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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日复一日地记载死亡的死神
“阿洛伊斯·托兰西？”
银色的眼珠转动了几下，几近白色的嘴唇轻轻张开了。
“不是已经死过了吗？”
撑着办公桌站起身，蘸了墨水的笔尖还在登记簿上游走。
算了！放下笔来到档案柜前面，开始翻阅十年前的记录。
“恶魔最近还真是……”
好像是新来的吧，名字大概是叫布尼尔·沃顿。刚参加完人类世界的实习，成绩却不够优秀，只能分配到档案室了吧，就像三百年前的自己一样。
“阿尔杰室长，找东西这种小事情可以让我干的啊……”以为阿尔杰对自己的“恶魔”话题不感兴趣的布尼尔站起身，走到刚打开档案柜的阿尔杰身后。
“你说什么恶魔？”阿尔杰没有回头，只是翻看着档案问了一句。
“就是和人类签订契约的恶魔啦，和死神抢夺灵魂的恶魔。”布尼尔很惊讶这个总是低着头的人竟然会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因为刚刚得知自己被分配到档案室的时候，就已经听前辈说过了，档案室的室长是一个极度讨厌与其他死神相处，极度沉闷甚至无趣的女人。虽然只是听说，布尼尔却非常确信这些都是真的，因为这个死神已经在档案室三百年了，三百年啊，换成其他死神一定会闷死。
原来她也有感兴趣的事情。
“说起来……”阿尔杰把档案放回原处，关上了档案柜。
“这个名字下面没有灵魂……”
重重地抹去了“阿洛伊斯·托兰西”这几个字，换上了另外一个名字，吉姆·迈肯。
“室长……对恶魔的事情……很在意吗？”午休时间依旧是在办公室度过的布尼尔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阿尔杰。
“啊。”极其短促的回答。
布尼尔愣了一下，视线随着阿尔杰移到了窗口。
“室长……原来对恶魔是感兴趣的啊……”布尼尔干笑道。
下班走在回家路上的布尼尔觉得自己身轻如燕，不用面对阿尔杰室长那张冷冰冰的脸，不用呼吸办公室那沉闷的空气，真是太好了！没有什么比下班更好的事情了，在现在自己的生命里。
“威廉总是这样……”略带撒娇的声音，布尼尔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了。
“啊拉，这不是……那个新人吗？”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就在布尼尔的耳边响起来了。
“啊啊啊……”布尼尔边喊边往前面跑。
“格雷尔！住手！”这一次的声音似乎很严肃。
“威廉果然是吃醋了吧？”红发红衣的死神在布尼尔面前走过，赖在了戴眼镜的死神旁边。
“前辈？”布尼尔眨着眼睛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死神。
“布尼尔·沃顿？”威廉用死神剪刀扶了扶眼镜，“新的工作岗位还习惯吗？”
“啊！”布尼尔瞬间想起，这个人就是前去督导他们实习的那个，威廉·T·斯皮尔斯。
“听说去了档案室，那种老鼠才待得下去的地方？”格雷尔把头发抚到脑后。
“阿尔杰室长还好吧？”威廉却是不理睬格雷尔。
“室长……很好。”布尼尔回答，说起来到底哪种状态才是好呢。
“两位前辈一直以来都是出外差的，一定见过恶魔吧，是不是也和恶魔抢夺过灵魂呢？”因为顺路而得以和威廉他们同行的布尼尔见缝插针地问道。毕竟室长很在意恶魔，要是能够打听到足够多的恶魔的消息，室长应该会对自己好一点吧？啊，就算已经成了死神，还是很难混的样子。
“塞巴斯蒂安可是很帅的啊！抢夺什么的，我自己全身心都是他的人哦……”格雷尔的回答让布尼尔呆在当场。
死神和恶魔的关系，已经……在另外一种程度上，变得那么密切了吗？
“灵魂的去向，堕落与升华，是人类自己做主的，不属于死神的灵魂，死神不会放在心上。”威廉的回答比较有说服力。
“但是，人类从一出生，就已经决定了吧，灵魂最后要被死神拿走，要是每个人都擅自做主，死神的存在就很微妙了吧？”布尼尔却不以为然，“说到底，特殊的人类什么的，对死神来说根本就没区别吧，平等地对待每一个灵魂的死神才是合格的死神吧？”
威廉皱了一下眉头。格雷尔却掩住了嘴巴。
“我听说了，前辈们似乎也觉得某一个与恶魔签订了契约的灵魂是特别的，说起来真是丢人呢！“布尼尔扬起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这么说了，啊，糟糕了！
“你还真是敢说呢？”把手收回来的格雷尔把脸凑到布尼尔眼前，“是不是被那个闷女人洗脑了啊？”
“闷女人……你说的是室长吗？”布尼尔往后退了一步。
“哼！果然散发着同样的气味，原来那位大前辈还是没有对当年的莽撞做出反省……”威廉的语气也变冷了。
“虽然我也觉得那个闷女人的理论其实并没有错，但是谁愿意去惹不必要的麻烦？”格雷尔摊开手。
“室长当年……”
不必要的麻烦？是和恶魔有关吗？室长，去和恶魔争夺灵魂了吗？只有这样想了吧！
布尼尔不安地站在办公室门前，今天也必须面对室长啊。恶魔的事情，还要不要对她说呢？
“啊，来得很早啊？”阿尔杰的声音却是在身后响起的。
“室长，早！”布尼尔匆忙转过身。
“从明天开始我休假了，档案室的事情交给你了。”阿尔杰轻描淡写地将工作交到布尼尔身上，然后收拾完东西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