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觥筹交错的大厅，水晶灯耀眼的碎光和宝石珠玉的色彩也一并远去，她转过长长的走廊，微冷的凉风渗入裸露在礼服外的香肩，微微打了个哆嗦，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
喝了点应酬的酒，一吹风本该清醒的，她却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等到转过拐角通向更加幽暗的通道，恨天高已经开始有左绊右的趋势。
隐约听见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她长长地呼了口气，借着昏黄暧昧的灯光，视野中有身影快速靠近，她闭上眼，直接向前倒去。
“我说女王陛下，任性是病，得治。”男子轻快的嗓音显得有些不着调，他扶住对方的双臂，面前只有一双玫瑰色的双眸水雾朦胧地瞅着他，光芒映在她眼里，剔透流转。
她唇角微微勾出点笑意，“送我回去吧。”
也不顾着凉，她坐到旁边的长凳上，晃悠着双腿，全然没有了站在高台上手握权杖时的典雅高贵。薄荷色卷发在冰冷中沾染上湿气，长长的一路垂落下来堆积在身侧，掩住她难辨的神色。
她单薄的背影溶入夜风中，声音发涩，淡淡的苦味在唇齿间弥散开来。
“……我想回去看她。”
男子身形一顿，狭长的双眸瞥了她一眼，将搭在臂弯的西装外套丢给她，随即迈开大长腿头也不回地离开，轻飘飘的语气里有些好笑。
“别说，在你之前，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喜欢找虐的。”
**
周围溢满了血的腥气。
有昏暗的灯光通过罅隙，铺就一路破碎的光斑，温暖的颜色柔和了来人长至裙摆的薄荷色卷发，鞋跟扣地的清脆响声和室内的滴水声交织成奇怪的旋律。
“瑶瑶……”
幽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像另一个遥远时空的呼唤。叶冰瑶的睫毛被干涸了的汗粘在一起，眼睛只能勉强睁开一道缝隙。
对面的少女逆光伫立，白皙而精致的手在视野里一晃而过，随即下颌一阵冰凉，细嫩的指尖微微抬起她的脸颊。
叶冰瑶双眸没有焦距地盯着空中一点，当那张脸完全呈现在眼前时，她条件反射般眼瞳骤然收缩了一下，脸上浮现出扭曲的神色，模糊的嘶吼从喉咙中溢出，像是承载了无数压抑的痛苦！
“瑶瑶。”
轻轻的声音萦绕在两人距离极近的气息之间，浅淡温润的背后似乎蕴含着无限深意。
叶冰瑶的胸腔剧烈起伏了几下，睫毛控制不住地颤动起来，声音由之前的狂躁转为了深深的哀鸣，紊乱的气息昭示着此刻平静伪装下的恐惧。
【不能对这双冰冷的手表现出一丁点抗拒，哪怕日日夜夜的梦魇皆源于此。】
对面少女的手已经滑到她胸前，指节抚上暴露在空气中暗红的痕迹。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姬怜美微微抬眸对上叶冰瑶、唇边挽起一抹甜美的笑容。
“乖女孩。”
少女缓缓靠近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细腻的颈项上，薄荷绿的卷发拂过之处带起涟漪般的微痒，与橘色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已经麻木的感官再一次骚动起来，叶冰瑶被丝带束缚在架子上的四肢难耐地动了动，胸口传来酥麻异样的感觉——
少女正细细亲吻着她，柔软灵活的舌尖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湿濡暧昧的痕迹，点点刺激轻而易举地挑起神经深处的欢愉。
破碎的呻吟从唇间溢出，染上了些许情欲的色彩，叶冰瑶的脚趾不由得蜷缩在一起，眉宇间夹杂着孕育于灵魂的欢愉及其衍生出的痛苦和悲哀。
这样一幅带有禁欲美感的画面映在少女眼底，清澈如琉璃般的眼眸变得晦暗起来，浓重的玫瑰红交织成眼底深不可见的情绪，姬怜美以一种怜爱的姿态挑起她脸侧的发丝。
“瑶瑶，”她缓缓抬起头凑到叶冰瑶耳边，甜美的声音有些喑哑，仿若轻声低喃般引起空气中一片微澜。
她的声音那样轻。
“你一定要活着呀。”
【直到……杀了我。】
【你不知道我有多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少女轻声如呢喃般的温言软语在叶冰瑶耳边轰然炸开！
不是猜测，不是怀疑，不是试探。
叶冰瑶顿时感觉有种难言的森冷攀爬上她的脊背，周围的场景模糊成支离破碎的色块，扭曲成无数漩涡要将她吞噬。
怜美你啊，根本什么都知道的吧？
寂静的房间内，时间被随意地扯断、拉长，叶冰瑶听见血液在体内缓慢流逝着的声音，没有丝毫暖意的温度一点一点从身体剥离，她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是否也这么冰冷。
明明知道我会伤害你，明明知道只要你简单的一句话我就会改变主意的……！
“……你说的没错啊，怜美。”
叶冰瑶平静答道，然后诡异地笑了笑，和那晚镜子里的少女如出一辙。
原来你都不在乎呢。
“瑶瑶你明白就好了呀。”姬怜美的嘴角微微翘起。忽然有一抹红光映入她眼底，正是手链散发出来的光芒，姬怜美叹了口气。
“那，瑶瑶没事了的话，怜美就先走啦，晚上见咯。”她支起上身在叶冰瑶额间落下轻柔的一吻，笑眯眯道。
叶冰瑶松开她的衣角，捧起她的脸颊在脸侧轻轻地吻了吻，“我会等你的。”然后微笑着目送少女的背影在视野中逐渐远去。
大门再一次关闭。外面的天气似乎愈发糟糕起来，进入屋内的光线也稀薄得可怜。叶冰瑶垂下头，橙色的发丝遮挡住整个脸颊，表情晦涩不明。
“呵……”
她抬起扎着绷带的手臂捂住了左眼，低低地轻笑出声。
总是这样，轻巧地就从我身边溜走啊？
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为我驻足，为我停留，甚至只是施舍一个眼神呢？
怜美，果然是厌弃我了吧。可我在乎的只有你呐？
她忽然有些茫然，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突然又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疯狂地晃动，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嘶吼，白色的绷带很快被刺目的鲜红浸染。
【你这个家伙……你怎么敢——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疯了！】
“呵——哈……”她被自己笑出了眼泪。
“害怕了吗？‘渴望自由’的可怜虫？……谁要什么恶心的自由啊？”
她的双手温柔地抚摸着颈项，骤然用力收缩，因为气管中越来越稀薄的空气而剧烈地咳嗽起来——
“所以，不要随意地诱导别人坏掉，呐？”
她在窒息的痛苦与吸了大.麻一样兴奋的快感里徘徊挣扎。
她甚至弄不清现在的自己究竟是在苦苦呻吟哀求还是在恶意地讥讽嘲笑。
“既然这样……你这个因为冠冕堂皇的理由而生的杂碎，就去死一死吧，啊？”
��b��x��܃�叠，覆下一片静谧的阴影，一瞬收拢的指尖泄露了她的情绪。
她的一举一动都映入姬怜美眼底，少女双眉微挑，玫瑰色眼眸涌动着不为人知的暗潮。白皙的指尖穿过橘色的发丝，勾起一缕慢悠悠地把玩着。
“而且啊瑶瑶……”
她稍稍弯起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像一位亲切的长者教导着懵懂无知的后辈。
缠着发丝的手指屈起、转动，无意间冰凉的肌肤碰触到叶冰瑶的脸颊，似是被这温度惊吓到，她微微瑟缩了下，失神地抬头，对上盈满温柔的玫瑰色眼眸。
“这世界上你想要的一切本就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不是吗？”
——所以，你还在等什么呢？
——无论是自由也好还是我也好，总是这么优柔寡断……可不行哟。

像是终于完成了目标，松懈下来的叶冰瑶立刻感觉到全身的疲惫感都在上涌，累得她仿佛再也不能移动一下。
“怜美，救我……”
她这么说着，咬牙抬起了手臂，然后只见对方伸出了一只手，距离她有点远，她根本够不到。
“怜美……怜美……”她一遍一遍痛苦地喃喃着，希望姬怜美能够再近一点，可对方依旧只是温柔地笑着，连同着那手一点点远去。
喘息声越发急促起来，叶冰瑶闭了闭眼，呼吸困难引发的痛楚争先恐后地涌来，细密的汗珠不断滑落脸庞，拖着她的整个躯体下坠——她甚至宁愿现在就沉下去！
可是她不能。
【不要走，怜美……你等等我，等等我……】
叶冰瑶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拼命地向着前方挪动，尽管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够到姬怜美的手臂。等她筋疲力竭几近脱力、眼前发黑差点昏过去的时候，突然碰触到坚硬的土地，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到了岸边。
她拼尽最后一点力气爬上了岸，终于得救并没有让她陷入喜悦，一上岸就四处搜寻姬怜美的身影。
——怎么会，怎么会……？！
叶冰瑶被震惊得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隔着岸边，对面也是一个沼泽，而姬怜美正身处其中，就在不远处，依旧向着她的方向伸着手，粘稠的泥浆已经快要到没及到肩膀。
姬怜美一边下沉一边被漩涡状的泥浆向中央吸去，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宁静温柔的笑容，一如之前，没有丝毫破绽。
叶冰瑶惊恐得整个身体都在战栗，过于疲惫和极度焦虑让她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被打湿的鬓角滑落，她痛苦地蜷缩起身子，却依旧挣扎着向前。
【求求你……！谁也好，救救怜美！不要……不要离开我……！】
叶冰瑶听见自己疯狂而绝望的嘶吼，看见自己伸出力气已然被榨干的手臂，全然没发现自己已经有再次踏入沼泽的趋势，也更不会意识到精疲力竭的她根本不可能再次活着从泥浆中出来。
就在差一步就要陷入的时刻，她终于勉强抓住了姬怜美的手指。
叶冰瑶脸上还没来得及完全展露惊喜的笑容，“啪”的一声，对方打开了她的手。
笑容凝固在脸上，沼泽中的泥浆突然飞快地流动起来，等她回过神，姬怜美那张自始至终微笑不变的脸已经全部没入，褐色的粘稠将最后一点薄荷色吞噬。
一切不过眨眼间的事，却好像流淌过几个世纪的时间。
叶冰瑶失去最后的支撑，终于倒了下去，头发被已经平静下来的泥浆包裹住，她闭上干涩的眼睛，用手臂挡住双眼，就像一个在小憩的人，完全不在乎自己下沉的趋势。
滚烫的液体在她脏兮兮的脸上冲刷开两道轨迹。
她读出了姬怜美最后的两句话。
【不要忘记我。】
【活下去。】

叶冰瑶从床上惊醒时，还有一瞬怔忪。映入眼帘熟悉的天花板让狂跳的心脏一点点平息下去，她揉着太阳穴坐起身来。
感觉到掌心传来的温暖，叶冰瑶愣愣地低下头去，姬怜美就趴在她床边睡得香甜，左手与她的左手交叉相握，卷曲的薄荷色长发流泻开来，软软地覆在她纤瘦的背上。
噗通，噗通——
少女单薄的身影落在视网膜上激起灼烫的温度，胸腔里四处流窜的恐惧此刻完全苏醒，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脖颈带来的窒息般的痛感让她下意识手指紧握，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大口喘息起来。
【不要，不要离开我——怜美……你说过会永远在我身边啊……对不对——】
被她手上的力度惊醒，姬怜美睡眼惺忪地抬起头，只见叶冰瑶痛苦地蜷缩着，按在胸口的苍白手臂爆起青筋，两鬓已经被汗水打湿，眼角还不断有泪珠渗出，顺着脸颊滑落。而她握着姬怜美的手却丝毫不松，还有更加用力的趋势。
“瑶瑶！”
姬怜美瞬间清醒弹起来扑上去拥住了她，腾出一只手在她后背上轻轻拍着，手指触及被汗水湿透的睡衣时不禁皱起了眉。
“好了好了……噩梦都过去了，没事了瑶瑶……”
经过一段时间的安抚，叶冰瑶明显松懈下来，紧绷的肩膀渐渐地垮了下去。她仍和姬怜美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死死拽住她的衣摆，吸了吸鼻子，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向温柔的玫瑰瞳。
“……怜美，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短暂的沉默过后，姬怜美微微睁大眼睛，像是刚消化完她所说的话，笑道，“瑶瑶你在说什么啊，被噩梦惊到了吗？怜美怎么会离开你呢，你可是怜美最最最——喜欢的人呀。”
叶冰瑶笑了笑，并未答话，掀起一边被角，向旁边挪了挪腾开一块地。姬怜美钻到她身边时，相对无言半晌，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话说怜美你怎么没有在床上睡？”她记得姬怜美昨晚是和她一起睡的。
只见姬怜美以略显滑稽的姿态看向她，半开玩笑地委屈道，“瑶瑶你的睡相太差啦，怜美昨晚被你掀下床的时候超大声的！到现在后背还有点痛呢。”边说还用湿漉漉的眼眸瞅着她。
“呃呃呃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怜美！”叶冰瑶窘得满脸通红，像是突然多了几个手脚一样手足无措地看着她，橘色的呆毛弯起一个羞耻的弧度。
在喜欢的人面前睡相差什么的，简直不能更心塞QAQ
“瑶瑶真可爱，被逗的样子好好玩~”噗嗤一声，姬怜美玫瑰色的双眸弯起，嘴角轻勾，笑眯眯地揉了揉她的橙毛。
“呜哇……”叶冰瑶的脸更红了，不由自主地就捂住了双眼。
犯规！这样的怜美太闪耀了好吗！
“话说回来，瑶瑶，昨晚你做什么噩梦了？害怕得不得了呢。”姬怜美带着疑惑的眸子望过来，叶冰瑶下意识收拢手指，垂下头，呼吸一瞬停滞，心脏随之狂跳起来。
未等她说话，姬怜美又开口道，“不过，怜美其实也不是很好奇呢。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想说的事，不是吗？”
叶冰瑶一愣，偏过头，目光直直对上对方关切的眼神，心忽然漏跳了半拍。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瑶瑶，”只映着她一个人的玫瑰瞳诚恳而温暖，“今后当你遇到困难，无论如何，请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独自默默忍受着一切，因为，”
她语调轻软的话溢满了无限温柔。
“我会心疼。”

雨停了。
滴答的水声有规律地从檐下传来，清甜湿润的凉风毫无阻挡地穿过偌大的办公室。远处阴沉的乌云已经变得浅淡，如溶在水中的墨色逐渐隐匿了踪迹，泛白的苍穹在视野中无限延伸。
所有的秘密都在这场大雨中沉寂、被完美地掩盖了。
叶冰瑶望着远处晴空如洗，脑海中不经意间就回想起那些日子里和姬怜美一起相处的时光。那样真实的快乐，让她几乎就要忘记了自己的过去。
这么想来，在地下室待的那些日子，也都是怜美策划好的。让自己深陷设好的圈套，信以为真，亲手将她送往已经看得见尽头的结局。
——我早该意识到的，只是天真地不愿意面对啊。
叶冰瑶想起那个关于沼泽的梦。
——可是知道了又怎么样呢。
——除此之外，无法可解啊。
她神经质般蓦地笑了起来，用手揩去眼角闪烁的眼泪，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干净的窗上映着她泛红的眼眶和鼻尖。
【什么事都要自己一个人去承受。真是太过分了，怜美。】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罗威尔看着她逆光伫立的背影，轻声问道。
“最后一个人格已经被杀死了吧，”叶冰瑶忽然出声，嗓音里犹带着鼻音，“是失忆的后遗症？”
罗威尔微微蹙眉，想了想道，“应该是这样的，也可能是因为你的执念大幅度被削减造成的结果。她本身就是为此而存在，消失了也不稀奇。”
她没再说话，室内又陡然陷入一片沉寂。
犹豫了半天，罗威尔率先打破寂静，琥珀瞳弥漫着淡淡的凉，“你想去看看怜美吗……她一直都被封在冰棺里。”
窗前的人影几乎是瞬间转过来，不受控制的第一步在话音刚落的瞬间就迈出，一霎反应过来的叶冰瑶如遭雷击，不动声色地收了步子，又转过身去，攥紧了拳头。
“……不了。”星空蓝色的眼眸盈满了绝望的哀伤，她几次闭了眼睛又睁开，死死地抿住唇，终于呼出了一口气，半晌才有嘶哑的嗓音颤抖着从喉间泄出，“怜美，已经走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十八岁的生日上，她说，我会一直陪着你。
庆祝的舞会上，她说，我们瑶瑶是最漂亮的。
做噩梦的时候，她说，我会心疼。
被抹去记忆之前，她说，你还是忘记我吧。
最后离别之际，她说，要好好地活下去啊，笨蛋。
【我还有二十一岁二十二岁二十三岁数不尽的生日，可是你在哪里，说过要一直陪着我的你在哪里啊，怜美。】
叶冰瑶想起被她亲吻过的指尖，想起她亲手为自己绑的红缎带，想起她伸到自己面前的莹润掌心，想起和她相处的无数时光里那张永远盈满了甜美微笑的脸颊。
——春风十里，不如你。
叶冰瑶忽然茫然地抬头，慢慢地从深陷的记忆中回过神来，她几乎是下意识看向旁侧，空荡荡的身边再也没有了薄荷色的少女，青灰色的阴郁瞬间笼罩了整个身躯。
稀薄的光斑破碎摇动扫过掌心，像是从指缝间落下焚尽的死灰。
“入土为安吧。”叶冰瑶垂眸，几乎哀求般用手捂住脸颊，“记得种上蝴蝶兰，她会喜欢的。”
**
“之后的事你想过怎么办吗？关于王继位的事，你帮忙代理也不是解决办法。”
叶冰瑶小心翼翼地用手绢擦着笔筒里的灰，姬怜美的办公室一直被她仔细地打理着，一切都和原来一样，就连桌子上摆放的物件都没有动一下位置。
“你过生日就是在这个地方和我谈办公？”闲暇一边时间的罗威尔是个十足搞笑派，此刻他一脸画风清奇地瞪大了眼睛，“真是个可怕的痴汉。亏我还想着给你带礼物。”
她手上的动作一顿，罗威尔眼尖地注意到，刚要说点什么圆过去，只见叶冰瑶很快又接着忙起来，一边敷衍道，“诶？是吗，一捧鲜花？还真是谢谢你了，光棍辅臣大人。”
叶冰瑶手上动作不停，脑子里已经转起来。她刚才确实是楞了一下，但她早就已经学会了掩饰自己的情绪。
毕竟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该忘记的，该揭过的，不是早在当初就做了了断吗。
【就算是我，也不能让怜美失望啊。】
见她面上没什么波澜，罗威尔暗自舒了口气，脸上还不忘露出痛极跳脚的表情，说到最后又想起来，“我可是还记得你对我的承诺呢，说到就要做到啊，未来的上将大人。等你成就了，我也可以退居幕后成家了。”
“你以为你是公务繁忙才没人要吗？”叶冰瑶难得抬头瞥了他一眼，面带戏谑，“谁给你的自信，飘柔？”
看着对方一头雾水的表情，叶冰瑶咳了两声，迅速转移话题糊弄了过去。
“其实本来我今天也是为着王的继位问题来找你的。”罗威尔按下了通讯器，一边冲叶冰瑶挑了挑眉，“说起来，你都不好奇我准备的礼物吗？”
“什么？”这下轮到她一头雾水了。
忽然门被轻叩了几下，叶冰瑶疑惑地看着一点一点被推开的大门，随着门缝逐渐裂开，她心中腾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罗威尔看着叶冰瑶完全风化的身影，忍不住微微露出点笑意来。
“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未来的王。”
由侍者领着的小女孩上前一步行了一个见面礼，薄荷色如海藻般卷曲的长发在她背后闪闪发光，望着对面呆滞僵硬的身影，玫瑰色的眼眸不由得划过一丝狡黠。
“初次见面，你好。”

—End—

卧槽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