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吃过午餐后,哈利、罗恩和赫敏三人决定留在礼堂里利用休息时间放松一下。罗恩和哈利下起了巫师棋,而赫敏则开始读《预言家日报》。然而这愉快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斯莱特林长桌那边传来马尔福暴怒的吼声,这把他们仨都吓了一跳。赫敏越过对面人的肩膀望去,然后倒吸了一口冷气——德拉科毫不费力地将一个年轻的斯莱特林按在墙上,正面容阴鸷地朝他大吼大叫。
她立马站起身向礼堂大厅的另一边走去。毕竟她是学生代表,绝不能容忍任何人在她眼皮子底下作出这样的行为。
她双手交叉在胸前,笔直地站在马尔福身后不远处。
“马尔福!放开他!”她冷声喝道。
他叹了口气,啧了一声,回头睨她一眼:“闪远点,这是我和这个癞蛤蟆之间的事。”
“你知道我是不会走的,这里不允许寻衅挑事!”
他冷笑着,昂着下巴瞧着她:“你又能怎么着?扣我的分?”
她一言不发,转而向那个男孩走去。反正不听她的话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你要干什么?!”她的口气里隐约带了几分担忧。他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无所谓地说道:“我也没打算把他怎么样,只不过是帮他认清乱说话的后果。”
赫敏一脸迷惑:“我没问你他做了什么,我是问你——”
“问我要干什么。我又没聋。但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个什么意思。”他生硬地打断了她的话,然后松开这个男生搡到一边:“呵,这事儿没完。”
德拉科冲他歪了下头,示意他赶紧滚,接着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大厅,完全无视一旁的赫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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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步履匆匆来到级长休息室,在这儿他确定自己不会遇到任何人,因为所有级长都很勤奋,此刻一定都在老老实实地听课——除了他。他需要绝对的安静和无人打扰,在公共休息室想都别想。这些年他很少收到父母的来信,所以他很清楚,母亲的信里肯定不会写什么想他了,或者爱他啊这之类的话。也许这种情感曾存在于他们家中吧,现在肯定不复存在了。
他悄声说出密语,跨进那扇厚重的门。房间里有许多沙发、座椅和桌子,它们没有什么特定的颜色,而是所有学院的代表色混在一块儿。那个巨大壁炉正对着的那一整面墙,上面挂满了画像,每个画像上都是七年级级长中的学生代表。如果这个级长继续当下去,下一张挂上去的一定是他的画像。他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向上方,那张画像已经有些年头,但他还是能一眼认出自己的母亲。她是所有照片中最漂亮的一个,显然,她也曾是学生代表。他可以轻而易举地从照片上辨认出她那一头柔顺的金色长发和闪亮动人的蓝色眼眸。可惜的是,这双眼睛里那纯粹的湛蓝色已被时间冲刷殆尽,同时逝去的,还有那发自内心的可爱笑容。德拉科对这画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好感,毕竟他的母亲已再不是这个画上的女孩儿。只不过,他还是有点好奇的:她那时是怎么样的人呢?他们了解曾和他们是同学的神秘人吗?
他耸了耸肩,决定先把这些事儿放到一边,抓紧时间将母亲的信看了再说。他在壁炉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慢慢展开信纸,努力忽视掉那显眼的马尔福家族的族徽封蜡。在看到母亲那强硬有力、甚至带着凛冽寒意的笔迹时,他的胃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德拉科
是时候该往前看了,不光是整个巫师世界,我们家也当如此。既然你父亲现在无法和我们并肩战斗,那我们就要自发接过他手里的责任。我们绝不能示弱,我们得让那些正处于和我们同等处境的人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们的家族是屹立不倒的,是和以前一样影响力深远的,我们的威仪并未减弱一丝一毫。作为纯血家族中最有势力的一方,我们必须扛起复兴纯血家族社会地位的责任。
因此,这个夏天你除了要在魔法部工作一个月外,还理当和我一起出席所有盛大纯血活动的公开场合。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再让我们失望。
我会参加许多活动,包括亲手组织一些,我的宝贝儿子,你记得到时要恭恭敬敬地站在我身边。你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格,游手好闲的快活日子已经结束了。
在那之前绝对不准胡闹。
纳西莎
德拉科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他对自己和父亲走得不近这一事实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触,反倒是一直以来都是向着他、尽力保护他、爱着他的母亲让他更亲近些。现在,这封信让他明白,他和母亲的关系也在渐渐恶化了。可能这恶化的速度算不上太快,毕竟五年级开始时母亲对他的保护和关心才变得越来越少,而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她对他说那些温暖的话是什么时候了。
他只是感到一阵恼火——他的母亲居然把他当成动物一般,拉到人前展示,强迫他浪费宝贵的自由时间参加那些毫无意义的活动。假期一半时间在该死的魔法部里度过还不够吗?噢,是了,当然不够。她就是想惩罚他,毕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地知道,她唯一的宝贝儿子对所谓的纯血社会义务有多么深恶痛绝。好吧,他也许是愤世嫉俗,但谁会把金子和权利拒之门外呢?马尔福家族的鼎鼎大名在纯血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很多人要么对马尔福家怀着十足的敬意,要么就怕得闻风而逃。
他的母亲实在是太不了解他了。为什么就不能给他点儿时间在战前战后喘口气呢?身为父母,他们难道就如此眼拙,连自己的孩子过得如此糟糕也视若无睹吗?噢,也对,他们怎么会看到?从大战那会儿他就和他们失去了联系。当看到他还活着时,母亲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亲吻着他的脸颊。而那时他却不由自主地浑身僵硬,因为母亲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他感到万分不自在——他已经不怎么信任她了。但当她转过身离开后,他又眷恋起那温暖的感觉。
再然后,他的父母不知在哪藏了起来,而他也回到了霍格沃茨。他们就那么把他一个人丢下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回家去,魔法部会不会来逮捕他。当他回到庄园准备打包行李时,他收到了来自魔法部的传唤。毫无疑问,他们知道他最后肯定是会回家的。为了让他说实话,他们给他灌了不少吐真剂。审问了两个小时后,他们把他放走了。最终,他被判离开食死徒,回到霍格沃茨继续学习。他们说这是因为他那时还未成年,那些恶行都是被人逼迫的。但魔法部的人同时也警告他,他们会时刻监视他的动向。那是当然的。
德拉科只想尽可能久地避开母亲,他绝不会主动去参加她的那些什么集会。他在屋子里环顾了一圈,脑子里飞速急转,想着他究竟能做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的目光停在了公告板的黄色纸条上,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他迅速从口袋掏出羽毛笔和墨水,在纸条上写了起来。
麦格教授的办公室也有一张这样的纸。只要有人填这张表,所填的内容就会自动在她的那张表上浮现出来,而她又正好是那个负责和家长联系的人...
这真是太妙了!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在霍格沃茨再呆一周了。倒不是说这些课程有多吸引人,但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找到的一条出路。一周的喘息时间对他来说已经很奢侈了。
几分钟后,德拉科把表钉了回去。就在这时,门忽然开了,赫敏走了进来。见他居然在这,她不由得有些惊讶:“你没有课吗?”
德拉科挑起右眉,挑衅地说道:“我还想问你呢。”
赫敏噎了一下,决定无视他朝书架走去,准备放回胳膊下夹的那些书。
他盯了她一会儿,很快跟上她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