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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17.3.2庆生】[原创] 来自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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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卜的文一直这么好看,心满意足。最后一句点睛。


IP属地: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37楼2017-02-21 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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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最后一篇啦~
    =================================
      【杰尔马王国】
    《海水》
    视野被沉静的灰蓝色覆盖住,遮挡了周围所有东西的形状和颜色,液体像钟槌一样冲击着鼓膜,可是一点也不刺耳,像隔了层厚实又安全的水泥墙——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没有边界也没有维度,所有的存在都像是随时会消失,也包括他自己。他就像是在世界的外边,什么都跟他没关系。
    “你又在水里待着了。”
    蕾玖拎着他的后领子把他从水里捞出来,挤着头发上的水,然后扔给他一条毯子,自己也披上一条。“自从你学会游泳以后就总是这样。”她蹲下来给他擦头发,金色发丝遮挡底下的蓝眼睛空白又安静。
      教他游泳的是米里埃。是他在一次测试里差点淹死的事情过后,他不像蕾玖和伊治他们那样好像天生就能够自由地在水里移动,他只能看着他们像鱼一样从眼前游走,自己却扑腾着在原地沉下去,无力地感觉着海水一股一股地涌进他的鼻腔和嘴巴。
    “这样下去不行。”管图书馆的米里埃说,他是个五十多岁的单身大叔,山治经常跑到他那里找书,是他在城堡里为数不多的称得上熟悉的人。“就算您比不过其他的王子,至少也得学会在水里保住自己的性命,不然可没办法在大海上活下去。来吧——我来教您游泳。”
    他把他带到了城堡后院的水池边上,可山治只是在旁边站着,动也不动弹一下。
    “您不下来的话我要怎么教?”米里埃站在池子里抹了把自己的脸,朝着站在上面的男孩伸出手,“下来吧,我接着您。”
    山治还是没动,他低着头拽着自己的衣服下摆,表情局促又不安。
    “我猜肯定是上次的事让您有了点恐水症,”米里埃说,“不过相信我吧,海水会爱您的——只要您也真心爱它——它不是专为给人带来灾难的东西。”
    山治总算还是跳下去了,米里埃抱住了他,他也紧紧搂着米里埃的脖子。
    “好凉。”山治哭丧着脸说,又使劲往米里埃的怀里钻了钻。
    米里埃笑个不停,鼻子底下的胡子也跟着打着颤。“过一会儿就暖和起来啦!”他说,“来吧,要想学会游泳,您得先学着浮起来。”
    “我浮不起来,”山治说,“你一撒手我就会沉到底下去。”
    “您能浮起来,所有人都能浮起来。”米里埃劝他。接着他一手箍住山治的腿窝,一手扶着他的后背,让他以平躺的姿势待在水面上。
    “感觉怎么样?”
    “糟透了,”山治打着哆嗦说,“我感觉我马上就要沉下去了,拜托你了,千万别撒手。”
    “没有那么糟糕,”米里埃安慰他,“您只是太紧张了,您得放松,放松~”
    米里埃说完后试着松了下手,山治马上就开始扑腾,像个小动物一样紧紧抱住米里埃的胳膊。
    “我放松不了!”山治哭着喊,“我要掉下去淹死了!我不想再学了!求你了米里埃!”
    “殿下,殿下,”米里埃不停叫他,并且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没什么可怕的,您看,就像我说的,只要爱它,它就会爱你,试试看,现在还凉吗?”
    山治眨了眨眼,扒着米里埃的手臂试着往下沉了一点:“不凉了。”
    “可不是吗,”米里埃笑笑,“您知道吗?所有的生命都是从海里来的,海水孕育了他们,也爱着他们,所有的生命在海里都是一样的。”
    “……我也是吗?”
    “当然,我的王子,”米里埃又抱起山治,让他在水面上躺下,“慢慢吸口气,然后吐出来……对,很不错,试着放松,把你自己交给海水。”
    山治比刚刚冷静了不少,他照着米里埃的话一步步地做着,接着米里埃轻轻松了松手,山治的身体也跟着沉下去了一点。
    “海水要进去我的耳朵里了。”
    “那没关系,”米里埃说,“我要放手了,可以吗?没关系,如果您沉下去我还是会接着你。”
    山治点点头,米里埃松开了扶着山治的手,然后他就浮在了水面上。
    水波像块丝绸一样在他耳边飘着,微咸的味道充斥着鼻腔,海水晃动的声音轻柔美好得难以置信。他抬起头,能看见米里埃微笑的脸和北海浅灰色的天空。
    “就像到了另一个世界,不是吗?”米里埃说。
    “嗯。”山治小声回应他,他想他要爱上海水了。
    接下来的过程很顺利,山治学得很快,没过几天他就能像蕾玖他们一样在水里游上游下,也可以在水里持续着呆上很久。
    ——他喜欢在海水里的感觉,那让他觉得安全,也很平静。
    “您都没法想象您游得有多漂亮。”米里埃夸他,山治高兴得不行。
    几天后米里埃死了。
    他的死就像所有杰尔马的士兵一样悄无声息,被派到了前线,然后再也没能回来。
    “他是因为我才死的。”山治蜷缩在对他来说过大的椅子里,看着房间里那扇拉着窗帘的窗户。
    “别傻了,那跟你有什么关系?”蕾玖说。
    “他不对我这么好,也不会被父亲派到前线,他本来不用去的。”山治轻声说,然后把头埋进臂弯里,蹭了蹭脸上的眼泪。
    蕾玖没有回话,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看他,因为她发现,她没有任何理由能去反驳自己的弟弟。
    后来山治就越来越长久地呆在水里了。
    好像永远都感到干渴一样,离开了水会枯死,只有在水里才能活着。就像条真正的鱼。
      “你知道吗蕾玖?海里是有火山的。”山治突然说了话,他抬头看着自己的姐姐,眼里染着蕾玖从没见过的光。
    “我当然知道,”蕾玖边继续给他擦头发边冷静地说,“我们的课本上都写过了……你的肩膀怎么了?”
    蕾玖为自己的发现皱了皱眉,她扯开山治上衣的领口,看见瘦弱的肩膀上横着一道细长的伤口。不算很深,但还在慢慢地往外渗着血。
    “嗯……有点疼,”山治试着摸了摸,然后扯了扯嘴角笑起来,“大概是在水里被什么划到了吧,不过没关系啦~”
    蕾玖的脸色慢慢阴了下来,她看着弟弟傻乎乎的笑容,突然涌上一股铺天盖地的无力感。
    “可是你不该受伤的知道吗?”她努力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你身为父亲的孩子……如果因为这一点小事而流血,就意味着……你——”
    她没能说出口。
    蕾玖跪坐到地上,焦躁地拽着自己湿漉漉的衣角。
    “还有……很大的章鱼。”细小的声音突然传过来,蕾玖惊讶地看着他,山治低着头,用刘海盖住自己的大半张脸,嘴巴还努力保持着微笑的样子。“比岛还大,还有能飞上天的海水,”他继续说,“……嗯…还有漂亮的人鱼姐姐。”
    “……”
    “……是米里埃给我的书上写的。”山治歪过头,抹了一下眼泪。
    “我说了,课本上都写了,”蕾玖极力保持着冷静,“你只是还没学到。”
    山治却像是没感觉到她泼的冷水,他裹了裹身上的毯子,又继续说:“蕾玖……我想去看看……那些东西。”
    蕾玖发现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她的弟弟总是出乎她的意料,他们明明活在这种地方,最弱小的他却始终在期盼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他总是怀着希望——多么莫名其妙。
    “这种话……不要对我说。不过如果你想去,就去吧,或许还可以给我带回点纪念品……当然,这也不代表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蕾玖几乎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她想她本来该说些冷漠又准确的话来让他认清现实,可是话从嘴里讲出来,就变成了另一回事。
    她想这肯定是她做过的最愚蠢的事情之一了,他们连城堡都走不出去,却在谈着大海和不可到达的未来。
    ……真傻。
    可是她的弟弟却朝她笑个不停,眼角还带着透明的眼泪。
    “我会的。”他愉快地答应着她。
    好吧,只有这一个下午,她想,只有这一个下午,她允许自己做梦。
      “……喂。”
    她随着声音回过头,看见已经长得比自己高的弟弟正站在她的背后,他朝她伸出手,手上拿着一个漂亮的白色海螺。
    “什么啊?”她问。
    “什么啊?”山治摁下海螺顶端的按钮,然后它居然发出了和蕾玖一样的声音。
    蕾玖睁大了眼睛,她拿过海螺,仔细地来回把玩起来。
    “这算什么?”
    “虽然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是……”山治有点无所适从地挠着头发,“……纪念品,姑且算是。从空岛带下来的,高空一万米,我们的船就那么飞了上去。”
    蕾玖没有马上回应他,她两手捧着音贝,像是拿着什么珍贵的宝物。
    “你猜怎么样?”她头也没抬地说,“我有点想哭。”
    “……喔,”山治抽起烟,“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END--


    38楼2017-02-28 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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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啊每篇都看的我心碎QAQ
      樓主謝謝妳投的糧我好愛妳


      来自Android客户端39楼2017-03-01 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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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审核 此文加入索香吧原创文精品区
        期待作者更多新作品


        IP属地:安徽40楼2017-03-03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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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淡文筆,深深的感動


          来自Android客户端41楼2017-03-03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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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42楼2017-05-21 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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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力赞美楼主楼主啊啊啊!!!
              平淡的文字安静地叙述着厨子的三件往事,却蕴含着浓厚的悲伤。
              真的感谢尾田,赐给了山治一船那样棒的伙伴,让他再也不必被束缚在压抑沉重的过去。
              也感谢楼主写下那么棒的篇章!!!啊啊啊啊激动到失去理智(×)


              IP属地:云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43楼2018-03-12 1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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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一年也要继续宠爱王子殿下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44楼2018-04-07 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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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狂追随萝卜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45楼2018-09-23 12:39
                  回复
                    dd


                    来自Android客户端46楼2018-09-24 04:48
                    回复
                      噢好棒!!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47楼2018-10-17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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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索香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48楼2019-03-07 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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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真的超级好看啊!!!!疯狂表白太太呜呜呜


                          来自Android客户端49楼2019-08-25 18:15
                          回复
                            嘛……能问一下17.3.2中的17是什么意思?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50楼2021-02-25 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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