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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了】作呕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说好的
你们评比完了,所以我无视要求也没事吧
其实我要求根本没看


IP属地:江苏1楼2014-07-28 23:57回复
    作呕
    1.
    她刚搬家。
    这是一个环境相当不错的小区,虽说刚建成不久,却也栽植着许多树木花草,人工湖里也鱼虾尽有,是城市里难得的“天然”。这地方邻着郊区,人很少,四下里常寂静着。
    她还小,天性爱玩爱闹腾,连“寂寞”为何物都不理解,加上有大把大把的空闲时间,她便时常在小区里游荡着,逢着个同龄人便作自来熟,要一起疯。很快,她便学着男孩A养起了乌龟,兼带着学会了捞鱼摸虾——乌龟的口粮来源。
    “有猪肝来喂,用不着这些鱼虾,省省吧你。”
    但她对家人的责备从来都是充耳不闻,毫不在意。
    夏天,烈日当头,她把凉鞋丢在一旁,踩着圆滑、长满青苔的石头到处走,丝毫不在意水中的虫豸,而事实上那是因为无知。手起网落,手扬杆起,一个下午便能叫一个塑料桶里挤满闪闪发亮的小鱼,有时甚至——龙虾。这龙虾能干嘛,一锅子都下不满,放了得了,日后再用于寻乐子;但小鱼可就不成了。
    回到家时,桶中的鱼已经死了不少,浮漂起一小片白肚皮,像某种令人作呕的霉斑。她把死鱼捡了扔进乌龟缸里,又突发奇想,找来废弃的矿泉水瓶瓶盖,注上水,每只盖子里放一两条小鱼,摆进冰箱的冷冻层。就像期待着作品烧制出炉的工匠那般,她竟也惴惴不安并按捺着狂喜的心情。
    她天真地以为,这就能让龟吃上“鱼冰棍”,就像她吃自制的可乐冰棍那样,然而事与愿违:她没法把冰从盖子里抠下来。没法子,只好待其化掉了。
    ——可惜。她用牙签把漂着的死鱼拨弄到乌龟嘴边,心里侥幸地寻思“这是不是还带着点儿冰棍的温度,仍然能给乌龟降降火吧”。然而这龟食量很小,又很娇气,余下不少残缺不全的鱼尸,露着细小的、紫红色的肚肠,被她百无聊赖地戳着一沉一浮。


    IP属地:江苏2楼2014-07-28 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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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马路对面不久前还是块荒芜地儿,却也终于在小区建成后,慢腾腾地拉开了条“商业街”。红底白字的招租广告极其醒目,那一串串电话号码印在上头,就像血盆大口里的白色獠牙,叫无所事事的孩子们莫名地为之痴迷。
      最先开业的是家宠物店,装潢得粉黄粉黄的,远远瞧着,她心里就升腾起了幼稚的渴望。
      于是她拖着父母,拎了两只蓝色虎皮鹦鹉回去。
      这两只鸟是她新的,也是绝顶好的玩具。她起初是喜不自禁,竟无从下手,只隔着笼子伸手指过去,被胆怯又惊慌的鸟啄得生疼了,才悻悻地缩回来。
      “你一有了鸟,对乌龟也不感兴趣了啊,今天你喂乌龟怎么样?猪肝在水池里。”
      她甚至没有理会这调侃,想了想,起身,关上阳台的窗户,又打开鸟笼的门。
      以前瞧见鸟,总无比期望能摸一摸那羽毛,如今终于得以实现了——她没有迟疑地把手探进笼子,笨拙地挪动着,去捉那上蹿下跳并惊恐地嘎嘎直叫的鸟。它们眼瞧着手逼近了,终于缩在角落无处可逃,叫唤得愈发凄厉,音量却越来越小,直到被捏在手指间,也只是徒劳无力地蹬几下爪子,便放弃了挣扎——认命了的奴性。
      摸够了,又叫它们满阳台地乱飞。乱飞?它们哪敢。扑腾了会儿,撞窗几次后,终于畏缩在晾衣杆上,给一同吊得高高的,不肯下来。鸟的肠子太直,隔一会儿便是一坨鸟粪稀稀烂烂地直落下来,脏了刚拖过的地。家人没一会儿便来说她:“瞎搞,这么脏你自己收拾。”她便觉委屈,抄起闲置的竹竿便要把鸟给敲下来。鸟照例喑哑地嘶叫,直到被气急败坏的她像握棒球一样抓在手里。
      虽说既累又麻烦,还会挨骂,但很好玩——她突然这么觉得。
      于是,这便成了每个周六周日下午的游戏——足足能消遣掉一个下午呢。
      把鸟抓出来这活儿是越来越容易,它们渐渐地不躲了,直接缴械投降;但有时,趁她回里屋洗洗手找水喝时,鸟会自己钻进笼子,好似那是避难所而非禁锢用的监狱。她又烦又恼,难以理解它们为何不要这种自由;她认为那笼子是普拉绍夫劳役营,它们却觉得那是辛德勒的埃玛利娅——只得再抓出来一回。
      后来,它们生了不少蛋,母的那只成天躲在小木屋里不出来。她兴奋又不厌其烦地一次次拉开挡板,去瞧那些白花花的蛋有没孵出来。
      “这是冬天,老开老开温度会不够,别到最后一个也孵不出来。”
      “怎么可能呢。”她总是不以为然地反驳。
      挡板开开关关,直到有一天公鸟冻死,所有的蛋都被推出屋来,在笼底的隔板上摔碎。母鸟时隔多日,终于病恹恹地探出头,跳下来,啄食蛋那淌出来的内容物——腐烂的黄色。她瞧着那烂塌塌的一片,既遗憾又作呕。
      不过少了一只罢了,她照样那么玩。
      守寡的那只越发凶悍,却渐渐像断了翅膀一样,只在地上踱步,尽显老态。奶奶逗它玩,拍拍手掌,它便顺着横在那儿的竹竿爬到奶奶的膝上去,仰头,两眼浑浊地望着另一个老者。她羡慕地看着,待奶奶不在,便也要自己一试;然而它总是绕开她,就像绕过根电线杆。
      她难以言说自己的想法,她只是突然想这么做了。
      她端来一盆水,扯来一块抹布,包住它的脑袋,直接按进水里。隔着粗糙的、渐被濡湿的抹布,她能清楚地感觉到那身躯在疯狂地挣扎扑腾,那刺啦刺啦的声音也必定是乱蹬的爪子在盆边缘划出来的。她感到一阵混杂着担忧与不安的狂喜,那微弱的反抗倒叫她更死命地按压着。
      她终究还是把那鸟从水中给拔了出来,怜悯了一般。那半死不活的东西摇摇晃晃地从抹布底下,湿漉漉地挪出步子,重见天日;它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响鼻,呛水呛得昏昏沉沉,许久未缓过气。她以为这下子把它给溺死了,又忙不迭地用干布去擦拭。
      这东西是命大,活了下来。只是到后来的某天,翻过了安心地打开了许久的窗户,消失了。谁都没想到它还会飞,然而也不能笃定它是回想起了飞翔,说不准只是顺着吊绳爬到了窗沿。他们去找了,可楼下连它的尸体都没,便作罢,只揣测是不是被哪个过路人捡去了。
      她怅惘了会儿,跟家人说要再养一对。
      然而接下来的鸟是越养越笨,呆痴痴的既胆小又没灵气,叫她渐感无趣。她养的最后一只鸟,是只白鸟,生了枚蛋后便一蹶不振,皱巴巴的眼眶边糊着块儿橘红色的东西,像是哭泣的癣。她觉得该给它放放风,于是提了笼子下楼,却碰上邻居小孩,说要玩。
      她耸了耸肩,抓出那只鸟,塞给他,任他随意摆弄。然而那孩子没把玩多少时候,一手抖,便将它摔在了大理石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事没事。”
      但把它拾回手掌时,她怔住了。大概是肌肉抽搐,让那只沾灰的脑袋不受控制从左扭到右,她惊恐地用手又把头给扳回左边,拧发条一般,它又扭到了右边。喙微张,眼睁着,似乎从未这么有神过;她看着,总觉得哪里叫她心寒。
      抽筋时该怎么做?她凭着混乱的念头,依葫芦画瓢地强行将其脑袋钳住,正对着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托着它发颤的身体,大拇指触到了那急促的起伏和微凸的胸骨。
      忽地,引擎停了一样,指间什么东西松弛了。一看,脑袋耷拉下来,眼皮阖上了。
      原来死就是这么回事,发生在我手里的一场死亡。她一边挖土坑,一边恍惚地想着。
      邻居家的小孩吓呆在原地,瞧见她埋完那可怜玩意儿,嗫嚅着连道歉都说不出来。她笑了笑,说真没事儿,不是你的错。
      她照例挨了顿骂,顶了句嘴,没有再养鸟。但后来,她写了篇作文,把鹦鹉称作“精灵”,表达了她对其的喜爱之情。那篇作文得到了老师的好评,给登在了《小记者》报纸上。于是,她领着人生赚到的第一笔钱——二十块钱的稿酬——甚是兴高采烈地回了家。


      IP属地:江苏3楼2014-07-28 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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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这几年,一晃眼便过去了,又升学了。新的学校里没有熟人,她有些落寞,然而更多的是庆幸:这是个改头换面的机会,鬼才知道你过去是什么样。
        于是,她与所有人保持着距离,彬彬有礼,该出手帮扶时便帮扶。周遭人喜欢她,都说这女孩相当不错,也愿意帮她;她听着,一面高兴得不能自已,一面又嫌恶地鄙夷:天知道她把多少厌烦的骂句偷换成了温和的问候。
        然后她便感受到了彻骨的孤独。
        无人相伴,无人可以倾诉,所有的“理解”不过尔尔,整一个笑话。
        于是她开始质问自己。
        跟所有人都撇清关系,不跟任何人深交,如何?退出所有的“集体”、“团体”,只当一个中立者、局外人,如何?她觉得这很累,却依旧选择了这么做。
        三五成群的影子,成了炭棒,烧灼着她;嬉笑轻闲的聊天,成了针,戳刺着她。
        嫉妒,怨恨;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内心所想。
        不,不,你要控制住,你必须是那个谦和有礼有节的人,你必须是那个善解人意不拘小节的人,你必须是那个至少表面上很受欢迎的人。你要证明给以前的那些蠢货看,曾经被唾弃的垃圾也能荣升为一枚耀眼的灯,曾经被践踏的自尊依旧干干净净,曾经孤立无援的人也能轻而易举地握住无数人的手。谁有资格毁了谁的曾经?见鬼去吧,自以为是的家伙,你们现在混得又如何?
        于是,她依旧是那个她,只是回屋后,会长时间躺在床上,在黑黢黢里听着悲怆意味的钢琴曲,就好像她是个受害者一样。许久后,打开床头灯,又瞥见了墙上那块血渍,成了暗淡发灰的褐色。
        这钢琴曲,越听越不正常,眼泪顺着眼角流。
        她需要新的寄托。
        翻开书,她如饥似渴地读,然后终于找到了。
        传教士。她看着这个词,激动地揣摩着它深奥的含义。她不懂宗教,甚至鄙夷宗教,认为那玩意儿的信仰脆弱得一戳即破,然而信教者的痴迷也着实令人吃惊;她看着小说里对传教士的描写,那是何等的忠诚与执着:“……他把一生献给了上帝,于他人只余下宽恕之心……”对了,对了,就是这东西。宽恕,宽恕!别人做的事情无所谓对错,我照单全收,帮他们擦屁股也心甘情愿……因为我懂得宽恕。叫他们为鸡毛蒜皮耿耿于怀吧,我从此便该无所谓了。
        我只有一个信仰,我为此要学会“海纳百川”。
        她开始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咎于自己,她相信解决问题的唯一可控方法就是叫自己低头弯腰、妥协并改变。她渐渐敏感得过了头,别人的一句玩笑话终于也成为了她反复咀嚼分析的对象;黄昏下的喧嚣人声被抛掷一旁,满脑子只是在想:他是否要责怪些什么,只是隐去了……屋里暗着灯的时间更多了,她捂着耳朵,碎碎念着些什么,然而内容她也未曾注意。
        念着念着,她笑了起来,眼泪顺着笑出来的沟纹流淌,淌进了耳后的头发。
        那天晚上,她一边抖霍着笔写字儿,一边流眼泪。她盯着面前的本子,脑袋里尽是混乱的白,时不时地“哈、哈”低声笑两下,又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哀嚎,沙哑兼带着鼻音。鼻酸得不行,泪腺涨得生疼,眼泪止不住地涌出,一阵滚烫一阵冰冷地爬过颧骨;鼻涕拖下来,挂在嘴唇上面,却忘记了擦。忽地她停下了笔,狠狠地把前端的细铅戳成粉末,接着把笔摔到了墙上,又痉挛着手指把面前的纸揉烂,展平,又揉烂,最后掷到了地上。
        她抓过两张纸,胡乱地抹了抹脸,然而不起作用。她没法专注地想些什么,头发沉,太阳穴发紧,抽痛着;她只是不止地哭泣。笑声越来越哑,却也越来越大声,突兀的几下把她自己嘲讽得刻骨而狠毒。她输了,输给了自己,坚持下来……根本没坚持下来……她不过是个神经质的人,留给自己一个羞耻的把柄。
        隔天,她和妈聊起那本书,妈说传教士太空虚了,活得不像人。她点头称是。
        她放弃了。
        她又开始满口抱怨了,抱怨她的身体糟糕,她的相貌平平,她的毫无个性。上课上到一半,她捂着肚子喊疼,面对同桌的关心“是否要去医务室”只是又犹豫又欣喜地拒绝,说“再忍忍”,不出一会儿又小声哀叫,搅得同桌频频侧目。她总是迫不及待地把病史告诉别人,好似那是一枚看不见的奖章,昭示着某种至高无上的荣誉;别人说:“你确实很辛苦,很了不起”,便又拿隔壁班得过肿瘤的人说事:“不,还有比我更辛苦的,这算什么”,然而之后炫耀依旧。
        我比你们忍受着更多,我该得到一些补偿,一些迁就。
        --------
        她有时会写自省,把前段时间做的事罗列,然而逐一点评,反省自己的过失,然而某种令她作呕的东西就会迫使她停笔,带着一股浓烈的嫉恨味儿。
        --------
        有人演讲,说“人性本善?人性本恶?”她毫不迟疑地对同桌说,人性本恶。同桌乜斜了她一眼,说应该是人性本善。她立刻列出诸多理由,却只被对方一句话打发:“对人的定义不一样,有什么值得争论的吗?”她愣住,讪讪停下话头。
        -------
        她无所事事地打开一本新的笔记本,抚摸着白亮的纸面。空白的东西总是很美,让人禁不住想要弄点污渍上去,破坏完美才是快感的来源。她拿起笔,笔尖的塑料上有几道裂缝,所以塞铅进去时总会出点问题,但她懒得换新东西,随便了。
        “我躲在暗处
        亮处的才是影子
        谁都看得见那是一片黑
        但谁都装作他是瞎子”
        她把这段文字写在第一页,反复端详着,思忖着自己是怎么理解这段话的。想着想着,她被戳到痛处,又提笔写起来:
        “……不要试图从里面去理解一个人,你会发现那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变态,实在令人作呕。他脑袋里面想了些什么肮脏不堪的东西,若是暴露出来几乎能把人淹没。就浅尝辄止吧,远远地观望着吧,探进其深处的人已经被消化掉一半了,而消化着的胃自己也在迅速地毁灭……”
        她停下笔,瞪着那行笔迹潦草的字,然后对着本子笑了起来。
        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斜长,颤抖着,仿佛一场令人胃里翻江倒海的地震。


        IP属地:江苏5楼2014-07-28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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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写后记吗
          其实就一句
          “-----”视作空格,就是那行是回车 因为手机看不出来,以上


          IP属地:江苏6楼2014-07-29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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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rDays阳炎轮舞


            IP属地:江苏7楼2014-07-29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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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阅毕。
              最近喜欢上没有剧情的剧情了,感觉更有意思。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4-07-29 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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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阅毕


                IP属地:江苏9楼2014-07-29 1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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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忍直视……基本吊打楼里那一堆没压力……
                  顺便DK你真该来学一下,这才是写中二的正确姿势……


                  IP属地:重庆10楼2014-07-29 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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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前两p比较写实,后两篇比较像是一些想法转化的?大概是错觉吧。尤其喜欢第二p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4-07-29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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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再说句话
                      其实并不完全是写中二 表述不全面我实在是觉得遗憾。以上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4-07-30 0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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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酱么么哒


                        IP属地:四川14楼2014-07-30 10:29
                        收起回复
                          @生死无忧安天命


                          15楼2014-07-30 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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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写的很好。。但是不符合要求。。。。


                            IP属地:陕西16楼2014-07-30 12:41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