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要……』『轻点！轻点……』『那里……啊啊——』『戎赋……还要……嗯嗯！』
那时的自己何等单纯，躲在屋子里妄想着与戎赋的缠绵悱恻，他以为有朝一日可以实现这样的幻梦，可是到头来呢？
迟桓自暴自弃似地，双手撑着床面，一遍遍抬起腰来，再坐回戎赋的腿间去。每动一下，他的心便被刺伤一次，那个人只不过是想侮辱他，心里根本没有他……
眼泪落下来，分不清哪些是因为心痛，戎赋兴尽之时，也是迟桓跌落之时。迟桓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身子向前栽去，戎赋伸出手却没能拉住，结果迟桓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真可笑，他居然落得这样的下场，想爬却爬不起来，连一丝力气也不剩。
到底是谁造的孽，把他害得这样惨……
身体忽地腾空，是戎赋把他抱起来放到了床上，就好像当年少屏山里抱他上马那样，让他觉得安全和可靠。
迟桓定定地看着戎赋的脸，像是拼命在寻找什么，戎赋比那时更加挺拔威武了，可眼神却没有变。
很纯粹，没有奉承讨好的意思，只是理所当然地温柔待他，把他捧在手心里。
要是真的能那样该有多好，他并不介意把国家让给戎赋，本来他也不是个好皇帝，没法像戎赋这样让国家四海升平……
“你看着朕干什么？”
“你就这样恨我吗？”
“你说什么？”
“我说，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
“……”
“你救了我，我让父皇奖赏你；我继承大统，给你地位，财富，还有权力；你要我顺从，我就连最起码的尊严都不要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折磨我到这个地步还不肯罢休？”
“太多的事，你根本就不知道。全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荒唐和无耻！”
“我荒唐无耻了吗？！我喜欢你又怎么了？！你觉得很恶心是吗，那你每天在对我做什么！！”
“迟桓，”戎赋的眼神变得凶狠，像是发怒的公狼，“现在闭嘴，还来得及。”
“被我说中了是么，你也知道自己才是最龌龊无耻的一个是么！”
“放肆！！！”
一记响亮的耳光，力气大到把迟桓打得口鼻都窜出血来，戎赋掐住迟桓的脖子，慢慢收紧手指。迟桓喘不过气，拼命拍打戎赋的手，两腿用力地蹬踹，想从戎赋手里挣脱。
好痛苦……会死吗……
朦胧的泪眼望见的，是模糊不清的面容，死在自己所爱的人手里，也算是没有遗憾吧……
戎……赋……
“咳……咳咳咳！！！”
戎赋松开了手，迟桓才得以喘息，他剧烈地咳嗽着，脖子上渐渐显现出紫色的指印。
“朕不会杀你的，迟桓。”

卢钊何尝不痛心，身为太医，他比别人更知道迟桓是多么平易近人和单纯友善。迟桓不肯吞咽，药丸含在嘴里就是吃不下去，卢钊急得快要发疯，戎赋更是悔青了肠子。
自始至终，错的都不是迟桓，他憎恨的是那些衣冠禽兽，是软弱无力的自己。他只是太纠结于过去，才会在复仇后还对旧事念念不忘，将仇恨转移到迟桓身上。他失落，他迷茫，他受到了太深的伤害，以至于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七年前也好，七年后也罢，他错误地解读了自己的心，他其实……
“把药给我。”
卢钊掰开迟桓的嘴，取出药来交到戎赋手上，戎赋把药含在嘴里，俯下身吻上迟桓苍白的薄唇。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狼心狗肺，对你做了天理难容的事。我忏悔，我道歉，我把抢走的东西全还给你。
求求你，迟桓，醒过来吧。

子时已过，万籁俱寂，迟桓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就在这时，戎赋来了。
“你也还没睡吗？”
迟桓披上外衣，坐起身来。“睡不着。”
戎赋走到床前，挨着迟桓坐下。
“你的要求，朕想过了。”落寞从戎赋眼里闪过，像一层霾，“如果你想，你可以走。”
迟桓愣了一会儿，才说道：“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是我对不起你……”
迟桓摆了摆手，把头扭开，“旧事不提，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意思是不再喜欢我了吗？”
迟桓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片刻之后，他才回答：“是。”
轻轻的一个字，却是重重一拳击在心窝上，这或许是对他的惩罚，罚他失去世上唯一一个用心爱过他的人的感情。
“……对不起。”
“不用说了，我不会记恨的。”
又是长久的沉默，尴尬到无话可说。许久之后，戎赋才打破寂静。
“在你走之前，我有件事想做。”
“什么事？”
“我……还能再抱你一次吗？”
“……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
戎赋张开手臂，把迟桓轻轻拥在怀里，被碰触的一瞬间，迟桓的全身都绷紧了。
“会怕吗？”
迟桓用力攥着衣襟，紧闭眼睛没有出声，几次被强暴，他忘不了那些血淋淋的痛。
“戎赋……放开我。”
“一会儿就好。”
戎赋慢慢收紧手臂，同时轻柔地抚着迟桓的背，他能感觉到迟桓在不住的颤抖，连呼吸声也变得急促不安。
他到底对这个无辜的人做了什么！！！
“迟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你了。”
宽厚的手掌滑到腰线以下，几乎令迟桓惊恐得弹起，衣料下的肌肤有层层叠叠的伤痕，那些血肉模糊又岂是仅仅伤在身上？！
“放开我……你别这样！”
迟桓变得惊慌，开始躲闪，戎赋紧紧抱着他，像爱抚一只受伤的猫。
“别怕，别怕……”
戎赋收回一只手，隔着薄薄的衣裤轻抚迟桓双腿间的物什，迟桓像是受惊的兔子，一下子跳了起来。
“戎赋！你干什么！”
戎赋拉住迟桓的手腕，把他扯到自己怀里，迟桓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
“放开我……唔嗯——”
在迟桓清醒的时候，这是戎赋给他的第一个吻，绵长的亲吻饱含着深厚的感情，好像是累积了地老天荒那样长久的爱和勇气。
“迟桓，让我抱你。”
迟桓看着戎赋，说不出话，渴望了七年的回应终于到来，他下不去手推开。
迟桓的举动无异于默许，戎赋开始解两人的衣物，又把迟桓压在身底下。赤裸的身体贴在一起，好像本来就应该没有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