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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文】《夜色纽约》by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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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炸镇楼


1楼2015-01-06 13:29回复
    这世上,有一种行为叫做背叛。
    如果遇到背叛,是不是只有伤害。
    天空很蓝。纽约,曼哈顿。
    岑越穿着灰驼色的毛衣,黑发,面色稍嫌苍白,没有带手套,俊郎的五官和指尖。微长的刘海,一双明亮的眼。
    眼神紧致,白色的是冰魄,黑色的是寂寞。
    在路边的邮筒前停下。淡绿信封上有那个人的名字,让他执著、让他崩溃、让他平静的名字。
    当那份爱被背叛,当那种幸福被出卖,他试图毁灭,毁灭那个他得不到的人。
    但是,即使在最深的绝望里,他,依然有爱。
    如果不能一起幸福,他愿意让所爱的人幸福。纵然无法拥有,纵然被人辜负,也并非注定要伤害。
    除了那封平安信,投出去的还有过去种种。冬日的阳光吻上他的唇,他的唇瓣有一丝温暖,眼中的冰魄开始消融。寂寞依旧。
    他的书店开在上西区,不大,三十几坪。
    推开黑白格子的玻璃门,里面是他的新生活。


    2楼2015-01-06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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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女孩微笑着向他打招呼。
      小安是留学生,没课的时候都会到这边来打工。这间书屋就由他们两人轮流看管。
      “你下午还有课,先走吧。”岑越坐进收银台,翻看进出记录。
      “哦!老板,你真是太好了!”小安开心地大叫,马尾巴一晃一晃的。
      虽然她的老板不怎么爱说话,比较沉默,但能遇到这种常常让她提早下班的BOSS真是三生有幸!
      对于小安的大呼小叫,岑越早已习惯,不予表态,继续看记录。
      他低着头,表情专注。
      一旁的小女子也很专注,托着下巴开始观察他。
      高挑挺拔,即使在这个西方国度里亦不会被人群淹没。但是眼睛有距离感,冷漠中藏着一些秘密,又让人忍不住想接近。
      这一个成熟的孤单的藏着心事的英俊男子。
      孤男寡女,有人兽心大发。
      趴到收银台上,小安贼笑。“老板,让我KISS一下下吧。”
      “可以。”他应允。
      小安大喜。
      “这个月的工资我会扣掉一百块。”垂着眼看手上的纸,男人又补充了两个字。“美金。”
      试图靠近的鼻息立刻退到三尺之外。
      好险,小安拍拍胸脯。一百美金哎!可怜的穷学生拒绝当凯子。
      飞快地戴好围巾,背上包包,挥手离开。“嘿嘿,老板再见!愿您明天美貌如今。”


      3楼2015-01-06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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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身,女孩还站在背后,他苦涩的眼神穿过对方的肩,落在黑白玻璃门上。
        镶嵌在格子里的玻璃门被阳光照耀,门上的一点骤然变亮。
        灼灼的,像突然爆烈的火星。
        岑越猛地推开身边的少女,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上,擦耳而过“哧”地一声闷响。玻璃被子弹击中发出清晰的呻吟。
        世界停顿片刻后,是路人的尖叫。
        司机不知所措,逃过一劫的富家小姐软倒在地上不敢动弹。
        岑越抬起头,浮动的空气里,他看见对街大楼顶层的男子。
        太过遥远,面目是模糊的,但他明白那人的嚣张。失了手,却不急着离去,他可以想象那道唇角的讥诮。
        高楼顶处,黑色的阻击枪和吐着烟圈的男人。
        男人牵起唇角,欣赏着由自己制造出的混乱。混乱中,有一个人是安静的。
        那个推开他的目标,害他任务失败的人。
        一击不中,失去了最佳时机,但他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地玩。就像现在,他可以慢慢地欣赏。
        烟。未知的火花。


        5楼2015-01-06 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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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里再次恢复沉静,除了厨房传来的一记轻微的异响。
          岑越冷笑。
          入侵者慢慢地移动,像猫一样小心翼翼,在推开虚掩的卧室房门的霎那,脚上突然挨了一踢,一个猛烈的力道揪住他的衣领往地板上摔去。
          “啊哟!”一声惨叫,惊天动地。
          岑越知道自己误会了,马上开灯。果然,那一个小女子皱着张苦瓜脸在地板上痛呼。
          “呜呜……老板,我知道晚上夜袭你的闺房是很卑鄙很无耻很黄山黄河黄土高坡的事,但是你也不用这样子棘手催花吧!”
          “小安!”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岑越气得咬牙。
          “君若不解语,自有怜花人。但是——”小安没有发现气氛的不寻常,兀自挤眉弄眼。“只要老板您帮我揉揉脚踝、捏捏后背,我还是会无条件地全身心地原谅您的。”
          一把拉起小安,将那还没搞清状况的丫头推进衣橱里,他叮嘱。“记住,等一会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准出来!”
          “什么啊,老板?我不明白哎!”
          啪——衣橱的门毫不留情地关上,“霉女”小安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在里面面壁思过。


          8楼2015-01-06 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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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是不带眼镜比较好看。”温柔地拿掉他的装饰物,男人用手机描绘他的轮廓。“我不喜欢用暴力,但看到美好的东西,总会忍不住让我想要去破坏。”
            “破坏?”背靠着书架无法后退,岑越微微皱眉。
            男人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笑意更深。“比如说剥光你的衣服,做一些爱做的事;再比如做完了之后,还可以拍照留念。”
            岑越不再说话,眉收得更紧。他默默地接过手机,开始摁键。
            男人的笑容扩大,不光暧昧,而且赤裸裸。只是他得意到一半的时候,岑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苍田只有十九岁,还是个孩子。”岑越低着头,看着掌心里的手机,仿佛在自言自语。“她经常到我这来买书,很照顾我的生意,还送过我一些昂贵的礼物。”
            “所以……”岑越抬头,语重心长。“你还是来‘破坏’我吧!”
            入侵者还在笑,不过动作有点僵,有点硬,有点不自然,只有一点。眯起眼睛,好半晌,他才缓过这口气。“你以为我不敢?”
            蓦地,一声警笛远远传来,愈来愈响。
            “至少今天是来不及了。”
            “你报警?”男人目露凶光,退开两步,走到门边。“我还会再来的。”
            “等一下,这个还给你。”岑越将手机抛入男人的手中,气定神闲地取回放在架子上的眼镜,优雅地带好。“还有一件事,下次请不要乱丢烟头,这样会增加我的劳动力。”
            天空的焰火正好散开,照亮了书屋。


            10楼2015-01-06 1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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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个月来,他很少出门,生活似乎太过简单,而音乐一直是他比较喜欢节目。
              “好吧。”
              小安笑得好像刚吃完了花生的松鼠,开心地跑出去叫外卖,晚餐后出发。
              因为是刚刚定居,岑越还没有买车,小安则是摆明了没钱。不过她一点也不介意,光顾着在公车上得意地挽着身边东方男子的手臂,笑容灿烂。
              岑越看着她,有一点羡慕。
              “你带我到这来干什么?”他再也不肯往前挪步。
              操场上有一群高大的男孩子在打蓝球,夜晚的温度很低,但矫健的身躯上散发对于运动的热情度数。
              这根本就是一个大学的校区。
              “嗯……是这里啊,就在前面。”小安很委屈地指向前方。前方的确有个小剧场。
              岑越算是明白了。
              他早该想到小安能弄到什么了不起的音乐剧的门票,还不是她们大学里自己社团组织的现场秀。
              “这是我们学校戏剧社酝酿了很久的大制作,虽然道具可能简陋了一点,但音乐绝对是一流的。”小安一边卖弄,一边拽着岑越的胳膊往里拖。
              剧场前十分热闹,全是一帮半大的孩子,几个学生坐在台阶上向小安打招呼。
              岑越叹了口气,他几百年前就出了校门了,原以为今生不会再来。


              13楼2015-01-06 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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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紧接着调转枪头,对着情敌发威。“喂,你听好了,她是我的女朋友!”
                那金发男孩许是一鼓作气,虎视眈眈地看着岑越,姿态迫人。
                岑越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半秒,轻轻地一笑。“放心,我对你产生兴趣的概率比对你女朋友产生兴趣的概率要高很多。”
                四周一片死光,挑衅者目瞪口呆。
                岑越侧过头,“小安,对一个爱你的人,要好好珍惜。”
                错过了,难再挽回。
                他们是一群单纯的孩子,而他太过复杂,反而落得一身苍白。
                小安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脚步,心中狂叹:老板,虽然你再一次打击了我的自信心,但是你实在是太酷了!
                老天啊,要怎么办才好,我好像又更爱那个男人了。
                “笨蛋!还不快点进去。”她假意呵斥着同伴,看着那个男生诚惶诚恐的样子,心中突然有一丝甜蜜。
                临进场前,她再一次转身。
                有一抹街灯轻轻呵护在那片背影上。小安微笑,因为她相信,那样一个有情人儿绝不会孤独终老。


                15楼2015-01-06 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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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门而出,夜色已经浓得像雾,那一条混漉漉的巷子里是他飘泊的脚步声。
                  转角处有人将他困住,两个高大的白人。突兀地钻出来,一个人从背后横亘出手臂锁住他的身体,另一个站在他的前面,挡住了月光。
                  “别紧张,只是想和你玩玩。”男人吐掉口中的烟,露出猥亵的表情。
                  腐败的气息向他靠近,身后的人收紧臂膀,试图束住他的挣扎。只是,他们都不曾料想,他并非寻常男子。
                  岑越冷冷吸了口气,一记后肘撞在身后男人的肋下,对方痛得一阵痉挛,立时放手。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斗争,他的过去曾经历过太多的激战,但是现在,胜利对他不再有任何意义,所以他任那两个男人狼狈不堪地逃去。
                  他靠在墙上,抬头看清洌的月光,轻轻说道。“出来吧。”
                  “身手不错!”男人轻笑着从黑暗中走出。
                  “你习惯站在阴暗里吗?”岑越冰冷地嘲讽。
                  “我喜欢看戏。”他靠在岑越对面的墙上,右侧的脸继续藏匿在微弱的光线里。
                  “有病。”岑越低咒。
                  “这只是我的生活方式而已。”
                  “你很无聊。”
                  “我想也是。”男子低低地笑了起来。“你好像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姬穆礼。”
                  “没听说过。”再一次点燃手中的烟,微红的火苗映出他冰凉的指尖。
                  “可是我知道你。”他的眼睛闪耀着一簇微蓝的文火,亮出底牌。
                  “岑越,三十三岁,曾经是香港风火堂的掌权人。还真是看不出,斯斯文文的样子,却是黑道里有名的人物。可惜……”


                  17楼2015-01-06 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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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话穿过烟雾刀峰般逼向他的身体。“可惜自己的情人却是警方的卧底,不但爱上了别人,还出卖你。落到今时今日,在这异国他乡……”
                    有一些东西沉淀在血液里,岑越试着让自己不去碰触。
                    “你调查我。” 有一些东西沉淀在血液里,岑越试着让自己不去碰触。
                    原来这些天并不像表面那样波澜不兴,有人兴致勃勃地翻出他的旧伤痕,拉他到阳光下细细欣赏。
                    伤口还是那样清晰吗?
                    陈旧的月色中,他看向姬穆礼。
                    英俊的人靠在黑暗的墙上,迎着他的目光,露出好看的笑容。
                    他突然发现男人的唇瓣和那个让自己一直无法忘怀的情人很像。单薄,以及优美的弧度。
                    “被所爱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男人向他走近,步步相逼。
                    手中的烟不知何时掉落在地,寂寞地吐着一缕游丝。
                    “据说你最后居然原谅那个人了,是真的吗?”姬穆礼踱到岑越的面前,占尽优势。“看来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
                    低垂着眉眼,他不说话。地上有一点将熄的微弱红光。
                    微微一阵风起,灰飞烟灭。
                    视线缓缓上移,岑越望着那个叫做姬穆礼的男子。
                    男子一副旁观者的姿态,笑容不减。
                    他的唇角在雾气里飞扬,他笑得多好看啊。多熟悉的弧度啊。
                    岑越猛地抬起头来,眼神像沉寂在午夜的兽类,用冰凉的手掌将男子推在墙上,然后吻上那模糊而又清晰的唇瓣。
                    狠狠地吻。


                    18楼2015-01-06 1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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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片刻的吃惊,姬穆礼马上回应。
                      闭上眼睛,岑越故意选择不看,他需要的只是一点温度,许久不曾接近的短暂的温度。
                      沉睡中,色彩幽暗而斑斓。
                      梦醒时,伤口狰狞复绝然。
                      慢慢地睁开眼睛,睁开眼睛是陌生的容颜。
                      天旋地转。彻骨冰寒。
                      多可笑啊。他居然还能做梦。他想自己一定是忘了,他已经永失所爱。
                      沉默中,岑越笑容怆然。
                      “你那是什么表情?”姬穆礼眯起眼睛,攥住他想要离去的手腕。
                      “放手。”他轻语。
                      男子没有松懈,只是牢牢地看定他。
                      “放手!”他冷哼。
                      那个喜欢在阴暗里的男子依然不说话,修长的指骨却扣得更紧。
                      危险的纠缠。


                      19楼2015-01-06 1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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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腕骨隐隐生痛,他已经开始对这场谈话不耐烦。在第三次甩开手腕失败后,岑越先挥出了第一拳。
                        像一触即发的地雷,姬慕礼侧头闪过那道凌厉的劲风,立刻还击。
                        这是一场纯粹的争斗,目的明确,所以无需手下留情。
                        一方想发泄,一方要征服,两个男人在飘散着雾气的巷子里扭打起来,每一拳都带着试图压倒对方的决绝。
                        拳头击中身体,发出钝重沉闷的声音,但没有人在意。
                        姬慕礼毫不容情地挥拳,同时又聪明地做好防守,像暴戾而又谨慎的野生兽类。岑越却豪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宁愿先挨上一拳,也要打中对手。他藏匿在肌肤下的激烈已经隐忍了太久。
                        岑越其实并没有近视,但他经常架着眼镜,即使不戴,出门的时候也会带着他的装饰物。
                        那脆弱的物体经不起剧烈的运动,从口袋里滑出来。
                        一记细小而分明的声音,是镜片的破碎声。


                        21楼2015-01-07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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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让两人同时一怔,姬慕礼先清醒过来,挡开岑越的拳风,退开一步,靠向身后的墙上。
                          两个人都是狼狈的,但眼神明亮。
                          剧烈运动后急速的心跳在黑暗中带来某种不可名状的快感。
                          岑越痛惜自己的宝贝被毁,微喘着气,眼光狠狠地射向罪魁祸首。
                          捋了捋头发,姬慕礼有点讶异于自己的失态,他已经想不起上一次这样认真地打架是什么时候。
                          微笑着,他找回原先的面具。“你让我疯狂啊,宝贝。”他非常愉快,差点让笑容牵动伤口,因为那一声“宝贝”已经成功地让那张冷傲的容颜变了脸色。
                          “你让我觉得想扁人,混蛋!”那人嚣张的表情让他火大。
                          “已经很晚了呢,我得回去找人安慰一下我的伤口。”姬慕礼的语气模糊又暧昧。他向pub的后门走去,然后又转过头。“你呢,该不会又是一个人过夜吧?”
                          淡淡的雾气在夜色中徘徊,那一个笑容恶毒又甜蜜。


                          22楼2015-01-07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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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视于对方的挑衅,岑越面无表情地看着姬慕礼走远,才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咒。“该死!又要买副新的了。”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露出惋惜的表情。
                            在带着寒意的夜风中,他突然轻轻地开口。:“找一个人陪伴很容易,可是谁会真心在意你的伤口……”
                            他平静的语音淡漠地穿过泛着幽蓝光泽的雾气。
                            曼哈顿位于纽约的中心,每天早上有无数的人流从四面八方涌入这个繁华的商业地带。
                            这是一个非常美好的早晨,当大多数上班族开始进行忙碌地工作时,就是有人比较好命地不用起床。
                            岑越卷着被子,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他不是一个喜欢睡觉的人,但昨晚的宿醉和在那场计划之外的剧烈运动,让他决定暂时放松一下自己的身体。
                            正当他意识迷离地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时光,一阵尖叫差点让睡梦中的人走火入魔。


                            23楼2015-01-07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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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小安努力让自己的嘴巴闭合,在经过几次张合后,恐怖的颤音终于收尾。
                              话说她一大早来打工,却意外地发现那个一直都很勤快的老板竟然没有准时开门。犹豫了二秒钟,她假借关心之名,踩着诡异的步伐,再次上楼探访美男的香闺。
                              屏住呼吸地接近,床上的人睡得正香,她暗叫一声“lucky!”
                              窗外的日光将屋子照得很亮,小安所站立的角度正好可以清楚地观瞻到正在睡眠的男子的容颜。那满怀的捡到宝贝般的喜悦被一阵扑天盖地的恶念所侵袭,野兽派美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发出凄惨的嚎叫——
                              睁开眼睛之前,岑越先皱起了眉,他的耳朵对这类催残最没有抵抗力。虽然小安曾在社区组织的花车游行中被谬称为“曼哈顿甜心”,但现在就算站在身边的是“太空甜心”,岑越照样不给面子。
                              一个枕头飞过去,虽然闭着眼睛,仍很标准地击中目标。
                              “闭嘴!” 他终于在清晨刺目的光线里撑开眼睑,很赏脸地发出声音。


                              24楼2015-01-07 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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