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暫時忘卻擔心林娜璉安危的包袱,名井南為了安慰湊崎紗夏,竟告訴她一切關於她們之前一起生活時的趣事。
湊崎紗夏以笑為答覆,點頭等著名井南說故事。她依稀記得小時候媽媽還健在的時候,為自己說童話故事的場景。但現在她自從小時候就對童話世界中的憧憬卻在一夕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心裡自嘲地笑了笑,看見名井南在清嗓子的模樣,不小心輕笑出聲。然而她的用意只是出於可愛,卻換來名井南幾記的眼刀。
「先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了。子瑜她啊,實際上如果照你們那裡的算法,她比你小三歲。」
「......那為什麼她那麼高?」
臉色一沉,沒預料到湊崎紗夏一開口會是這句話,名井南聞見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你笑什麼,她也比你高。」
「......我知道,我只是覺得你可愛罷了。」
吸吸鼻子,擦去因為爆笑而殘留在眼角眼淚,名井南也正經起來。回覆完畢,正當名井南想接下去說的時候,察覺到了湊崎紗夏的異常,全數的話都吞了下去,只剩下擔心。
「你怎麼了?」
「我...哈啊......熱...」
湊崎紗夏不斷上下扯著自己的上衣,扣子不知已經被解開了幾個。名井南訝異,忽地像是明白了什麼,開始安慰起湊崎紗夏。
「沒事,忍一下,忍忍就過去了,來。」
委屈的嘟起嘴,湊崎紗夏的眼前早已染上了一層水霧,鬆開無辜的襯衫,對著名井南無助地攤開手。
輕嘆了一口氣,攔住湊崎紗夏的身子抱了過來。湊崎紗夏緊緊扯住名井南,喘息聲越發粗重凌亂。
「為什麼她偏偏在這種時候不見......」
哀怨地說著,名井南輕笑出聲,手輕而有節奏地拍著她的背部,想讓她緩解不適的感覺。
湊崎紗夏要蛻變成天使了。
可惜這時候林娜璉不在,那個讓湊崎紗夏加快速度蛻變成天使的周子瑜也不在。
「要...翅膀要出來了,鬆開我......」
猛力推開名井南,湊崎紗夏抱著自己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著,直到一聲尖叫和一道刺眼的光芒四散開來,一切終於停止了。
挪開為了遮擋光線而蓋住雙眼的手臂,名井南看著湊崎紗夏頂著滿頭的汗水,身後白色的翼翅展開著對她笑,自己也笑了開來,再次把她攔過懷裡。
「乖,做得好......」
「南姐姐,我們一起去找娜璉姐姐。」
鬆開抱住自己的名井南,湊崎紗夏堅定地對名井南說道。
她想要當面告訴林娜璉,那句她沒能說出口的話。
名井南輕輕一笑,點一點頭,心裡卻在想:看來故事是要等下一次再來告訴她了。
抓住牢房門口的欄杆,周子瑜拉開後自己進去了裡面。抬起腳踢了踢縮在地上的那一團林娜璉,無奈地嘆了口氣。
「林娜璉...起來,走了......」
她不是傻的,她只是在符合她們三個人而已。
當天她分明已經把劍裡的藥水調出來了,早已失效。
但她現在卻被自己帶到這裡來......天使怎麼會有能力承受住待在這種地方無形的壓迫感?
她從來不知道林娜璉的力量那麼強,居然還可以假冒......算什麼天使。
沒想到她到最後還是心軟了,作為惡魔真是失敗。
只是林娜璉什麼反應也沒有,靜靜地躺在地上,沒有任何一點的動靜。這讓周子瑜微微感到不安,蹲下身子把她翻過來,發現她竟是沒有意識的形態。
「喂,林娜璉你怎麼了?起來,不要這樣子...」
怎麼會這樣?明明只過了一天而已......
焦急地呼喚著林娜璉的名字,周子瑜緊張害怕得全身都在輕輕地顫抖著,但就是沒見她有醒轉的跡象。
直到--
「咳啊~嗨,小瑜瑜!」
睜開自己緊緊閉著的雙眼,林娜璉掙開周子瑜的懷抱,坐起身子來後又順勢倒回周子瑜那裡靠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天啊,憋那麼久的氣差點憋死我了......」
沒有注意到周子瑜氣火得直瞪著她的眼神,還大大咧咧地靠在她的身上用手給自己扇風,裝模作樣地把手覆在額上裝不舒服。
「林娜璉你!我早該把你给弄死的!」
憤怒地大喊著,周子瑜起開把林娜璉推倒在地上。而因為沒有調節好力氣和氣氛,無意的她真的傷了林娜璉。
「好痛...暴力狂......」
吃痛地揉著被那一撞差點碎掉的骨頭,林娜璉別過頭去不想去理會那罪魁禍首。
「你最好不要再給我林娜璉林娜璉的叫,沒禮貌!!還有,之前那些「主人」都不算數,知道嗎?!」
林娜璉氣急敗壞地說著,聲音尖得讓周子瑜不由自主地抬起雙手捂住耳朵,心想怎麼這麼久了這姐姐還是和往常一樣小題大作,一點一點就大喊大叫的。
小題大作...周子瑜想來想去似乎不是個小題,氣勢瞬間全無,恭敬地小步小步地蹭到林娜璉走去。
「還、還好嗎?那...那個,對不起。」
拖著長腿走回裡頭去,周子瑜把林娜璉拉起,彆扭地道了個謙,準備要走的時候,手臂卻倏地被抓住了。
反射性地回頭想去探個究竟,映入眼簾的竟是笑得燦爛奪目的林娜璉。
好久沒看到璉姐姐的笑了,而且還是對自己笑。看見她的笑周子瑜感覺內心裡的內疚感與罪惡感更甚,但是......
感覺整個地方因為她的笑都亮了起來......
搖了搖頭,周子瑜定了定神,輕輕咳了幾下,便道:
「笑、笑什麼...走了啦......」
晃了晃被拉住的手臂,周子瑜也笑了開來。
林娜璉一直都沒有放開周子瑜的手臂,周子瑜就這樣一路拖著林娜璉走呀走的。
「子瑜,你要記得和南說道歉...知道嗎?」
走在陰森森的地牢裡,林娜璉停下了腳步,對著高了自己整整一個頭的周子瑜說道。
聽見名井南的名字,周子瑜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睛,然後兀自盯著地板看地點了點頭,答應了林娜璉。
推開地牢的門,一切都不像兩人想像般的美好。
原先的計劃很簡單,離開地牢,離開這裡,回到夢鎮。
可神卻往往不如每個人的意願。
「奇景啊,真是奇景。天使居然和惡魔牽著手,還有說有笑的?」
身後正有一群黑馬跟隨在後,伴隨著響亮的掌聲,身邊充滿氣勢的朴志效緩緩走到周子瑜面前,挑眉一笑。
「娜璉,到我後面去站。」
看著那當初把自己帶來這裡的人,周子瑜心裡不免咯噔了一下,但臉上還是毫無任何的波瀾,只想說這人又在打什麼算盤。
出自於本能的想保護自己的知己,周子瑜拉下林娜璉扣住自己的手臂,欲把她拉到身後去,但...林娜璉怎麼可能願意。
「我沒有弱到要你保護我......」
嗔怪地瞪了對方一眼,林娜璉故作強勢般地看著眼前那不可思議的臉,不屑地諂笑了幾下,竟噗通一聲坐倒在地上。
後知後覺地走前去,對方看著餘裕滿滿的林娜璉,不禁感到好笑。但沒多久就把視線固定在周子瑜的身上,眼神越發陰森。
「造反?謀反?周子瑜,看來你長能耐了啊?」
「要幹什麼就針對我,不要傷害她。」
從身後喚出紫劍,周子瑜在朴志效沒有注意的空隙之間往前揮去--
哐啷--
嘴角一抽,朴志效從沒想到周子瑜會那麼愚蠢,竟妄想用那自己當初給她的武器來傷害自己。只是輕輕地掃視一下那自己都不稀罕的東西,暗紫色的水晶片便一塊接連著一塊撒在地上,周子瑜不敢置信地看著朴志效得瑟的表情。
「看來你是默認了。你知道當初我可以直接把你殺了的嗎?我以為你會隨著環境和時間有所改變,沒想到還是那般愚蠢。」
眉頭緊緊皺起,看著眉頭也同樣深鎖的周子瑜被自己話語一次又一次地刺到要害與心臟深處,笑意慢慢在嘴角蔓延開來。
「你才是愚蠢的那個!」
這時已經隱忍許久的林娜璉打抱不平地嘶吼著,從剛才被周子瑜拉起身站在她身後的位置衝到朴志效臉前。冷靜地自身子側身拿出完全散發著暗黑氣息的劍,對著林娜璉砍去,只見她徒手去握住,誰也沒讓步,持續僵持著。
「林娜璉!你幹什麽!!」
被林娜璉推到一旁的周子瑜束手無策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只能徒勞無功地吼著後者。
還是那麽魯莽那麼莽撞!
就像兩年前,林娜璉不聽勸告對那些惡魔先發制人,名井南不管不顧地想要去拉住她,卻一起陷入困境,當時她就為了捍衛她們而犧牲了。
第一天,她怨恨起了林娜璉,為什麼毫無計畫就如此衝動。
第二天,她開始反省,為什麼要怪林娜璉,錯的分明是那些去招惹他們的愚蠢的人類。
第三天,她想家了。
她想念和名井南還有林娜璉一起度過的時光、經歷過的一切。
在她偷回到夢鎮的那天,她無法自控情緒地生氣起來,她感到被背叛,為什麼名井南可以過得那麼好,她卻飽受折磨,變得不倫不類。
一半的天使,一半的惡魔。
傷害了名井南是她的錯,傷害了林娜璉也是她的不對。
她想要保護她,護送她回去,可至今才發現自己是那麼的渺小至極,更是如此的無能為力。
生氣地蹬了蹬腳,周子瑜看得出林娜璉的體力正因為時間而逐漸透支,鮮血也開始自被劃破的手掌流出。
「不要以為你打得我過我...想死就直說。」
一字一句都咬得用力,林娜璉身邊的光線自然也讓朴志效受到影響和傷害,但她卻依舊不甘示弱。
使勁全力一推,朴志效在林娜璉的側腰部上劃了一刀,隨後一直守在門口的黑馬竄向兩人,嗜血地張開血盆大嘴,對著林娜璉和周子瑜橫衝直撞。
砰--
震耳欲聾的巨響,黑馬在瞬間內支離破碎,化為灰燼煙消雲散。赫然抬起頭,林娜璉看見眼前的湊崎紗夏笑了出來;周子瑜看見對著她笑的名井南,也無法抑制住地勾起嘴角,露出那不知何時早已消失的稚嫩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