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良久,马空群才缓缓的开了口,“白天羽他不是个东西。”闻之,傅红雪的面容瞬间变得阴冷,他直直地看向马空群,眼中闪过无数的冷芒,而马空群丝毫不为所动,笑容却更加温和,就听他又道:“你母亲花白凤可曾说过,你父亲利用权势和计谋,霸占、玩弄了多少女人吗。。。。。。”
听到这里,傅红雪额角隐隐有青筋跳动,在他的记忆里,有着母亲经常讲述的故事,那是母亲唯一活下去的理由。那是个关于爱情的故事,是本来为仇敌的两个人却在忘情谷中朝夕相处下成为恋人,并有了他。曾记得母亲那眷恋的神情,羞涩的话语:“红雪,你知道与他相伴相依那是多么美好的事。”如今那马空群一张一合的嘴唇吐露着一声声一句句刺人的话语,将他埋藏在心底渴望化为了虚无,于是傅红雪的脸色霎时苍白的可怕,浑身就象泡在冰里,冷的入了骨髓,他极力压抑自己,死死的盯着马空群。这时马空群又轻抿了口茶,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想当初,他也曾对铃儿的母亲,我的夫人心存不轨,若不是我发现的早,只怕我那可怜的妻子已被玷污了。。。。。。”
听到这里,傅红雪眼圈略红,脸色发白,唇上无半点血色,他厉声说道:“你胡说,你胡说。。。。。”
马空群并未所动,依然站在那里,只是眼里闪动着犀利的恨意,“他刚愎自用,独断专行,为了更大的利益,他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傅红雪,若时间重来的话,我马空群还会如此。”傅红雪闻之手紧紧的攥着黑刀,骨节泛白,他正要挥刀劈去。却又听马空群说道:“傅红雪,你想知道十九年前梅花庵的情形吗?”
“十九年前,梅花庵里聚集了十三个江湖人士,他们蒙着面,谁也不认识谁,他们只想去杀那个该杀之人。”马空群心情看起来相当不错,他嘴角微扬,语气中带着稍许的恶意,“傅红雪,你可知那天的雪很大。那个不可一世的人终于倒在地上,浑身都是血,就如可怜虫般匍匐在地上,任由人砍杀,哈哈,十三刀,整整十三刀,那流尽的鲜血染遍了雪地,宛如庵里盛开的梅花,他死了,他终于死了。”他放声长笑,似乎还带着得偿如愿的喜悦,此时的傅红雪额角青筋暴露,眼中冷然一簇幽火,发疯似的挥刀劈向马空群,而马空群微微后退一步,随即朝旁边的公孙断使了个眼色,公孙断点点头,便朝石壁走去,待站定后正要伸手去摸机关,却见傅红雪突然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痉挛,嘴角吐出了白沫。然后他就开始在地上打着滚,像野兽般低嘶着,喘息着……
“羊癫疯,羊癫疯,”见后,马空群不禁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白天羽的儿子竟有羊癫疯。既然这样,我又何必费劲心思在铃儿熬的汤药里给你下那乌云蔽日之毒,只可惜竟被你识破。傅红雪,你以为我女儿真会看上你这怪物。。。。。”他一字字一句句如同刀锋一般,戳得傅红雪心头溅血,只见他双眼通红,朝他怒吼着道:“闭嘴,你闭嘴。”
马空群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猛地拔出刀,“二十年前我就用这把刀杀死白天羽,如今我就用它杀死他的儿子。。。。。”说着便向傅红雪刺去,却被人一剑拦住,接着就听身后传来马芳玲急切的声音:“住手。”
马空群微微一怔,回首望去,只见马芳玲抬起一双泪眼看着自己,嘴里大喊着:“为什么?为什么爹爹你要骗我?”接着她看了眼正蜷曲在地上,不停地颤抖,她飞快的跑过去,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傅红雪也看到了她,目光迷惘而散乱,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四肢却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巨手拧绞着,根本无法动弹。这时马空群又举起刀指向傅红雪,说道:“铃儿闪开,今日我要杀了他,如若不然,只怕你我都难活命。”马芳玲见后将身子一转,看向他,泪水瞬间滑落,“爹爹,你为了权力竟杀死了白大侠,害得红雪痛苦至此。你又为了杀红雪,竟在厨房支开我给他下毒,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
“为什么?”马空群喃喃的自语着,接着转过脸,眯着一双凌厉的眼睛,将一干人等梭巡了一遍,随即说道:“为了万马堂,我不能让我十几年的心血毁于一旦。铃儿,今日我一定要杀了他,若你执意阻拦,就别怪爹爹无情了。”说完又挥刀劈去,而马芳玲却一动不动直直的看向他,一旁的公孙断不禁上前一步,急急的喊道:“小姐,小姐。”
正在这时,却见风满天一身是血的跑了进来,对马空群耳语几句,马空群听后脸色大变,一把揪住他的胸口,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风满天点了点头,马空群沉吟片刻,扫了马芳玲一眼,随即一摆手,说道:“走。”公孙断见后,连声问道:“那大小姐呢?”马空群听后叹了口气,也不说话,只是疾步离开了。
此时傅红雪已渐渐平息下来,他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推开马芳玲,拔出了他的刀,大吼道:“你滚,快滚,否则我就杀了你!”被那可怕的神情看着,马芳玲几乎吓得倒退一步,而傅红雪却又跌倒在地,见后马芳玲不由得心一痛,正要上前,却被他用刀隔开,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她柔声的说道:“红雪,我真的没有下毒,你是我唯一爱的人,我又怎么会害你呢。。。。。。”
未等她说完,却见傅红雪猛然抬起眼睛,血红的眸子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爱我?”马芳玲点点头,坚定的说道:“是。”听到这里,傅红雪突然扑上去,舌尖滑进她的齿间,拼命似地吻她咬她,仿佛要把她整个人吞下去。马芳玲不禁大吃一惊,他向来是个冷清的人,从未凶狠待过她,于是她拼命的挣扎着,可动弹不得,他越来越疯狂,最后竟一把撕开了她的衣裳……马芳玲只觉得惊慌、恐惧、羞侮、愤怒,一下子全都涌出。于是她猛的将手中剑狠狠刺去,没想到正刺中傅红雪的右腿,顿时,鲜血汩汩的流了出来。傅红雪顿时被打懵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而马芳玲早已吓得魂魄尽失一般,说不出一句话来,半晌才怯怯的说道:“红雪。”
傅红雪冷冷的看着她,眼眸黯淡下来,接着他猛地伸手将剑拔了出来扔给了她,拧眉呵斥道:“走,走。”马芳玲看着他脸色惨白,仿佛全身的血被抽干一样,无力的站在那里,不由得身子前倾,正要扶住他,却被他冷漠的眼神定在那里,良久才仰面将泪咽下,收拾好衣衫,断然转首离开了。
哪知刚走几步却被又慢慢退回来,接着就见一人慢慢逼近她,笑道:“马大小姐,这是要去哪里啊?”此时傅红雪已止住血,定定的看着萧别离,说道:“是你,萧别离。”
只见萧别离轻笑一声,“如今我已不是萧别离了,我是花寒衣,是斑衣教现任教主。若轮起来我还是你的舅舅。”说着他看了眼傅红雪受伤的右腿,又瞥了眼正持剑怒视自己的马芳玲,说道:“贤侄,既然她伤了你,那就让我这个舅舅帮你杀了她如何?”说完,就要上前,却被傅红雪一刀拦住,只见他眉头皱成一团,刻出深深的“川”字,厉声说道:“让她走。”接着他朝马芳玲大声喊道:“走,走啊。”声音凌厉寒冷,马芳玲听后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花寒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底不辨喜怒,说道:“没想到贤侄还是痴情之人,只可惜。。。。。。”说完摇了摇头带人走了,只留下傅红雪久久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