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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热血,乍一下的安宁,刚开始会觉得爽爆了,没几日就会觉得特无聊。
好在他们经得起风霜,耐得住寂寞。
胖子是一个会给自己找乐子的人,时而和房东大姐吹吹牛,或是走三岔五的到处逍遥。
而闷油瓶呢,他本就是一个安静的人,他能和蓝天枯树相亲相爱一天,也能被胖子吴邪拉着走访乡邻。
至于吴邪,他就更简单了,就像一个退出江湖的游侠,或怀念以前自己的菜鸟傻逼,或和闷油瓶讲讲自己帅得屌炸天的英雄末路。
那些曾经觉得最难熬的时光,如今说起来也并不觉得沉重。
他对闷油瓶从不掩瞒,因为觉得没有必要,除了一些他实在难以启齿的东西。
“那时候,时间也快到了,说实话小哥,我当时整个人特别疯狂暴躁,我潜意识里特别害怕你只是在骗我。等日子终于到了,在你还没有出来时,我虽然没有放弃,但如果真的是接不到你,我想我也不会怎样,或许,我要的从来都只是一个结果而已。”吴邪摸摸长出来的头发。
还记得在古拉寺,他对着闷油瓶的石雕熬过了一个又一个绝望的夜。
他将自己打进深渊,也在那里涅磐重生。哪怕他今后一路疯狂,哪怕他带着自己的冷静睿智披荆斩刺,都有一个信念支撑着他一路勇往直前。
无论是潘子最后的保驾护航,还是三叔以另一种方式的援助,亦或是不在身边、在身边的朋友,让他有了勇气去挣脱一切,抗争一切。
他所做的一切不是单为了谁,如果一定要找一个理由,那就是他想去做。
他的脑海里始终有一个念头:我吴邪,不止是一个人。
闷油瓶看着吴邪,默默地转过了目光。
这是一个千年的棋局,不会因为闷油瓶或几个人的退局而结束。他们都只是命运摆在棋盘上的棋子,终有一日会终结。
吴邪是必然,可以说命运抽中了他,让他成为了这一切的终结者。
闷油瓶在自己无奈的抽身时,他也为吴邪之后的困局安排了很多。事实上,他虽身不在战场,他仍是其中一员。
他在终极中混沌时,感知到终极的力量一点点削弱。不可否认,他的内心是有触动的。
他想起了那个三日静寂,他的母亲用死亡教会了他还未得到就失去的悲伤。
他从来不觉得命运对他刻薄,至少比起艰硬如石的心,他也获得了一颗可以被伤害的资格,那颗“心”,他从未弄丢。
此时的他是多么庆幸遇到了吴邪,一如他自己说过的,吴邪就是他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
还记得他走在归途时,他所能想到的也只是“这个联系”,从而获得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同时他也知道,他见到的第一个人也一定会是吴邪。
这种自信不是来缘于他对吴邪的了解,而是“联系”存在的本身。
他不止一次在心里说:吴邪,谢谢你。
“我在等待的过程中作了一个梦,梦见我失败了,你只是一个石头人。”吴邪笑了一下,道:“梦境本身并不可怕,比起现实,有些梦反而不那么重要了。你知道吗,在后来的日子里我不止一次怀疑你是不是我幻想出来的,然后又自我否决,因为我知道你真实存在着。”
闷油瓶是一个很好的听众,这一点吴邪很感谢他。
当一个人开始揭露曾经的伤疤,也许不是他坚强得不怕疼了,而是他有了再面对的勇气。
吴邪抬头看着晚夕,橙金色的炫光,柔和而不夺目,这是一种与阳光最贴近的距离。
光芒下黑暗的剪影,重叠在一起的影子,真的是一种虚幻的得到。
吴邪看了看腕间的手表,闷油瓶盯着他的刀疤,突然伸出手,带着厚厚的老茧的手指在皮肤上游走,仔细、认真而又小心。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是闷油瓶,这么“色情”的举动,吴邪老早就翻脸了。
其实伤疤这种东西,愈合之后也就不会疼了。
有时候人确实奇怪,当你已经经历了痛苦,开始回忆那种感觉时,会莫名的滋生一种别样的快感。难以表述的人的被虐天性。
不过吴邪还是伸手抓住了闷油瓶的手腕,心里不禁在吐槽,再他娘的摸下去也摸不出个鸟来。
阿西巴。这么温情真不习惯。
哦,请粗暴的对待我,老子被虐习惯了。
闷油瓶也不在意,就着这个姿势翻手擒住吴邪的手,就势把他拉了起来。两人停止了拉小手的纠缠,闷油瓶的目光落在吴邪的脖子上。
那是一道狰狞丑陋的刀疤,下手的人动作很快,可以确定是在吴邪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完成的。可见当时的情况多么凶险,吴邪的脑袋差点和他的脖子离了婚。
这也的确是一个奇迹,活下来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