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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回去吧,看上去要下雨了。”Marry打断了她的思绪。
“嗯。”她看着灰沉的天空轻轻点头,和Marry一同起身。
后来呢?她拼命回忆着,后来发生了什么?
当时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他在说笑,和往常一样忙忙碌碌直到深夜九点,天气很冷,而且开始下雪。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呢?
直到Marry小小的惊呼了一声,“蕾,你看,外面这么冷居然还有人在站着。”
她心中一动,快步走到窗边。尽管是黑夜,但有雪光映着,那头极易识别的茶色头发还是看得出属于谁。他抬起头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一边跺脚驱寒一边朝她招手。
“诶?是蕾认识的人吗?”Marry好奇地问,“是个奇怪的人呢。”
“他脑子有问题,别理他。”她斩钉截铁地说,“他愿意就让他站着吧。”
这样说着的同时她放下窗帘坐回桌边看书。这样追求她的男人多了去了,有闲工夫追女孩,倒不如多打两架美国飞机下来。
大概一直看了两三个小时,她疲倦地放下书,Marry已经睡着了,她也只是起身朝窗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个家伙居然还在。
一月份的夜晚十一点多,下着雪,可想而知会冷到什么程度,他居然真的等了三个多小时。那家伙来来回回地走动着,跺下脚搓搓手,又充满希冀地朝医院大门的方向看几眼,本就淡的肤色被冻的更加苍白。
她突然想起他才动过手术。
“疯子。”她咬着牙小声骂了一句,有些不甘心地抓了件披风披上匆匆出了房间。
她还记得那时有多冷,才打开医院大门,飞过来的雪花几乎就要冻僵了她。“疯子”先生背对着她坐在台阶上不停地发抖。
“我看你是真疯了。”她咬牙切齿地骂道。
他一个激灵回过头,欣喜若狂地站起来,爽朗地大笑着,“还好还好!没让我冻死在这里。”
“回去。”
“别啊,我都等了这么久了,要回去的话早就回去了。”
“你找我有事?”她的口气一点也不热情。
他挑了挑眉,“天哪,穿着便装才看出来,你有够瘦的是不是?”
他突然把外套脱下来,不由分说将她裹的严严实实,然后强硬地拉着她在台阶上坐下。
“嘛……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变魔术一般拿出一瓶白兰地和两个杯子,“只是单纯地想要谢谢你帮我取出了子弹。”
她做过的手术多的是,比这复杂严重的也不在话下,还没见过这么特殊的道谢方式——于是她哑然失笑。
“哦,你笑了!”他惊喜地叫起,“上帝,总算看到你笑起来的样子了。说实话,木户医生啊,你笑起来真美。”
大概注意到了她捏紧了拳头,他摸摸地闭上了嘴,打开了白兰地瓶盖。
“……你先从哪里搞到的?”她看着战地上少见的白兰地皱起了眉。
“偷的。”他漫不经心地说,“从大副的办公室里。”
“上帝作证,你一定疯了。”
“是啊。”他笑嘻嘻地递给她一杯白兰地,“好,为了法西斯和希特勒那些破玩意儿——为了战争的结束——为了你,”他顿了顿,“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