ーーー『首言』ーーー
墨脱的阳光是明媚的。
冬日的早晨,一夜骤雪后大地苍茫映着缕缕微光,世界是晶莹剔透的繁华,也是冰彻心扉的寂寥。
吴邪推开咯吱作响的木门,走出了屋子。
他拿起大枝大叉绑起的扫帚,一点一点清扫着寺院的积雪,凛冽的寒风冻得他鼻尖发红,阳光却为他镀上一层圣洁的光,吴邪心无旁骛的做着手中的活,一点一点扫出一条干净的凡尘未染的道路。
“施主,晨早。”年轻的沙弥持着篮来送饭,淡淡地看着吴邪一如往日的举动。
吴邪冲着他一笑,“小师傅,今天大喇嘛有空吗?”
“阿弥陀佛,”沙弥躬躬身,“大喇嘛身体欠恙。”
“呵,”吴邪笑眯眯的接过篮取出粥食,“有劳小师傅送饭给我了,不耽误你的功课,我吃完后自己送后殿去。”
大殿里传来阵阵诵经声,嗡嗡不决回音绕梁,吴邪默默的穿过大殿往里面走,很突兀的举动,却没有人指责什么。
心中若有佛,何为不是敬。
送过篮子,跨回大殿,吴邪也寻了一处草蒲盘膝而坐,翻着发黄枯糙的书页和着众人的音默念。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佛曰,此乃人世八苦,吴邪默诵这十三言,心中浮起一股微涩,他偏头看向日光透过木窗映在地上的格镂阴影,喟然一声叹息。
庙宇坚持着自己的底蕴,没有现代化潮流的破坏,一丝一毫都是当年建寺时的风貌,屋梁上还铺着唐时的琉璃瓦,门槛上的斑驳烙痕一道一道,窗户上糊着薄薄一层纸,久经翻漆的佛像慈眉善目的结着手印对大殿守着经律念念念小喇嘛微笑,祥和而安宁。
吴邪知道心下烦躁是再念不下去经文,绕过虔诚的喇嘛出了大殿。
院外的枯枝上还有着一层雪粘着冰溜,地上的石板路上却是干干净净的,像是这雪从未落入过凡尘。
吴邪回头看了看大殿,心说,再等上几天,实在不行爷可就不按规矩硬闯了。
吴家的匪性没有被连日的梵音给消去,这恐怕也是窥探得天机的大喇嘛也没猜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