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II
魔王并不是没有感情,看见自己的同族被毫无理由地屠戮,也会感到愤怒。不过,这不影响魔王的决策。他不会将所有罪人当场处刑,也不会四处奔波解救底层魔族。在这里省下的时间,可能对将来有着更大的意义。还未了解阿莫瑟斐的真相,在这里贸然暴露身份实在不妥。魔王也不是万能的,身边还带着自己牵挂的学徒女孩子,总会有些顾忌。
但此时更加恐怖的问题是:仅仅为他们所见的杀戮就有如此之多,那么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又会有多少呢?人类对魔族也好,魔族对人类也好,这是一道难解的谜题。
人的恶意,魔的恶意,何者更多?
爱思拉此刻也并不是无所畏惧的。她看着自己的同族屠戮自己最敬爱的老师的同族,心里的疼痛不比莩兰乌多斯少。可是即便为自己的人类同族感到羞愧,她也还是个人类,而且并不打算以自己的人类身份为耻。她明白人类的尊严、坚持与荣耀,与人类的贪婪、残忍和自私相伴生。
可笑的是,在这种时候,反而能看出人类与魔族那惊人的一致性。恃强凌弱与守护妇孺,狭隘自私与同情怜悯,从整个种族的角度看,恶行与善行都不曾缺席。一个种族不可能被一个个体定义,每个个体只代表他自己,与种族并无关系。
这些思考在她脑海里隐隐约约的闪过。
老师会怎么做?她明白魔族之王看着他的同族被杀心有怒意,但是自己真的能看着自己的同族被处决而不作任何事吗?
爱思拉·英格威从未如此惶惑不安。
人魔冲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可是身为人类的她所受的教导,从来都是魔族凭借强大的魔力压迫人类,没有一本书上会写人类屠杀比自己弱小的魔物。她曾以为自己看透了现实,现实却撕下伪装走到她跟前,告诉她自己与她想的相比,更加残酷。血管中涌动的不知何来的恐惧,伴着四肢的无力感,一同将她长久以来人魔和平的信念打压下去。
魔王没有再看下去,牵着她的手瞬移传送出光之深渊,在洞口加上了封印。沙拉曼比起他更适合处理这些事情,等到他从东方一族回来再商议吧。
他顾及爱思拉的感情,没有在她面前作出什么伤害她同族的事情。
多年后察觉到他的用心时,她忽然想哭。
TBC.
最近沉迷权力的游戏XD学习政治斗争相关知识(但是不要对我抱有太大的期望……)
顺便,今后可能周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