份上（1），我也一点儿都不想见到你！”
佣兵船长双手环胸，一脚踏着船头，一只手拽着桅杆上的绳索，看上去随时都要摔进海里。可他昂首挺胸毫不畏惧地站在那里，即便是维德佛尼尔（2）也没有他那么自信而傲慢。
——他就像是为神所眷顾。
威震天沉默地听着他的讥讽，自内心深处涌起一股争斗的欲望。仿佛他回到了冰岛，那个充斥着冰与火的气息的严酷环境里。
“别的海盗都想把你扔给尼德霍格（3）去吃。”他微笑着岔开了这个话题，看着对面的青年人不悦地歪过头去。他更想笑了，也更想用拳头击打那张任性傲慢的脸，让惊恐爬上他的面容。但他忍住了，并用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保持着他的微笑。
“喔，亲爱的毒龙先生。”红蜘蛛在短暂的失态后更为圆滑的回答道，“你准是听信了拉卡托斯特（4）的谗言。”他理所当然地听懂了，并乐于同这片海域最为有名的海盗一语双关的玩乐。这是他们的游戏，也是他们的战争。
然后红蜘蛛扬起船帆，与近在咫尺的报应号拉开一段距离。他目光如炬，一字一顿地对威震天说道——
“追上探索者号，然后我会为你在约顿海姆（5）立起墓碑，伊米尔（6）。”
他们的争斗自此开始。
轰隆隆和迷乱尖声叫嚷着扬起报应号的风帆，报应号紧咬探索者的船尾，威震天面色阴沉地站在船头，看着他们离风暴中心越来越近。
“现在，”他终于隐去了笑容，阴沉地向声波下达了指令。“和你的两个小家伙待在船上，我得去给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一个教训。”
雨点打在他的脸上，红蜘蛛眯起眼睛，看着威震天的身影出现在探索者号的甲板上。“惊天雷，闹翻天，”他从腰间抽出长刀，俯下身子盯着他的目标，“看好我们的船，别让它毁在风暴里。”
然后，他和手握长剑的入侵者狠狠撞击在一起。他的长刀戳穿了威震天的右肩，于是海盗甩开手里的武器给了他脸上一拳。红蜘蛛松开了手里的刀，他感觉到血的味道在口腔扩散。可他没心思关心这些，因为他被威震天掐住肩膀按在了甲板上。
他喘息着，踹开威震天，徒劳地试图从海盗手里夺回他的武器，可威震天没给他这个机会。他往旁边狠狠一掷，即便声响微不可闻佣兵首领也明白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必须用最粗暴，也最令人心服口服的方式决定胜负。
他们在雨中粗暴而凶残的搏杀着。
就像要将对方葬身大海那样搏杀。
“你还记得我最后说了什么吗？”昔日的佣兵靠在报应号的船舷上开口了。海盗头子转过头来，就像是看某个他初次结识的陌生人那样望着他。
“你吃错了什么药，红蜘蛛。”海盗危险地眯起眼睛。“我毫不介意用拳头帮帮你。”他的副官颇为不悦地瞪着他。
“饶了我，我发誓效忠于你……我的主人。”他用平板而僵硬的语调说着，却毫不试图掩饰脸上的恶意微笑，“那么我当然会饶了你可怜的小命——您是这么回答的。”威震天咂了咂舌，抓住他的副官，把他拽的一个趔趄。
“你知道我不介意让这个场景重演的。”
“饶了我，威震天。我发誓效忠于您……我的主人。”当胜利者的刀刃即将贯穿他的胸膛的时候，他开口了。他拽住海盗的一只袖子，仍是傲慢而又自信地开了口，尽管他看上去可怜又凄惨。
“——那我也许会饶过你的小命，红蜘蛛。”施暴者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为我所用，然后同我一同征服这片海洋。”
“乐意至极，我的大人。”红蜘蛛沐浴着那场风暴之后的阳光，在威震天的注视下笑了起来。
“我会为您征服这片海洋，乃至整个世界。”
（1）看在洛基的份上：这个嫌弃是最高级的。
（2）维德佛尼尔：世界之树（伊格特西）顶的鹰。
（3）尼德霍格：啃食世界之树根部的毒龙，后文的毒龙就是它。
（4）拉卡托斯特：世界之树上的松鼠，挑拨鹰与毒龙的关系。
（5）约顿海姆：极北之地。
（6）伊米尔：（尸体）创造这片大地的巨人

5.
大黄蜂站在船头微笑着瞭望远方。但他的心情并不那么愉快，事实上在他的父亲惨遭厄运之后他再也没有愉快的心情来面对这片海洋了。
他的父亲死于海盗之手，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死于那三个前佣兵之手。那是他加入海军前的最后一次出航。
他仍然记得温暖的血液飞溅在脸上的感受，就像那些鲜红的液体代替他死不瞑目的父亲给予的温暖怀抱。他自此时才真正认真地打量起那个丹麦人，带着恨意与恐惧将对方的面容牢牢印刻在心底。
那个丹麦人有一头黑发，与他的同胞截然不同的是那双鲜艳的红色瞳孔。他右手握着长刀，左手握着火把，面容在黑夜里就像是来自雾之国度（1）的巨人那样狰狞而可怕——尽管他的面容看上去年轻而又漂亮，就好像海洋的风浪从未在他身上刻下过深的印迹一样。那才是真正的毁灭者，带给他们致命一击的芬里尔（2）。大黄蜂愣愣地趴在船板上，甚至没法动一个指头。他无法闭上眼睛，他只能看着海盗们将货物扫荡一空，然后丢下火把，在猛然窜起的火焰里扬长而去。
他在高热的空气中痛苦地喘息着，盯着那个前佣兵的影子模糊在他的视野中。然后他跳下了这艘燃烧的商船，借着腾起的光芒向前拼命逃亡。
然后他就遇上了擎天柱，挪威的护卫舰队队长。
而后的事情他记得再清楚不过了，那个该死的海盗的面容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扭曲变形，最后变成他死不瞑目的父亲——那异样的温暖是如此真实，那恐惧的场景也是如此真实。他永远忘记不了，也永远不会忘记。
而现在他终于在这片海洋上，再次眺望过往的风景，将用他的剑刃砍下施暴者的头颅。
红蜘蛛打了个哈欠。
因为昨晚的丰收狂欢直到天亮才结束，他太困了，甚至懒得把头发束起来，只是懒洋洋地把头搁在威震天的肩膀上。
“威震天大人，我听说挪威海军的副司令打算把我们一网打尽。”威震天瞥了他一眼，一声不吭。海盗们的首领明显因为宿醉而心情不佳，他一言不发的僵硬表情就是最好的证明。他的副指挥花了好一会儿才在威震天不耐烦的催促下把头挪开，然后整个人趴在了对方身上。
因为宿醉而头痛的了不止您一个人威震天大人。威震天听见红蜘蛛如此模糊不清的念叨，简直快被气笑了。
“昨天晚上可是谁都拦不住你，现在知道后悔了吗。”
“不，当然不是后悔。”副指挥再次打了个哈欠，在上司不悦的视线瞪向自己的时候慌忙举手讨饶。
“我只是在疑惑我们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胜酒力的。”
威震天侧过头去，就像打量一个傻子一样上下扫视了红蜘蛛一会儿，最后开了口。
“就像没有不破晓的黑夜，我们的寿命也终归会走向尽头。”
（1）雾之国度：约顿海姆的别称，因为是北部终日笼罩着雾气的地方。
（2）芬里尔：巨狼，诸神的黄昏中冲破防御的怪物，洛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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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舟歌 id799028083

海盗！这个题材好啊，读起来带感

楼主写的挺好，顶顶，不过我有点不太适应这个题材

催更
另外，想知道声波是爸爸，那妈妈呢

镜堕桑可不要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