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画,你听我说,子画!”
看着那一袭白色衣衫飘然而去,摩严垂下手臂,收住了脚步。身后跟着的笙萧默一如既往地嬉笑着解围:“师兄师兄,算了算了,掌门师兄他自己心里有数……”
摩严咬了咬牙,将喉中那股灼热拼命咽回去,转头对着笙萧默大吼:“什么心里有数?什么心里!”心里,什么心里……他心里……他心里只有那个丫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还不满十五的凡人丫头……心头不知为何刺痛,摩严强撑着吼出最后一句:“真是胡闹!”然后落荒而逃。
是夜,摩严站在长留山门,望着茫茫夜色,眼前浮现出一双稚气明亮的眸子,那纤长睫毛颤动下,出尘朗逸的眼神,令人久久地沉浸其中,欲罢不能……
想想,从第一次看到他这双眸子,到现在,也已经足足有一千三百年零二百五十三天了……
“摩严,你来,看看我新收的徒儿!”师父衍道今天似乎特别高兴,刚刚飞进山门,便用传音呼唤起自己的大徒弟。
摩严正督导着师弟们练功,猛然听到召唤,不敢怠慢,连忙整了整衣冠飞速奔向大殿。
进门的时候,远远望见师父衍道坐在那正笑得合不拢嘴,摩严心中纳罕:“往日没见师父有这样的笑脸,今天这是拾到了什么至宝?收了个徒儿么?有这么好?我倒要瞧瞧是个什么货色。”
心里想着,脚下却没停顿,摩严再走了几步,一边向上首致礼,口中给师父请安,一边斜着眼偷偷瞄向右手边站着的小小身影。匆匆一瞥,只望见是个四五岁的孩子,身着白衣,体态纤瘦,似有些弱不禁风。
衍道摆摆手,示意摩严不必多礼,指了指那孩子,微笑着说道:“子画,快拜见你的师兄摩严。”
那孩童闻言从容转身,向着摩严轻轻拜倒,发出的声音如金玉相逢:“白子画拜见师兄。”
摩严挺直身体,“嗯”了一声,本待按照惯例先教训几句门中戒规,也不知怎的,突然冒出一句:“白子画,你抬头。”
孩童听话地慢慢抬起头,一张白皙清秀的脸孔映入眼帘,仙童之中,容貌姣好者比比皆是,但这孩子除了俊美清秀,却更胜在那双眼眸……那双眼睛,虽然稚气未脱,眼神中却透着一股清明和煦。举目凝望时,那乌黑的眸子里似乎容得下满天星光,睫毛低垂时,流转的神采中又似漂浮着晨曦薄雾……
摩严轻轻吸气,十年来一直驾轻就熟的门规宣读,却不知为什么,有些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