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这个夏天来得异常的烦热,一连着大半个月几乎每天的气温都在35度以上,街道上的绿化树好像就要被太阳烤化了似的。像叶慎宽一样的公子哥们早就飞到北半球的更北端优哉游哉的美其名曰避暑去了。而纪南方却没有,而且还隔三差五的往叶家跑,冠冕堂皇的说是来看看叶裕恒的,再加上盛开十分欢喜纪南方的到来,弄得守守又不好意思赶他走。
叶慎宽离开的时候就看笑话的说道:“这么热的地儿你等待得住?你不是最怕热的吗?嘿嘿,纪南方,你这辈子怕是中了守守的蛊,以后还有的你受!”
笑话归笑话,叶慎宽回头就在电话里跟守守语重心长的讲纪南方的好,恐怕守守会像以前一样,拼了命要离开纪南方,丢了这个宝。
今天,纪南方和往常一样驱车到叶家,才下车就看见二楼阳台上的守守,阳台是用玻璃隔开的,虽然外面骄阳似火,但阳台内有空调的清风,并不热,更有一份平静。守守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书,显得宁静美好,纪南方顶着烈日看了好一会儿才满头大汗的往屋里走。
“南方,你来了!”说话的是雪姨,正要往楼上走,手上端着托盘。
“嗯,雪姨,你手上拿的什么?”纪南方答道,一派随然,仿佛他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是降火清热的,这天气热得厉害,正准备给守守端上去的。”
纪南方一听,向前走了几步,接过雪姨手上的托盘,笑道,“我端上去吧。”
雪姨到求之不得,忙说:“好好好,你先上去,我看你满头大汗,等会儿我也给你盛一碗。”
这段时间他们相处得平平和和,就好像回到没有结婚的日子,偶尔聚在一起,更多的是纪南方来叶家,盛开喜欢纪南方来,也因为纪南方的开导变得开心一些,刚开始,守守就一直担心,虽然桑珊她们走了,但盛开却变得越来越沉默安静,几乎整天整天呆在叶裕恒的床边,不言不语,怪渗人的。
守守是听见有人进来,以为是雪姨,埋着头说:“雪姨,你先放着,我把这页看完了再喝。”
纪南方没有吭声,把托盘放在桌上,随意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他细细地盯着守守,几近贪婪,守守整个浴在阳光里,每一缕阳光都带着镁光打在守守身上,熠熠生辉,映着凝脂般的肌肤,这一刻,守守就宛如天使,洁净美丽,仿佛时间和岁月从未在她身上沉淀。
守守看完后,正准备去拿碗,却看到还在打量的纪南方,一下子吓得腾的一下站起来,“你怎么来了?还不出声,想吓死我啊!”
这一刻的守守是可爱的,至少纪南方这么认为,“哦,我们家的空调坏了,来这里蹭蹭凉风,你看,外面都快热死了!”
“你不是有好几处房子吗?都坏了?”守守绝对不相信这样子的话。
“倒也不是,主要是你的那个宿舍的坏了,然后想起有两天没过来了,所以就来了。”纪南方表现得相当理所当然,“好了,我去看看妈,等会而再找你聊!”
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所以守守当然没看出来纪南方的慌乱,看了看纪南方的背影,一口气喝掉碗里的东西,又继续埋头看着那本津津有味的书,但她却在没有之前的劲头,满脑子都是纪南方的身影,最后,她不得不大声的朗读出书上的内容,可收效甚微。
晚饭是在叶家吃的,盛开说只有她和守守,吃饭怪寂寞的,所以让纪南方留下来吃饭,本来守守有意见,但盛开却一直坚持,最后也就没办法。
“南方,你有时间就多过来,我让雪姨给你做好吃的。你们在外面应酬肯定吃不好又伤胃的,我多让雪姨炖些补品给你!”盛开今天很开心,连脸上都有难得的笑容。
坐在盛开身旁的守守立马不满的叫到:“妈,你干嘛对纪南方那么好?”
“我对南方好,还不是对你好!”
盛开的这句话立即咽得守守没话说,只好低下头使劲的吃着饭,倒是对面的纪南方来了兴致,看着守守道:“守守,别只埋头吃饭啊,来,说说你干嘛吃着这样的飞醋?”
守守狠狠地瞪了瞪纪南方,“我认真吃饭怎么了?不像某些人,天天在外面胡吃海喝,当然不喜欢这些家常的了。”
就这样,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盛开看着,心里满是欣慰,至少,守守是可以得到幸福的,尽管这样的幸福来的迟,来得不易,但最终是来了。她这一辈子就不算后悔年轻时的决定,不后悔为爱奋不顾身,虽然自己的婚姻有些不堪。
离开的时候,晚风习习,吹得周围的树沙沙作响,守守和纪南方慢吞吞的走着,明明只有几分钟的路程硬是走了快半个小时。
“守守,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纪南方突然停下来,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眸子明亮。
守守一愣,她没想到纪南方会这样突然的说这样的话,一时还不知道怎么回答,但心底是欢喜的。
纪南方见守守不语,一下子急了起来,忙说:“你倒是说一句话呀,同意还是不同意?”
守守笑出声来,这样子的纪南方到少见,“我想去我宿舍看看,行吗?我说真的。”
这下子轮到纪南方愣住,守守自从那次提出这样的要求被拒绝后就一直这样说,但每次纪南方就义正言辞的拒绝,说不上为什么,只是有点不愿意。
“是不是,你看了就答应?”
守守眉头轻锁,做思考状,“我不能先看看吗?”
最后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守守只觉得一股夹杂这陌生的熟悉感迎面而来,还是那些地板,还是那些家具,甚至装饰之类的都没有变,要不是门边有两双一大一小的拖鞋,这里根本找不到半点纪南方存在的痕迹,但她又觉得这里到处充满了纪南方的气息,还有些甜的味道。
纪南方是有些紧张的,他不着痕迹的偷看着守守的表情,又往屋子里瞧了瞧,恐怕,哪点变得不一样,惹得守守不高兴,在这里他不过是想找到属于守守专有的气息,他们的那个家只有冷清,连守守睡过的地方都没有半点她的气息。
“你确定你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环视一圈后,守守说着。
纪南方还有些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对,“除了生活必须品之外其他东西都在那边。客厅的话,就只有门口的那双拖鞋。”
“纪南方,你为什么这样做?”守守问着,后一句本来想说,这样子做毫无意义,但不知为什么说不出口。
为什么?纪南方也在心里无数次问过自己,但却没有找到答案,现在守守这么一问,竟似乎有答案,“因为我爱你!是的,我爱你!”
这样子的答案让守守有些囧,这么深情的纪南方她从不曾见过,纪南方的眼里像是有火,熊熊的沿着眼睑漫过来。以前她会怒骂纪南方是不懂爱,所以才会那么伤害她,现在想想,一切的一切竟只是因为“我爱你”三个字,因为想要守守记住,所以才选择伤害,这样总好比过在守守心里没有一点念想。
“你因为我想逃避而跟我结婚,你亲手为我染丝巾,因我一句话可以忍痛放弃孩子,可以因为成全我和长宁让别人帮你说谎。。。。。。”
守守目光坚定的还在说着,纪南方吃惊的看着守守,他不知道守守怎么知道这些零零碎碎的事,而且从守守的嘴里说出来的感觉很怪,心里用东西一点一点的膨胀着,有特别大的满足感。
“南方,其实你不必爱得那么小心翼翼,我不值得。”
守守抱着纪南方,头埋在纪南方的胸口,那里有纪南方的心跳,纪南方是如此爱她,而她却只想到奋不顾身的去爱易长宁,铭记纪南方是个花花公子,给不了她想要的,却没看见纪南方的改变。
这一次,纪南方用力的拥着守守,即小心又欢心,他附在守守的耳边轻语道:“你值得,因为你是我爱的守守!”
他们抱了很久,像是把以前那些仓促而狼狈的拥抱全都补回来,显得他们的拥抱更像是一种神圣的仪式。而屋里是真的没有空调,晚上的气温并不低,最后两人分开的时候都有些汗涔涔,像是干过某种剧烈运动,一时显得有几分尴尬。
“有冰水吗?我口渴。”说话的是守守,她往后退了一小步,与纪南方拉开些距离。
纪南方有些坏笑,“我说空调坏了吧,还以为我胡诌的,现在知道热了!”
“纪南方,我们去旅行,好不好?”
守守的这句话直接让冰水已经在手上的纪南方松手,玻璃渣子碎了一地,像极了这些年纪南方那些爱的足迹。