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房间,清冷的月光,满地的空酒瓶。
张艺兴站在门口,看在西装革履的高贵男人却如同一个落魄的流浪汉一样靠在墙角灌着度数颇高的西洋酒。
“晗晗……晗晗……”
又空了一只酒瓶,滚到了张艺兴脚边。弯腰捡起酒瓶,张艺兴轻轻走到吴亦凡身边,靠着他坐下。
“别喝了。你这样他看不到。”
没有理会张艺兴,吴亦凡又开了酒,仰头猛灌。
“我知道你难受。”张艺兴双手抱膝,呆然地坐着“我知道那种感受……被忽略的感受。”
转头看着张艺兴,吴亦凡把手中的酒递给了张艺兴“喝了它。”
“我流量不好。”
没有任何预兆,吴亦凡压着张艺兴的脑袋,
把酒往张艺兴口中灌。
来不及吞下的酒水溢出口,满脸狼狈。手脚并用地推开恶魔,张艺兴用袖子抹着脸“你疯了!”
“张艺兴,你别自作多情!别以为你很了解我!”
“吴亦凡,你醒醒吧!”夺下吴亦凡手中的酒瓶“他早就不喜欢你了,你比谁都清楚!你们何必要互相折磨!”
“闭嘴!”吴亦凡冷冷的眼神如同要把张艺兴撕裂活吞“别以为公开了之后你就有资格管我!你不过只是个替代品!”
“我知道!”吴亦凡的话如同刺刀狠狠宰割着张艺兴的心,不想看着他一个人承受这些痛苦,张艺兴倔强地看着吴亦凡“你不觉得可悲么?!最终留在你身边的就是我这个替代品!”
“滚!”刺激着吴亦凡的话如同导火索,张艺兴点燃了吴亦凡的怒火“滚呐!”
“我不走!”
吴亦凡伸手掐着张艺兴的脖子“滚!”
窒息的濒死感让人绝望,张艺兴艰难地笑笑,挤出几个字“我…不走!”僵持着,张艺兴要强地不肯松口,脸色越发灿白,豆大的汗滚下。
“不走是啊?!”吴亦凡冷笑着把张艺兴摔在床上“我知道你要什么!既然你自愿当替代品,我何乐而不为!”
如同野兽,吴亦凡撕咬着身下男人,没有一丝温柔。“这是我的住处,你现在我这休息吧。”让鹿晗坐在沙发上,朴灿烈接过Yien递来的水,把热气腾腾的水塞进鹿晗冰凉的手中,朴灿烈脱下手套,用自己温热的大掌捧着鹿晗精致通红的小脸,一点点地温暖着鹿晗。
如同没有灵魂的人偶,鹿晗面无表情,双眼通红。
今晚的事对于朴灿烈来说并不算成功,如果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那朴灿烈无论如何也不会把鹿晗带去见吴世勋。都在意料之外,朴灿烈不知道如何解释今晚这样的事,也许只是两个很像的人,而鹿晗认错了,也也许是边伯贤在隐瞒什么。看着鹿晗这样子,朴灿烈也无瑕再去猜测其中原由,当务之急,朴灿烈只想让鹿晗开心起来。
“我会帮你去查查那个边伯贤,你别急,总能查出来的!”
“别查了……”鹿晗大眼睛一片空洞“他是白白。”
“也许只是认错人了,这个世界上长得相像的人太多了。”
“可是太像了!”鹿晗抬头看着朴灿烈“他干干净净的样子和白贤太像了!”
“那个白贤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朴灿烈试着问鹿晗,鹿晗却只是撇开目光无力地摇摇头。“没事的,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我会帮你查他,你先别回去了,你现在也不想面对吴亦凡。”
“凡……”鹿晗念叨着“是我对不起他。”
“你不爱他。”
“我应该跟他当面说清楚,我这么逃跑他一定慌了。”鹿晗自责地说着“我想跟他说清楚,我不能在伤害他。”
“好,我明天陪你去。”看着脸色不太好的鹿晗,朴灿烈只想让他好好休息。
“我现在就过去。”
“不用急于一时,现在你应该休息!”
摇摇头,鹿晗推开朴灿烈的手“我总该面对的,我想趁着我现在还勇气面对他,我和他拉扯了七年,我不能让他多受一点伤害。”
“那我陪你!”朴灿烈拉住起身鹿晗。
“这是我的事。Sandglas的密码没有变,鹿晗的生日。
轻推开门,鹿晗顺着他喜欢的羊绒地毯一步一步地上了吴亦凡的房间。
再熟悉不过的场景,站在那件房间的外间,鹿晗耳朵所能听到的时是淫靡的呻吟,鼻子所能闻到的是让人作呕雄性麝香味。或者,鹿晗可以像没事人一样离开,或者,像之前一样以主人的姿态要吴亦凡身下的男人滚蛋。
只是,鹿晗呆若木鸡。
他听到了有人在喊疼,他听到了张艺兴的声音。
没有勇气再往前一步。现实直接狠狠地扇了鹿晗一巴掌,知道张艺兴喜欢吴亦凡,想过把吴亦凡给张艺兴,鹿晗从来不知道,如果有一天自己亲眼目睹了自己爱的人和自己好友上床他该怎么做。
古老的酒架上还放着半瓶冰酒,那是鹿晗钟爱的法国C.E.E.Icewine,2000年出产入窖,年份不算长却有它得天独厚的甘甜。
就在五天前,吴亦凡还抱着鹿晗说给他任何他想要的,陪着他喝着酒。留下半瓶,只为鹿晗留下。
坐在外间的沙发上,鹿晗冷笑着拉开红酒,倒入高脚杯中,一个人,在好友与爱了七年的男人的情欲声中,鹿晗依旧优雅。
冰酒是美丽的误会,这是吴亦凡告诉鹿晗的。遭受霜雪袭击的葡萄原本已是被遗弃品,为了挽回损失,酒匠们试着用这些遗弃品酿酒却意外地创造了冰酒。当时还是幸福时的鹿晗,他会挽着吴亦凡的手说“我就是被你救活的遗弃品,你是成就我的酒匠。”单纯如七年前的鹿晗,会让自己喜欢吴亦凡的一切,会让自己喜欢吴亦凡所喜欢的,就像对于冰酒的喜爱和对于龙涎香的沉溺。
太傻了,真的太傻了!傻到自己都想扇自己巴掌!
以为自己是被救活的遗弃品,以为吴亦凡给自己离开苦海就是重生,到最后,自己再度沦为遗弃品,性质没有不同,鹿晗依旧多余。
一天如同一辈子,鹿晗看到了他执着的卞白贤,看到了他依赖的吴世勋,看到了他守候的吴亦凡,看到了他信任的张艺兴。没人告诉他,这些人到底如何牵扯在一起,他不明白卞白贤为何不认他,他不明白吴世勋为何撇下自己,他更不明白里间床上的两人是如何在一起的……没人告诉他,他也害怕明白。
选择最为残忍的方法,懂得疼了才会决然放手。鹿晗坐在那里,听者他们近在咫尺的缠绵,喝着还带着温度的回忆,心疼地让他宁愿此刻就死掉,可他要强的没掉一滴眼泪。再也没有人比鹿晗更倔强了,就像是飞蛾扑火,让人结舌的偏执,几近疯狂。他笑得如同夏花,看着自己血流成河。不会再去计较什么了,鹿晗无力挣扎,不会去恨他们,那是鹿晗对吴亦凡七年里给自己一切的补偿也是他给张艺兴最大的宽容。
也许,这一切,大家都没错。
一拼酒见了底,鹿晗才起身。顺着一路熟悉的事物,鹿晗的手轻轻划过,昏黄的壁灯拉长了鹿晗在走道的影子,老长老长。鹿晗也走的老远,直至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天还未亮,鹿晗转身看着身后如同沙漏的玻璃房子。最后一次了,这个流逝了鹿晗所有纯洁美好和七年韶华的沙漏,鹿晗最后一次还能这样凝视他。透过玻璃还能隐约看见大厅里的大沙发和大电视。沙发上,吴亦凡怀里拥着的人变成了张艺兴,他们看着的是鹿晗钟爱的老片子,讲述了主人公所有曾经的《Ever》(曾经)。
我喜欢你,一整个曾经,一整个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