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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瓣读书】汪曾祺: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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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含一根草,看天上的云
苏北有片水乡,叫高邮。
这座蒲柳深处的小镇,素以秦观、咸鸭蛋、吴三桂闻名。1920年,元宵,春寒峭。当地颇有声望的“儒商”家族,诞下一名汪氏男婴,唤作曾祺。
虽生于动荡年代,汪曾祺的童年却惬意的很。
祖父亲自教过他习字,每临寒暑,儒生为他讲解古文。他的父亲,更是个极有意思的人:
善绘画、刻图章、弹琵琶、拉胡琴,做菜、打拳、单杠体操、祖传治病,亦是精通。
汪曾祺的才子气,是随他爹的。


“初中时我爱唱戏,唱青衣,我的嗓子很好,高亮甜润。在家里,他(父亲)拉胡琴,我唱。”
“他爱孩子,喜欢孩子,爱跟孩子玩,带着孩子玩。我的姑妈称他‘孩子头”;
“我十七岁初恋,暑假里,在家写情书,他在一旁瞎出主意。”

多年父子成兄弟。
平素里,俩人斗蟋蟀,养金铃子,用染了色的绢糊风筝,拿拉秧的小瓜雕花灯。
仲夏夜,他和父亲一人一根筷子,戳进胭脂色的大鸭蛋。蛋黄红得流油,蛋白小口抿完。吃饱了,就捉几只流萤放在壳里…
对汪曾祺来说,人生的锅底,童年时就搁好了。
无论掷入多少食材,抛进多少佐料,掩不了原味。他的底子,终究是清澈的,明快的,舒卷自如的。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楼2017-07-26 10:49回复
    青年:初如食橄榄,真味久愈在
    1939年秋,昆明。雨潺潺。
    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背挎粗布蓝袋,踏入西南联大。在登记簿上写下:汪曾祺,高邮人。国文系。
    谁知道呢,这位沈从文先生的得意门生,却是个非典型性学渣。
    “他在联大生活自由散漫,甚至吊儿郎当,高兴时就上课,不高兴就睡觉,晚上泡茶馆或上图书馆,把黑夜当白天。”
    据说,大二那年,汪曾祺有过一次失恋,两天两夜不曾起床。好友朱德熙吓煞,挟一本厚厚的字典,匆匆赶到46号宿舍。
    “起来,吃早饭去!” 见小汪瘫睡如泥,朱德熙在门口大喊。于是乎,两人晃悠出去,卖了字典,各吃了碗一角三分钱的米线——全好了。



    彼时师生度日清苦。然汪曾祺的吃货本色,已初露锋芒。
    正义路的汽锅鸡、东月楼的乌鱼锅贴、马家牛肉店的撩青、吉庆祥的火腿月饼…
    逛集市,他赖在摊边吃白斩鸡,起个名目,叫坐失良机(坐食凉鸡);下馆子,他和老板唠嗑,听各乡趣闻,偷学后厨做菜;
    要是没课,他就溜到某不知名的小酒馆,要上一碟猪头肉,咂一口绿釉酒,赏馆外碧叶藕花,听檐上昆明的雨
    正是那段日子,他倚着临窗小桌,对各式的人、各样的生活, 产生了兴趣。故信笔写之,捧出最初的几篇小说。
    再后来,汪曾祺去昆明郊外教书,遇到了施松卿。
    那年的施姑娘,唇绽樱颗,榴齿含香,还是少女模样。因平日常含愁倦,素有联大林黛玉之称。她听过汪曾祺的名头,奈何无缘谋面。
    谁曾想,俩人毕业后去了同间学校。病美人和懒才子,成了一对儿。
    没多久。汪曾祺与施松卿吃了顿面,算结婚了。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2楼2017-07-26 1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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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年: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


      “一个人的口味嘛,要宽一点、杂一点,南甜北咸东辣西酸,都去尝尝。”
      老饕汪曾祺,绝不在吃喝上怠慢自己。
      有一年,他患了急症——胆囊炎发作。确诊后,女儿汪明问大夫:“今后烟酒可有限制?”大夫摇头:“这个病与烟酒无关。”
      话音刚落。老爷子就嘻嘻嘻嘻,捂嘴窃笑起来。
      友人前来探病。他一脸假正经:若戒了烟起码能多活十年,但是为了多活这十年,而舍弃了抽烟的乐趣,我是不肯的!
      谈起父亲,女儿汪朝笑说,“他在我们家是非常没有地位,我们这些子女都欺负他,妈妈也完全不拿他当回事,但他乐在其中。”
      被挤兑多了,汪老也学聪明了。
      平日里,他酒一喝多,就吹大发:喂喂,你们对我客气点,我将来是要进文学史的。汪家人白他一眼,作不屑状:老头,你别臭美了!




      虽是玩笑语,却道出了大实话——汪老爷子的作品,“上不了头条”。
      作家苏北,提过汪曾祺和林斤澜的二三轶事:
      那日晚上,程鹰陪汪、林在新安江边的大排档吃龙虾。酒过三巡,林忽然说:“小程,听说你一个小说要在《花城》发? ”
      程鹰点点头。林笑说,“这杂志不错。你认真点,再写一篇,我给你在《北京文学》发头条。”
      此时汪曾祺不乐呵了。他丢下酒杯,瞪着老友:
      “你俗不俗?难道非要发头条?”“像我,小说就发不了头条,有时还是末条呢!”
      细想来,老先生还真是可爱。
      他贪吃,贪喝,贪看,贪玩儿,贪恋人世间的酸甜苦咸。但他绝无架子,也不摆派头。偶尔现出的小傲娇、小得瑟, 带着点“我有你没有”的孩子气。
      他咧嘴,他畅笑,或只因别家闺女随口一句,“黄豆是不好吃的东西,汪伯伯却能做得很好吃。汪伯伯是很厉害的人。”

      贾平凹说他:汪是一文狐,修炼成老精。梁文道说他:像一碗白粥,熬得更好。
      而我以为。男人有才,难免清高;有趣过头,又显轻浮。才趣兼备的呢,当真是极少数,汪曾祺必算一个。
      老先生啊,根子是儒家的,一片温情,一片自在,追求风乎舞雩的境界;视角却是庄子的,故能尘世里寻乐子,带着超然的眼光去关照,去体验。
      1997年5月16日,汪曾祺离世。
      作别前,他想喝口茶水,便和医生“撒娇”:皇恩浩荡,赏我一口喝吧。
      医生点头应允,他便唤来小女儿,“给我来一杯,碧绿!透亮!的龙井!” 只可惜,龙井尚未端来,斯人已逝。
      那一日,似乎落雪了。
      先生走前,哈了口忽散的白气。








      作者:小灯泡儿,少女脸汉子心20+萌妹。享受行摄在别处,沉迷吃喝难自拔。微信公众号:大樱桃与小灯泡(iamcherry2016),愿与你分享有意思有意义的暖萌生活。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4楼2017-07-26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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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楼2017-07-26 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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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算看完《红楼梦》就看汪曾祺的《人间草木》。我觉得他的有些文章没有胃口,特别厌食的时候看一下,有奇效学的那篇《端午的鸭蛋》,上课都要流口水
          这是很早以前买的《人间草木》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7-26 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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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福建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7-07-26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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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8楼2017-07-26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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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7-26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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