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锦衣卫吧 关注:35,327贴子:274,917

[云九/段九同人]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粮少,自产自足ww希望能找到小伙伴紧紧相拥_(:зゝ∠)_
闻道应天之城,应竹楼内,百般婀娜不敌公子琴音半尺。缎带流转于楼盘之上,惹起多少朝朝暮暮夜夜相思。哪家玉楼隔房半点,忽有雀跃青莺逸上枝头,叽叽喳喳嘤嘤成韵。春山如笑,水木清华间览遍世间百态三千繁华。灯火阑珊处的佳人虽犹未在,可琴音伴在,独留美雅清流和光同尘。
都城引来了梅雨的天气。淅淅沥沥的雨丝缠绵悱恻落入神州大地,便是这十分红处也染上尘埃渺渺。云雾飘渺间,桃红柳绿相映红,青山碧水远山之黛,皆被氤氲雨雾淋湿帷幕。
小九伫立在应竹楼前。手持梅花油纸伞,身着山茶粉月华裙,裙脱六幅湘江水。顾盼流转的美目秋波染了雨天湿意,便是这举步轻摇间也湿了矜持,只余春风萧瑟,了却哪方东风残缺半月落影。
廿十二,望月之日。
便是这日,无畏是瓢泼大雨还是霹雳四电,小九还是会风雨无阻的来到屋檐漏下,闻公子一曲醉情离愁。闻他指尖跳跃间的高山流水,闻他激昂澎湃间的壮志凌云。那是粉雕玉琢间无法稀释的绝世珍宝,清出于尘横扫千秋。
故是都城境内无一人知晓,当今朝圣最疼的九公主,会每月望日偷溜出宫,夜夜停驻在霁月清风下遥闻琴音四漏。桃花夭夭灼灼其华,暗香疏影间的红情绿意逐渐如春江汇聚,拨弄成涓涓暖流,落满红尘葳蕤。
初次见到公子时,是什么时候呢?
初次见到公子的时候,是在桃夭李艳的春日。哪家花开散出桂花幽香,人间万古又哪坊四月天,春深似海,又不及哪对佳人凤凰于飞,翙翙其羽。春山如笑,莺歌燕舞在哪边娉婷驰骋,渺渺兮予怀,又是哪位诗人低声朗唱望美人兮天一方。
公子宽衣素服,弱冠之年,沈腰潘鬓的丰神俊朗之样,梨涡浅笑的模样令无数深闺女子竟折腰。小九碎步经过,正想低头谦卑路过,却不想臂膀一紧,衣袂的磨砺粗糙之感随之而来。抬眸,哪双澄澈清眸似釉玉清亮,顾盼生姿之姿态如万柳垂落,妩媚之际。
他低眸,静静在小九恐惧的双眸下静静拍落她肩膀之花,低沉说道:“失礼了。”
话折子曾云,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秋画扇。小九向来只闻别家先生讲诉前句之美,眼前总会淙淙流出细长画卷,涓涓细流高山河水你我鹣鲽情深之景,故不想落在此处,竟如此恰当。淡淡抬眸,她巧笑倩兮,美人之目如同纸上之晕墨,“多谢公子。”
公子唤为段云。锦绣段的段,凌云万志的云。而小九能知晓,便是这狠下心来取了半月俸禄贿赂老鸨的成果。小九至今都难以忘怀老鸨当日的挤眉弄眼,那是让她交出剩下一半俸禄的绝望。
其实小九心思异常单纯。自打豆蔻年华那年撞见初次来应天府的段云,她便学会了乔装为江郎才子四处游走。开始时,其实小九并不知晓公子的具体位置,只是一日又没一日的吃着糖葫芦,停驻在青溪岸边闲敲棋子落灯花。偶尔会被出宫巡逻的锦衣卫人捉到逮去阿兄面前认罪,其余便是与领家小姑娘采撷春日野花,秋日落叶,看够街巷闹市间的珠落玉带,尝遍巷口池边的四喜饺子。
只是这日复一日,便真真是无聊至极。可待至上元之节,她偶然入到这应竹楼吃酒玩乐,本长久阖闭的帷幕欣然掀开,有公子颜如渥丹,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眉眼含情的手扶古琴清唱楚歌。小九这便是看呆了神,险些从椅子上滑落。
那日起,段云琴师的名声大噪,遐迩闻名。
其实小九不是没有花重金买过段云弹奏一曲。
只是真真切切的将一个月的俸禄都给了去,但老鸨却在弹奏的前一天告诉她,琴师被抢了。
为何?听闻千面狐花道常下了比她更高的约金!
花道常为谁?江湖人才,百变面容,大理寺通缉重犯。饶是用手指头算算都便可知道,就算小九再如何追加约金,花道常都会出比她更高的价格。
一个月的俸禄算是幸免了,可杂乱的心却是着着实实被毁了。
应竹楼那日生意很火。因为江湖上有名的花道常为博美人一曲重下约金,大肆玩乐。小九记得是望日那天,寒木春华间是不能停滞的萧索上身。她一人委屈的蹲踞在青溪岸边,秋波美眸顾盼生姿,却是半点神采星光都径自被这月黑风高黯了阴沉去。
时不时的抬头望向熟悉的雕花木窗,小九多希望公子能稍微捭开透露些许缝隙,闻那朗如珠玉的乐声飘入心窝。可正当等待半晌失落的吃了十条糖葫芦时,有阖起声窸窸窣窣,响遏行云的琴音和着熟悉的清朗嗓音喑哑响起:
“鸿鹄高飞,一飞千里。羽翼已成,横渡四海。横渡四海,还能作什么……即使有弓箭,对于高飞的鸿鹄还有什么用呢……”
月明风清间荡起谁家白玉少郎曲音阵阵,一樽酹月静影沉璧独自垂挂天际。小九只觉得那日的歌声如黄莺出谷,哪所谓一声玉笛向空尽,月满骊山空漏长呢?
那日,她也如愿以偿终于见到公子一面。
花道常评价了一句“此曲只应天上有”后便走了,其实小九也很同意这句话,正也想心满意足机就一走而之了。
可是肩膀一紧,有风撩过,返回头看,却见许久未见的段云眉眼含笑的凝着她。
“小生斗敢想请问姑娘芳名是何,不知是否能得到回应?”
朗月星辰的白玉少郎月眉星眼,唇畔含笑间是不经意的迤逦三尺,竟胜过万般春日的万紫千红。小九便是这刻是慌了神,显然是被吓到了。
段云见此,不免淡笑道:“姑娘这是在慌什么?小生可不会吃人,尤其是如姑娘这般好看的人。”
小九羞赧了脸,双瞳剪水的眉睫低敛,故想遮挡住此刻按捺不住的喜滋雀跃。抬眸,她醉入这温醇月色,也卧倒在他眸底温良间:“公子可唤小女为阿九。”
“好,阿九。”
似是这月色柔情似水,恰是也醉多了几分。小九从未想过原来月色温醇之处是公子的笑颜,和着那股清风如沐春风,摇摇曳曳晃动在葳蕤咫尺上,绽放昙花般的须臾光华。
她应道:“公子,阿九在。”
阿九在,在公子一曲成名时,阿九就在。
时光静置,段云怔怔的望了一眼小九,忽又哭笑不得道:“阿九不必如此生疏,唤我段大哥便是。阿九经常来听曲子,我也是知道的。”
段大哥……
小九从小到大,除了接触最亲近的阿兄之外,便是几乎未与宫外男子接触半分。以前常去藏书阁密探民间流传话折子,常闻民间有谪仙出雅的公子,便是向往非常。而当至遇见段大哥,这种感觉的滋生便愈发的浓厚。
“阿九最喜欢我哪首曲子?此刻月色正浓,实在不宜立刻就寝。”他的眼因着笑显露笑纹,却如湖中涟漪般激起小九阵阵心慌意乱。冬日虽冷,可始终冷不进这密不透风的外衣。
“阿九最喜欢段大哥唱越人歌。”
她抬头,笑靥似花,沉淀温醇百花四绽。
他淡笑,无奈抚眉,“阿九,这可是最冷门的曲子。”
嗯,是啊,小九何尝不知?只因诗中的情意几乎溢满整首曲,这诗的情爱是可恋不可求,这听的人更是愈发的少了。可阿九却是爱着这山有木兮木有枝,只因心悦君兮君不知。
“我想听,段大哥。”
小九想听段大哥只唱给她听。在这个月色朦胧的夜,唱着独属于她的节奏。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说君兮君不知……”
这便是沉醉了。醉卧在曲声悠扬笛笙里,一片笙歌醉里归。浩浩荡荡的雾霭即使阻碍了前进的道路又是如何?其目就算不复完全参差瑕疵便又是如何?……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小九似乎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
梦里的她不再受他人指点,不用再萎缩在宫殿一旁与空气嬉戏。母妃仍然在身旁,伴着她,伴着她。抚摸着她的小手,摩挲着她掌心的纵横交错。空气中有她唇齿留恋的酒香,是麦子的香气……
何为孤独?不过是吃酒赏月,无人作伴。
何为孤独?不过是孑然一身,离去无影。
酸涩蔓延心脏中枢,东风再也了不去铜雀台的相思。念奴娇仍在彼岸赞唱着绝歌,洗涤着至高无上的颂词赞美一切。那是再也纯粹不过的孤独,渗透四肢百骸空留万物复苏。
段云眸光幽深,定定的望着已经酣睡倒他怀里的小九。
“阿九,我为寻你而来。”
有湿润的吻浅浅而落,如雨丝缠绵。他倾泻而落的三千墨发阴埋段云所有的感情流露,没落在风花雪月的空谷幽兰,空余折枝在韶华间稍纵即逝。他宽大的手轻轻的环住小九,在岁暮天寒中恰似那宗卷上的凤凰于飞,翙翙其羽……
*


IP属地:广东1楼2017-04-03 15:51回复
    卤煮写的很好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4-03 16:25
    收起回复
      文笔好棒高举云九旗帜不动摇


      IP属地:云南来自手机贴吧4楼2017-04-03 17:15
      收起回复
        up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4-03 18:07
        收起回复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4-03 21:11
          收起回复
            坚持高产的步伐*
            -
            小九自那日起,很少便就能见到段大哥了。
            只是偶尔听闻说书人醒目一拍,说道段大哥鲜少的过去江湖事。
            有说书人推测,当日花道常花重金请段大哥弹一曲,其中必有猫腻。段大哥从空而降,一曲古琴便能纵横四海,技艺如此高超之人,又如何能委屈在这小小应竹楼内?且说虽名声大噪,可至花道常到来便遥去无影,这又是为何?
            唯一能与之匹配的答案,也唯有一个——段大哥是与花道常一伙的。
            小九知道花道常,那是常常让阿兄极度烦恼头疼的人物。千面狐之称绝不是浪得虚名,有人说她美憾凡尘,绝雅似仙,亦有人说她难得钟无艳,把人神共愤。
            可到底是哪个,小九只知道,段大哥似乎已经不在这应竹楼内了。她无法再同以往那般望日偷潜出宫,吃着糖葫芦一个人伫立在雕花木窗外,闻他指尖跳跃的信念,叹他南柯一梦的奇曲之音。只是想到,她都难受的想落泪。
            漫无目的的走在皇城宫闱的边缘,是嘈杂繁华的都城叫卖之声。小九从小便在这片繁华里出生、长大,被保护的太好,以致于她从未觉得原来在有生之年,能碰见的美好是如此的令人眷恋不舍。
            早已是春日了。百转莺啼凌乱在枝头呼啸,牧童遥指水木清华扬鞭而去。
            小九在一片青山绿水间幽幽醒来。手握温酒,有骏马环绕塞上江南。
            一年零四个月。昨天,及笄也算正式完毕了。
            繁琐的礼仪逃不开旧事的枷锁。小九在及笄的那一天,也正好是一个月中的望日。明知这是重大事件不可随意脱身,可她还是踩着红缎青衿狂奔在雨后街巷,日薄西山西沉下落河畔门下,却唯独留不住小九急匆的步伐。
            段大哥,段大哥,今天阿九及笄了,也算是大姑娘了。
            全应天府的百姓都知道了,你也会知道后重回应竹楼,替我弹一曲越人歌吗?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我迫切的想询问你的归期,只因这思念之情早已溢满了秋池。滔清了的灼灼年华,也愿意在桃夭李艳的春山之日等少郎归来。少郎或许会骑上赤马崩腾而来,挟带温酒与君觥筹,又或许满载远方趣事而来,低声清唱着六羡歌百鸟朝凤。
            可至绣鞋染上污垢,倩影停落青溪雕花窗旁,可应竹楼仍寂静无声,针落有声。小九恍惚的凝着那窗半晌,忽而忆起哪天霁月清风下,有公子烫热的气息温温的拂向她的耳垂,轻声地说着:“阿九,我为寻你而来。”
            难受排山倒海,她觉得她怕是寻不回他的段大哥了。
            有啜泣声断断续续,藕断丝连。阿兄送的手帕被温泪打湿,有粘稠感覆盖白皙脸颊。就是那一双秋波荡漾的美眸,也在泪氤氲的雾霭中隐去往日所剩无几的惆怅。
            “阿九哭什么呢?”
            有声音温润如玉,朗如星辰徐风。
            小九停了哭啼,兀自望去——
            她的少年郎,仍是那般沈腰潘鬓的清贵模样。仿佛岁月不曾蹉跎半分,仿佛这美如冠玉的俊撼凡尘便是虚设于他。段云着月牙白的衣袍,端端正正的站立在杨柳树边,混着这皎月的温良如沐春风。
            “段大哥!”
            嘤啼啼的跑过去,小九实在是过于怅然若失,没一会儿便凑近段云紧紧抱住他。
            段云哭笑不得的揉了揉小九过肩的发,轻声细语道:“阿九及笄,段大哥定是知道的。”
            正如很多很多关于小九的事情,其实段云都知道。知道她会在雕花木窗外每晚闻他琴音,知道她总是会在应竹楼内吃酒等他。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身体抱恙仍在望日夜晚弹奏于她,有任务在身仍打开帷幕唱曲为她。就算是到了现在…就算被花道常埋怨,他也心甘情愿为了他的小姑娘,来到这相思之地拥她入怀。
            “阿九,段大哥离去太久,可是让阿九等急了?”他低声问道,语调温柔。
            小九抬起泪眼汪汪的眼,眉是远山之黛,水是眼波之横,“段大哥遥去无影,阿九仍坚持每个望日出宫来寻段大哥。”
            嗯,段大哥知道。
            段云也不清楚,当每次望日执行完任务,站在屋梁密处望着那孱弱的小身影,曾百般心疼过多少回。偶尔能听到她低声浅唱着越人歌,勾离着无数次怅惘若失。那歌自她唇齿流连,心悦君兮君不知的感应便悄然住进了他的心脏。
            心悦君兮君不知?君知但却花离殇。
            他低了头,笑开了花。这便是从袖口里拿出锦盒,温声细语道:“为了谢罪,段大哥送阿九一个小玩意,好不好?”
            小九愕然,这便是乐了,从他手上拿过包装精致的锦盒,便是小心翼翼的开始拆封。月华皎洁夺人眼眶,锦盒中央被月光倾泻,露出物品原本模样。
            是一粒红豆。
            红豆?
            小九疑惑的望向段云,“段大哥,这红豆是有什么寓意吗?”
            段云见她那般疑惑模样,便是笑开了荡漾在唇边的笑意,不尽然的撩起她耳畔的碎发,揉了揉她通红的耳垂,独属春日的幽香弥漫在空旷四际,是夜水天一色,是月静影沉璧,不经意略去谁人面目的眉骨风华。
            “等阿九再大一点,便就明白了。”
            “阿九,待我事情完成了,我便归来这应竹楼,日日夜夜弹奏越人歌与你,可好?”
            小九眼睛一亮,期期艾艾的模样,停顿了许久才弱弱问道:“段大哥要多久,阿九便等多久。”
            “阿九是要嫁人的年纪了,若是段大哥一直都不回来,难道阿九就要这般单着?”段云苦笑。
            “段大哥,难道还不清楚吗?”
            小九酸楚了眼,便是这脸也微微阴埋在暗处,教人看不清她此时的情绪,“段大哥自那日桃花日初遇,阿九便想……”
            “嘘。”
            段云忽而一笑,用指尖的余温封住她想要继续说的话。
            小九愕然的望着他。
            只余鼓风萧瑟,却暖了整颗万籁俱寂的心脏。
            最后记得的,是临边的桃花开了。不尽然的遮掩住段云高大的身影,将他复刻沉淀在小九的心里。段云留给她一个锦盒,一粒红豆,以及溢满了秋池的思念。
            *
            表示有人回复真的超开心的quq


            IP属地:广东7楼2017-04-04 00:06
            回复
              赞\(≧▽≦)/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4-04 09:03
              收起回复
                赞(/≧▽≦/)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04-04 09:05
                收起回复
                  卤煮加油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04-04 12:41
                  收起回复
                    大家抱歉啦QAQ这里学生党,所以可能是周六日才可能更!不过一定会更很多的!!另外这里属于短篇,若是想长篇的雪男也会尽力的!【土下座


                    IP属地:广东13楼2017-04-05 22:42
                    收起回复
                      嗷!有粮的日子真好!


                      IP属地:云南来自手机贴吧14楼2017-04-05 22:58
                      收起回复
                        此文甚好。。。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4-05 23:08
                        收起回复
                          赞( ˙-˙ )👍吃云九粮!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04-06 09:57
                          收起回复
                            顶顶,楼主棒棒哒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7-04-07 13:00
                            收起回复
                              来更了!!原创男配表示来打打酱油……
                              *
                              清水滔滔,洗刷脸颊尘埃。小九瞳孔映照着淙淙流水,双手撑在石子上,忽而庭院有惊鹤飞过,引起南风骚动阵阵。群响毕绝,而后又重新恢复万籁俱寂。
                              眼眸浑浊,小九略微无措的望着白皙的柔荑,是因学过女红而受的伤,痕迹斑驳的遍布在光滑的手掌心上,纵横交错即像崎岖的山路,也正像她心目中段哥哥正在走的路,那是走不远的岌岌之路。
                              ……第几天了?
                              小九望向远方,蹙起柳眉,轻声询问着旁边的婢女阿采,“阿采,今天可又是有人找上门来了?”
                              “回公主,确实如此。柳家的公子,又带着一堆贺礼来访了。”阿采颔首。
                              “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请他出去。”小九撇嘴,极是不满地回答道。
                              阿采无奈的抬起头,公主你这是要我们得罪柳公子啊。
                              其实近日最让小九头疼的事情,便是及笄后关于婚配的相关事宜。尤其是阿兄,不知道最近抽了什么神经,硬是让小九从千余画像挑选如意郎君,可是弄得她有时候几乎是连午睡的权利都被剥夺去。
                              当她终于撑不住时,她就随意的指了指四幅画像,说就这四个了。
                              阿兄却愈发兴奋,对她说,阿九好眼光,这是应天府最出名的四大公子。
                              四大公子为谁?分别是花家、柳家、白家、纪家的公子。纪家的状元纪公子,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却遗憾的情商为负;白家的公子是近远闻名的文弱书生,自小便病弱虚疾,却相传貌若潘安甚至其貌人神共愤;柳家的公子双商极高,人称难得江郎;花家的公子最为奇特,只因他最爱流连青楼,身旁美人一抓一大把。
                              当然,花家公子是最不被阿兄看好的。
                              起初的时候,四大公子都被密诏与小九晤面。小九也为了不让阿兄失望也很是认真地对待这场莫须有的会面。可除了花家公子能惹起她的兴趣外,其余都只能说是不合格。
                              柳家公子么……确实也很出色。可他的出色在小九的身上,是得不到最大的发挥的。
                              是什么时候呢?她晤面柳公子时,最尤新的是他的眼神,透露着纯净的思慕,那是对爱人的憧憬,对着爱情最纯粹的感情。他见她说的第一句,便是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她笑着说,她是阿九,她不是谁的伊人。
                              他却苦笑着摇头说,却也不是柳公子的伊人。
                              阿采前脚刚迈出,有空穴来风从梅园渗透,让小九心惊的转头望去。只见在萧墙偏隅一角,有朗月星辰的公子剑眉杏眼,英气玉立的颀立着伟岸的身影,眉眼含笑的凝视着一脸愕然的小九。
                              轻声,柳公子眼波流转万千情意,丝丝如雨丝缠绵悱恻,“早便知九公主不会放在下进来,在下便自行进来了,请公主莫要怪罪。”
                              小九半晌望着他,许久才说道:“柳公子一定执意要娶吾等有疾之人?”
                              柳公子眯了双眼,蒲扇幽幽一挥,挡住曦光万千光华夺人眼眶,只余春风瑟瑟伊人眼波之愁。小九一惊,正想躲避侧过身子,柳公子却低沉地回答道:“九公主的眼睛很美,就算是完整的碧玉,都曾会有缺失的瑕疵。可如白纸染墨,即使纵有一迹,但在下认为,一定有一个人,能补其瑕疵,使其光华经岁月沉淀愈发闪耀。”
                              小九颤抖了双眸,不敢置信的望着柳公子。
                              有难过积蓄在心尖,那是萦绕了多少年的梦魇。
                              记得段大哥也说过,小九的眼睛很美,异色瞳仿佛是神仙赠送的礼物,那如同千里迢迢穿越沙漠后俯瞰的绿洲,如秞玉那般光耀夺目。
                              哪段时光中,她缓缓在清晨雨露中展开白色信封,是他清隽的字笔:眉蹙春山,眼颦秋水。我望眼欲穿,穿越蔓草零露,淌过月下花前,只为寻得那一寸秋波,望其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段大哥能懂她之痛,能抚她之殇。用着清晨露水抹匀安静的梳顺她的乱毛,用着夜半箫声静谧的抚弄她寂寞焦灼的内心。他是她终得放归的归宿,是横渡江河不可缺失的船桨。
                              何其有幸,何其有幸……
                              “可很可惜,能补其残缺的人…不是柳公子。”小九情绪复杂的望着柳公子,“柳公子,你这又是何必?阿兄想必也对你们说过,小九不会恋上你们其中一人。”
                              柳公子恍惚了半晌,眉眼含痛的望着小九。
                              有静置蔓延的桂花幽香,溢满整座宫邸。围墙是茱萸的盛红,映衬着柳公子长身玉立的身影愈发丰神俊朗。可却是那般的英气逼人,却终不是她的良人……
                              “难道公主不明白么?”
                              柳公子苦笑,对着小九摇了摇头,“柳某对公主的情意,是用滔滔春水亦不能诠释的纯真。公主及笄之前,柳某便倾心许久。……对公主的好,也完全是柳某作茧自缚。”
                              “柳公子……”她不知作何回答,哽咽了半晌。
                              柳公子的眸眼凝向她,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谁家良人,能让公主断了嫁人的心思?又是谁家玉郎,能让公主白皙柔荑染上伤痕,夜夜思慕及不可得?”
                              小九红了眼眶。
                              多久没有见过段大哥了?
                              很模糊了,可仔细算算每天刻在案台上的痕迹,有青苔漫上,却仍留不住被消逝的时光,清晰的印证着两个月零一天。
                              两个月零一天啊……段大哥,小九想你了,真的很想你。
                              可当湿了眼眶,回首过往,却只见得阴翳遍布,她一人瑟瑟站在彼岸,伸出双臂触碰着近在咫尺的悬崖。她相信着即使跳入会被段大哥接住,但她又何其不忍他受伤?
                              “在下是时候走了。”
                              柳公子的衣袂飘飘,似乎在下一刻便要转瞬即逝。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清幽的身影被百般花丛遮挡,顺带遮住他含愁如秋水荡漾的眼,只剩余音绕梁,
                              “柳某会一直一直等着公主。”
                              什么时候呢?遇上公主的事情。
                              大概是在很久很久之前了。那时候听闻公主喜欢去应竹楼听曲,他为了凑热闹,也去了应竹楼吃酒逍遥。
                              看见了什么呢?
                              花红柳绿的旖旎铺展三尺,春和的景明春深似海,乍露日光,有月眉星眼的公子枕在黄花红木桌上,她小心翼翼的上前,在千云蔽日前轻吻他的良人。白里透红的脸颊是独属她的羞赧,交相辉映在层层红缎遮蔽间若似昙花一现。
                              嗯,很早很早,便知道她的良人。
                              只是年少时也曾与她相遇并心悦上她,他便决定在作茧自缚中里画地为牢,放手最后一搏伊人的笑靥。
                              只是未曾如花,只因那不是他的伊人。
                              伊人为谁?伊人不再茕茕孑立,伊人或可依偎良人,笑靥如花。
                              段云,你定要好好待她。
                              -


                              IP属地:广东18楼2017-04-08 01:24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