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夜晚,星月黯淡。
大宋皇宫内,原本宁静的御书房突然间被数名暗潜入宫的黑衣人搅得骚乱不堪。
“有刺客!快护驾!保护皇上要紧!”
“快!刘侍卫已经遇害!快去!护驾!”
整个皇宫只在霎时间便已乱成一团,侍卫、太监、宫女…几乎人人皆是惊慌失措,尖声惊叫,来回奔走不迭,多有不慎撞翻踩踏者,不计其数。
御书房外,如浓墨的夜空中,一袭翩然红影飞速掠过,手中出鞘的长剑早已化作一道白光。
那人看了一眼殿外迅速消失不见的几道黑影,足尖轻点,飞身跃进书房,但见皇帝赵祯斜倒在龙椅中,只骇得面色发白,身旁一群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绕着。
红衣人见皇帝无恙,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脸色缓和下来,单膝跪下道:“展昭护驾来迟,让圣上受惊,罪该万死!”原来此人便是供职开封府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江湖上极负盛名的南侠,展昭。
皇宫中每逢夜晚皆有护卫轮番值守,今夜本该由展昭守在御书房当值,谁想他刚刚走到宫外,那群黑衣人便已杀进御书房,他大惊之下,施展出绝顶轻功,只顷刻间就已赶到殿外,黑衣人已被重重卫士逼出了御书房。
“展护卫请起,”赵祯见了这个红衣青年,才彻底放下了心,气色也随之好了不少。他面带微笑,问道:“展护卫,可曾擒获了刺客?”
“回皇上,展昭刚刚赶到,见李将军带领羽林卫正在抓捕刺客,微臣唯恐中了刺客调虎离山之计,不敢硬追,请皇上见谅。”展昭站起身来,朗声说道。房中灯火明亮,淡黄色光晕笼罩着他,但见他面如刀削,眉目清朗,星眸璀璨,身上只着一袭红色官袍,系了一根玄色腰带,便衬出他身材欣长,俊朗不凡。
“嗯,李将军的武艺朕信得过,由他去抓捕,那刺客必定跑不掉。”赵祯闻言,淡淡笑着,遣散了惊魂甫定的一众侍卫。这时,整个皇宫也渐渐地恢复了宁定安静。
“对了,展护卫,包拯的病可是好些了?”赵祯猛地想起日前太医向他禀报包拯患病一事。
“回皇上,包大人这些年掌理开封府,夙夜匪懈,忧民疾苦,洗民沉冤,以致积劳成疾,幸而公孙先生他深谙医道,细心照料,已是好多了。展昭代大人多谢皇上关怀。”展昭说着,抬手躬身,深施一礼。
赵祯透着龙案上的灯光看向展昭,这青年微微笑着,唇角勾起一个柔和的弧度,星眸中也闪过几许温暖的光芒,不禁笑道:“如此就好,展护卫回去告诉包拯,万事搁下,养病要紧,若需宫中御医相助,展护卫尽管开口。”停了一下,口吻多了几分调笑:“朕可不指望你家大人自己来向朕开口求助了。”包拯与展昭的交情,赵祯是知道的。想当初红花杀手一案,展昭被人诬陷,包拯不惜顶着私纵人犯之罪,放他出去查案,可见包拯心中对于这个青年的信任与爱惜。
“谢皇上。”展昭再次道谢。
“启禀皇上,李将军已擒住了刺客,现在殿外等候通传。”内侍的话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传他进来,朕要当面询问。”赵祯扬声说道,随即凝敛了面容。
“卑职李忠觐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羽林大将军李忠是个已过而立的汉子,武艺超群,性情耿直,处事敛达,深得赵祯信任。
“卿家不必多礼,起来说话。”赵祯问道:“那些刺客如何了?可曾问出他们为何要行刺朕?”
“禀皇上,卑职无能,卑职率领手下士卒围捕刺客,一行八人确实全部落网,可,可是…”
“如何?”赵祯眉毛上挑,沉声问道。
“刺客顽固得紧,一经逮捕,便服毒自尽,卑职待要阻止,已是不及。死了六个,还有两个因及时制止,还没断气,可是也已昏迷不醒,待到毒性蔓延,也是死路一条的了。”
赵祯略一沉吟,便道:“将还活着的二人打入天牢,传御医去诊治,务必要救醒他们!朕倒要弄清楚,朕究竟有哪一点对不起他们,他们为何要闯进宫里来行刺。”
“是,微臣遵旨,微臣这就去办。”李忠诚惶诚恐地施礼退下。
“展护卫对于这次刺客行刺于朕,有何看法?”赵祯将问题抛给了展昭。
“皇上,如今事态未明,展昭不敢妄行猜测。”
“嗯,是朕心急了点。”赵祯苦笑道:“朕自认虽算不得万古明君,却也并非是个失德昏君,如今竟然惹得人前来行刺,倒真是十分不解。”
展昭张口欲说什么,却被一阵急急忙忙的脚步声打断,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的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展昭认得他是太后寝宫里的太监总管唐宁,心下顿时一沉,莫不是太后出了什么事?
果然,那唐宁一进御书房便扑跪在地,说话时连声音都在打颤:“皇,皇上,大事不好了!太后,太后娘娘听说宫里来了,来了刺客,要刺杀皇上,就受惊,受惊晕过去了!”这唐宁好容易把话说完。
赵祯早已霍然而起,拍案怒道:“可恶!是哪个多嘴将此事告知母后的!徒惹她老人家受惊!”
“圣上息怒!”唐宁见赵祯动了真火,赶忙一个头磕在地上,发抖道:“适才刺客闹得动静太大,惊动了太后,奴才们就是想瞒,也瞒不住啊!”
赵祯抿了抿唇,压下心头怒火,却不由得担心起太后的安危,毕竟是母子连心,连忙道:“快快摆驾太后寝宫,朕要去看看母后!”
赵祯赶到太后寝宫,老人家一见儿子,便扑上来拉过他上下打量,冰凉的手掌犹在颤抖。
赵祯忙笑着安慰,半晌,老人家终于平静下来。
经过这么一闹,皇宫里进了刺客的事不胫而走,惊动了一干朝臣。深夜,丞相王延龄、太师庞吉,开封府尹包拯以及其他几位官员不约而同地齐聚御书房。
“万万没想到刺客居然如此猖獗,胆敢闯入宫里来行刺。”庞太师说道:“所幸圣上洪福,苍天庇护,总算是有惊无险。”
“皇上,老臣认为,此番行刺之事太过诡异,必须查明清楚。”王丞相躬身道
“丞相说的是。”赵祯缓缓颌首:“这伙人行刺的目的,朕是一定要弄清楚的。依众位爱卿看,此案应该交由何人彻查方为上策?”
“回皇上,刑部侍郎丁大人办案多年,经验老道,堪当此任。”王延龄抢先一步道。
“不然。京城的治安一向都由开封府负责,包大人身为开封府府尹,有刺客夤夜入宫行刺,又岂可置身事外?”庞太师阴阴地扫了身旁包拯一眼,又说道:“再说,论起经验老道,老臣以为,丁大人虽然断案多起,对于此案,远远没有包大人接手来的合适。”
“这…”赵祯看着龙案下争论的两位老臣,不禁两难,调查此案,他心中本是属意于包拯的,怎奈包拯偏偏在这时候身体抱恙。他转眸看向包拯,那如墨面容上明显有几分掩不住的憔悴,双唇是毫无血色的煞白,虽然一如往常的肃颜敛眸,但是那淡淡蹙着的眉峰却无声地显示着他其实是在强忍不适。赵祯见了,心中也十分不忍。
沉吟片刻,他缓缓问道:“包卿家,对丞相和太师所言,你,有何看法?”
“臣启皇上,太师言之有理。京畿治安,确是开封府的职责,包拯责无旁贷。”
包拯话音落下,一时间,这君臣几人竟是各怀心思,反应各有不同。一旁静静侍立的展昭抬起头来,目中是深切的担忧与敬服。他知道大人断不会置身事外,最终是会接下此案的,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惊讶。只是担心大人的身子,如此一来,会不会更加重了病情呢?
而王丞相却是在暗自叹息,他亦是早已料到会是如此,所以才抢先庞太师一步主动推举刑部侍郎。庞太师却是心中暗自得意,他是与包拯最合不来的,自然不会让他好过。
赵祯一呆,看着这个忠心耿耿的臣子,唯有苦笑,也罢,派其他人去查他总是不放心的,既然包拯自己说出来…“就依太师,此案交与开封府全权调查,不得有误!”
“皇上,老臣以为,调查此案需限定时日,以安太后之心。”庞太师进一步说道。
“这个…”赵祯暗暗地瞪了庞太师一眼,明知他是故意为难,然而这个理由却又令他推脱不得,方才太后那紧张的神情、颤抖的双手又出现在脑海中,他沉吟许久,终是说道:“包拯,限期一月,卿家务必全力侦查此案。”
已是九月,夜间寒意渐重,众人出得御书房,发现外间已下起了绵绵秋雨。
众位大臣三三两两各自离去,那庞太师也早已甩手而走,王丞相深深一叹,看着那在檐下并肩的二人,缓缓道:“没想到这件差事还是落在包大人手中,二位需好自为之。”
“多谢相爷关怀。”包拯深施一礼,王丞相也随即带着自家的家丁离去。
秋风萧瑟,包拯望着眼前飘渺的风雨,感慨地叹了一声,带出一阵轻咳。
“大人,”展昭伸手扶住他,眸中担忧更加浓重,轻声道:“大人病体未愈,回府之后要让公孙先生再次诊断才是。”
“本府无碍。”包拯摆了摆手,朝他略带安抚的一笑,随即正色道:“今夜之事不可小觑,刺客虽已擒拿,然展护卫还需万分小心,圣上乃一国之君,安危重于一切。”
“是,属下省得,大人不必忧心。”展昭答道,抬手往雨中一指:“张龙赵虎来了,大人且先行回府吧。”果然是张龙赵虎,因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秋雨,特地来此接包拯出宫。
包拯由二人撑着伞缓缓离去,细雨中,那向来坚定的步伐此刻竟似有些蹒跚,红衣青年站在屋檐下,静静地目送他们离去,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想到,这位坚定凝肃的民之青天,已经接近迟暮之年,早已不再年轻了。
望着这缠绵的雨丝,展昭的心中,丝丝缕缕地,荡起了无限酸楚。
夜晚,星月黯淡。
大宋皇宫内,原本宁静的御书房突然间被数名暗潜入宫的黑衣人搅得骚乱不堪。
“有刺客!快护驾!保护皇上要紧!”
“快!刘侍卫已经遇害!快去!护驾!”
整个皇宫只在霎时间便已乱成一团,侍卫、太监、宫女…几乎人人皆是惊慌失措,尖声惊叫,来回奔走不迭,多有不慎撞翻踩踏者,不计其数。
御书房外,如浓墨的夜空中,一袭翩然红影飞速掠过,手中出鞘的长剑早已化作一道白光。
那人看了一眼殿外迅速消失不见的几道黑影,足尖轻点,飞身跃进书房,但见皇帝赵祯斜倒在龙椅中,只骇得面色发白,身旁一群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绕着。
红衣人见皇帝无恙,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脸色缓和下来,单膝跪下道:“展昭护驾来迟,让圣上受惊,罪该万死!”原来此人便是供职开封府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江湖上极负盛名的南侠,展昭。
皇宫中每逢夜晚皆有护卫轮番值守,今夜本该由展昭守在御书房当值,谁想他刚刚走到宫外,那群黑衣人便已杀进御书房,他大惊之下,施展出绝顶轻功,只顷刻间就已赶到殿外,黑衣人已被重重卫士逼出了御书房。
“展护卫请起,”赵祯见了这个红衣青年,才彻底放下了心,气色也随之好了不少。他面带微笑,问道:“展护卫,可曾擒获了刺客?”
“回皇上,展昭刚刚赶到,见李将军带领羽林卫正在抓捕刺客,微臣唯恐中了刺客调虎离山之计,不敢硬追,请皇上见谅。”展昭站起身来,朗声说道。房中灯火明亮,淡黄色光晕笼罩着他,但见他面如刀削,眉目清朗,星眸璀璨,身上只着一袭红色官袍,系了一根玄色腰带,便衬出他身材欣长,俊朗不凡。
“嗯,李将军的武艺朕信得过,由他去抓捕,那刺客必定跑不掉。”赵祯闻言,淡淡笑着,遣散了惊魂甫定的一众侍卫。这时,整个皇宫也渐渐地恢复了宁定安静。
“对了,展护卫,包拯的病可是好些了?”赵祯猛地想起日前太医向他禀报包拯患病一事。
“回皇上,包大人这些年掌理开封府,夙夜匪懈,忧民疾苦,洗民沉冤,以致积劳成疾,幸而公孙先生他深谙医道,细心照料,已是好多了。展昭代大人多谢皇上关怀。”展昭说着,抬手躬身,深施一礼。
赵祯透着龙案上的灯光看向展昭,这青年微微笑着,唇角勾起一个柔和的弧度,星眸中也闪过几许温暖的光芒,不禁笑道:“如此就好,展护卫回去告诉包拯,万事搁下,养病要紧,若需宫中御医相助,展护卫尽管开口。”停了一下,口吻多了几分调笑:“朕可不指望你家大人自己来向朕开口求助了。”包拯与展昭的交情,赵祯是知道的。想当初红花杀手一案,展昭被人诬陷,包拯不惜顶着私纵人犯之罪,放他出去查案,可见包拯心中对于这个青年的信任与爱惜。
“谢皇上。”展昭再次道谢。
“启禀皇上,李将军已擒住了刺客,现在殿外等候通传。”内侍的话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传他进来,朕要当面询问。”赵祯扬声说道,随即凝敛了面容。
“卑职李忠觐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羽林大将军李忠是个已过而立的汉子,武艺超群,性情耿直,处事敛达,深得赵祯信任。
“卿家不必多礼,起来说话。”赵祯问道:“那些刺客如何了?可曾问出他们为何要行刺朕?”
“禀皇上,卑职无能,卑职率领手下士卒围捕刺客,一行八人确实全部落网,可,可是…”
“如何?”赵祯眉毛上挑,沉声问道。
“刺客顽固得紧,一经逮捕,便服毒自尽,卑职待要阻止,已是不及。死了六个,还有两个因及时制止,还没断气,可是也已昏迷不醒,待到毒性蔓延,也是死路一条的了。”
赵祯略一沉吟,便道:“将还活着的二人打入天牢,传御医去诊治,务必要救醒他们!朕倒要弄清楚,朕究竟有哪一点对不起他们,他们为何要闯进宫里来行刺。”
“是,微臣遵旨,微臣这就去办。”李忠诚惶诚恐地施礼退下。
“展护卫对于这次刺客行刺于朕,有何看法?”赵祯将问题抛给了展昭。
“皇上,如今事态未明,展昭不敢妄行猜测。”
“嗯,是朕心急了点。”赵祯苦笑道:“朕自认虽算不得万古明君,却也并非是个失德昏君,如今竟然惹得人前来行刺,倒真是十分不解。”
展昭张口欲说什么,却被一阵急急忙忙的脚步声打断,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的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展昭认得他是太后寝宫里的太监总管唐宁,心下顿时一沉,莫不是太后出了什么事?
果然,那唐宁一进御书房便扑跪在地,说话时连声音都在打颤:“皇,皇上,大事不好了!太后,太后娘娘听说宫里来了,来了刺客,要刺杀皇上,就受惊,受惊晕过去了!”这唐宁好容易把话说完。
赵祯早已霍然而起,拍案怒道:“可恶!是哪个多嘴将此事告知母后的!徒惹她老人家受惊!”
“圣上息怒!”唐宁见赵祯动了真火,赶忙一个头磕在地上,发抖道:“适才刺客闹得动静太大,惊动了太后,奴才们就是想瞒,也瞒不住啊!”
赵祯抿了抿唇,压下心头怒火,却不由得担心起太后的安危,毕竟是母子连心,连忙道:“快快摆驾太后寝宫,朕要去看看母后!”
赵祯赶到太后寝宫,老人家一见儿子,便扑上来拉过他上下打量,冰凉的手掌犹在颤抖。
赵祯忙笑着安慰,半晌,老人家终于平静下来。
经过这么一闹,皇宫里进了刺客的事不胫而走,惊动了一干朝臣。深夜,丞相王延龄、太师庞吉,开封府尹包拯以及其他几位官员不约而同地齐聚御书房。
“万万没想到刺客居然如此猖獗,胆敢闯入宫里来行刺。”庞太师说道:“所幸圣上洪福,苍天庇护,总算是有惊无险。”
“皇上,老臣认为,此番行刺之事太过诡异,必须查明清楚。”王丞相躬身道
“丞相说的是。”赵祯缓缓颌首:“这伙人行刺的目的,朕是一定要弄清楚的。依众位爱卿看,此案应该交由何人彻查方为上策?”
“回皇上,刑部侍郎丁大人办案多年,经验老道,堪当此任。”王延龄抢先一步道。
“不然。京城的治安一向都由开封府负责,包大人身为开封府府尹,有刺客夤夜入宫行刺,又岂可置身事外?”庞太师阴阴地扫了身旁包拯一眼,又说道:“再说,论起经验老道,老臣以为,丁大人虽然断案多起,对于此案,远远没有包大人接手来的合适。”
“这…”赵祯看着龙案下争论的两位老臣,不禁两难,调查此案,他心中本是属意于包拯的,怎奈包拯偏偏在这时候身体抱恙。他转眸看向包拯,那如墨面容上明显有几分掩不住的憔悴,双唇是毫无血色的煞白,虽然一如往常的肃颜敛眸,但是那淡淡蹙着的眉峰却无声地显示着他其实是在强忍不适。赵祯见了,心中也十分不忍。
沉吟片刻,他缓缓问道:“包卿家,对丞相和太师所言,你,有何看法?”
“臣启皇上,太师言之有理。京畿治安,确是开封府的职责,包拯责无旁贷。”
包拯话音落下,一时间,这君臣几人竟是各怀心思,反应各有不同。一旁静静侍立的展昭抬起头来,目中是深切的担忧与敬服。他知道大人断不会置身事外,最终是会接下此案的,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惊讶。只是担心大人的身子,如此一来,会不会更加重了病情呢?
而王丞相却是在暗自叹息,他亦是早已料到会是如此,所以才抢先庞太师一步主动推举刑部侍郎。庞太师却是心中暗自得意,他是与包拯最合不来的,自然不会让他好过。
赵祯一呆,看着这个忠心耿耿的臣子,唯有苦笑,也罢,派其他人去查他总是不放心的,既然包拯自己说出来…“就依太师,此案交与开封府全权调查,不得有误!”
“皇上,老臣以为,调查此案需限定时日,以安太后之心。”庞太师进一步说道。
“这个…”赵祯暗暗地瞪了庞太师一眼,明知他是故意为难,然而这个理由却又令他推脱不得,方才太后那紧张的神情、颤抖的双手又出现在脑海中,他沉吟许久,终是说道:“包拯,限期一月,卿家务必全力侦查此案。”
已是九月,夜间寒意渐重,众人出得御书房,发现外间已下起了绵绵秋雨。
众位大臣三三两两各自离去,那庞太师也早已甩手而走,王丞相深深一叹,看着那在檐下并肩的二人,缓缓道:“没想到这件差事还是落在包大人手中,二位需好自为之。”
“多谢相爷关怀。”包拯深施一礼,王丞相也随即带着自家的家丁离去。
秋风萧瑟,包拯望着眼前飘渺的风雨,感慨地叹了一声,带出一阵轻咳。
“大人,”展昭伸手扶住他,眸中担忧更加浓重,轻声道:“大人病体未愈,回府之后要让公孙先生再次诊断才是。”
“本府无碍。”包拯摆了摆手,朝他略带安抚的一笑,随即正色道:“今夜之事不可小觑,刺客虽已擒拿,然展护卫还需万分小心,圣上乃一国之君,安危重于一切。”
“是,属下省得,大人不必忧心。”展昭答道,抬手往雨中一指:“张龙赵虎来了,大人且先行回府吧。”果然是张龙赵虎,因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秋雨,特地来此接包拯出宫。
包拯由二人撑着伞缓缓离去,细雨中,那向来坚定的步伐此刻竟似有些蹒跚,红衣青年站在屋檐下,静静地目送他们离去,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想到,这位坚定凝肃的民之青天,已经接近迟暮之年,早已不再年轻了。
望着这缠绵的雨丝,展昭的心中,丝丝缕缕地,荡起了无限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