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序
孑然一身步出已是面目全非的烈云洞府，焱无上漫无目的地走出妖界，走在虚无缥缈的路上，走向难以探知的未来。
焱无上，皮囊如同他的名讳——狂焰灼人眼目、刚烈一身傲骨；内心却如他的名号圣婴主一般——烈炎之心真如赤子、凛然正气一方共主，誓要摈除世人成见缔造妖族盛世。
但此刻，这些荣耀、霸业、成见、宏愿俱已成为过往云烟，仰望苦境苍天，顷刻间心中万千念想过眼：妖皇为救狱天玄皇而死，狱天玄皇因自己而亡，释阎摩丧于妖界内斗，鬼荒地狱变放弃仇恨为苍生溺命书写天机谶……失去了所有同伴，失去了可以保护的族人，他已经不愿再感受失去的痛苦，任由苍生谁主与他何干？
焱无上自问事到如今又有什么放不下？
放不下——
此问暂时无解，因为思绪被四周如同魔咒般喋喋不休令人抓狂的“无戒波达”打断，分明宣告着他身处的乱世，就在这喋喋不休的魔咒中他俨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裳璎珞。
焱无上循声望去，只见有群愚蠢的人围住一个身负长匣的小和尚，口中声称要剿灭佛乡余孽——什么？难道说？
焱无上思绪一凝，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却见那小和尚已然突围而出、扬长而去，焱无上一个闪身随手掐住个落后的追击者，厉声问道：“喂——你！说清楚什么是佛乡余孽，佛乡发生何事了？若有隐瞒，你的小命就此了结，快说！”
“大、大侠还、还不知道？佛乡日前，受、受波旬势力重创，几近覆、覆灭，波旬下令、全面剿、剿杀佛乡势力——！”
及此，焱无上手中一紧截住那人废话，冷然问道：“佛铸呢？佛铸裳璎珞现在何处？”
“云、云渡山之战，死于波旬——！！！”
焱无上眉头一皱，生生把那人掐晕过去，转眼间身形已远，直奔云渡山。
裳璎珞，你欠本爷一个解释、一句抱歉、一个回答——你们修佛之人不是时时念叨亏欠是业障，生生世世都要还的，所以，没有本爷允许，怎可独自下黄泉、怎敢独自下黄泉？！

云渡山上，昔日清幽世外道场，如今唯剩一片杀伐之后血迹斑斓、青冢累累，“裳璎珞之墓”血红色的碑铭赫然立于其间，刺目得仿佛能与焱无上体内那股永生之焰相互灼烧。
一路疾驰而来只为无法相信，始终不肯相信的事实不由他再质疑！
他是怎么了？
以为早已令他冷却的那抹淡绿色身影此刻竟能让自己如此难过、再也没有如此难过……
是那人为他刻在骨血中的背叛之痛，为他带来失守于族人的灭族之恨，还是满腔至诚情意被践踏之殇？
忆起最后一次重逢，裳璎珞那句不冷不热的“请退出佛乡”让他痛心多于愤怒，最可恨的是自己竟然狠不下心对裳璎珞动手！
好个裳璎珞，为了大义欺骗于他，为了苦境苍生负他，一切皆为芸芸众生。
“如今大业未成，你倒是活过来啊裳璎珞！出来回答本爷，你对本爷可曾有过一丝不忍和愧疚？”
若你回来，本爷就原谅你，不再计较你骗本爷的事、你对本爷冷淡的事、你……还是本爷永远的朋友。
是了，没有什么能再失去之后，唯一缠绕不去的执念始终牵扯着“裳璎珞”这个名字。
枉他不日才对步香尘堂皇立言“人生数十年，与天相比，不过渺小之物，看世事如梦似水，任光阴虚度，入灭随即当前。对于眼前一切变化，本爷又有什么无法释怀的？”
对裳璎珞，他其实从来不曾释怀。
忘不掉也罢，既忘不掉，就回去面对，直到忘却；这是焱无上一贯的作风，无所畏惧、毫不退让的解决方式。
手中凤影突一振，焱无上紧阖双目，决然转身，不曾流下一滴眼泪，不曾注意一抹韶光入袖。
这次回去的不是家乡，是封存他一生最美好与悔恨记忆的所在——那里飞瀑滋养着落花如雨、芳草萋萋、鸟语虫鸣……

焱无上满脸不可置信，总算肯正眼打量裳璎珞，一瞬间内心闪过无数个可笑的念头——
你都脱成这样了，还问本爷要不要和你做朋友？
大误，此事来得突然，裳璎珞已死又怎会在此与他说话，定是步香尘那人妖在作祟。
既然如此，是否该接受步香尘的挑战？
于是焱无上狠狠拒绝道：“本爷不愿意。”
“是吗……”意料中之答案，裳璎珞黯然，攒紧衣角，颦眉闭眼，那么多年来，焱无上那副焦急懊恼悔恨无措的表情始终缠绕着他，夜不能寐。“抱歉，焱无上，真的很抱歉。吾知晓事到如今多说无益，请告诉吾该如何弥补才好？”
眼中落入裳璎珞无比认真的神情，唇瓣仿佛浇灌着橙花蜜，开合之际引人遐想，虽明知这是步香尘的恶意玩笑，却不免沉沦，没由来问出一句：“你是步香尘派来作弄本爷的吧？”

三、转
“作弄？幽梦楼主？从何说起？”裳璎珞一脸不解地问道。
“别再装了，你怎会是裳璎珞。”说着用力掐住裳璎珞肩膀，摁向树干，附上狠狠瞪视。
“世间诸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本就真假莫辨，你因知晓在意识幻境中自谓看得透彻，以为晓梦则不迷，哪知万法自然生灭有度，此间机缘前定，故只为君而来，是梦非梦也。”
不管眼前之人是真是假，被欺骗、被伤害事真，他气还没消！
“罢了，就算你是吧，那又如何，觉得本爷很好利用吗，打算再利用几次？”焱无上语带讽刺，把在裳璎珞墓前说要原谅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过去，裳璎珞骗过焱无上，诸般作为皆为苍生，置生死于度外只因看破红尘熙熙攘攘，一直坚信万物有其缘法、唯天道义理长存，可吾还是错了，焱无上可知晓……最后一刻，裳璎珞心中牵挂不是苍生、不是责任、不是佛乡大计，是焱无上，还是焱无上。这样的答案是背弃过往信仰，这样的裳璎珞怎堪佛铸之名，所以，吾来请求焱无上原谅。”
话毕，天地俱沉，霞光依旧，焱无上用那双微暗的赤瞳凝住裳璎珞，平静中似有一团火焰无声燃烧，裳璎珞抬头凝视焱无上，目光无比坚定澄澈。
“若你是真，就让这梦不要醒来；若只是梦，就把本爷打醒吧。”
“人人都喜长驻梦中，求仁得仁，纵然知晓一切皆为虚幻亦可甘之如饴，你的答案为何与众不同？”
“因为本爷不想被裳璎珞以外的人欺骗，也希望裳璎珞这一生除本爷之外不曾有失于他人，如此便是踏上黄泉、入了轮回也无法斩断的因果，此生不是终局，未来尚有无尽岁月要走，逃不掉的，本爷相信总有一日能等到他的偿还。”
焱无上回答得没有一丝迟疑，裳璎珞却深感话中沉重，冷却许久的心脏重又注入温暖的血液，本以为只是怨恨，哪知道情意更胜，他如何才能回应？
“休要妄言，欠你一次已是吾最大失误。”裳璎珞侧脸避开焱无上那双灼人赤瞳，本能往后一退，身后树干也似嫌气氛不够尴尬，不知何时生出个短刺来，透过一层外氅刺得裳璎珞背上有些生痛，不期然发出一声轻哼。
两人这才注意到，裳璎珞因只得匆忙披上外氅一路追来竟然浑身是伤；脚上少了鞋袜格挡早已淤血遍布；也只有裳璎珞这样闷声不响的才能忍到麻木。

裳璎珞顿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失态，双手将外氅向胸前一紧，银发遮去一抹红云煞是好看。
焱无上眉头一皱，“无论你是谁，回去，先把伤口包扎一下。”
愣然间，裳璎珞已被焱无上不由分说打横抱起。
“不、不必如此，皮肉外伤，尚可自己行路。”况且他亦不是无能自行治疗。
“少废话，本爷自有决定。”
还是如此自说自话、任性嚣张，自己没有无梦生那样的好口才劝不动，将挂在嘴边的劝阻收回，裳璎珞只得一一领受。
回到岸边理毕伤口已过时许，说也奇怪，景犹是那景，满目艳霞普照未曾晦暗分毫，周遭更是安静至非常可疑，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出声道：
“此地不宜久留，速速设法离开。”
“焱无上，你是何故受困于自身意识当中？”
焱无上一默，死爱面子如他都不觉露出少有的窘迫，随即坦诚道：“详情听说……”（←发现这招很好用）
听罢，裳璎珞险些把持不住常年表于世人那淡然自若、高贵优雅的佛铸形象，语带促狭提醒道：“原是幽梦楼主一番存心捉弄，以她素日行事能为看来，恐怕是不达目的决无善罢甘休可言。”
——好友对不住了，着实为你傻得可爱，莫说步香尘能否放你一马，吾亦很期待你要如何应对。
见裳璎珞不带一丝同情的窃笑外加凉薄回应，好个裳璎珞，焱无上转念气不打一处来，“你倒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又不是不见此处方圆百里杳无人迹，莫说个女人，纵是生灵恐怕也只一人一妖而已，难道是要本爷与你一介六根清净、七情断绝、不近烟火的出家人做起合欢帐下同命鸳鸯吗？”
焱无上一语道破天机，顿觉灵台一片清明神思豁然开朗，竟然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继而一双赤瞳死死锁住裳璎珞，其中暗火来势汹汹，便是裳璎珞对人情再迟钝也察觉到大事不妙，帽檐下如美玉般纤尘不染的面容尤是一阵青一阵红，思及此时衣不蔽体的自己简直就像待宰羔羊一般可以予取予求，自然不肯坐以待毙。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吾先更衣，稍后再议。”
只见裳璎珞语未毕已作势要走，岂料焱无上早有准备，一只有力的长臂往裳璎珞肩峰一罩，将人稳稳扣在自己与临水巨石之间。
“诶~好友~”带着一丝恶意，焱无上就着裳璎珞端坐的高度俯下身去与之对视，“如今彼此已是同舟共济之人，要走一并走，要留一并留。横竖这里也无别人，与其坐待歹人杀到本爷功体处或永困幻境之中，不如本爷就委屈一次与你……”
由于靠得过近，裳璎珞完全能够体会到焱无上的气息、体息缠绕在自己周身的热度，触发着他平静心湖的蒸腾，逼得裳璎珞开始认真思考某些事情的可行性来。
焱无上随之一愣，气氛正朝某种难以掌握的方向发展一去不复返了，不要闹他，他向妖界始祖发誓方才当真是在和裳璎珞闹着玩！
这样不言不语是怎样？他的佛铸呀，难道不知晓自己当初会上当九成九是缘于“色令智昏”吗？推开他好吗？！对步香尘那个人妖他尚可忍，对裳璎珞他怕是要玩脱！（←候娘：真是反了！）
当然，事态发展至此已不是焱无上一句“闹着玩”可以收场了。焱无上内心活动足够旺盛，喉门却似被卡住一般只字片语都憋不出来。裳璎珞哪里知晓，此刻内心一番挣扎之后俨然有了决定——

裳璎珞把话交代好，顿觉心中放下一块大石，竟还十分配合，无声攀住焱无上结实的臂膀，伸出小舌笨拙地与对方火热纠缠起来。
感知身下美人的主动，焱无上直觉下腹一股热力不断冲撞着自己的理智，没由来狠咬了一口裳璎珞的下唇，美人一声嘤咛之后却并不反抗，只是微扬起头以舌轻舔过唇上伤口，眼中微醺之意正浓，迷离视线对住焱无上暗沉的眼如同刻意勾引一般，可惜猎物本人却毫无所觉。此举让狩猎者了悟到，当猎物主动献身时才是人间至极美味！
精明的狩猎者总在猎物毫无防备时祭出逞凶利器，焱无上同样趁裳璎珞精神涣散之际默然卸去兵甲，掏出被压抑许久的兽物，与裳璎珞那里微微抬头的景况大相近庭，那物已然坚硬得快要充血，焱无上却不急于掠夺，只将二者一同握住上下抚摩起来，慢慢地慢慢地让裳璎珞感受到浑身发热、不能自已、最后不得不向他索取，想象着那一刻的美景，焱无上笑得一脸邪肆，令他原本有些阳光稚气的俊脸此刻看来简直就是恶魔临世。
若有似无的摩挲对野兽而言不过是用餐前的准备，不消一刻便足以使猎物由垂死挣扎折磨至失去翻盘本能。炎无上眯起一对凤目，审视着自己的战果，很好，身下人已然被薄汗沾湿得越显滢润，男子特有的麝香体液混合焦灼在自己手中，更流入裳璎珞股间、复又持续往后在一处销魂的洞穴入口流连许久不肯离去、甚至好不客气地就着窄小洞口侵入裳璎珞体内。

裳璎珞根本不知自己是何时配合着焱无上的节奏失控呻吟，直到自己男性象征喷薄出一股热液方才稍停。以为一切就此结束，他侧脸枕在臂间低喘着，只是身后入口仍似不得餍足的小兽般老实吮住焱无上烧红的兽根不放，裳璎珞面上亦如火烧急要将下身与焱无上分开，无意间却触动了身后野兽的开关。不由他再退却，焱无上双手将他往后一按，兽根几乎是畅通无阻一举埋入裳璎珞湿谷之中，只有一瞬的空白，裳璎珞以为自己已近消退的欲念伴随那猛兽一击竟然再度死灰复燃，他猛地向后一仰，连襟盖头随之滑落，额间一点菩提印，银发汗湿缠绵缱绻，勾勒出一副交融着圣洁与妖娆的画面。
“舒服吗？这才刚刚开始呢，接下来，好好感受本爷的宝贝，它的形状、它的尺度、它的喜好你可一一牢记，下辈子见到本爷才不至错认。”
耳边回荡是焱无上蓄意挑逗的蜜语，裳璎珞拼命摇着头，不懂是拒绝这提议还是抵抗身体深处对焱无上的渴求，但身下紧紧胶合之处分明已做出回应，在焱无上一记强过一记的抽送之下接连不断痉挛收缩，让裳璎珞只能发出破碎沙哑的惊叫，体内兽欲却不断壮大撑开他的内壁，于两人同是一种致命的煎熬；焱无上也不禁为那处销魂洞窟的紧致而浑身湿透，大掌忍不住对准裳璎珞臀上一记宠溺轻拍，轻笑道：“放松，咬那么紧是要谋杀亲夫不成？”
“不可……胡言，你说过……嗯不会……啊！”不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但那种话裳璎珞绝说不出口，也没机会说出口。
焱无上不曾停下对裳璎珞疯狂的占有，只是一手拦起他的腰往水边跨进一步，一手挑起他的下巴朝水面方向拧去，强迫他看着水中二人相拥的倒影——
水中的他身披月白外氅，内里一丝不挂，沾湿的银发伴随激情律动与身后人的红发交缠起舞，脸上……是陶醉、是失神、根本没有一丝不愿！

那还是他吗？
曾经……愿与年华凋敝磬，尘衍不染佛前灯。
怕是道心不灭，初心已转，世尊在上，弟子愚昧枉自佛前百年清修，执念难易终究成劫。
罢了，道义、责任早在他临死一刻便已尽了，天佛原乡自有未来机缘，此生只余一念便是劫数他也认了。
裳璎珞扭头闭目，怨吗，染上红尘颜色，再也无所怨尤；罪吗，一身罪孽无计可消，不过轮回再行数百年。
只见裳璎珞反手拉下焱无上回以一记切香吻，乘其不备倒退两步，反将焱无上逼坐于石台，焱无上一惊，却见偎在自己怀中的美人一个抽身硬生生与自己分开，当硬物抽离体内的瞬间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难耐喘息。随后的事情让焱无上彻底惊呆了，裳璎珞竟然、竟然……
“啊——！！！”一声粗哑低吼划破长空，却是裳璎珞对坐在焱无上怀中，甫将那兽根重纳入自己体内，焱无上竟就毫无预警地全射到他里面了。
焱无上眼神一凛，狠狠瞪着裳璎珞。
裳璎珞亦是万般窘迫，他好容易才下定决心要全盘豁出，但似乎又做了件对不住焱无上的事，强忍住下体酸涩解释道：“吾不是有意……是怕你太辛苦……”
听到这种安慰，身为一介男妖，不，是一介妖王，他焱无上怎能忍！于是焱无上气笑了，“佛铸大人不愧是公认的温柔体贴，看来本爷若不尽全力便是负了你一番美意啊（看本爷怎么做死你）。”说罢不待裳璎珞回神便将人重新压回身下，野兽的欲望迅速苏醒，暴风骤雨般地冲刺，裳璎珞欲哭无泪的呻吟，拉开一阙漫长而又磨人的春宵序曲……

五、启
虚境中，原以为天色是永无止境的黄昏，暮色是无法消褪的绯红，但其实，源自于梦境尚未冷却，一旦夜幕降临无谓悲欢离合皆是终曲。
焱无上悠悠醒转，躺在他原倒下的位置，现实境地似在他倒下这段时间陷入莽莽黑暗，身后苦境硝烟不断，又不知虚度多少岁月。在虚境中，有他焱无上，或许还有一个他潜意识创造的“裳璎珞”，为了脱离意识虚境的束缚他和“裳璎珞”可是相当卖力，幸甚总算没有就此一睡不醒。不过，那人与他认识的裳璎珞着实太像，犹记得最后一丝光亮没入黑暗前，那个“裳璎珞”与自己絮叨了许久，不紧不慢的却像在交代后事一般，他还险些信以为真了——
【焱无上……快醒来，所剩时间不多了，吾有话要说。】
【噢，本爷就勉为其难听听吧。】
【……此番相见吾意外不亚于你，料想是幽梦楼主将你意识境打开，恰与吾之一念相互牵引才得以暂宿虚体；然而，此中虚象之源却在于你，一旦你破境而出，一切虚象尽归于无，吾便也不存在了。】
【那你将去何处，我们还会再见吗？】
“裳璎珞”摇摇头【吾之一念——裳璎珞留存世间最后一念，只为焱无上留下。如今此念已了便该回归本源，又怎能奢求永存于世，更何敢言他日再见？】
焱无上有些兴味地问：【你的本源，又在何处？】
“裳璎珞”淡淡一笑【你忘了？吾名璎珞——有人曾言是佛之缀饰，或许，千百年前当真为佛祖冠冕之上一缕璎珞也未可知。】
焱无上听罢爽朗一笑【好啊，据说死物在佛前闻道五百年便可有灵，届时，可别忘了你我今日孽缘。】
“裳璎珞”面色一红，少了分无畏淡然，多了分动人心魄，他轻咳一声，随即埋头寻出一串事物。焱无上好奇一探，似是裳璎珞常伴左右那串助念流苏。却见“裳璎珞”一手执助念、一手执流苏，两边各使力，啪的一声一分为二，行动一气呵成不带一丝迟疑。

【你……】焱无上正待要问，“裳璎珞”已将那一半挂佩流苏递到他面前。
【可愿收下？】
焱无上有些犹豫，有些不明就里，这算……定情信物？他还在考虑，“裳璎珞”的身影却依稀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裳璎珞”眉头一紧，匆忙拉过他的手，强行将流苏塞入他手心，而后用力合上。
【此生不可待，相逢未有期，但以流苏相赠，便是去了天涯海角，裳璎珞都以助念为你祈祷，望君一切珍重……】
未尽的话语犹自回荡于虚无天地间，但其中情意却已了然于心。
焱无上毫无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裳璎珞”，有些后悔方才没有答应他，但那一刻，纵有千言万语都随着“裳璎珞”的消失变得遥不可及。
焱无上嗤笑一声，笑自己总是看不穿，思念仿佛到了连个“幻影”都能触动他的地步！
罢了，不过是个幻影……
焱无上自嘲地想到，苦笑着撑起疲惫的身躯，却觉掌心一痛，是何物将他搁得难受，握起一看——两尾穗子缀一块赤红云纹佩，黑暗中宝光流转、熠熠生辉，可不是裳璎珞的那一半流苏吗！
只见焱无上那张俊脸瞬间由苦笑转为诧异、恍惚、懊恼、欣喜若狂……最后却是一种难以名状的、被人摆了一道的、极其扭曲的表情。
“裳璎珞，本爷要亲耳听你为本爷祷告，在别处念都不能作数。给本爷等着，天涯海角掘尽黄泉，就不信挖不出一个你来！”
然也，天涯海角！
—终—

不错，好看，楼主辛苦了。

=3=好赞！没有后续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