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午后,尚且青葱的我,穿着一身纯白的国中校服,在那台破旧的收录机前端坐着,倒带,再继续按下播放键。
爱情就像那木棉道,季节过去就谢了;爱情就像那木棉道,蝉声绵绵断不了……
那时候的自己不懂爱情,但是却就这样形只影单地静静流下了眼泪——那个纯真的季节,即便是哭,也是纯粹到犹如屋子外阳光斜射过树荫照耀到的洋槐花一样,干干净净,纯白到耀眼。
十年,二十年,我以为我已经能够淡定到坦然承受一切。
我不再执着于要想收集到那几乎绝版的台版专辑,我不再执着于把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剪报小心翼翼地剪下来,用心地贴到纸板上收藏好;甚至对于其他人的那种听说亚亚姐要来了,可以见面了,可以要签名了的兴奋感,都已经变得平平淡淡。
我会来参加这一次的“孟庭苇的台北爱情故事”演唱会,没有09年在北京场馆外徘徊良久最后掏光身上的所有钱买了黄牛,一进场就泪流满面,全场身子颤抖着跟着一路唱完的那种紧张与兴奋。只是因为,亚亚姐在这里,所以我要来。
可是,当灯光暗下来,那个看起来永远是个清纯女孩的姐姐温柔走到聚光灯中间,开始低吟浅唱起来:悲伤的眼泪是流星……
我怎么又瞬间落泪了。
孟庭苇对于70后来讲,是不可磨灭的记忆;而对于我,又何尝不是一种对浪漫的信仰,对过往的不舍与忧伤?那样干净的纯真年代,在阳光里因为简单的理由可以透彻地放肆微笑。
《谁的眼泪在飞》《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往事》《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风中有朵雨做的云》《野百合也有春天》……那些我曾经可以一遍一遍,听到泛滥的歌。
亚亚的气息总归是弱了许多,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因为她是孟庭苇,所以一切都无所谓了。我不是脑残到只能看到她的好,我是忠于自己不能重复的青春——那些岁月,一辈子就一次的青春,哪怕变成残破的记忆,但追忆起来的时候,我们还是只能被它的美好惊艳到只能笑,只会笑,只想笑。
亚亚姐在演唱中间穿插了点歌环节,点了《心电感应》《走在雨中》《把思念寄托远方》《三生三世》《你看你看月亮的脸》……尽管在楼厢第一排,到底自己呼喊半天的名字还是没有被听到,一直叫着的是《化身为海》,不是我多么想听,只是我记得亚亚说过,这是她最爱的一首自己的歌。
接下来的方季惟,张惠春,毕竟没有交集过们所以只是安静地听着,鼓掌着,唱过也就忘了。忽然在想,要是和她们一样,如果当初没有与亚亚姐交集,我还会如现在这般模样么?这个世界却没有那么多如果,好比张惠春,长相歌喉都像AMEI,但她毕竟不是她姐姐,如果当初张雨生提携的是这一位,是不是又会有好多事不一样了呢?这个世界,看似那么多机遇巧合,偏偏那些不经意的一瞬间,或许就改变了整个世界。
亚亚姐再上场,《没有情人的情人节》《真的还是假的》,然后亚亚姐说,接下来的这首歌是和《没有情人的情人节》一起录制的,意外地却被很多人喜欢,传唱多年。《一个爱上浪漫的人》……看来时光荏茬,亚亚姐都不记得那些91年92年时候的事了。两个人的寒冷靠在一起就是微温,两个人的微温靠在一起不怕寒冷。我们有的时候不得不妥协太多,但是却要相信,初心未变。
演唱《手语》前,亚亚姐把那个真实的故事又讲了一遍,趁着点唱环节,我总算还是不能自己,于是不顾一切出了楼厢,进了堂厢,来到了舞台下面。点歌环节,又有人点《把思念寄托远方》,亚亚姐直笑他刚才是不是睡着了。然后,《无声的雨》《哑哑与亚亚》《把他换作你》《不下雨就出太阳吧》《第二道彩虹》《伤了你的心的我伤心》……当亚亚姐问还有什么歌的时候,我站在台下的呼喊总算得到了回应,《化身为海》:留下一个人和一盏灯,让黑夜躲在窗外;寒冷的尽头是一壶酒,温暖我唯一的梦……
最后,亚亚姐说留给楼上的朋友一个机会,只是没想到的是楼上居然集体喊出了《木棉道》的名字……
点完歌,《飘》之后便是结束曲,那首看雨的约定,《冬季到台北来看雨》。所有的歌曲完了之后,亚亚姐重新邀请回来所有嘉宾,一起欢乐地唱起了《外婆的澎湖湾》。
我只是站在下面,舞台下面,静静地望着这一切。或许在笑,因为台上的亚亚姐,我只想用那种淡然的笑来面对。
桃子说重庆站完了,他突然走进了淡淡的忧伤;成都站应该比重庆站成功很多,只是我并不在乎这一切,我来这里,只是因为那个伴我成长的名唤亚亚的女子也在这里。
有些梦,那些在木棉道尽头,一切纯粹到只有阳光和红红的花,还有蝉声绵绵的梦,如果可以,真的想它如断不了的蝉声,一直在记忆里红红地燃烧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