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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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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谌_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7-24 21:59回复
    (呀!明晃晃的月亮。好久不见这样明、这样圆、这样清澈美丽的月亮了。)
    (今天是二月十七。一年前,姜独死在二月十七。)
    (料峭。这个词太合适春寒了,任何人拿它开头,接下来的叙说和描写,都至少不俗。我不畏冷,把门扇洞开,白纸糊的窗子也敞开,满屋是白烛,春风撩过来,它们和心跳一模一样地跳。)
    (还好是在烧着,每根烛都披着一圈光晕,娩出一片橙黄。把剩下的白也照得澄澈的黄,温暖得很。我的衣裳,我的幔帐,我的冷枕寒衾,我为纪念他而插在堆云样的发髻里的绢花,也是一样的颜色。)
    (自他走了,我每一夜都要高烛照着才敢睡觉。习惯了,故而,并不觉得刺眼。此时已歪了在床上,一下慢似一下地抚着心口,似乎固执地要把洋绉的衣褶抚平再抚平似的,双眼已教各半颗泪珠黏上了。)
    (钩起的幕帐外头是张小圆桌,铺着桌布,放着一两碟豆干清蔬,祭奠故人,合该餐素。还有一壶酒,我和姜慎都不会喝,它的存在,只是为了姜慎把它洒在地上,洒在地上献给姜独。)
    (大概子时了。全世界满是轻微的鼾声。姜慎他——不来了吧。可是他答应了我,他说知道我这一夜一定很难熬,会过来同我一起私祭姜独,以慰我,思悼亡夫之怀。)
    (姜慎呀,是我亡夫唯一的兄长,是我唯一心心念念的男人,甚至,是我一对孪生幼儿的父亲——) @叙沉安


    2楼2017-07-25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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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14 18: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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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幕撕开豁口,罗刹的眼在背后,狰狞澄晃的光。赤足,踟蹰不见尽的窄道,在徘徊的百个混沌里,有人招及,遂我往世】
      【须臾,面前火光肆跳,迸溅映出张脸,乌发缟素,一翦秋瞳。眉心微跳,卷及阴森的冷,我步近,自袖里探出枯骨,寸寸攀及她颈上,张了张嘴,诡谲的笑着】“寒露”【蓦然,落至她面前】“我来晚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7-25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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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扑簌簌,我听见门外杏枝上的积雪抖落在地上的声音。必是个凌空飞腾之物,谁家的狂猫发了春情呀,在枝上跃过?)
        (真正的春天就要到了。你手植的杏树要第二回开花了,寒露。他不来不来罢——独个儿熬过鬼气森森的今夜,就是又一整年的心安,和与姜慎重新开始的机会了。嫡亲的胞弟英年战死这心摧肺裂的悲痛,早晚会被时间冲得淡如清水,而你,又不惧做他的侧室——寒露,睡罢,睡罢。)
        (明天一早杏花就都开好了,第二回,才真正开得出娇嫩绚丽的花朵来呢——睡罢,睡罢。)
        (颈间传来没有温度的力度,好熟悉的音色。徐徐睁开鹿眸,我却嗤地一声笑了。这笑本该,妩媚而有分寸,都怨漫天漫地的白,衬得不免凄然。他肯为我这样用心,忍痛扮作姜独来见,一言一行、一顿一息都肖似如斯,我是十分高兴的。循礼唤他——)
        慎兄。这是独君走时的模样?大半夜,银盔青甲的,何必呢——
        (姜慎是文臣,手上磨茧的是握笔的食指中和中指右,衣襟上沾的是墨汁。作为武将,姜独的茧则磨在拉弓的虎口,衣襟时常饱吸了鲜血——有时候是敌人的,有时候是他自己的。我当然希望我攥着的是那只握笔的手,我浣衣裳,浣出来的是墨水而不是血水。我的夫君,应能同我歌诗互答、赌书泼茶,是姜独,他挥剑把我旖旎的梦,砍得飞灰四散呀……)
        (目光偷偷下移,却触到了他锁子甲上,一团暗红的血迹。洇到铁甲外面了,一定伤得足以致命——心下一惊,笑靥僵了,一股奇寒忽然彻骨,我在等,姜慎同我解释。)


        4楼2017-07-25 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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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皮耷下,掩眸光迸溅,缄默半响;】
          【倏然,半扯着嘴角,疯癫大笑,枯骨覆其肩胛,迫使其睁目对视,蠕动着破败的唇,阴森至极】“你可真叫我伤心”
          【恍然梦醒,眉眼也柔下,桎梏着她一手探我左胸膛,覆其耳侧,低低道】“我忘了,我已经没有心叫你伤了——”【在左胸膛的铠下,虚空一片。】
          【梏她的手忽的没有皮肉,只余森森白骨,蓦然抬眼】“只你一人祭拜我?”【剑眉微蹙,低吼如兽,隐隐待作】“姜慎呢?他不愿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7-25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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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见他的眼睛了。)
            (姜慎的眸是罩着浓雾的深潭,姜独的眸只是朗澈的星空。他每日上校场、点军士、列行阵、挽长弓,受过不知多少伤,哪里又寻得来这样多的星火,把自己的血痂照化,那剩下的,还要盛进英气的墨瞳,来温暖我。)
            (是姜独,回来了。)
            (如同梦靥,我真想尖声惊叫,喉头偏偏哽住,仅能发出不安的碎音,类于孱弱的呻吟。江碧呢!江碧——是了,为着姜慎来,我叫她不要进来。如今不能奢求她的保护,更不该将这个平凡柔善的侍女扯入我与这缕游魂的恩怨。)
            (我欠姜独的。)
            (忽然间红了眼眶,心,也回复柔软的冰冷。)
            (再一次,他紧握住我的手。那不沾阳春水的皙嫩清洁,惶恐而略带焦急地轻颤。刺骨的铠甲,风干的血迹……我定一定神,依顺他的桎梏,要捂暖似的,将手掌覆在青年将军狰狞的伤口,温声抚慰,仿佛他凯旋归来,披戴着生的荣光。)
            回来啦……回来就好。一定,痛得很。妾,实负君一世。如今妾这颗心,还跳着,很鲜活。妾愿用此心,来偿君子——只求君子别伤了英和若——他们也曾是,你的孩子。这就是君子顾念,英魂垂恩了。
            (我竭力用当时能做到的,最镇定的声音,最坚定的目光,回应他。)
            不知道。我生二十三年,认得姜慎二十年,从没有一次,猜到过他的心思。 @叙沉安


            7楼2017-08-01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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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压极的咆哮,如鲠在喉,明是怒极,却张着深幽无底的眸直勾勾盯去,一字也吐不出;这双眸曾予她无尽的温柔,如今,只余空洞的黑,像干涸的泉】
              【胸腔起伏,黾勉控澎湃怒火,蓦然,大手一拂,沉脸将她扫在地上】“你?偿我!?”【眯眸,嗤笑道。兀的震怒,匍身决眦】“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叶寒露?你有脸皮说?!”
              【梁上顶饰缎猎猎作响,嘶声唱哀】
              “我生二十七年,认得你十年,结发夫妻七年,也从没一次,哪怕一次——”【苍白的指骨,掐进掌心】“猜到过你心思。”
              【早已破败之躯,掌心的灰色死肉里,掐不出滚热的血色。】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08-05 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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