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手冢换好了衣服,打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来。
“准备好了吗?那我们走吧。”迹部伸手要牵手冢,后者却把手往后缩了缩,后退几步,眼神里带着些许抗拒,也许是还不习惯和迹部那么亲密。毕竟,他和迹部也才认识第二天,对手冢来说,迹部还只是个陌生人。
“……”迹部看他这样也只好收回手,率先推开房门走出去,手冢紧跟在后。办理了出院手续后,刚踏出医院大门,一阵刺骨的冷风就扑面而来,迹部想都没想地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手冢身上:“你病刚好,披好了。”
“谢谢。”手冢裹紧了外套,外套还残留着迹部的体温,格外温暖。
迹部带着手冢到泊车处,打开副驾驶座的门:“你坐这吧。”
手冢抬头看着迹部,再看看副驾驶座的位置,没有吭声,也没有上车。
“干嘛?本大爷亲自打开车门让你坐副驾驶座,你应该感到高兴,好吗?”不知道这小鬼头又在闹什么别扭,迹部没好气地说。
手冢默默地钻入了车里,系好了安全带。迹部启动了车子离开医院,车上没人说话,一片寂静。承受不住如此压抑的气氛,迹部开腔和手冢搭话,希望多了解他一些:“手冢啊,你喜欢吃什么?”
“……”手冢疑惑地看了迹部一眼,像是不明白他问来干什么:“我什么都吃。”
“……本大爷是问你喜欢吃什么。这么多食物,总有一种你特别喜欢吧?”
“有。”
“那是什么?”
“鳗鱼茶。”
“那,平常喜欢做什么?”
“……看书。”
“是吗,什么类型的书?”
“什么类型的书我都喜欢。”手冢低头摆弄着安全带,有些不自在地和迹部交谈着。观察着手冢和他交谈时的反应,迹部发现他是不爱与人交集的孩子,表现得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而且还有些害怕成人的样子。难道之前有人虐待过他?
必须让这孩子信任本大爷,让他知道本大爷不会伤害他。迹部暗忖道。
驾着车子回到了家后,迹部打开家门:“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本大爷待会儿带你出去吃午餐,然后就给你买衣服去。”
手冢点了点头,在迹部的带领下踏入了屋子。环视着屋子的格局,手冢觉得这间屋子非常舒服,装潢典雅,他还以为迹部的家会是金灿灿的,就连天花板上的灯都是奢华的水晶灯,没想到他的屋子居然那么朴素的样子,令人觉得格外亲切。
“本大爷知道你在想什么啦。”具有完美洞察力的迹部当然看出了手冢那诧异的眼神:“你以为本大爷的家是很华丽的那种大别墅或是大洋房是吗?之前的住处的确是那样的,但是常年来一直面对着同样的东西本大爷也会累的啊,其实本大爷不讨厌这种装潢啦,也挺符合本大爷的美学的。”
手冢有些惊讶迹部居然能看出他的心思,听了后认同地点点头,迹部说的没错,一直面对着一样的东西也的确挺枯燥的,有时候换换口味也不见得是坏事。
“来吧,浴室就在这。”迹部带着手冢上楼来到客房里的浴室:“你会调热水器吧?现在冬天,洗澡别洗太久啊。”
给手冢指了指沐浴露和洗发水的位置后,迹部抛给他一条毛巾就退了出去。
手冢锁上了浴室的门,打开花洒调好了水后,闭上双眼任温暖的水冲湿自己的全身,洗去疲惫。水的温度和水流声让他感到非常舒服,心头的压力都消失了,使他完全放松了下来。
几分钟后,手冢关上了花洒,从浴室里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好了吗?”迹部也换了件休闲服装向手冢走来。看着他还滴着水的发梢,迹部皱了皱眉,大步向前从他手里拿过了毛巾:“现在冬天呢,得擦干一些。”
也许是第一次帮人擦头发,迹部的动作有些生硬地把手冢的头发搓干,间中拉痛了手冢的头发。
把头发擦干后,迹部注意到了手冢带着些许不满的视线,撇开头说:“干嘛?本大爷这是第一次帮人擦头发,第一次就给了你,还不快感谢本大爷的大恩大德?”
“……”手冢看着他半晌,低声地说:“不要脸。”
“你说什么?”虽然手冢说得特别小声,迹部还是听见了,他蹙眉说。这人小鬼大的孩子,居然说本大爷不要脸?
“……”手冢又沉默了下来,有些恐惧地看着迹部。迹部又想起他可能之前被欺负过,所以容易害怕,于是就摸了摸他的头:“算了,快点走吧,出门了。”
迹部从衣柜里翻出了另一件外套递给手冢:“穿上这个,虽然有点大了,但是可以保暖。走吧。”
“嗯。”手冢乖乖地点头,穿上了外套,随着他出门了。
开着车子到了一家餐馆去,迹部泊好车子熄了引擎,下车后对手冢说:“这家餐馆的鳗鱼茶听说特别好吃,本大爷带你来吃看看。”
“嗯。谢谢。”手冢盯着餐馆的招牌,满脸期待地说。
看着他水灵灵的双眼里的兴奋神色,迹部也鬼使神差地露出了温柔的微笑,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带着他进去了。
点了鳗鱼茶等着食物来到的时候,迹部看着手冢满脸新奇地四处观察着店内的摆设,问道:“你没到过餐馆吃饭吗?”
手冢看着他片刻,摇了摇头。
“你父母没带你出门吃饭过?”
手冢还是摇了摇头。
“都是在家里吃吗?”
“嗯。”
这孩子都有七岁了,居然没到过餐馆吃饭,是家里太穷吗?
“你为什么不想回家啊?爸爸妈妈对你不好吗?”虽然知道手冢可能不太想回答,迹部还是很好奇他家里的情况是有多糟糕,居然会搞到一个像他那么年幼的孩子不想回家。
“爸爸妈妈对我很好。”手冢不打正眼看迹部。
“那为什么不想回去呢?”
如迹部所料,手冢再次陷入了沉默,迹部也明白必须给他些时间对自己敞开心房,也没再问下去。
迹部点的咖啡来了,他给手冢点的热可可也来了,他把热可可推到手冢面前说:“喝这个,暖暖胃。”
“这是什么?”像是从没喝过热可可,手冢皱着眉头往杯子里看。
“这是热可可呀。没喝过?”他不会连这么普遍的饮料都没尝过吧……
“没有。”手冢捧起杯子抿了一小口,随即皱起了小脸。
“怎么了?你不喜欢?”迹部有些错愕,他以为小孩子都喜欢喝这种香甜的饮料。
“太甜了。”手冢搅拌着热可可说:“淡点会更好。”
“需不需要本大爷给你换一杯?”他居然不喜欢喝甜的?这孩子真是与众不同。
“不用麻烦了。我还是可以喝的。”手冢忙摇头,乖巧地捧着杯子慢慢地喝着,虽然不对口味,但是他不想浪费。
他挺乖的嘛,还知道不麻烦别人,这孩子真懂事。迹部在心里赞扬道:“那下次本大爷给你点些不太甜的饮料,啊嗯?”
“嗯。”手冢低着头喝饮料。
迹部再度摸了摸他的头,觉得自己捡到的这个孩子真是太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