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L过审

序
-要是我们两个有了孩子，性子一定不能随你，一天到晚沾花惹草，烦都烦死了。
-要是我们两个有了孩子，性子一定不能随你才是，天天刀子嘴豆腐心，谁受得了啊。
曾经不耐烦的拌嘴也好，货真价实的争吵也好，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在风里。随着自己慢慢变老，原来恨不得快快忘记的别扭也不那么讨厌了。可是……可是为什么……昨天还能想起的面孔今天就变得模糊了呢？为什么……为什么那些与他相处的小细节在不经意间又忘记了那么多？
-抱歉夫人，您的母亲被确诊为阿尔茨海默症患者。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还不想忘记他……啊。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抿起唇，绿眼睛中的悲伤和惋惜表露无遗。
-妈妈，妈妈。
安妮轻拍身前正发着愣的老人，那一抹陌生和警惕刺痛了她的眼。
-妈妈，我不是坏人，不是特工和间谍，我是您的女儿啊……
安妮别过头去擦擦快要淌出来的眼泪，面对老母亲时却又用力的微笑起来，天知道这笑有多难看。
-妈妈，您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安妮神神秘秘的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片，在她母亲面前晃悠。
老人的视线随着那张纸片来回游荡。
-这是什么，安……妮？
她含糊不清的问。
-您还认得他吗，妈妈？
安妮将照片摆在老人腿上，指着那张黑白照片上笑的灿烂的男人。
老人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一定是没认出来，又拿在手里细细的辨认，终于她长吁了一口气，紧紧攥着照片闭上了眼睛。
-妈妈！妈妈您认出来了！是不是！这是哈利叔叔啊！
安妮惊喜的叫出了声。
老人好似没听见一样，神色依旧平静如水，但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她的内心，捏着照片角的手指都已微微发白。
-这是……这是我女儿的爸爸。真好，我的女儿啊，性子一点都不像他。
安妮愣住了。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和现在的“爸爸”一点都不像，怪不得“爸爸”看自己的眼神总是那么复杂，怪不得妈妈总是喜欢在自己入睡时吻着自己的眼睛嘴里念着自己听不懂的英语。
怪不得……
-妈妈，您还想见他吗？
老人摇摇头，露出一抹戚戚的笑，那神情，好像又回到了五十年前。
-让他成为永恒的记忆，就好。

第一章
1940年六月，法国宣布无条件投降。
巴黎的市内上霎时间布满了德国士兵。国防军，武装党卫军和……盖世太保，战时冷冷清清的大街都热闹起来，法国的女人竟也打扮的花枝招展冲着德国的小伙子们暗送秋波。Isabel Mann自认为是无法融入那种欢庆的气氛。她当然也开心，为她的国家和元首自豪，但自己的性格根本不适合这种氛围。她不会应酬，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更不会像某些花蝴蝶一样到处抛媚眼。多说句不好听的，她总有种风雨欲来的不详之感。
在手术台上解决完最后一个伤员后，她踏着冷冷清清的灯光慢慢走回办公室。低头看了眼手表，已是近十点。
-这下可好，应该没人拉我去舞会玩儿了吧。
她嘀咕着，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刚想开灯，那一声细微的“咔嗒”正好落入耳中。纵然是长年随军遇到今日的情况也变得脸色煞白。
-关上门。
嘶哑的不像是人声的声音带着命令的口吻用法语低喝。
办公室一片昏暗，借着走廊上的亮光，她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却无法确定那人的位置。那家伙还真是狡猾，定是躲在哪个正好背光角落里了。她心里暗暗着急，要是关上了门那更是没有一线生机，但自己又不知道他在哪儿，指不定刚叫一声就被毙了。
死在战场上也就算了，死在办公室这种事儿真真是折煞了她。
她打了个哆嗦，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我就说吧，风雨欲来……风雨欲来。
-要你关个门怎么那么磨蹭，不想死就快点。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又多了些许不耐烦。
她心一横，服从的关上了门。关上门的一刹那，她顺手“啪”的一声打开了灯。
那男人一头乱蓬蓬的卷发，正蜷缩在自己正右方的角落里冷冷的盯着她，一起盯着她的，还有他黑洞洞的枪口。
而那男人的头顶，正好挂着自己党卫军的军装外套。
她心中哀嚎一声，祈祷着他够有绅士风度不杀女人，深吸一口气，用法语问话。
-先生，您这是……
-你是值班医生？
-不，不，我只是手术做到很晚。
-这也太晚了吧。
男人满脸怀疑。
她叹了口气。
-信不信随你，先生。
-这军装是你的？
-不，不是。
她一边矢口否认脑子一边急速运转。
-这是，咳……
-谁的？
男人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差了，像是结了一层霜。
-这，这是我男朋友的！
说完这话她都想扇自己一巴掌，因这蹩脚的借口窘迫的满脸通红，根本不敢看那男人的眼睛。
没想到那天杀的男人愣了一会儿之后竟笑了！
完了完了，这下不仅死的难看还要给第三帝国抹黑了。
——
Harry Styles，英国皇家空军上尉，在与德国的空战中为了救一名队友而不幸被击中尾翼，眼见是逃不过坠机的命运只得跳伞保命，落地于一个距巴黎五公里的小镇。那儿的人们都很善良且恨透了德国鬼子，因此帮他藏起了英国皇家空军的身份。有位儿子去参军的老奶奶甚至给了他她儿子的身份证明。
恩还有，那儿的姑娘都很美丽。
当然，美丽归美丽，不舍归不舍，乱世之中还是国家最重要。
他只身来到巴黎，好不容易和英国的特工接上了头，没想到那家伙居然告诉他：
-假扮成犹太人哈利，去巴黎那家教会医院躲一会儿，等我帮你拿到回国的火车票你就可以回去了。
-犹太人？为什么要扮作他们啊。
Harry满脸不爽的抱怨。
-还有一会儿到底是多久啊，我都怀疑我能不能活到你把车票给我。
-别瞎说！
Niall冲他眨眨眼。
-一个月就好，耐心等着，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你又不愿意扮成那些法国警察为德国人做牛做马。
行吧，只要能活着回国，你说什么都行。他恨恨的咬牙。
于是，“犹太病人”Harry Herishes于1940年5月21日住入红十字会附属巴黎圣玛丽医院。
没想到，德国人的闪电战效果显著，六月出头的时候法国就投降了。
听着周围的犹太人一阵叹息声和祈祷声，Harry开始考虑自己该去的下一个地方。
天有不测风云，上帝像是不给他活路似得，坏事一桩接着一桩。
今天一大早就有一队党卫军来医院里搜犹太人了。任凭护士长怎样强调“我们这里没有犹太人”“你们没有权利在医院胡作非为”，那位长官充耳不闻命令属下继续行事。
同病房的犹太人都吓的坐立难安，而护士们则开始指挥他们藏起来。
-衣橱里还能塞下一个！
-这儿！地板下还有个空位！
………………
最后，只剩下Harry Styles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外面，护士们面露难色的看着他。
-Herishes先生……您，您太高了……
小护士红着脸偷偷瞥他。
最后还是位年龄稍大点的护士急中生智给他套上件护工的衣服。刚穿上，德国人就踢门进来了。
-这么多人挤在这儿干嘛呢？是不是把犹太人都藏起来了？
为首的根本不是什么德国士兵，而是个法国警察，他恶狠狠的冲医护人员大吼。
法国女人们都面露哀色，但谁都不肯泄露半个字。
-上帝为证，我们没有收留过犹太人。我们只是在收拾逝者的床铺好让新病人入住。
-你们要是死不承认的话就是在害法国！
法国警察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怒嚎。
-如果找到的犹太人数不够谁都没好果子吃！
还是没有人理睬他。
那警察气急之下，盯住Harry就冲着他腹部来了一拳。
-说！那些犹太人都到哪儿去了！
Harry吃痛的弯下身子，死死控制住自己不许还手。
-长官……咳，我们这儿没有犹太人……
那警察又扯起他的头发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好像有什么热热的东西从鼻子中流出，Harry对自己的脸下狠手的**怒目相视。
***打人不打脸没听说啊，要是鼻子打塌了老子还怎么见人啊！
有几个护士吓得小声抽泣起来。
-行了，行了。
德国人的声音及时传来。
-Mann少尉刚已经担保过了，这家医院没有私藏犹太人。
法国警察这才放过了他，临走前还不忘补一脚。
Mann少尉？德国人？
那他可真是个好人。
——
-先生？先生？
Harry Styles腹部的绞痛感又明显了起来，疼得他额头上覆上一层细密的冷汗。
晕过去前他听到了枪脱手而出掉落在地上的脆响和低柔的喊声。
不是他夸大，那女孩儿的嗓音……
像是天籁。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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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居然是小粗长好欣慰……

第二章
这家伙刚还拿枪凶巴巴地指着自己呢，怎么这会儿就不省人事了？不会是装的吧？Isabel秀眉微蹙有些不知所措的盯着眼前昏过去的卷毛，脑海中最后一个想法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蹲下身轻轻翻开他的眼皮做了最后的检查。
不聚焦，很好。
Isabel这才长舒一口气，捡起地上的枪，仔细一看却是自己军装中的勃朗宁，上校交给自己的防身武器。这人还真是，懂得利用资源啊。
将枪塞回自己的口袋，重新站起身时她又对着那缩成一团的人犯了难。该怎么处置他？这人一身护工的衣服，但真实身份怕是大有来头。
正犹豫着要不要想给他看看晕过去的原因，一阵扣门声响起。
-Mann医生？您还在吗？
-在，在。
她应着，快步走去开门。新来的小护士站在门口，怯生生的盯着她看。
-医生，楼下有一位长官找您。
-谁啊？
她的心漏了两拍。完了，要是上头查到这医院里确实有犹太人那后果可……
-不，不知道名字。不过是个长得很帅的……金发蓝眼的长官。
金发蓝眼？殊不知军中金发蓝眼的帅哥可多了去了，她怎么会知道是哪位。
-行，请他等一会儿，我换上军装就去见他。
小护士点点头，转身要走。
-等等！
-什么事，医生？
小护士一下紧张起来。
-你进来看看，这位你认不认识。
Isabel思虑着，要是护士不认识这人，就把他当做间谍交给上校；要是认识，就自己私下解决。
-……呀！这，这是Herishes先生！
护士小声惊叫起来。
-谁？
-医生您可千万不要误会了，Herishes先生是位犹太病人，今儿早上得罪了个法国警察。那警察下午又来找他麻烦，为了躲他我……我才把他推到您办公室里的……毕竟他们不敢进您的办公室搜查！本以为……本以为等那帮人走了之后Herishes先生就会自己出来的，没想到……没想到竟晕了过去……
护士以为Isabel Mann少尉会降罪于自己顿时吓得不轻，哭丧着脸压低声音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一边观察着她的神色。
-他怎么晕过去了呢？
Isabel煞有介事的点点头，顺着护士的话问下去。难道是缺氧？她瞥了一眼房间。看来是时候让人给自己的办公室安扇窗户了。
-Herishes先生挨了那警察两拳，又被踢了一脚……唉，本就是身体不好的人怎么承受得住啊……
护士开始愤愤不平起来。
这倒是Isabel没有想到的。世风日下啊，不仅法国女人勾引德国男人，连法国男人都开始露出一副谄媚嘴脸了么。怪不得攻下法国如此容易。
-我知道了，你再叫几个值夜班的，带着这位先生先去做个检查，全身性的。结果出来了给我看。
她沉吟片刻最终决定救他。
-那位长官……
-我现在就去见他。
——
-怎么那么晚？
海因茨瞅着快步向自己走来的女孩儿皱起眉。
-克鲁特曼少校。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客套的叫了他一声。怎么那么晚？难道我应该说“少校您的同事们天天拉我去舞会，这让我无法忍受宁愿呆在医院做手术”吗？
-怎么那么晚？
海因茨盯着她的眼睛又问了一遍。
这不关你的事。
-有个重伤病人，被弹片打成了筛子。
她没敢说出心声。
-Mann，我不可能一直替你瞒下去。
-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她哆嗦了一下，心开始“砰砰”乱跳。
-等到我被调走的时候，会有人来接替我的位置，会有人继续搜寻犹太人。你明白吗？你这么做太冒险了。
海因茨反倒是平静很多，像是在与她谈论家常。
-我只是觉得猎杀犹太人对帝国的发展没有一点好处，反而会拉低我们的国际声誉。
Isabel早忘了德意志在国际上已经没什么好声誉可言。
-Isabel
海因茨轻声叹息。
真不公平。你不能因为我爱你就这么任性。
她忽的恍然大悟。敢情这人变着法子告诉她自己对他有多好呢？
-少校，我对您没有……没有那种感情，您知道的。
Isabel组织着语言，想让表达尽量婉转。
-我对您所做的这一切深表感激……但我没有逼您，这是您自愿的。
上帝啊，谁喜欢我不好啊，怎么偏偏是个煞神呢？平时他干的都不是人事儿，好不容易让他积点德他还不愿意了。
Isabel苦着脸不敢看他愈发阴沉的表情，一边强撑着挺直腰。
-医生，医生，报告出来了……
护士清脆的叫声回荡在大堂中，大概是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声音不由得越来越低。
海因茨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慢走不送。
Isabel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
这些法国人下手还真狠。
Isabel拿着刚拍出来的胸片对着光诊断，发现了几处骨裂。
-医生，已经很晚了，您先回去吧，Herishes先生这儿还有我们呢。
小护士不时瞥着海因茨离开的方向。
-那位长官很担心您……呢。
-不要管他。
Isabel没好气的放下胸片乜斜了她一眼，又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语气不善不由放柔语调。
-没事的，他不会在意这种事。
不，他会小心眼的记个好几年。
Isabel突然想到了什么。
-Eve，你说那位先生是犹太病人？
-Herishes先生吗？没错啊。
他可长得一点都不像犹太人。
-那为什么今天来搜查的党卫队没有认出他来？
Isabel学着海因茨阴森森的语气凑近了护士。
-因为……可能是因为……他，他穿着护工的衣服……我，我也不知道啊少尉！
护士说到最后声音都染上了哭腔。
-Herishes先生为什么住院？
她若有所思的继续询问。
护士拼命摇头。
-少尉，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我是新来的！
看来自己有必要去打听一下这位Herishes先生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了。
——TBC——

@Petch胡桃 @BIATCH7 @牛奶小g @紫小纹123 @Z卷帘人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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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漆黑一片的病房中，突然有一丝光亮，随后又慢慢暗下来。随着轻轻地“咔嗒”两声，房中又重归于寂静。
军人的警觉与在异乡的紧张使得Harry Styles一直处于浅眠之中，在那人拉开房门时他便已瞪大了眼，看着那团黑影行云流水的动作。
Harry死死握住拳，指甲狠掐着手心的皮肤，力气大的要刺进肉里。他很清楚，要是不反抗的话必定是死路一条。而这个来偷袭的人不一定知道他是醒着的，利用这个漏洞可能能够占尽先机。
他绷紧肌肉等待力量爆发的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这个轻手轻脚向他走来的这个人影好像对于特工来说有些过于纤细和娇小了。待又近了一些后，从窗外吹入的风将那人身上的茉莉花香散播于病房中，而粼粼的月光把那人金黄色的卷发照耀的有些惨白。
Harry一个鲤鱼打挺顾不得腹部的疼痛猛地坐起身，而来人一个箭步上前将枪口直接抵在他的额头上。
-Isabel……你这是干什么……？
Harry一本正经的开始装傻，心里开始盘算这个女党卫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闭嘴，*****、骗子！
Isabel怒不可遏的低吼，一双绿眸中折射出浓烈的杀意。
-我真该自杀谢罪的，昨天晚上我竟救了个间谍！
Harry眯起眼睛。她是真的起了杀心的，要是自己一味地否认只会让她更干脆的解决自己，倒不如圆滑一点找她的突破口。
……突破口。
Harry突然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是个犹太人，Mann少尉。
他促狭的冲Isabel眨眼。
-放屁，谁知道你是哪儿的人。
Isabel愣了一下，显然没跟上他跳跃的思维。
-我是指，你将要杀一名犹太病人，在圣玛丽医院住着的犹太病人。
-说人话。
Isabel不自觉紧紧蹙着眉，细细思索着他的话，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您不就推翻了自己的担保吗，少尉。您杀了这所医院的一名犹太病人，可您明明说……
-住口！
说到这个地步，连Isabel都无法不佩服这家伙奇怪的逻辑，但又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
-没人会知道的，就像我的担保没人知道是假的一样。因为没人会关心一个犹太人的生死。
Isabel尽量放平音调显示出自己的肯定和平静，别开眼睛不去看那个惹人生厌的家伙。
-这次不知道不代表永远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帮着你一起刻意隐瞒这件事，但如果秘密警察想知道，他们一定能知道。到时候不仅是你遭殃了，还有这些你拼死也想保住的犹太人也同样逃不开死亡的命运。
Harry强迫自己咧开了嘴，他不知道Isabel移开了目光的动机，但在气势上，他绝不能败下阵来。这是他的最后一招了，要是不管用……
Niall……还有Louis，永别了。虽然你们老要跟我抢一根薯条一个鱼块一个姑娘，但是在死前……我就宽大的原谅你们了。好兄弟，一定要活下去。
Isabel突然高高举起枪，然后解气般的用力砸了下来。Harry听见了枪身划开空气的轻啸以及枪托砸在自己头上的闷响。
Harry痛哼一声低下头去，得逞的笑容在唇边慢慢扩大。
她没有开枪。是我赢了。
-该死的，你从哪儿知道那么多东西。
Isabel烦躁的揪着自己的卷发像是想把它们拉直。
-我可是间谍啊亲爱的少尉小姐。
Harry得瑟的顺水推舟。
Isabel双眼冒火恨不得将他的身体穿个洞，可最后只得没好气的嘱咐一句。
-别到处惹麻烦。
-我马上就会离开。
-什么？
Isabel刚想转身离开，忽的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停下脚步。
-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吗？
Harry却不说话了。在黑暗中，Isabel能感觉到那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干什么？要是你出去了到处乱说怎么办？
自己话音刚落，Isabel蓦地想到一种可能性。
这家伙是上校派来侦察情况的！
这下什么都好解释了。士兵到医院来的时候没带走他，法国佬帮着他使苦肉计却没控制好力道，在他要杀了自己的时候旧伤复发不慎晕了过去。而现在……他要回去向上校汇报成果了……
就知道海因茨一定是瞒不住的……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情报处的人都了解自己私藏犹太人这件事啊……完了……完了……
Harry Styles不解的看着突然愣在那里的女孩儿。
自己的眼神有那么吓人吗？他只是在想该怎么和她解释自己的身份而已。
-怎么了？我又没法杀了你。
Harry开了个玩笑想要缓和气氛。
随后他自己也愣住了。
自己竟然想逗一个女纳粹开心？这太疯狂了，刚刚她还想杀了自己呢。
-是啊，你没法杀了我。能杀了我的人多着呢。
Isabel一脸悲戚的歪过头盯着他，缓缓将手上的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你干什么啊！
Harry突然不受控制的紧张起来，费力的爬下床伸手想要夺过她的枪。
-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
Isabel猛地向后退一步，绿眼睛中酝酿着的感情风暴震慑住了Harry。
-不是，我又不会说出去这个秘密，你自己在这激动个什么劲？
Harry就觉得莫名其妙。
Isabel也懵了。
两人相对沉默了许久。
-……你不是克雷尔上校派来监视我的特工？
Isabel试探性的开口打破沉寂。
-亲爱的，我是英国人。
Harry Styles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说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来，大概是直觉告诉自己这姑娘不会对自己动手。
这……简直比逗女纳粹笑还要疯狂。

@仄秣 @Petch胡桃 @BIATCH7 @牛奶小g @日不落的小破团

@仄秣 @Petch胡桃 @BIATCH7 @牛奶小g @双鱼座Lizzie

第六章
Isabel Mann再次睁开眼睛时，已是第二日的黄昏，目光有些迷茫的盯着天花板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昨晚那个英国佬并没有杀死自己，只是给自己打了麻醉。从时间来看，是五倍的麻醉。
活着真好。
Isabel叹了口气，慢慢挪动着身躯下床，不怎么愿意想象接下来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自己在病房门口昏了过去，一个病人不知所踪，秘密警察到底会给自己扣上什么样的罪名？
沉眸打开了病房门，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正守在门口。见自己出来，立刻交换了下眼神。一人匆匆离开，另一人迎上她，满眼恭敬，可口气却是不容置疑。
-少尉，请在房间里等一下。
-他去叫谁了？
Isabel无力的靠在门旁，问着明知不会有答案的问题。
-您一会儿就知道了，少尉，请回房间等一会儿。
士兵还算耐心的有重复了一遍。
她点点头，极不情愿的服从了命令。
她真的只等了一会儿就知道了那士兵去找了谁。
究竟是谁有那么大面子把这件事揽下来，不让上头的人亲自审讯她。
-克，克鲁特曼少校。
Isabel很没出息的想把脸埋到被子里，不去看那男人扎人的逼视。
除了无性命之忧之外，在他手里解决这件事与比上面派人来审查真的没多大区别，心理上都会遭受巨大的压迫。
她用余光扫到了埃里克。微微冲埃里克皱皱眉像是在询问他，有没有把私自翻动档案的事情告诉海因茨？
埃里克一怔，随即摇了摇头。
她这才心中有点底。
-埃里克，你也出去。
海因茨早已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一挑眉毛毫不客气的轰他走。
-海……
-出去。
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
埃里克给了她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离开了，还很好心的一起带上了门。
Isabel的心又提起来了。
这人……不会是要就地处决自己吧？
Isabel微微低着头，配上一副“我错了，请您处罚我”的诚恳表情，坐在床沿大气都不敢喘。
-抬头。
海因茨命令道。
-少……
海因茨伸出手用力扣住她的下巴往上抬，这使她不得不抬起头面对那双冰冷的蓝眼睛，她知道海因茨的耐心快要到极限了。
-你最好解释清楚，那个逃跑的人究竟是谁？你藏着犹太人我不管，毕竟那些猪没有能力引起什么动乱。而昨天晚上不见的那位，胆子大的足以让他出手袭击帝国的军官，他是威胁。
-他是个……犹太人。
Isabel告诉自己不要心虚，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因为那份档案上明明白白就是这么写的。
不然，要是被海因茨知道自己了解病人的身份还由着他跑了，铁定一枪崩了自己。
-他因胃穿孔住院，不幸多次被法国警察骚扰，想要离开医院，昨天找到了机会。
-那你为什么会晕倒？
海因茨摆明了要看她的笑话，看她最后是如何推翻自己的原话。
-是另一个人，他袭击了我。
Isabel如实回答。
-那这事也太巧了。如果你说的是实话，那个袭击你的人明显是要救出病人。
海因茨没有说“犹太人”而只是“病人”，说明他还是不信任自己。
-可能吧。
Isabel叹口气。
-你看清楚那个袭击你的人的长相了吗？
-没，他从背后袭击的。
Isabel越来越有底气了。
海因茨松开她的下巴，把手背到身后，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气氛一度凝重。
就在Isabel快要合上眼睛的时候，海因茨再次开口了。
-Isabel，就在一个星期前，在距巴黎五公里的莱昂斯，发现了一架英国战斗机的残骸。
Isabel一下清醒了，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
-你……你是说……
-那架战斗机的编号是12，Isabel，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海因茨蹲下身子与她的视线齐平，抓住她的肩膀摇了摇。
-这……这意味着什么？
-那是英国王牌飞行员的座驾，就在上个月他取得了第50架战果。
海因茨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话，随后声音又变得平淡无奇，像是在与她聊天。
-Isabel，你说，迫降在莱昂斯的飞行员，他现在会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
Isabel开始后悔昨晚怎么没一枪果断毙了那个英国人。
-是啊，你怎么会知道。
海因茨似在自言自语。
-现在法国各个火车站和港口都有帝国的警察守着，一时半会儿他出不去。那他只可能在法国内部东躲西藏。可在大街上，也有帝国的士兵巡逻，他更不可能冒险到处走动。他还能去哪儿？Isabel，告诉我，他还能去哪儿。
海因茨说的很慢，一字一顿，字字都像是在凌迟她。锐利的目光向她扫射而来，Isabel死死拽着床单，满手汗湿。
-哪儿？
海因茨猛然抬高音量。
-医院……
她认命的闭上了眼。
海因茨站起身，拉拉军装的一角，又习惯性的拍去不存在的灰尘。
-不过，法国有那么多家医院，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所以，我暂时不追究你的责任，毕竟你是受害方。
Isabel听至此眼前一亮，急忙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谢谢您，少校，谢谢您对我的信任！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除了“谢谢”，Isabel已经不会说别的了。
海因茨瞥了眼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眼底闪过一抹满意，表情却纹丝不变，甚至口中还说着威胁的话。
-要是东窗事发，我自会回来找你算账。
-是，长官！
-长官……
Isabel突然安静下来，表情也不那么雀跃了。
-怎么？
-那个飞行员叫什么名字？
-Harry Styles。
-……少校，我头有点晕，想再躺会儿。
Isabel的异常之处早被海因茨看得一清二楚，看着女孩儿煞白的脸他不忍再开口刺激她，只是点点头离开了房间。
海因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Isabel一下瘫倒在床上。
Harry Styles……Harry Herishes……
上帝，请告诉我，这只是个巧合。
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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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事实上，Niall把Harry Styles带走之后并没有立刻送他上火车，这令Harry大为疑惑。
-喂，你这是带我去哪儿？
-我的公寓。
Niall此时带着黑色边框的无度数眼镜，斜眼瞥了他，像是无声的嘲笑。
Harry张口还想再问，却直接被Niall打断了。
-巴黎实行宵禁，十点半之后就不许在大街上乱逛了，谁还会专门载你到加来去。
而后又凉凉跟上一句。
-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在医院真把你给养傻了。
很明显，Niall今晚极度不爽。
Harry一想到医院里的情形就喜忧参半，抬起手肘顶了身边人一下开始回嘴。
-我说一个月不见你怎么变得跟个娘们儿似得小肚鸡肠，不就让你留了条人名至于脾气那么大吗？
-留了条狗命。
Niall懒得理他，自顾自嘟囔着。
-喂，Isabel人很好的。
Harry像是要证明什么一般急急忙忙开口。
正在开门锁的Niall听到这话动作一顿，侧过头盯着他。
-Isabel？谁是Isabel？
-就是那个被你麻醉了的姑娘。
Niall挑挑眉毛不说话，又回过头开了门。
-进去。
-你到底怎么了？
Harry大咧咧往沙发上一躺，却无意触动了腹部的裂骨，一脸痛苦的眯起眼睛。
Niall直接无视了他走入卧室，不一会儿又拿着一管类似牙膏的东西向他走来。Harry甚至看到了Niall眼中的一丝戏谑。
不，一定是他看错了，这么纯净的Nialler怎么可能会有戏谑的表情出现在脸上。
-这什么东西啊？
-染发膏，金色。
Niall笑的诡异。
哈？染发膏？这家伙想在自己面前染头发吗？
-Harry，这是给你用的。
Harry终于知道那笑容这么诡异的原因了。
-你干嘛给我用？
下意识护住头部一脸惊恐的盯着愈发靠近的Niall。
-为了让你看起来更像纯种雅利安人。这样麻烦会少很多。你也知道，你的通行证很不经查。
Naill一脸“我这是为了你好”的表情强硬将染发膏塞入他手中，随后打来一盆水。
-你……Niall……啊啊啊——住手！住手！
——
Harry怨气冲天地在沙发上蜷缩着睡了一晚上，看着从卧室中走出的Naill，语气烦躁的不得了。
-喂！我什么时候走？
-过几天吧。
Niall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斜了他一眼。
-那你把我那么早接出来干嘛？
Harry存心要找茬，本以为Niall会像小时候那样愣在原地，然后红着脸说“哎呀Harry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光想着把你尽快救出来了”这种话，然而他大大低估了这名娃娃脸男子的蜕变。
只见Niall冲他翻了个白眼，随后耐心地解释一个极简单的道理。
-你现在去港口送死吗？我麻醉了那个女人必定引起了德国人的注意，这几天肯定会加强盘查力度不把任何可疑人士放出法国。
-对，对哦……
Harry尴尬地想抽自己一巴掌。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Niall故作轻松的拍拍Harry的脑袋。
-好了，没事的，你一定可以安全回国的，到时候陛下会亲自给你颁发国王十字荣誉勋章。
-对啊，差点就忘了那架14号斯图卡是我的第50架战果。
Harry闷笑着，无精打采的伸直了腿，脸色晦暗不明。
-咳，Harry。
Niall清清嗓子。Harry一怔。每次这金毛想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时都会先清清嗓子，今天……他想说什么？
-你说。
-你还记得吉娜吗？
-吉娜？哪个吉娜？
Harry脸色一变，却死不松口。
-就是坎贝尔伯爵家的小女儿啊，天天吵着要嫁给你的那个，你不会忘了吧？
Niall强忍着哈哈大笑的欲望紧绷着脸看Harry五颜六色的表情。
-没，没忘，我只是认识很多吉娜而已。她怎么了？
-咳。
Niall又清清嗓子。
Harry顿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你父母与伯爵夫妇已经决定，回国之后便举办你与吉娜小姐的订婚仪式。
-什么？
Harry陡然拔高了音调。虽然他知道订婚这事迟早要来，但从未料到竟来的如此之快，再加上Isabel……现在他对那个大小姐提不起半分兴趣。
-别胡扯，我父母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的？
-Louis告诉我的，他还捎了份请柬给我。
Niall朝着Harry身侧的木质茶几努努嘴，在那之上静静躺着一只洁白的信封。
Niall所想的哀嚎和盛怒之下乱摔东西之类的景象都没出现，Harry只是收回了腿，用手臂把自己抱成一团。仅从那发青的脸色看出他不高兴，很不高兴。
大家都变了，被战争和现实所改变。
Niall叹口气，在他身边坐下。
-Harry，听着，我不知道你这是怎么了，但是你在临走前是答应将来一定会娶吉娜的，记得吗？
-临走前？你是指离开家乡去当飞行员前吗？
Harry不无讽刺的冲他笑笑。
-那时我还年轻，但我现在知道，我不爱她，娶了她反而是害了她。
-Harry，这……你娶了她会平步青云，会有更强大的后台，会……
这种烂理由Niall都说不下去。
-Naill？你胡扯什么呢。
Harry嫌弃的扯起嘴角，挠挠金色的卷发。
-我当兵从不为这个。
-得了老天啊，我不管你爱谁，想娶谁，反正你那个纳粹情人你想也不要想！
Niall看出Harry想要张嘴反驳，又迅速补上一句。
-就算战争结束你们也是不可能的！忘了她吧，Harry。
Harry被这句话堵的说不出别的，只得又恢复抱成一团的姿势，闷闷不乐的把下巴搁在膝盖上，看也不看Niall。
忘了她吧……Harry。
怎么可能。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