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那天,因为成功谈下一笔生意,忍足和迹部到酒吧喝酒放松。
不知是迹部存心灌酒还是忍足胸有愁肠千千结,总之最后,号称千杯不醉的忍足彻底喝趴下了。
不二接到迹部景吾让自己过去接人的电话之时,刚从盥洗室里出来。但一听对方说忍足喝醉了酒顶着还在滴水的一头湿发,飞快地换好外出的衣物就匆匆出门了。
当他抵达酒吧之时,迹部景吾立时便从座椅上站起身,随手捞过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接着上下打量了不二一会儿,抬了抬下巴道:“你便是忍足口中的不二周助?”
不二有点摸不清迹部的态度,他也是曾在忍足口中听过对方大名的,即便忍足不提,他在杂志上也多次看到迹部的面孔,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不二觉得迹部似乎是,不太待见自己。但在他心里,早已把忍足当做一家人,自然站在自家人的角度感激迹部特地打电话知会自己过来,并且一直陪伴忍足左右直到自己赶到,因此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只微笑着伸出手道:“是的,我就是不二周助,十分感谢您的致电,方才侑士麻烦您照顾了。”
迹部却不去握不二伸出的手,只是嗤笑一声道:“还以为能让这家伙暗恋十几年的人必定是个绝色大美人,现在看来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二伸出的手一僵,脸上的微笑瞬间被诧异所取代。
迹部见了他反应,忍不住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一点明显的嘲讽,也不知是在笑话不二的“愚钝”或是忍足眼光差劲:“怎么?难道你要说不知道忍足对你抱有怎样的感情?”他斜睨不二一眼,眼神倨傲,显然并不这样认为。
不二垂下手,回头看了看斜靠在沙发上的忍足,轻叹口气。
迹部嘴角挑起一抹隐约的弧度,不再理会二人,转身扬长而去。说实话,他并非觉得不二是那种明知道对方喜欢自己却假作不知吊着他人胃口的那种人,只是趁忍足醉酒欺负下他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心上人感觉还是不错的。
反正不管忍足领不领情,他大少爷是难得心善地多管闲事了一回。一个大男人暗恋一个人十几年不敢开口告白什么的简直太窝囊了好么。迹部心情颇好地哼着歌,留下醉酒的合作伙伴和迷茫的不二走远了。
回到酒吧这边,即使不二突然被盖上“诚心吊着忍足”的帽子,以及从忍足交好的朋友口中确认对方喜欢自己的消息,仍旧不忘先把醉酒的忍足弄回家。
因为工作的缘故,不二和忍足早已搬出不二家,分别在外面租住了房子,只有在每周末才回家一次。不二更是在去年用积蓄买了一套房,并于月前装修完毕正式入住。
此刻,他便是将忍足带回了自己的房子里。
忍足酒量确实是好,被不二一路带回来便醒了,只是眼睛虽然张开了,脑袋也稍微清醒一点,毕竟是喝过酒的人。
他睁开眼,朦胧的便看见不二那张熟悉的脸,那张脸靠得他极近,他甚至能感受对方呼出温热的气体扫过自己的脖颈,仿佛一侧头就能亲在那上面一样。
“周助,”忍足受了蛊惑般喃喃出声。
“你醒了,”不二伸出一只手将他扶稳,接着抬起对方绕过自己肩膀的胳膊,将他放下。一边说:“我去给你倒杯热……”
水字还没出口,他便被一股大力抓住,接着只觉顷刻间天旋地转,待回过神来,人已被忍足牢牢压在身下。
不二一惊,尚未做出反应,忍足便怔怔地抬手,摸上了不二的脸颊。
不二一时竟反应不来,呆呆地任由忍足抚摸着他的脸颊,嘴唇一点点向自己贴近。
不需再多的言语,不二确信了忍足对自己的感情,只是……他从前虽然也有怀疑,但忍足未曾明言,又不断地与优秀的女士交往,这让他一次又一次打消自己的疑虑。
不二心下五味杂谈,竟分不清自己对忍足抱有怎样的感情。直到忍足的嘴唇将将贴上他的嘴唇,才如梦初醒般伸出双手抵在忍足胸前阻止他进一步靠近,同时微微侧过脸颊,避过了忍足的亲吻。
忍足不满地皱了皱眉头,伸出双手企图将不二的脑袋搬正方便自己亲吻。
“侑士,”不二忍不住轻呼出声。
不知是这句“侑士”起了作用或是入手潮湿的触感让忍足回神,他顿了一顿,神色渐渐地从迷醉过度到一种参杂了悔恨,愧疚的情绪。
他直起身从不二身上起来,无视身下直立起来的物件,顺手将对方也从沙发上拉起。“怎么又没吹头发?”
他丢下这样一句话,转身朝盥洗室走去。
不二摸不清忍足的态度,只是茫然地坐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忍足折返,拿出吹风机和干毛巾为他擦干了头发。
不二不知自己是如何睡着的,只是一觉起来,除了餐桌上仍旧冒着微弱热气的早餐,忍足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