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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尚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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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着你华去看的这片儿。天啊他怎么能这么好看,一个窒息。
就很玄学的一点,沈阳的万达热衷于把王军师跟彭勇摆一起。这是什么个意思,老王合适带孩子吗。
老王这个便当法,说不定能评个云骑尉,忠亮保德守正功臣(…
并没有考据。考据都吃了。开脑洞图个爽。
一楼例行防吞。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2-26 16:18回复
    又一个从聊天记录里扒出来的流水账。需要大修。感谢 @工藤肖邦 陪我开脑洞和吐槽老王的工资(…
    无影禁军并不如外人所见般风光大气。官饷虽足,军饷欠奉,军备开支一年更比一年强,且有增无减。每五年邵殿帅入京述职,对上面都说好,很好,非常好,越来越好。回到无名关则长吁短叹:欠着下面的饷银,上头又有人克扣粮草,今年军费又不够了。又说:把我这个做殿帅的裤子当了也不够。
    殿帅不但当自己的裤子,还当将军们和军师的裤子。每一年年关岁尾,邓将军的亲信就到京师去,有时在洛城,有时在汴京,采办的间隙里,把这一年拼凑出来的碎银子兑成几车大钱,添上一口给军中塞牙缝的零头。有一年年夜饭,陈忠从碗里夹起一大块五花肉,看看,叹口气,夹进他妹碗里。
    穿黄衫的吴清晏,穿紫衫的邓轩,纷纷注视自己的碗,又瞩目陈忠。那表情十分幽怨,充满了对五花肉的憧憬和向往。
    陈忠大义凛然:你俩也有肉!他护住自己的碗。
    吴清晏和邓轩看了一会,低下头,继续捡自己碗里瘦肉吃。对于大小伙子来说,一百块里脊都比不上一块五花肉。
    彭勇是个小兵的时候,并不笨手笨脚,但总是显得有点畏缩,眼神胆怯。
    不过他也一直是个小兵。
    彭勇在熊军里,就是一个“有点儿什么杂活你就会想到他”式的人物。比如洒扫营地,下灶帮工,整理名册…诸如此类,如同大户人家的一个使唤丫头,十分好用。
    别人觉着十分好用,彭勇呢,也没什么人生理想,就念着能吃饱饭。虽然有时也艳羡练武练得好的同袍,无影禁军中能百步穿杨的也有,能运斤成风的也有,每一季度殿帅点兵,他看那些人在校场上演武,意气风发的,心里也很是羡慕。
    但他始终不觉得自己能成为那样的人。他眼睛亮亮地看着,看一会,有人叫他:彭勇!来干活!
    他低下头,应一声知道了。
    彭勇做过的杂活,种类非常之繁多。基本无影禁军的吃穿用度衣食住行,他都帮过手。无论是洒扫、去伙房帮工、洗衣、缝补、协同鹿军运送粮草、缝制孔明灯——他全都做过。
    有一天,很平常的一天吧,早饭吃到一半,一个姓秦的校尉过来叫他:彭勇!
    彼时他正咬着一块饼,缩着肩膀伸着筷子夹大盆边缘的豆豉咸菜。他的同袍们不是很看得起他,他也懂,因此每天谨慎小心。秦校尉叫他,他一抖,筷子里夹着的几根豆角掉进盆里。
    “…啥…啥?”
    秦校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把饼赶快吞进嘴里,感觉自己吞下了一大块石头。饼很硬,但他无暇他顾。
    他迅速站起来,站直。
    “给你派个活。好活。”
    彭勇低着头跟在他后面。脚下是见惯的黄泥砖道,两边火把映照,地面忽明忽暗,耳边是自己的脚步声,单调的一声声,略有些生锈的金属互相碰撞。这样走了不知几多时候,他们走过营房,走过伙房,开始爬楼梯。
    火把的光变为天光,从砖石间的箭窗里照进来。一种蓝幽幽的光。他们爬上爬下又爬上,爬了几百级石阶。再抬头时面前是一扇门,木胎外包白铁,门额上挂胡杨木匾,不知几多风沙,胎漆剥落,唯翰渊阁三个大字,入木三分,渗入木胎,历经年月,依旧十分清楚。
    秦校尉领他进门,迎上一个学士,穿曲领白衫子,外束一领黑袍。学士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秦校尉一点头,学士即了然。他转身便走了,留彭勇一个在这儿。
    学士道:进来吧。
    彭勇低着头进去。学士往里走,他在后边关门。那门并不十分轻巧,还有些锈了,关上便颇花些力气。等他关上门再回身过来,只望见两道砖墙,夹着一道狭窄的通路。中间仍是他方才爬楼梯所见的那青白的日光。
    他慢慢放轻脚步走进去。过了这条小径,空间豁然开朗。这是箭楼二层,一个极开阔的房间,或许整个二层都只有这一个房间。两边墙上都开着箭窗,透进日光,他方才看见的光就是从这里来的。从顶上垂下许多长卷,画的许多是他未见过的东西。长卷如同帘幕,一层一层地包裹起来,包裹出一片区域。帘幕中仿佛有人影在动。房间当中立着许多仪器与博古架,又许多古书简,一摞摞地堆叠,堆得到了天花板上。
    他眼望书简,露出了吃惊的神色。学士在他身前,见怪不怪地望了他一眼,衣袖一振。
    “这边。”
    他跟着学士,穿过绢帛长卷的帘幕,绕过书堆、柜子、高大的仪器和博古架,逐渐靠近了帘幕中心。一个人影背对他们,正俯身在一副古画上忙活什么。
    学士站定了,躬身长揖道:王军师。
    那人闻声,将手中工具搁下一边,一支雀头笔,另一个白布扑囊,笔搁落调料碟边,喀一声清脆的轻响。他转过身来,一领黑的直缀,领口里露出雪白的一道衣边。他挽着袖子,以袖带扎在肘上,挽一个顶髻,以丝网子罩住,束抹额,另戴着漆罗面罩。他伸手将面罩取下,面罩下是清矍的一张文士的脸,面白无须,眼瞳如点漆着墨。
    王军师点点头,道:来了?——起吧。
    后半句是对着彭勇说的。彭勇抬头看他,从地上站起。他自台阶上走下,彭勇发觉他并不高,身材也不雄伟,在黑的衫袍里更显得瘦小了。
    王军师说,熊军的?叫什么名字?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2-26 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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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士似乎另有事做,将人带到即抽身而去,王军师也自回头修填古画。要他做的十分简单,只是洒扫,另将指出的大堆书简搬运至顶上观星台晾晒。这活儿他做惯了的,干起来并不手生,只是上上下下,又要爬许多楼梯,便十分累人。
      他停下来歇一歇,不敢停太久,又不敢向军师要水,只得咬牙继续。
      这样歇一会又继续,早饭咽下肚的饼和咸菜早就一点不剩,肚饥肠鸣,就有些头晕眼花。然则这也是一种常态了,他很习惯,于是歇一歇又继续搬。
      他搬了两个多时辰,把观星台的地面都几乎占满了。他蹲在一角将一沓页册展开晾晒,这一沓不是兵书,都是些长短句本子,已泛黄了,写的内容都是边地景色,军中所见。他靠着自己认得的那些字磕磕绊绊地读起来,读了一首又读一首。
      读着读着,突然有人在他肩上轻拍一记。彭勇抓着页册,突然想起他这是在哪儿。他惊恐地站起来,转过身去。
      王军师依旧着黑衣,挽着袖子,纱网和面罩已去了,右手端着一碗水。见他起来,也并不动弹,静静站着望他。不晓得他站在这里多久了。日头很大,这日无风,彭勇觉得口里发干,他张张嘴。
      王军师唇一动。
      在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前,他已经跪下去,额头触到地面。页册落在一边,他只是道:军师恕罪!
      视野里那双皂靴一动不动,他也不敢动。日光烤着他,汗水从他鬓边滑落。
      “起来。”王军师道。
      彭勇迟疑地抬起头。王军师又道:起来。
      他爬起,低头不言语,偷偷抬眼望,望一眼就快快撇开。王军师并不像生气,依旧还是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站了片刻,军师把手一递,碗里的水微微一荡,荡出清凉的波光。
      “喝点水。”他说。
      彭勇赶忙接过道谢。他埋头咕咚咕咚喝水,王军师走过他身边,弯腰俯身,拾起那页册,翻看起来。彭勇将碗里水喝得干净,再一抬头,不禁愣了。
      王军师自顾自翻看页册。
      “军、军师——”他嗫嚅。他的声音太小,连自己也听不清。他吞了口口水。
      “启、启禀军师,我——”
      他想说我不是有意的。刚起了个头,王军师翻手竖起右掌,点到即止,表示不用说了。他合上页册,若有所思。
      “军中儿郎,识字是好事。”他的手指摩挲金丝孔雀蓝织锦。注意到空了的碗,他视线稍微地停留了一会。就注视着空了的那个碗底,他说:“你是腾骁营的?”
      “…是。”
      “来无名关多久?”
      “从…从我记事起,就…就在这儿了。”
      王军师点点头。他不再说话了,转身瞭望。观星台居高临下,视野开阔,他望着远处的山岭,一阵微风,吹起他的直缀下摆。
      相邻的箭楼传来了鼓声,校场上操练的队伍收拢。王军师远望,微微一顿。
      “跟我来。”他道。他把页册收进怀里,走向石阶。彭勇低头跟着他。王军师的手脚很利落,不像是一个只会读书的文人。
      下到底下,早有一位蓝衫女将候着。见王军师下来了,后边跟着一熊军小卒,有些惊诧,眼光便在他面上转了两转。王军师扫一眼道:同殿帅讨来的,今日阁里缺人,来帮我晒书。
      鹤军校尉夏衣一垂头,道,是。
      又道:先生先用午饭。
      王军师点点头。他背着手,侧身回望一眼,彭勇正偷眼看这边,视线一对接,眼皮马上低垂下去。
      “带这位小兄弟去灶下。”王军师轻声嘱咐。“按以前的办。”
      夏衣答应,回头向彭勇招招手,领他出去。他们俩穿过窄道和石阶,再下去,走的却是不同的一条道。彭勇左右张望,终于小声道,敢问大娘子…
      夏衣嗯了一声,脚下不停,耳边听见彭勇问:这是什么去处?
      “去伙房。”夏衣道。
      “伙房…不走这条路呀。”
      “那是给军士吃的大灶,校尉以上自有小灶。”夏衣停下来,让一个提着食盒的紫衫少年过去。“记着路,回去别走岔了。”
      小灶果然不比大灶,拾掇得干净许多,也没有大灶乱哄哄地吵人。夏衣领他到一角,教他在小条凳上坐了,过来一个紫衣人,同她耳语两句,点头表示明白,即走开了,未几端来一只大碗。
      “给他。”夏衣说。“——这位小兄弟,给你的。吃完放着,自寻路回翰渊阁,我先走了。”
      彭勇点点头,道过谢,伸手去接碗。碗里放着两个黄面大馍馍,还热乎着,另有一点咸菜。他咬一大口,那馍馍又香又软。
      他夹了几口咸菜,突然觉得底下有东西。他把咸菜都扒拉开,发现最底下的是一大片腊肉。
      他看看自己的碗,又抬头:灶下的鹿军兄弟各自忙碌,没有人望他。
      回到翰渊阁是过午了。王军师的画晾在一边,他在桌上摊开许多稀奇玩意,正在捣弄。听见彭勇回来也不抬头,只是嗯一声。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手指一捻一擦,一簇小火苗亮起,顷刻熄灭。
      他抬起头,看见彭勇用一种惊吓又好奇的眼神望着他的手。目光一对上,小兵又低下头去。
      王军师看了他一会,说,晒得差不多的,就搬下来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2-26 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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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到年关岁尾,十一月中,小邓将军的亲随又要往外边去了。林将军托付打一套头面,另军中姑娘们也多有要首饰的,几位将军则更惦记着吃。临到王军师,嘱咐去大相国寺东容六郎书铺等几处地方,多看经史本子,末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封儿,言是进京后启封。又道:不得有误。
        亲随姓许,乃是一个司务参军。他领命拜去,私下同邓将军说了。邓将军寻思半晌,附耳说与他听:你走出无名关,头天日落即拆这封儿,用刀子裁开就是。但事情有变,即飞马来报,我多给你十个兵丁。
        许参军答应下来。头天行出百十里外,甫在秦州落脚,手下前去置办水路事宜,他自落了门,以小刀裁破封儿。里头装着的是一沓解票,一张封儿,另有军师手书,写在白笺上。手书上言托他去某某解库寻一个何姓女栏头,取出的银子兑了劳军,分三年使唤。又言他必不至汴京便启封,故旧封裁破,另有新封救急,不必担心解票失轶。
        许参军抽出解票,每张十千铜钱,折银十两,共三十一张,统共三百一十两。
        第二天拂晓,邓将军在望楼上,见东边过来一溜尘烟。他派给许参军的人快马加鞭,独骑打马进了无名关。
        邵殿帅在议事堂里来回踱步,半晌站定,摇了摇头。传令官来报,说军师一夜未睡,正在观星台上。天还黑着,邵殿帅一人爬上观星台,远方的骖星已经升起了。
        他沉声道:王军师。
        军师侧对他,正借助浑仪望着什么。闻言道,在。
        看到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就抑制不住地想要叹气。
        “德英,”他说。“咱们俩填了这么多年亏空,你也知道,你那三百两银子顶什么事?充其量就吃三五顿肉。”
        王军师不说话。他抖一抖衣袖,继续调整他的浑仪。
        “你收回去吧。”邵殿帅说。
        静了一会。
        “今年壬辰年。”王军师道。“还剩下两年。算上甲午年,三年。”
        邵殿帅望着他。他从浑仪边上退开,直起身来。
        “还能吃几年肉?”
        邵殿帅看着那双眼睛,没法儿答话。他看了一会,移开了视线。
        “你这不能…”他叹气,又咂嘴。“德英,你总得给自己留点儿棺材本儿吧。”
        王军师没回话。他背着手转身,走到观星台的边沿,立在那儿,往远处看。邵殿帅知道他在看钩吾山。
        良久,地平线上出现了第一缕阳光,把他消瘦的侧脸染成金色。
        “我这样的人,要什么棺材本?”王军师背着手,淡淡道。
        这年冬天人人都能吃上新鲜的肥肉。用酱油膏和骨头蒸了,填实一大盆,端在桌上,顷刻就被抢得精光。不说将军们怎么想,有兵卒倒是说过吃完这顿饭叫我死了也心甘的话。邵殿帅巡查关防,所见之处仿佛都飘着肉香。
        将军们私下里说,这可都是军师的棺材本啊。
        拉风箱是一件很有点累人的活儿。在不断的机械作业中,你只能听到风箱的呼呼声,和你自己的呼吸。呼吸越来越粗重,渐渐就变得疲倦起来。眼皮越来越沉,几乎马上要睡着了。
        尤其当穿着全套步兵甲的时候。
        他要睡着的时候,听见一个声音叫他。
        “哎!”那声音喊。“哎!!”
        他一激灵。彭勇张大眼睛,猛然发现自己在离地半里多高的天空。他们正在飞行,而他差点睡着了。他赶快低下头,继续拉风箱。
        王军师一边控制方向,一边向下看。他的襆头的两脚和衣袂被风吹得飘起来。
        “去过汴梁吗?”他问。
        彭勇摇摇头。
        于是他开始讲起汴梁。高楼灯火,都市繁华,免不了被一同提起的还有吃。汤饼、整只的炙羊、酥酪、糕饼、街头小吃…彭勇不困了,他开始觉得饿。
        王军师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脚下。当他们飞过被火和浓烟笼罩的村落,他就会稍微地停顿一下。终于,地平线上出现了汴梁的轮廓。
        汴梁城里浓烟四起。一片可怕的死寂,他们当中没有人说话。
        排水渠里满是血腥味。非常顺利,引线一下子就点燃了。他回过头去。
        他有些话想说,或者想笑一下,但事实上他只是静静望着。面对他要做的事情他有一点不安,正常人面对未知都会不安的。他的同袍们看起来惊呆了。别,别惊讶,我应该这样,但我不知道该怎么——
        光影浮动。火焰,然后是一声巨响。
        死亡是世界上最神秘也最直接的事情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2-26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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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in.
          写在最后:王军师确实不需要棺材本儿。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2-26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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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逍遥1998 推荐加精,请楼主持续更新,并召唤你的小伙伴为你捧场。


            7楼2017-02-26 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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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的挺好,是朝中的贪官污吏,贪污了无影将士的军饷?


              IP属地:青海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7-03-02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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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晚上的又看了一遍,想吃肉……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17-05-23 20:45
                收起回复
                  dd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11-12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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