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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疏影】与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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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5-11-28 15:24回复
    【帝。曹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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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辜月初七,大雪覆境。
    遮天的雪珠子洋洋洒洒落了大半日,将朱墙飞甍都裹层素色,天地间只剩红梅托雪,白皙透绯着。皇城的长街静地悄声,他或时闻乌沉沉的天际里有鸦雀骇人的鸣叫,或内侍吊着嗓喝句:“回避!”,光斫天穹,在一束惨淡的薄光中,玄色的步辇沿着猩红的墙一路行去,偶有道窄门,任一条冰冷的石板路铺着纵深开去,折绕了之。
    他脸始终如玉石,紧绷不露一丝裂痕。
    将行至宫苑最深之处,赭红门外映绿梅,骨朵儿尚还带苞衣,像她那般,无暇而纯净,是最干净的蕊。他凝看许久,直到玄襕肩落花,裘衣难敌千尺寒,滴水檐下久候的宫女小心翼翼打量着他面色,轻唤声:“圣人,屋子里血气还没散尽,殿下刚吃过药...”
    他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没应,老绿的色,配以巧夺天工的镶金更显天子风范,偏他脸上还带着些许少年的单弱,缀以华衣,落脱脱一个倜傥二字。
    “陛下,方查过历年燃香的领用单子了,每一张都有皇后的凤印。”随侍他的安禄低着头,不慌不忙在身后回话。天地刹那静谧,那一刻,他似乎听得到自己心碎成千片,在寒冷刺骨的冬夜急坠直落入万丈深渊。
    “朕…进去见见得意…”他艰难开口,两名守门的宫女掀了织锦帘子,便有密密麻麻的热乎气迎面而来,将他眉眼那一星冰雪融化,留下迷融白雾蒙着他的眼。
    安禄一干行个礼慢慢退了出去,漆木门“吱呀”声后,他负手独立,如寒星的眼逐一亲吻、抚摸她姣好的容貌。
    她还是记忆中的窈窕淑女。
    “朕来了。”长久的死寂后,在黑暗彻底吞噬一切前,他竭力稳着声儿开口:“得意...”
    @江得意丶


    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5-11-28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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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曹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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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门冷落,只一灯如豆,像燃着余烬般挣扎、跳跃着。他看殿中横梁朱彩,藻扃金炉,被斑驳的婵娟切割分裂,格成一道道沟壑落在黑金砖地上,将他与她隔得泾渭分明。佳人愁颜难展,在烛影摇红的黑暗中有一双值得他怜惜疼爱的眼,将秋水望穿。他之得意,他昔日毫无心机的得意,他最干净的得意,而今孤零零一个,躺在层层的衾被中。
      耳边又响起那句“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眼前仿佛是一座废弃的金屋。他曾誓不做武帝,也不许他的得意成了第二个被弃于长门的陈阿娇。
      “朕听说你夜夜难眠,几日水米都不曾沾牙,这如何能养好身子?”,他拂开垂地的月影纱,字字念的恳切:“朕也好几日不安生,得意,朕来迟了,朕来迟了…”
      将她身量娇小的夭绍玉体从锦被中小心捞出,每动她一寸,他语气便愈发伈伈睍睍,像手握一只琉璃盏儿,重一分怕她疼,轻一分怕她仰倒回去:“得意,朕还记得你刚嫁给朕时,最喜欢宫外祥林居的豌豆黄儿,朕叫人寻来了,为你寻来了,你还要什么,和朕说。”
      将其置在怀中,用他身,暖她心:“得意…得意。”,从身后紧紧圈着她,口中喃喃不停,他两片唇滞在她落了几缕碎发的琼耳,声音陡然一折,竟有些幼狼哀鸣之感:“朕和你的孩子没了,可你……你不能丢下朕也去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5-11-28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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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 江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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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地的月影纱被无声撩开,可烛火依旧摇曳着,阴影也依旧好似欲将这座宫殿里的一切吞噬。“哗啦”一声,原本紧闭的雕花木窗被长风吹开,刹那即有呼啸凉风灌入,叫纱帷卷起又落下。又往他怀里倚了倚,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活像只慵懒的猫儿。指甲上水红的蔻丹尚未褪色,和雪白的肌肤搁在一块,乍一看却是骇人。小拇指轻轻动了动,勾了一下男子腰带,“你听…这风声儿,像不像婴孩啼哭。”也不在意曹珂是否理会,只自顾喃喃,语调飘忽且轻缓,仿佛不细听就湮没在茫茫夜色中。
        隔开寝阁与花厅的珠帘终于不再因碰撞而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风停了,她想,孩子终于不哭了。小乖乖,看清爸爸妈妈的脸,再来人间,莫走错了路,投错了胎。不知怎的,倏尔竟扬唇无声的笑了出来,眉梢眼角俱是柔和。乖乖呀,你别怕,你放心的大胆的来,妈妈不会让别人带走你,那些女人,带不走你。
        推开曹珂胸膛,挣扎着坐正了仍微微发软的身子。眉眼弯弯,黑漆漆的眼眸里似闪着亮晶晶的光,就这么带着几分执拗的迎视曹珂目光,一字一句道,“江得意如何能弃曹珂而去呢?江得意是大魏的皇后,天下皆为江得意之子。为一个舍千万个,不值。”话才落,一下子便带上了哭腔,可仍孤零零的挺直身子坐在曹珂对面,二人就像被斑驳的光影分离。说不清在别扭些什么,许是一下子就发现曹珂除了江得意还有三宫六院,一下子发现自己没了孩子,他还有旁人的孩子。
        “就像庶子亦皆为江得意之子,对吗?”


        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5-11-29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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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曹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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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顺着支开一截儿的步步锦祥长窗丝溜溜的刮进来,卷起的月影纱还带着零星几瓣雪,他一时不怿,又不肯撒手,只拥着得意放声怒骂:“安碌!安碌!”
          榻角的明灯将要被豁喇喇乱卷的帐幔扑灭时,安碌骨碌着爬进来,趔趄的滑稽样子他却笑不出,眼底虽然还冒着孩童般天真稚嫩的火焰,面皮子却见了怒:“这帮畜生怎么伺候皇后的!连朕都知道得意见不得风!”
          安碌小碎步并着去阖窗的功夫,他清晰无比的听见得意那句自言自语,一颗心就像被人生生剜出来,肢解破碎再血淋淋给他心窝子安回去。安碌鞠腰等着吩咐,他又恼自己无能,又气底下的婆子伺候的不尽心,一脚踹翻个绣墩儿撒气:“不长手脚的人还配伺候皇后?叫他们…”,他咬了咬牙,又学不来他阿爷的狠辣,终了佯装凶神恶煞的脸:“给朕罚他们半年的月例!”
          待安碌领命去了,他一双手半是颤抖,半是期许,朝着黑暗中蜷缩的得意,像要进一步陪她跌入低谷,退一步便拉她重见光明:“得意,你是我的妻。”少年郑重无比的颔首,撇去几分少年稚气:“对,天下万民都匍伏你我脚下,我的所有儿女,都尊你为主母。”
          此刻得意面前的曹珂,再不是龙墀之上万民之主,只是她一人的夫。
          “我给你拢一拢发。”,他这般说着,已挨近得意一寸,握惯笔杆的双手,带着老茧,生疏穿过她柔软似绸的发,激起一寸寸美好的回响。榻边搁了一只桃木梳,他胡乱使了,却惧着得意怕疼,温笑哄她:“为夫的为你梳发,一梳白头偕老,二梳子孙满堂,三梳来世啊,咱们还续这缘。”
          鬓成,他献宝一般把铜镜照给得意看,与得意对镜而望时,他轻抚着得意的脑袋,一副夸耀的语气:“朕的得意越发出落的似个美人了,来日朕也要建一座金屋,把得意藏进来。”,话说至此,他壮着胆子扣着得意下巴重重吻上去,炙热的呼吸紧紧贴着得意:“朕绝不做第二个武帝,既娶你,誓不相弃,得意,你要信朕。”


          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15-11-29 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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