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归途上小刘也许是扪心自问坑了我太多钱,一路上都没好意思说几句话。我也懒得多说,只是看着窗外天空变得更加晦暗。
我还是乘了火车回北京,屁股疼一点就疼一点吧,有些风景一生只能看一次。在火车上我继续看着那本关根的《尘意》,轻薄的一本书我却用了半个月去细读。
我依旧存在,虽死犹生。
他在书里这样写着。这不是我第一遍看这本书,很难界定这本书是什么类型,也许是散文又不大像。
我看着列车开过一座座山,我想起小刘带着我一圈一圈地绕上多雄拉山。那里并不如吴邪所说的那般偏僻,大路已然开辟。开到最高的地方有一处平台,那儿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得天空低沉地触手可及。
我在想,吴邪如果也在这里,在高高的平台上傲视群雄,会是什么样子。他会点上一支烟,眯着眼静静地看着层云飘动。
我为什么要来西藏?不过只是因为自己的丢声残念而已。
吴邪说,人的成长往往发生在不经意间。我深以为然,可是我并没有成长多少。我依然固执,固执地不肯参加他的葬礼,固执地觉得他还在墨脱,还会留下线索令我能够寻得他的踪迹。
吴邪说,永远不要神化你的敌人。可是我却神化了他,我总是偏执地相信他总能找到方法活下来,但我忽略了一点。
或许他从没想过活下去。
他只是一个弱者,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和普通人一样在那一年患了肺癌,他在生命的最后去了墨脱,在那里完结了他的一生。
我在多雄拉山的山顶上向下望去,人在高处向下眺望时总是会想要跳下去,但是最终会因为对于死亡的恐惧放弃。
吴邪呢?他跳了吗?
我不知道,我再也无法知道了。
我在吉拉寺的一间小院里发现了一张石凳,那上面似乎是放置过什么东西,但是又被人移开了,石头的颜色出现了不规则的断层。在小院的墙上我发现了一行模糊的字。
我依然在这里,虽死犹生。
我找来一块石头,将原先的刻痕加深。他这么做也许只是因为他想要留下存于世界的印记。而我想要辗转数地寻找的也不过如此。
他已然葬于花海,溘然长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