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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河》作者:庆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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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老纸当年看完后差点哭了


1楼2014-10-08 21:36回复
    《渡河》作者:庆余生
    文案:
    渡河。
    有多少人渡得过?
    内容标签:布衣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华朝,赵亦 ┃ 配角:李愈伯
    ☆、第 一 章
      东城那间旧屋闹鬼了。这个小乡镇人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搞得是人心惶惶,没人敢在夜里接近这间旧屋,天还没全黑呢,人就都回了家,不敢在外溜达。虽然也不曾听见有谁被这鬼物害了,但人们心里还是怕。谁知道哪一天会死了人,出了事。
      夜半时,总能听到一阵阵哀怨的琴声从旧屋的阁楼里传出里。可是旧屋里只住了五个人,一个瘸腿的仆人,一个丫鬟,一个做饭的老妈子,一个老管家和这屋子的主人。主人家名叫赵亦,是个约莫二十岁出头的男子,抱病在身。又有谁有这闲情在半夜抚琴?
      原本这旧屋并没有传言有鬼怪,只是一间长久不住人的屋子罢了。只是自从赵亦回来养病,才在这里落户了一个多月,这鬼,也闹了一个多月。也请过道士做法,可是这琴声还是每夜依旧。
      据旧屋里的丫鬟说,她一天夜里起身,刚巧经过阁楼。就看见从来都无人住的阁楼里泛着暗黄的光,人影晃动,琴声幽幽。除了鬼魅,还能是什么。吓得丫鬟立刻白了脸,跌跌撞撞地回了屋,至此每到夜里便早早的睡下,也不敢再路过那间阁楼。
      旧屋前面不远的地方是一个渡口,白天商船来来往往,好不热闹。但一到夜晚,就是一副悲凉的景色。月光如洗,陈铺在肆流不断的河面上,不知道里面湮没了多少历史,多少故事。
      夜里四处无人,一望无际的幽暗。那河水,也是一望无际的深黑。冷风徐吹,配着那旧屋传来的哀怨琴声,谁还敢在这里逗留?
      住在附近的人都知道赵亦白日里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站在河边,看着摆渡的老人家把人从这边,渡到另一边。就这么一直看着,偶尔会喃上这么一句:“彼岸花,开彼岸。叶生无花,花开无叶,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


    2楼2014-10-08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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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那些乡里人不知道他嘴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看他瘦弱的病样,怕是被那鬼魅吸了阳气,才会如此。真怕风一大就把他吹倒了。谁劝他进屋歇息,他都是微微一笑,说:“没事。”然后继续看着。直到夕阳已落,摆渡的老人也回了家,他才慢慢地回了自己那间旧屋。
        这个赵亦,真是个奇怪的人。
      ☆、第 二 章
        夜风徐徐,吹低了河边的野草。月光铺洒在浑浊的河面上,像碎银一般。李愈伯看着眼前的深不可测的河水,完全没有了方向。顿时慌了。是无人摆渡吗?
        从这小乡镇一路过来并没有看见客栈。除了前面不远处的一户人家门前挂着灯笼外,其他的人家油灯早就熄灭。看不到一点光亮。
        冷风流云,月影婆娑。夜风吹得屋檐上的红灯笼一晃一晃的,感觉就像要被拽下来一般。
        难道除了这间屋子,其他人家都习惯那么早就歇息的吗?李愈伯不禁一边奇怪着,一边还是敲响这屋子的门,不然今晚真要露宿街头了。想到这渡口边上的冷风,李愈伯不由打了个冷颤。
        铁环在木门上敲出沉甸甸的声音。等了好些时候,木门才缓缓地开了一些缝隙,一个老人家探出了头。满头的银发,皱纹爬满了他的脸,像是腐了的木头上的深纹。他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面无表情地问道:“公子找谁?”
        李愈伯有丝惧怕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老人,但还是向他拜了一拜,恭敬地说道:“老人家,我本是上京赶考的秀才,路上有些事耽搁了。这么晚了,又无人摆渡。这下,已经无处可去,想来借宿一晚。可好?”
        老人一双眼睛把李愈伯上下瞧了个遍,说:“一看也知道是外地来的。你还是寻别处去吧。别在这逗留了。”
        “老人家,这是为什么?”
        “这屋子传言闹鬼,就算让你住,怕你也不敢。”
        李愈伯笑了笑,“老人家,您都敢住这,为什么我就不敢?老人家不也平安无事吗?”
        老人想了想说:“我只是这屋子的管家,这事我做不了主。你暂时在门外等着。我去问问我家主人的意思。”
        “那有劳老人家了。”
        木门再一次关了上,但这一次很快就打开了。
        “我家主人有请。”
        一路穿过庭院,树影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老人让李愈伯在大厅稍等一下。等了一会,却看见一个少年郎出来。少年一袭月白色的长衣,头发只是用发带简单地束了起来。面容清秀,却已经瘦弱得不成样子了,眼睛里也是死气沉沉的,走起路来有些轻浮,而且一路轻咳着。显然是带病在身。
        李愈伯原本以为这主人家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想不到却是个如此年轻的少年郎。
        李愈伯向少年鞠了一躬,说道:“夜里无舟可渡,叨扰了。”
        赵亦苦笑了一下,“又何止你一人无舟可渡?”不知道这句话是对李愈伯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坐下后,便让丫鬟看茶,对李愈伯问道:“公子尊姓大名?”
        “鄙人姓李,名愈伯。主人家怎么称呼?”
        “赵,单名一个亦字。李兄也是要去赶考的秀才?”
        “是,莫非主人家也是?”
        赵亦扯了一下嘴角,似乎回想到从前,眼神有些飘渺,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过了有些时候,赵亦才回过神来,说:“曾经是而已,现在已经是恶疾缠身,哪还想什么功名?这不,回了家乡,雇了几人照料我这个只剩半条命的废人,能过一年是一年。”
        李愈伯刚想说些什么,丫鬟便上了茶,她的手微微抖着,神色有些不自然。赵亦看出了丫鬟的心思,说道:“去休息吧,这里不需要你了。”丫鬟福了福身,便匆忙地下去了。
        赵亦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转头对李愈伯说道:“李公子想在寒舍借宿,我自是十分乐意。只是外面的人都说我这屋子闹鬼,半夜阁楼里总有琴声。虽然我一直没听见,也没看见。不过刚刚那丫鬟却是看过的。”赵亦笑了一下,“李公子还愿意住下吗?”
        “这鬼魅可曾害过人?”
        “那倒不曾。”
        “既然无害,我还怕它做什么?”李愈伯挑着眉说。
        “那好,管家,送这位公子去西面的客房。”
        作者有话要说:
      ☆、第 三 章
        夜里,西面的客房点着油灯。冷风一阵,吹得这油灯一阵恍惚,若隐若现。李愈伯侧耳聆听,想听听是否半夜真有琴声。不一会儿,果然有一阵阵模糊的琴声传来。像那渡口边上的河水一般悠远。
        李愈伯想不到真有这鬼魅。心里有些寒凉。伴着琴声,匆匆地爬上床,入了睡。
        直到深夜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谁坐在他旁边,摸着他的脸。那双手,像冰一般凉。李愈伯忽地睁开了眼,推开身边的人,呵斥道:“哪来的鬼魅?”就着淡淡的月光,隐约看见了那人的脸。虽说不是很清楚,但李愈伯还是觉得自己的不会看错,这张脸不就是那个少年吗?现在只是将头发放下了,换上了一身淡青的水袖,眼角也抹了上淡淡的胭脂。俨然是一个妩媚的男子,只是脸色苍白,病容依旧。
        他静静地看着李愈伯,很久后,眼睛里便有东西溢满,落了下来,好不凄凉。他开口道:“公子,你回来了?可知道,华朝等得你好苦?”说着,便往李愈伯的怀里慢慢靠去。
        李愈伯连忙推开了他,“赵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那少年停了动作,有些不置信地看着李愈伯,“公子,你为何要说这话?我是华朝啊,你不认得我了吗?”说着,要去抓李愈伯的手,不过被他躲了去。
        “赵公子,请自重,鄙人没有断袖之癖。”李愈伯冷冷地说道。
        “公子,你为何要说这般狠心的话?你忘了华朝了吗?”说着便要再次去抓李愈伯的手。
        这下,李愈伯的怒气也上来了,呵斥道:“赵公子,请不要开这种恶劣的玩笑。你既同意我住下,在下很是感激。可现下又穿得如此,说这些话,搅得我不得安宁。究竟有何居心?”
        少年的眼泪不断往下掉,“公子,你真的忘了我吗?你不是说过,此生绝不辜负我吗?我们不是说好,生,要在一起,死也要化作彼岸花生生世世相守吗?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渡河走的吗?”说到这,少年却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这窗外不远处的渡口,喃喃道:“为什么你却先我一步离去?你为什么能如此狠心,留我一人?”说完,便跑出了房间。不见踪影。只留下油灯独自晃悠着。
        这夜,烛火长伴,李愈伯睡得并不安宁。
        翌日清晨。
        李愈伯起了个大早,正坐在大厅里,等待主人家的到来。不一会,少年便走了出来,已换上了白衣,又是一书生模样,依旧是昨日的病容。笑着对李愈伯说道:“李公子,昨夜睡得可好?”
        “主人家如此待客,睡得当然好。”李愈伯冷冷地哼着。
        赵亦听得李愈伯口气不善,愣了一下,随即问道:“昨夜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李公子为何如此气愤?”
        “发生了什么事,赵公子不是最该清楚的吗?”
        赵亦无奈地说道:“李公子不说明,我确实不知。”
        李愈伯见赵亦确实一脸疑惑,便把昨夜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个清楚。只见赵亦的脸越来越惨白,不见一丝血色。像失了魂一般,嘴里喃喃道着:“是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华朝,你既然回来了,为何不出来见我……为何?”
        “谁?谁回来了?”李愈伯一脸疑惑。
        “华朝,他回来了。”
        “昨夜那男子确实唤自己华朝。他是什么人?”
        赵亦很久后才回过了神,透过窗户,看着屋外那条流不尽的河,还有河上摆渡的老人。慢慢地说道:“有一个书生,他爱上了一个青楼里的小倌,瞒着他爹,拿了家里一大笔钱,为这小倌赎了身。最后还是被他爹知道了,将书生关了起来,说要找人打死那小倌。书生逃了出来,没办法,他们只能选择私奔。说好生,要在一起,死,要化作彼岸花,生生世世相守在黄泉路。说好等到子时,一起渡船走的……可是……”说到这赵亦却停了下来,因为他已经哭了出来,泪流满面。
        “你就是那书生吗?”
        赵亦惨淡地一笑,“对,我就是那书生。”
        “那后来呢?你没去吗?还是那华朝没去?还是他……死了?”
        赵亦不再说下去,站起了身,恍惚地回了自己的房。边流着泪,边喃着……死了,只留下一人受罪……彼岸花,开彼岸。叶生无花,花开无叶,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
        李愈伯看着赵亦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人真可怜,但心中也是一片迷茫。那小倌死了么?


      3楼2014-10-08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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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传黄泉路上盛开着一种花,名叫彼岸花,只有血红的花瓣,没有叶子。当花开时,叶已落,当叶生时,花已谢。那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
          彼岸花,开彼岸。叶生无花,花开无叶,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叶子和花朵永远不可能在同一时期存在,生生世世都在相互错过。
          赵亦透过窗户,看着摆渡的老人把李愈伯从渡口的这边,渡到另一边。苦笑了一下,眼泪又不住地掉了下来,“走了,又有一个走了。为什么别人走得了,就我们走不了呢。”
          其实,李愈伯全猜错了。那夜子时,赵亦有到渡口,华朝也有到渡口。只是渡口无船,又怎么能渡河?
          还记得那夜的月儿特别亮,像十五的月亮一般,月光洒在盈盈的河面上,透着一种绝望的深不可测。
          书生的爹很快带着人追来了。在书生的面前就要把那小倌乱棍打死。书生扑到华朝的身下,替他挨上了棍。
          书生的头顶,立刻有鲜血流下,可是依然半点不低头,倔强地看着他眼前的人,“爹,华朝已经赎了身,不再是任人糟蹋的人了,你若打死了他,官府不会放过你的。如果您真的要我们死一个,您就打死我吧!”
          书生的爹气极,“你这畜生!你什么人不爱,你爱一个下贱的兔爷!好,好,今天我就打死你,就当没生过你这畜生!省得我无颜面去见赵家的列祖列宗!”拿着棍棒就往书生身上招呼去,毫不留情。
          华朝早吓得跪在赵老爷脚边,哆嗦着直磕头,“大人,您别打了,要打就打我吧……华朝贱命一条,死有余辜……求您别再打了,再打公子就要死了……”那头一下一下撞在地面的声音,甚至比他的哭喊声还要大,鲜血和着眼泪流了满面。
          那赵老爷只是一脚将那小倌踢开,棍棒依然对着书生。
          书生猛地吐了一口鲜血,艰难地爬到华朝身边,将他抱在自己怀里,看着自己的爹,眼中有些愧疚,“爹,您打死我吧。打死我了,您也安心了。孩儿不孝,下辈子,再还爹的养育之恩。”
          那赵老爷听到书生说这些话,棍子也下不来了,狠狠地丢到一边,“畜生!从今时今日起,你不再是我们赵家的子孙!”说完,就带着一群家眷走了。
          书生对着赵老爷的背影叩了几个响头,然后就倒了下去,血直直地流到了河水里,混成一片,看不清了。
          华朝艰难地拖着书生的身子,找了间破茅屋住下。书生从此一病不起了,请了无数大夫,都是摇着头吩咐华朝把书生的后事办了。
          华朝不信,依然每天给书生请大夫,煎药,喂他喝下。这书生一口气也提了一个多月。
          那日,窗外风景很好,风柔柔的。书生轻轻地对华朝说:“我会化作彼岸花,在黄泉路旁等着你。”
          华朝摇着头说:“公子不要说傻话,我给你端药去。”
          等华朝端药回来,那书生已经断了气。华朝手上的药碗也直直地摔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书生死了。华朝也疯了。
          从头到尾,阁楼都没闹过鬼。因为有天夜里,管家分明看见了他家主人换了淡绿的衣裳,掌着灯,抱着琴,在阁楼里抚琴。到黎明时分才换回了白衣。
          或许,赵亦已经成了黄泉路旁的彼岸花,在那里等着他的华朝。可是,华朝不也一样吗?
          白天,他是赵亦,夜里,他是华朝。
          白天,他在渡口看着摆渡的老人将往来的人从岸的这边渡到另一边。夜里,他在阁楼里掌着灯,抚着琴,等着赵亦。
          彼岸花,开彼岸。叶生无花,花开无叶,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
          白天的赵亦和夜里的华朝,永远都不可能再相见。
          渡河?有多少人渡得过?
          ——全文完——


        5楼2014-10-08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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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好虐啊,虽然很短但写的很到位,被深深的虐到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4-11-06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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